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之雪修改版 当局者-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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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希瑞嗤之以鼻地问道:“我们什么关系呢?”
没有想到他会有这么一问,好歹也认识7
年了,和他的关系还是难以分辨吗?还好自己也不是个呆子,黑罗基马上大笑着回答他:“我们当然是朋友啊!”
白希瑞狡黠地弯起嘴角看着他,“是吗?”
“是啊。”为了演示刚才的尴尬,黑罗基不假思索地作出了肯定的回答。
保持那个笑脸,白希瑞淡淡地说道:“我怎么觉得,我们都是叛徒……”
黑罗基几乎无法再保持原先的镇定,被那句话戳中要害,左臂变得麻木,他强忍着心脏的抽痛,用天真的表情等待接下去的话。
不知有没有感觉到对方的异状,白希瑞长长地吐了口气之后又摆出平时那副阳光笑脸对他说:“呵呵,我走了,记得给我打电话。我一个人很无聊的。有空你也到我家来玩,不认识的话我可以来接你。”黑罗基回应他一个微笑,目送他离去,黑罗基轻轻合上门为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后坐下。
在抽屉里翻找了很久也没找到白希瑞的电话号码,他知道一定是记在一本日记本里被压在某个箱底了,还要去搜出来吗?他绝对不会去找的。被打包的东西,放久了就有一层厚厚的灰尘,甚至还有虫子爬来爬去,速度快得让他逮不到,即使被他逮到了,也免不了在什么地方留下一个脏兮兮的痕迹。他不像白希瑞那么勤快,每天都来一次大扫除。他只把自己经常活动的几个角落擦擦干净就够了。到他家里就像进了狼窝,因为他要用的东西多的惊人,即使打包掉很多,有的甚至堆放到了屋顶,可还是有很多常用物品被放在屋子的各个地方形成杂乱无章的格局,好在他自己很清楚哪些东西在什么地方。所以他讨厌别人整理他的东西,在他看来那简直是在捣乱,破坏他原有的习惯。他也知道自己有点神经质,别人一碰他的东西,他就浑身不舒服,一定要亲手把它放回原位。
吃掉药片,黑罗基欠身按下录音机的按钮,放进一盘磁带,轻轻将门推上去,按下PLAY,他坐下来,将腿翘到桌上,低垂下眼睑漫不经心地摇晃着脚丫子沉浸在一片混沌之中……
七年……有一阵子的确很想改变白希瑞怀疑一切的处世态度。刚认识的前三年,他还是许多老师围着转的尖子生,五班的副班长,外向型的万人迷。而自己作为一班的班长,最佩服的也就是他居高不下的人际协调能力。
也许对白希瑞来说,所有人都是朋友,因为他的热情、大方与主动。黑罗基常常暗自揣摩他这个人:虽然这三年也不是很熟悉,可是为什么连第一次跟他见面的人都能比我和他更投缘呢?性格不合么?是啊是啊!我是个很内向的人嘛!要是变成他那样就好了。
可是从何时起,他转成这样的玩世不恭了?第四年的时候,他又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瞟瞟我,连常常挂在嘴角那丝笑意也没有展示给我,仿佛我的名字早已尘封,早已不存在于他的记忆之中。所以我发誓——要追逐他,让他看清我是谁。
然后那次,离我的第一志愿还差7
分……真意外……他的智商果然不低——我这所谓的乖学生也只比他高出半分!他那是叛逆……我们于是还是进了同一所学校?但是……同一个班级?认识他以来第一次同班,而且还是坐在我前面一个位子,近得令人窒息……这个,就是我一直在追寻的奇怪朋友。
“阿基呀,你的人际好广哦!受不了你!”
“你不是也认识那个人吗?”
“嘻嘻,是吗?我和他以前是同班嘛!总之我们俩是物以类聚啦!”
终于……能称作朋友了?而且还是“三位一体”?呵,可是从何时,我发现自己竟变质了!你还保持着骨子里透出的纯良天性,而我的心却真如同我的体温一样冰冷了……毕竟还是……性格不合啊!但其实你也从没真正信任过我——从你飘忽的眼神,我看出了疑虑。
……累了累了……不想再改变别人了。怀疑也好,相信也罢。我是没有这种能力让你改变了。所以还是放弃好了。
一连串突突的摩托车声搅醒了半睡中的黑罗基。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被闯进来的人一把拉上了车。
“卫怡哥哥,你载我去哪儿啊?”
黑罗基听耳边呼呼的风声急速地刮过,小心地探出头瞄一眼里程表:“哥!开慢点儿吧!100
马力!现在可是晚上啊!天黑路不清的。”
“哈,你也怕了?别怕,抓紧了。”
“你带我去哪儿?”
“一件叫你生气的事咯!”
“你怎么就狗改不了吃什么呢!”
“呵呵,可爱嘛!”
很快到了目的地。戴卫怡把车停放妥当,指了指前面灯火通明的酒店说道:“取越和一个小朋友在里头喝酒哦,二楼吧,你自己去看。”接着,他便如愿以偿地看着黑罗基气急败坏地冲上二楼。
“什么嘛!二楼明明是住宿的!”
“就在前面那间啦。”
黑罗基禁不住好奇地推开了虚掩的房门——他看到了什么?绝望的表情刹那间定格在那里,顿觉五脏六腑都迫切地想要冲出咽喉——
“小黑!你听我解释!”
不要听!我不要听!骗人的!全都是骗人的!你在骗我!我也在骗你!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为什么要答应陪你玩这个游戏?明知道你不是真的爱我,可我居然蠢到了选择相信!早知道!早知道的……可我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我怕什么?我有对不起你吗?除了将你的心据为己有的想法外,没有别的吧?那我怕什么?我走……我走好了吧?我给你自由——早该这样了。你别自责,那会搅得我寝食难安。你爱跟着谁就跟着谁,别拉着我!你不需要我,我留着又有什么用处?走!我马上就走!你们……请继续!
秦皓甩开和自己紧贴在一起的欧阳取越急急忙忙穿上衣服想要拦住黑罗基的去路。濒临崩溃的黑罗基一心只想着逃离现场,慌乱地从楼梯上向下奔走。孰料临近站台时竟一脚踩空,借着那惯性猛然撞碎了脆弱的磨砂玻璃连人带尾一齐栽出了楼外。
“小黑!”秦皓吓得面如土色,扶着窗户朝外面大叫。在他喊叫的同时,欧阳取越已经到达黑罗基的降落点了。
“罗基,怎么样?没摔伤吧?”
仍一屁股坐在地上的黑罗基对此充耳不闻,只是将手掌支到地面上,试图自己站起来。可是除了左腿酥酥的感觉之外,似乎没力气提起来。奇怪?这这情形好像在哪儿经历过?小时候?应该好久好久了……难道在梦里试过?
秦皓也下来了,像犯了罪一样耷拉下脑袋惊惧地问道:“不……会是摔断了吧?”黑罗基这才缓缓抬起头笑了——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还能笑得出来。
“放心吧,不会的。我以前也摔出过这种感觉。”
“那……后来呢?有没有断?”
“没有吧。”
“我……我们送你回去吧?”
黑罗基点了点头,欧阳取越于是叫了辆车,和秦皓一人扶一边地搀起他——
“啊——!”黑罗基没料到被人从地上拖起来会让他如此之痛,不由惊叫了一声。好不容易被搬进车子坐定之后,那疼痛感才又渐渐退去。
完全无法动弹,欧阳取越打发秦皓自己回家以后只好让黑罗基和衣躺下。
“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要!我没事!”
“去吧。你看看你那条腿都肿成什么样子了——我看着好心痛的!”
“我不痛就行了!你要是在把我搬来搬去,那才痛死我呢!”
“罗基,你不要任性了。医院里总比在家里好得快。”
“我不去!一进医院就花钱,我不想老欠你的债!”
“你说的什么话呀!我又不是外人……那再不然,我叫你表哥过来瞧瞧?”
“随便。”
欧阳取越马上联系了黑罗基学医的表哥季航帆来应急。
“……应该是脱臼……理论上来讲呢,只要把你的腿这么绕一圈,再这么用力一拉——就接上了。试不试?”
“去去去!你什么狗屁理论?别拿来吓唬他!我听得都起鸡皮疙瘩了,你还是人吗!”
“行,就你是好哥哥,就你心疼他,你另请高明吧——诶,我看,让隆羽杰帮他看一下吧,我这个坏哥哥可走了。”
隆羽杰在黑罗基的腿上按捏了几下,眉心马上形成一个三角:“骨头都断了怎么还不快送医院!快点!再晚,排X
光片的人就走了!”
断了?黑罗基没来得及多想就被抬进了检查室。
“大腿粉碎性骨折。”
“什么意思啊?”
“顾名思义,像竹竿一样叵掉了。一会儿拿了片子马上送到14院。”
“什么?!没那么严重吧?”欧阳取越知道14院是上一级医院,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拍片的人扶了扶眼镜:“哦,送到上面去手术质量高一点。”
于是,欧阳取越召集了空闲着的家人和朋友一块儿向14院进发。
他又是满医院地跑,折腾了很久,黑罗基望望电梯的天花板想道:这一也可真长啊!
进了病房,一男一女两个白大褂不容分说给他那条腿上了麻醉就立即将一根筷子粗细的钢钉从足三里的这边穿到那边。欧阳取越看他们像在墙上凿洞一般不顾一切地把那长长的钢钉横穿黑罗基的小腿骨,不由咆哮起来:“你们干什么!他断的是上面,你们为什么还给他的小腿捣鬼!你们这帮庸医!”
“先生,高医生最近很忙,病人需要排队等待7
天才能动手术。这个牵引器是用来防止他在这期间发生骨骼收缩到一起的状况的。”
“什么?骨头也会像拉面筋一样,不拉就团到一块儿?”
“是的。”
“那也不能这么着吧!才给上的麻药就立刻上钉,药的效果还没到达呢!你们这也太急了吧!跟没上药有什么区别?他已经够疼的了,怎么这样折腾人呢!居然还要这样吊7
天?你们那个医生也太大牌了!”
他这样大吼大叫,好像痛的人是他欧阳取越似的。可是黑罗基从进了医院到现在还没露出过一丝伤者该有的表情。
“好了,把被子盖上吧。”连同牵引架一同盖进被中,医生说完就赶紧“畏罪潜逃”。
欧阳取越看黑罗基迷迷糊糊像是睡着了,于是蹑手蹑脚地走出去,刚好遇见来探病的黑罗基的母亲。
“大姐,你来啦。他……刚睡着。我们外面说吧?”未等得到答复,只听得房里又是“啊”的一声怪叫。两人连忙冲进去问道:“罗基!出什么事了?”
黑罗基也搞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让他在睡梦中忽然抽筋,带动着架子几乎把连接处的肉给撕裂。明明没有做什么梦,即使梦到了什么,他也意识不到。他看看焦虑的母亲,随便编了个理由:“我梦见有人追赶着我,我想拔腿,可是蹬得好疼,醒来才发现腿被挂在这上面逃不了了。”
“唉,那这样睡觉也提心吊胆的,太作孽了吧!”
“大姐,你也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呢。”
季丹瞅着自己心烦意乱,也只好答应先回去准备一些换洗的衣物。
还未走出门,就又进来一个医生朝他们说道:“病人明天就动手术,高医生随你们回道恩医院,大约九点开始。”
欧阳取越有些糊涂了:“你说什么?不是说要排队等7
天吗?这可好,明天?那他这根钉子是白费了,早这么决定就不用多吃这苦了。我说,是杨翰森到这边通了口吧?”他猜的倒也八九不离十了,杨翰森听说这件事之后就把主刀的高医生给请下去了。这样住院可以就地解决,离家比较近,照应起来方便。
第二天8点半,进入手术室,所有还附着在身上的衣物全部被剪子破开以后,黑罗基感到天寒地冻——不是说开着空调吗?在这个阴森的房间里,人类仅剩的一点羞耻心在医生们面前显得苍白无力。黑罗基趁着他们还未动手,想象着旁边会有一大排的刀刀剪剪……就像电视剧里边那样。可是他很快就觉得这件事情轮到自己身上可一点儿都不好玩:
麻醉师是他小学同学的母亲,她把他翻过去使之成弓形侧卧,擦过酒精的背部那丝可怜的体温也被吸光,她也像是遇到了难题:“这孩子好小哦!瘦得火柴似的。”
罗嗦!黑罗基在心里不满地想道:看惯了你家那个胖儿子再看我当然就天上地下了!女人仿佛听出了他的心声,用粗粗的针头狠狠地扎进他的背心,黑罗基酸得几乎哭出来,不禁蜷缩起身子直咬牙。
这是打针还是谋杀啊?怎么没有液体进入的感觉,反而像是在用铁制的大钩子蛮力地挖出我的脊梁骨呢?吐……真想吐……反胃……
麻醉师看他哼都没哼一声,觉得很满意,过了一小会儿便用缝线针戳戳他的大腿问道:“有感觉吗?”
黑罗基很诚实地告诉她,他的小腿没感觉了,可是大腿被你戳得很痛。
“胡说!怎么可能呢!”黑罗基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盖住了她的蛮不讲理的牢骚:“局麻不行就全麻吧,剂量再高一点。”
几分钟后,那枚针又戳痛了黑罗基。医生们似乎黔驴技穷了,“麻药不行就用蒙药蒙了他。”
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的欧阳取越几乎暴走,直嚷着要冲进去:“妈的!这什么麻醉师!也太丢人现眼了吧!放开我!让我进去!”
“取越你冷静一点!”
“你叫我怎么冷静!”欧阳叫嚷着斜了斜眼睛,一个箭步冲到戴卫怡面前揪住他的前襟吼道:“你干的好事!没事带他出来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差一公分!裂缝再往上一公分就要高位截肢了!那我可要好好感谢你了!”
看着他一脸的凶相,戴卫怡委屈地说道:“我怎么知道事情会这样啊……再说从那么低的地方摔下去怎么会摔断腿呢?太不可思议了。”
“人倒霉的时候就是喝水也会塞牙缝!他摔出去时刚巧被一根电线带住了左脚,于是骨头就像绞毛巾一样给绞碎了。”
“太凑巧了吧……不过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