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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半夜中的标的 琦月阵-第19部分

小说: 半夜中的标的 琦月阵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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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视线转向车外,灰色的水泥墙绵延不绝地延续下去。 
“根本没有,一次都没有。” 
第一次看到那对眼睛的瞬间,我就爱上史朗。 
被怀疑是杀人嫌犯时,只有史朗认为我是清白的。母亲去世,父亲因杀人而坐牢,对于无处可去的我,他说虽然有一点困惑,还是答应让我留在他身边。从火焰中拚命的把我救出来的也是史朗。 
我就是爱上这样的史朗,可是史朗的眼中根本没有我。他的脑里就只有工作而已。 
从认识的第一天到现在,我和史朗的关系都没有改变。 
“就算我开口要他抱我,他也绝对不会抱我。” 
因为我这个对象无法让史朗勃起,所以根本不可能有关系。 
“史朗他并不喜欢我。” 
对我的埋怨,藤代小声的说:“难道不抱你就表示不喜欢你?喜欢就要抱吗?” 
我皱皱眉头,没说什么。藤代把视线紧盯住车外,用很清晰的语气说:“那月,你得到了他的心还不能满足吗?” 
带有批评的语气让我很不高兴,我不客气地回他:“心?我不相信根本看不见的东西,而且喜欢对方,渴望被抱或抱对方是很自然的。” 
“互相拥抱,感觉对方的体热,藉由肌肤的接触,才能确认爱情。可是史朗并不想碰我,是因为对我没兴趣,因为不喜欢我的关系,难道不是吗?” 
“山口的情况也不是这样吗?” 
“啊?” 
“山口是因为喜欢那月,喜欢的不得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也不敢碰你吧?他一心想要保护你,所以才杀人的吧?方法虽然错误,可是那月,你应该记得是有这种爱情存在的,否则山口就太可怜了。” 
藤代的一席话,逼得我喘不过气,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另一方面我也察觉到,自己一面倒的爱情表现,除了否定老板的爱以外,根本没有其它。 
事实上,也有用“心”来奉献的爱的方法。 
“也许我说了这样的话没有资格当刑警,只是,我并不是不了解山口的心。所以我希望他好好地服刑,不要再继续杀人。” 
我从来没有用一句话来向某人道歉,我认为向他人道歉就是看不起自己,承认自己的不是;所以,我不想输给任何人,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要,可是—— 
“藤代——” 
“是。” 
“对不起。” 
话一出口,我的声音就哽咽了。 
“我只要看到史朗的脸就会回去,乖乖地听话,接受你的保护。对不起,我太任性了。” 
藤代慌张地把手帕、面纸全递给我。因为觉得太对不起他,我终于哭了出来。 
史朗什么都没有对我说,比如说今天这个日子比他工作还重要。弥生的事、老板的事,这一切都混在一起,让我混乱起来,不然依我的个性不可能变得这么乖。 
“对不起,藤代你并不会失去当一个刑警的资格,是我不好,我——” 
“不要这么说,没关系,那月。我不好,我不该提出这种伟大的意见。哎呀,真是抱歉呀,啊——” 
请你别哭。藤代低头看我。我一边擤鼻涕,一边要他注意前方否则危险,他才苦笑着说好。 
藤代果然是一个非常好的家伙。在心里,我不停地反省自己轻率的言行;另外,也感受到他的温馨。 
由群山的分叉点开进盘越车道后,从会津若松下高速公路,开进国道往北走。 
十点从东京出发,中途没有休息,现在是下午两点。在大雨中,比想象的时间提早到达。从这里再十五分钟的山路,听说弥生长眠的墓地就在那里。 
激烈的雨声,听久已经习惯了,不会去在意。 
“好象就在那里。” 
藤代用手指指着山的斜面。驶过左右两方高耸的树木覆盖住的弯曲山路之后,一片灰色的石头静静地排列在那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墓地。 
一时间,我后悔来这里了。在极度冲动下威胁藤代带我来这里,我来对了吗?史朗并不想让我知道吧?现在觉得寸步难行。 
关于弥生很喜欢史朗,喜欢的不得了,恐怕史朗也是如此。我只知道她在年纪轻轻的十七岁就死了,其它的一无所知。 
仅这种程度的认识,我竟然就可以嫉妒弥生,追史朗追到这种地方来,完全没有考虑到史朗的心情。 
“啊!弥生小姐的墓是在——我不太清楚,啊!” 
藤代突然降低音量,好象想把身体藏起来似的,小心翼翼地把车子开往储水的地方,关掉引擎,屏住呼吸。小声地问我该怎么办。 
“前辈应该就在前面。” 
“咦?” 
我按照藤代的指示看过去,在储水场围墙的那边。 
雨,现在已经变成豪雨,浓灰色的天空到地面,好象一把枪直直地在地面上。 
史朗没有撑伞,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全身湿答答地,两手插在裤袋里,面向着墓碑。 
“伞——” 
伸出手,藤代交给我一把黑伞。 
“要去吗?” 
“他这样会感冒。” 
说得也是,藤代同意了。 
傻瓜史朗,这么长的时间不知道跟弥生聊了些什么。到底想跟她说些什么事呢? 
“藤代,你别走,我把伞交给他,马上回来。” 
“你不留在他身边吗?” 
“我想让他自己一个人。” 
藤代大概很意外我说这种话,温柔地对我笑笑。 
“知道了,我会在这里等你。” 
打开车门,外面是倾盆大雨。撑开伞,看着前方一动也不动的黑色背影。 
脚才踏出动,突然一个女人尖叫的声音,使我缩了回来。 
“凶手!” 
这个中年女人就这样叫喊着。她丢下手里的伞就往史朗冲过去,对着史朗大叫凶手。 
“到底要说几次你才知道!我不要你来祭拜我女儿!不要这种东西!” 
女人拔起墓前的菊花往史朗身上丢过去。 
“史——” 
想要奔过去,藤代却从车里一把捉住我。 
“弥生是被你们警察利用才死掉的,她才十七岁,是你杀死弥生的!” 
“把弥生还给我!把我的女儿还给我!没办法还就再也不要来这里!” 
面对眼前这个披头散发,一味哭喊的女人,史朗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低着头。 
转向离开墓地,任由女人不停地咒骂,慢慢地往这里走来。他发觉我们的存在而停下了脚步。 
史朗看着伫立关车前的我和藤代。 
“史朗——” 
湿答答地头发粘在毫无血色的脸上。只有一点点胡渣。最近每天早上他都很勤快的刮胡子,可是今天早上应该没有心情刮吧! 
本来就没有几套西装,而且还是便宜货,湿了之后更显寒酸。 
史朗看起来好象很冷,似乎从心底冻僵般,我有点受不了他这副模样。 
“回去吧!史朗” 
史朗没有响应。 
他把视线从我们身上挪开,全身湿答答地坐进自己的车子里。 
“史朗!” 
用力挥开想阻止我的藤代,追上前去,可是史朗并不理会我,发动引擎,急速地朝我们刚刚来的路开走了。 
藤代体贴地站在背后帮我撑伞。 
“那月,我们也回去吧!” 
我推开藤代的手,走往蹲在弥生墓前瘦巴巴的那个女人身边。 
她还在啜泣,一边捡拾着刚才丢向史朗身上的菊花,看样子她也被先前自己激动的情绪伤害到了。 
“可以让我祭拜她吗?”我问。 
陪着她一起拾起散落一地的菊花。她用哭肿的双眼看着我。粗糙的肌肤,疲惫的脸——尽管如此,还是认真地一步一步活下来,辛勤工作、把孩子养大的一张母亲的脸。 
“我跟弥生小姐是在东京认识的。” 
我这样告诉她,没想到她从我手抢走菊花,用薄薄的背拒绝了我。 
“抱歉,东京人是——” 
她好象是在说请我回去,我无法再说下去了。她憎恨着史朗和东京,可是还是把史朗带来的菊花一枝一枝的捡回去。这种悲切的心情、复杂的心境,没有我加入的余地。 
墓石上是写着长沼家代代之墓。我对着墓碑合上双手,向弥生母亲行个礼后就站起来。 
突然,弥生的母亲拉住想要转身的我。 
“弥生——她过得快乐吗?” 
我根本不认识她,不过回答她是。想起以前藤代告诉我的弥生种种事情,再加上一句她过得快乐。因为她爱着史朗,想必是很幸福的。 
“大家都说她一个明朗、可爱的女孩子。”“是吗?” 
我再次向她行个礼,逃避似的上了藤代的事。 
藤代把手帕借给全身湿透的我。我擦拭着头和脸,一想到史朗的心情,不禁流下眼泪。 
史朗每年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到这里来的呢? 
看到史朗心底的伤痕至今还无法治愈,我的心开始绞痛起来。 
我不该来这里的 
“回去吧,那月。” 
“好。” 
藤代发动引擎。 
回程的路上,藤代告诉我弥生和史朗的过去。 
那时史朗和藤代在歌舞伎仃当警察,三年前的事。 
怀着对东京的憧憬,长沼弥生十七岁就离开福岛老家到了东京。在新宿K剧场前被几个少年缠住,正巧被巡逻的巡查神崎史朗遇见而救了她。 
之后没多久,弥生就到派出所找到当时的警员史朗。 
“我已经决定在那个角落的和食店里工作。我现在已经是一个社会人了,别把我当小孩子。” 
我已经是大人了——弥生笑着对他说。 
“十七岁还是小孩子。” 
史朗苦笑着回答她。 
离家出走的弥生乖乖地听从史朗的劝告,把东京的依住所告诉家里的人。然后又加上一句——“碰到一个好棒的警察,他会保护我,请母亲安心。” 
从那天开始,弥生每天都会到派出所报到。她清楚知道史朗勤务的路线,史朗上班时间她一定亲手做便当送过来。 
“这片鲑鱼是我烤的。这个泡菜好吃吧?是我做的呢!啊!这是史朗的,其它人不能吃。藤代,这片形状不好的给你。” 
对演艺界怀抱梦想的弥生,是一个美丽的女孩。派出所里的人都夸她,只要稍微化妆,一定是个美女。 
再加上弥生非常爱笑,而且个性很好、很开朗,只要有弥生在的地方就有欢笑。不知不觉中,史朗开始期待弥生的来访。 
和这优闲的气氛相对应的是,歌舞伎町连续发生多起不平稳的事件。 
那天,电影院后面的酒吧里传来枪声,在歌舞伎町附近的警察马上赶到现场。 
最先赶到的是史朗,差一步就可以逮到犯人,可惜被他逃走了。经过目击者的叙述,知道开枪的是S派系暴力集团的组员。 
店内一片漆黑。暂时停止营业的这家酒吧,幕后老板是中国派系的黑手党,他们一定会采取报复手段。任谁都知道,当黑手党和S派系暴力集团,两个组织在争地盘的时刻,也是全新宿人紧张的时候;弥生就是在这家店时当服务生。 
史朗一再劝她辞职,弥生固执的不肯听。不只是这样,她还坚持地说就是要在那里工作,才能查探组织的行动。 
弥生说她并不是要协助警方,只是要保护史朗而已。 
后来就算弥生到派出所找史朗,史朗再也不跟她见面,他是不想弥生卷入警方和黑道的纷争里。 
史朗希望弥生看淡他,他是不值得弥生牺牲奉献的冷淡男人。所以一再地疏远弥生,尽量避开她。 
可是弥生却为了要挽回史朗的心,掉进泥沼里,越陷越深。 
有一天,弥生知道店里的某个客人和黑手党有关联,主动去接待。当弥生听到前几天开枪事件的s派系暴力集团干部的暗杀计划之后,当天晚上她以自己为饵,引诱那个黑手党的人到饭店,用自己的清白交换到暗杀的时间、地点。 
隔天早上,弥生带着牺牲的身体换来的情报跑到史朗的住处。史朗知道后非常愤怒。 
弥生哭着说:你当警察也很危险啊!前几天不是差一点被打杀吗?希望你赶快辞掉这份危险的工作。 
“为了史朗我什么都可以做,我去工作来养你!” 
“如果你要我别再做这种事,我绝对不会再去了。只有这次而已,请你不要讨厌我,史朗!” 
史朗第一次抱了弥生。 
那里面没有温暖、安详的爱情存在,有的只是绝望和哀伤。 
之后,警方依据弥生那里得来的情报,成功地阻止了这次暗杀计划。 
但是,顶替派系暴力集团干部生命的是弥生的命。 
杀弥生,是为了给店内其它服务生一个警告,泄漏客人的秘密就是这样一个后果。 
弥生的遗体被装进纸箱里,丢在派出所门前。全身被枪扫射得有如蜂窝。 
下了高速公路,我们停在红色信号灯之前。雨势虽然小了点,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绿色信号灯亮起之后,藤代慢慢地开往国道方向。 
“打开纸箱,看到弥生小姐的死状,前辈没有哭。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茫然地站在原地。 
我则是害怕得发不出任何声音。突然前辈拔出配枪往那家酒吧跑去。 
我赶快请求支持,跟着也赶到那里,当时店内已经被打得乱七八糟,前辈被几个黑手党徒包围住,好象变成沙包,最后才被起来支持的警方全部逮捕,但其中一个人从后面溜走了。 
他就是杀害弥生小姐的凶手,前辈不顾我们的阻止追了出去。那个男人捉了一个路人当人质来要胁前辈,可是前辈并没有丢下枪。焦急的男人沈不住气终于开枪,击中了前辈的左肩。前辈似乎就是在等待这一刻——” 
藤代用右手比出枪的形状,做出扣板机的样子。 
“打穿对方前额的那一瞬间,前辈的那张脸,一直到现在我都无法忘记。该怎么说呢?好象是很满足的微笑。” 
“什么?他在微笑?” 
想起了和史朗的第一次见面,他全身散发出来的冶冷气息,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后来前辈的行为,涉及到是否杀人的问题,因为是对方先开枪,前辈为了救人才开枪还击,上面判断是不得已的自卫行为,但还是把前辈调离杀人课,一直到现在。” 
这么说还是违反了弥生的意思。 
说得也是,藤代小声地说,不过随后又更正。 
“我想前辈是要自己暴露在更接近死亡的位置吧!” 
“接近死亡的位置?” 
前辈一直到现在都还认为是自己杀了弥生。有一次前辈醉了跟我说,他自己是没有求死的权利,只能在死亡的边缘看着死。只能走这条路。 
“所以前辈才会拚命地埋头在工作里,他虽然是一个菁英份子,选择的都是最危险的现场。我的感觉是他在找一个死亡的场所。” 
说这句话的藤代本身似乎很痛苦,我不得不把视线从他身上转开。 
史朗把我——不,不只是对我一个人,无法接纳其它人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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