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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公子季白-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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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
蒙戎想起几天前,他因为和大臣们说事,所以到清凉殿晚了,季白竟一直站在殿前等他,被雨淋
湿了也不管,结果发了好几天的烧。
“这地方不好,又冷清又偏僻,他一个小孩子住在这里,阴森森的,容易招风邪。西寝殿不是一
直空着么?让他搬过去吧。”
这道旨意一下,后宫里人人惊讶。
需知宫中房屋无数,楼宇千重,但真正称得上主殿的却只有五座:
中央大庙,并不住人,是供奉祢的祖神和宗室灵位的祭祀之所,其余四殿分列它的东、南、西、
北方向。
北方玄元殿,是蒙戎的寝殿,也是宫中最高大的建筑。但因为当初建宫时,风水师相衡说正北方
阴气太盛,若君王长卧于此,恐怕有杀伐之祸。于是青阳殿便向西偏了偏,这么一来,就和西方
的西寝殿最为挨近了。
西寝殿若论宫室本身,在五座主殿里其实是规模最小的。然而相衡却说它的地理最好,刚柔相济
,阴阳相辅。再加上离玄元殿最近,因此历朝以来,都是左妃的居所——祢国以左位为尊,无王
后之说,因此左妃便相当于王后,是后宫之首。其时蒙戎尚未册立左妃,西寝殿也就一直空着。
西寝殿之右是南室殿,即现在丹朱所住的地方。
东方青阳殿,由右妃安夫人居住。这位夫人是大将军由虎的妹妹,和蒙戎也可说是青梅竹马的玩
伴,感情和其他的妃嫔们又不一样。
蒙戎什么地方不好指,偏把西寝殿指给一个疯子住!
这简直就是把一盆冷水泼到热油锅里,把个后宫闹得昼夜不宁。
蒙戎才不理会旁的人怎么闹腾,有来说这事的,一律拿棒子打出去。
季白更不可能理会,走出清凉殿只是他计划中的第一步。如果永远困在那方小小的院落里,他一
辈子都只能当个疯子,又遑论女君要他做到的握有天下?
几天来,西寝殿热闹得象集市似的,似乎人人都想来瞧瞧是个什么样的疯子,把大王迷得失了心
窍。
季白见着谁第一眼都问:“你是我哥哥吗?”
然后唱他那些古古怪怪的歌谣。
原来不是个疯子,倒是个傻子。
所有的人回去都这么说,渐渐地也不把他放在心上。
但这件事终于给蒙戎知道了,没几天,他下了一道旨:
送季白去南室殿,见他的哥哥——丹朱。
19
从臧国到雍都,从一十三岁的小小孩童到一十七岁的文弱少年,这是自那一夜后,季白和丹朱的
第一次见面。
天空中飘着纷纷扬扬的小雨,季白坐在窗下,感到一丝丝凉意。
从重重大红流苏的帷幄后面走出来的那个人,让他眩晕得厉害。
逶迤曳地的长袍,绣着大红描金的牡丹花,松松挽就的发髻,散着几缕乌丝在雪白柔腻的颈项上
,眉宇间荡漾的媚色,是令人心悸的艳丽。
——这哪里是当日风华如仙的臧国公子,分明就是一个裹着火焰的炽艳鬼魅!
季白艰难地移开视线,嘴里只觉得一阵阵的苦涩。
丹朱在他对面坐下了,冷冷地噙着一丝笑。
“季白,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他问。
隔着黑漆木香几,丹朱伸过手来托住季白的下巴,将他的脸转了过来:
“不要和我装傻,季白,我从来都知道你没有疯!”
“女君以前一直夸你静如水,利如刃,聪明不下古时的圣贤帝元。这样的人难道会因为伤心过度
这种可笑的理由而变成傻子吗?季白,你可以骗尽天下人,但是你不能够骗我!难道你忘了,我
是为了谁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两行清泪滑下他珠玉般的面颊,是多年隐忍的苦,说不得道不明。更有种种的难堪,夹在其中,
化成满腹辛酸。
季白轻轻地一声叹息,伸手拭去他的眼泪。
“哥哥,我没有忘记过你为我承受的一切。在这世上,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正因为如此,
我们必须更加的小心。这里是蒙戎的宫殿,我们任何细小的疏忽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所有的苦
也就白受了。”
丹朱吸了吸气,坐回到他的锦团上,神色已经变得淡然。
“你放心,这里的人我都打发到外面去了。守在门上的阿寿是我从狮笼里救出的奴隶,你在我这
儿说的话,他一个字也不会外传。”
但是,说什么呢?
问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吗?这样昭然若揭的答案,又何需用问?对他说自己这几年的境况吗?清
凉殿的凄风苦雨,茕茕孑立,说出来倒好象在抱怨一样。
季白腹中本来有千言万语想对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说,可是面对着这样的丹朱,他却什么也说
不出来。
辗转良久,他方才挣出一句:
“哥哥,你是不是在恨我?”
丹朱的面上毫无表情:
“我没有恨你。这是我命中该有的劫数,纵然当日你不假装疯颠,我也未必逃得过去。更何况,
母亲临终传位于你,你是君,我是臣,天底下岂有臣子记恨君主的道理?”
季白听得难受,丹朱的话句句剜心,他却无法有片语辩解,只能垂了头道:
“哥哥,你别这么说,是我对不起你。”
丹朱却侧身让过了,不肯受他的礼。
“我自己发的誓言,与你何干?你又何尝对不起我了?总之是我合该!”
他咬了唇不再说话,季白也终至无言,房间里的空气陡然凉冷了下来。
雨渐渐下大,檐下积着一个小小的水洼,也在慢慢扩开。秋风摇着窗前的几株芭蕉,蕉叶零落,
似乎也已禁受不起。
季白正坐在风口上,他穿得单薄,只罩了件月白的衫子,风一吹就显出细伶的骨架来,愈发显得
荏弱纤瘦。
“蒙戎……他为什么要把你安置在西寝殿?”
丹朱的目光幽幽地望着外面,季白心里一跳,有什么东西滑过去,但却无法具体地把握住。
出于某种连他自己也不能明了的原因,他撒了谎:“不,我不知道。蒙戎他只是把我当做一个小
孩子而已。”
这样单纯的理由,丹朱竟然也信了。
季白模糊地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几经犹豫,说道:
“丹朱,我想你还是离蒙戎远一点比较好。”
他终究有顾忌,说得隐晦。
然而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彼此也清楚其中的含义,可是有些事,就算是清楚会有什么样的后
果,还是会不知回头地去做。
季白也不知道,他离去前所说的这一番话能不能让丹朱有所醒悟。从花园里回头望去,丹朱兀自
坐在窗下,神思迷茫。
20
回去时,蒙戎已在西寝殿等着他。
“小东西,见着了你哥哥,高兴吗?”
他牵着季白冰冷的手,领他到火盆边上去。季白打着哆嗦,窝在蒙戎的怀里,任他用一双温暖的
大手替他搓揉手脚。
过了一会儿,身体渐渐地暖和了,手脚在蒙戎的努力下已经泛起了粉色的晕红,季白却仍然闷闷
地不肯说话。
“小东西,你是怎么了?你不是一直想见你哥哥吗?为什么见到了反而又不开心?”
蒙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抱起他轻飘飘的身子。这半年来也喂了他不少的好东西,怎么还是这么
羽毛似的没一点重量?蒙戎拧了拧眉,看来以后要陪着他吃饭才行。
少年苍白细弱的胳膊抬起来,抱住了他的脖子,沾满了泪水的脸贴到他的脸上,季白“哇”地一
声哭了出来:“阿白乖乖的,不要扔下阿白一个人呀……”
从他脸上流淌下来的眼泪,直接地流到了蒙戎的嘴里,咸咸的,却让他心痛莫名:“小东西,告
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丹朱他对你说了些什么?他是不是骂了你?他有打你吗?”
心慌意乱的蒙戎赶紧检查季白的身上有无伤痕,但是季白却死命地搂住他的颈:“不要……不要
……阿白冷……好冷!”他哭得哽咽起来,蒙戎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季白睁着一双泪眼,鼻子红红地瞧着他:“你也不要阿白了么?你会把我丢出去么?”
怒气突然地卷上了蒙戎的眉宇,本来深潭般温柔平静的蓝眸此刻却化作了涛天的巨浪,已经从季
白的话里推测出事情的整个经过的蒙戎,如同被激怒的狮子一样吼了起来:“他竟然这么和你说
?他说我要把你丢出去?告诉我,丹朱是不是这样说的?”
他勃然的怒气吓到了怀里仍在抽泣的少年,季白错愕地看着他,全身都在发抖,面色如纸。
咆哮的猛兽立刻收起了狰狞的爪牙,蒙戎歉疚地吻了吻他的额:“对不起,小东西,我竟然对着
你吼叫,把你吓坏了吧?”
守在殿门口的李和——季白搬出清凉殿的时候,也把这个幸运的少年宦者给带到了西寝殿来——
他正对着挂在廊下的一只五彩鹦鹉挤眉弄眼,无声地做着口型诱它说话。蒙戎怒吼的时候,鹦鹉
也吓得扑扇着翅膀“嘎嘎”乱叫,李和的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可是紧接着他就听见了蒙戎在对
季白道歉,李和刚巧张开的嘴这下差点就合不上了。
他是听错了吧?大王竟然在向人道歉?那个只用一个眼神就能让最强颈的谏臣噤口的大王,竟然
在用这么温柔愧疚的语气说:“对不起……”?!他净身进宫的那天,负责教他们规矩的管事曾
颤巍巍地带着他们念:“夫大王者,受命于天,御万民,统四海,无有不利,咸为上意。”那意
思是说大王受上天的命令来治理天下,御使百姓,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那都是承应上天的意思
,没有不对的。可是大王道歉……这也算上天的意思吗?
李和悄悄侧了身,从半开的门缝里偷觑进去,只见青年君王低着头,正在一点一点地吻干怀中少
年仰起的脸上纵横的泪痕。嘴里还在不停喃喃地说着抱歉的话语。蒙戎对待季白的种种温柔,李
和见得多了,可从来没有象现在这种感觉,明明应该是觉着非常幸福,却又揪紧了心担忧,仿佛
这幸福转眼就要化掉流走,留都留不住。
“我一定是听错了。”
他轻轻地对自己说,站直了身体,重又去逗那只鸟。
季白终于不哭了,他也累了,依在蒙戎身上睡过去。蒙戎轻手轻脚地把他放平,让他好好地躺在
沉香榻上,拉过锦被给他盖好。他的手擦过季白的面颊,梦中的少年似乎也感觉到了,唇边微微
地扬起笑纹。蒙戎的手在季白脸上停了停,见他再无反应,这才离开。
听到他的脚步声出了殿门,接着院子里小黄门捏着嗓子压着声音唱旨:“起驾南室殿喽——”,
余音悠长地一层一层荡漾开。屋子里,季白睁开眼,唇上的笑纹变得苦涩而凝重。蒙戎这一去,
那边必定是一场大风暴,以丹朱的性子,是绝不肯替自己作半句辩解的,只有令蒙戎更加误会于
他。这一招离间之计,虽然不能真的让蒙戎与丹朱一刀两断,可是起码也能令他们疏远一段时间

希望在这段时间里,丹朱能想清楚才好。仇恨是一把双刃的剑,刺伤敌人的同时也能伤了自己。
他是别无选择了,可是丹朱却还能有躲开的机会,端看他能不能把握了。
远望着南室殿的方向,季白发出轻轻的一声叹息。
21
六月,祢进入了她的雨季。
今年的雨季较往年提早了近两个月,很多地方雨一直下了很多天都不停,形成了水灾。蒙戎变得
非常忙碌,每天都有雪片样的奏报从全国各地递上来,但是全都是不好的消息。云支去年才刚修
的堤坝,今年一涨水,竟然就溃了,大水一路浩浩荡荡,淹了两个县的土地,卷走了无数人的生
命。还有莱芜因为连日暴雨山基动摇,南边半个山坡垮塌下来,将山下诺大一个村子全埋在了山
石泥流之中,全村老小几千人竟没一个能逃得出来,全部做了山神的祭品。诸如此类的事情,已
经让蒙戎心烦不已了,偏偏原六阳又连着发来好几道密奏称,祢北面的诸候竟然想趁蒙戎忙于冶
理水患的时候,联合起来图谋不轨。各种各样的头疼事加起来,使得蒙戎原来暴躁易怒的脾气又
回来了,天天都有大臣被骂得狗血淋头,朝案上的笔墨纸砚被他摔坏的也不知有多少。
然而,在这样的情势下,只要有一点空暇,蒙戎还是不忘去看季白。有时候他会陪他说说话,有
时候他只是抱着他,一起坐在窗下看外面下个不停的雨,季白总是气哼哼地骂老天爷没心肝,蒙
戎就说:“老天爷可不能随便骂的,骂了嘴上会长疮。”
“我情愿我嘴上长疮,只要他别老是哭。”季白嘟起嘴,他总说下雨是因为老天爷小气,是个爱
哭鬼。
蒙戎低头在他嘴角轻轻一吻,笑道:“长疮可是会痛的。”
“我情愿痛,也不想看到你不开心。”
蒙戎震动了,他收紧手臂,更紧地抱住怀里的少年:“不,小东西,哪怕老天永远下雨,我也不
要你痛苦,这样我会更不开心。”
雨果然一直没有停,灾情越来越严重,就连王宫也不能幸免。
西寝殿的后面有座土塔,是前朝的某位王为他的一名妃子所修。据说这名妃子是一位异国的公主
,嫁到祢来以后日夜思念故国,终至病倒。祢王心疼爱妃,便命人在殿后修了这座塔,让妃子能
够登高望远,长眺家乡。这个故事后来怎样就没人关心了,大家只是在看到塔的时候会赞一声那
位祢王的深情痴心。然而就是这座塔,也终于顶不住几天几夜的狂风暴雨,在一天夜里垮塌了。
塔倒下的时候,西寝殿也为之一震,季白猛然惊醒,坐起身来便看见窗外沉沉雨幂之中,无数身
影伴着灯笼烛火慌乱地穿梭,有的灯笼落到了地上,立刻就被后面的人踩熄了。雨打在房顶上和
树木枝叶上的声音一阵紧似一阵,宫人们哭喊号泣的声音也夹在其中,凄惶悲切。
季白听见李和声音也在里面,但是他似乎还比较镇定,正在指挥其他人各尽其责。季白还从未听
过他用这么尖的声音嘶喊过:“赶快派人去告诉管事,不是地龙翻身,是大雨把塔冲倒了。不是
地龙翻身——你瞪我干什么,赶快去啊,要是惊吓了各殿的夫人谁担这个责?……哎哟,你在这
里瞎跑什么?还不去找大夫来,你,还有你,赶快把所有的空房打开,把受伤的人都抬进去安置
,这么多人,难道全躺在雨地里啊?……大王?啊,这里太危险,大王你不能……”
他的话未说完,大殿的门已经“咣”的一声被撞开了,季白惊疑地看着一个高大的黑影闯入了他
所在的内室,下一刻,他的人便被揽进了蒙戎怀里。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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