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辱人生-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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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秒,高末轻轻叹息,他几乎是从不叹息的人,他的生命里充满刺激和精彩,也有寂寞——但他不叹息。
“拆不了?”姜扬的声音却没了一直的讥讽挑衅,变得沉稳平和。
高末由蹲变坐,嘴角微翘:“已经拆完了,剩下二选一的剪,很老套的红线还是蓝线。”
“就因为手段好用才会老套,叫屡试不爽是吧?”姜扬接过他手中的军刀剪。
十七秒。
“红还是蓝,是吧?”姜扬将炸弹拖到他身前,盯着两根导线。
“一根生,一根死,原来命悬一线是这么解释。”高末向后仰躺在地,习惯性爬着头发。
十秒。
“你跟雷霆,彼此相爱很深吗?”高末问。
姜扬没有回答。
七秒。
“剪吧,随便挑一根。”高末笑道。
五秒。
“你还不动手?”高末霍然起身,声音不由扬高。
二秒。
“你?!”
姜扬肩膀微颤,手只是垂在一边,剪尖抵在地上。
零秒——安静。
高末不由怔住,姜扬快意放声大笑,抱着肚子满地打滚,“忍得辛苦死了,你这副呆样,这次你总算是被我吓到了吧?”
高末上前一看,红线已断开,计时器停在十六秒上。
“你不假思索就剪了?”
姜扬尚未止住报复得逞的笑:“考虑有用吗?没退路的时候就勇往直前,两个选择都放在眼前了还有什么好头疼的?”
“算了,幸好让你蒙对了。”
“错,我选红就一定是红,我选蓝就一定是蓝”,姜扬眼眸铮然闪亮,“因为我相信我不会死,我不能死。”
“这叫魄力吗?”高末无可奈何笑道,“我一直以为不思考会害死人,没想到却因为这个得救。”
姜扬蓦然止住笑,不由怔怔道:“不多思考,救了我们……以前可害苦了他……”
“不难想象,你这种个性,真亏他能受得了。”高末笑道。
“雷霆……雷霆……”姜扬无意识念叨着,霍然跳起身,抓住高末,“现在该告诉我事情的真相了吧。”
“还有一个小前提”,高末面色惨白,却反击性的挑衅一笑,“如果……你能让我活着。”
说罢,高末头一歪,昏死过去,任凭姜扬怎么喊也无济于事。
(3下)
“那时候他就这样,把对方的枪顶在胸前。”头等舱的乘客断断续续比画着描述当时的情景。
“然后枪就响了!当时怎么看他也必死无疑的。”
姜扬眉头紧锁,撕开血红浸透的白色外衣,露出人妖装扮所必须的假胸部,却显然不是普通的棉垫,软中带硬极富韧性,上佳防弹衣的料质,内置已破裂假血包带。
围观的乘客啧啧称奇,不由凑近想看得更清楚,却很快脸色煞白的离去。
特制防弹胸衣解开后,露出高末血肉模糊的胸膛,灼伤的焦色中嵌着入肉大半的子弹——即使再先进的防备道具,又怎么可能在几乎完全无距离下保护血肉之躯的完好。
“别愣着!找急救箱,至少要有消毒水和干净纱布,飞机上有没有干医生的?”姜扬回头大声呵斥道。
“你找死吗?”姜扬居高临下冷讽着迷蒙着转醒的高末。
高末的笑轻松愉悦:“那叫置之死地而后生,至少可以控制他打的地方不是脑袋。”
“你怎么知道子弹能在离你心脏两厘米的地方停住?”
“赌一赌啊”,高末爬着头发悠然道,“我向来用自己的命去赌。”
姜扬眸中沉了片刻:“赌博有输赢才让人沉迷,你想赢得什么?”
高末显然没料到姜扬有此一问,只是摇头笑着并不回答,但答案却在心底若有若无浮动——为了得到关注的目光,哪怕,只有一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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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国际战略学家推崇的佩雷斯《新中东》一书中说:一场战争的结束,应该是一个新时代的开始”,高末侃侃而谈,“受伊拉克战争冲击,利比亚改弦更张,放弃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叙利亚发动和谈攻势,向以色列伸出橄榄枝;伊朗、埃及开始接近,极有可能重修旧好;利比亚和以色列秘密谈判正在进行,这本身就是一个突破。”
姜扬听得头如斗大,额暴青筋:“妈的,这些乌漆麻糟跟我和雷霆有什么关系?”
“抱歉啊”,高末神态悠然,“你们是无辜被牵连了。那个独眼人是以色列激进分子摩亚德,被放逐后变得更狂热,坚信只有武力才能解决一切,现在他要求对利比亚报复性进攻。”
姜扬冷哼一声,“谁会听他这种狂犬式的叫嚣?”
“问题是他两个月前劫持了一枚美国制造的定位导弹,威胁要炸平——耶路撒冷。”高末无奈苦笑,“你总该知道那是三大教圣城,全世界教徒暴乱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在这事里又充当个什么角色?”姜扬面色铁青问道。
“导弹的启动和撤消命令需要不同的复杂密码。”
“他们要启动密码?”姜扬不由惊呼,这叫雷霆如何应付?
“不,摩亚德已经得到启动密码”,高末笑道,“我是唯一知道撤消密码的人。”
“那如果是我会选择杀了你!”姜扬激愤的眼睛通红。
“恰恰相反”,高末悠然道,“他们必须保证我活到最后一刻,如果无法解除导弹就不存在威胁的砝码。更进一步说,雷霆不会受到严刑逼供。离和平谈判还有一周,只要这段时间救出雷霆。”
“救出他——”,姜扬咬牙切齿道,“你说得倒轻巧,你知道他在哪儿?”
“据说摩亚德隐匿在印度洋上一处任何精密雷达都显示不出的小岛,岛上还有精锐的武器装备。”高末侧身闪过姜扬的拳头,接住飞踢来的腿,“但我是个厚道人,别人送我东西我一定还礼,即使是子弹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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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下飞机,落入海中,大约半小时后就有快艇来接应,然后被反绑,黑布就一直蒙住雷霆的眼,茫茫海上的破浪声交叠着马达轰鸣。
雷霆轻轻叹气,难道求个安宁太平就这么难?姜扬,他还好吧?那个人应付麻烦的能力比他强,因为老天似乎总帮着他。
奉命看押的男人叫达斯特,他极为惊异,因为看到独自身陷囫囵的人质,嘴角勾起的淡淡笑容,让这个相貌平凡的男子,瞬间极为与众不同。
达斯特握枪的手紧了紧,他蓦然记起今天在飞机上杀死的那个美丽女人,严格说起来几乎是那女人自己扣动的扳机,被吓疯的可怜女人,可惜了那张漂亮面孔——很清晰记得两道弯长眉,微挑的眼角,嘴角蓄着若有若无的浅笑。
笑?达斯特晃了晃脑袋,那肯定是错觉。是不是错觉无从考究,但有件事他是不知不觉,宽大袖口的内侧,被贴了瓢虫般大小的薄片,最新超小型信号发射器。
(懂政治历史军事的大人们笑破肚子也别怨我,我老大说这是他跨世纪二十年里看到过最荒谬最漏洞百出的情节设置。我只能说,我是和平主义,干不来恐怖分子的事。好象听到人说:废话,就你这恐怖分子水平,幼儿园组成反恐小组对付就绰绰有余了。)
(4)
狭小的机长休息室容纳两个大男人显得拥挤,高末闭目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当胸一枪不止皮肉损伤,内脏也肯定受不小的震动。
一旁姜扬倚壁仰头坐着,野性帅气的面孔上堆积起越来越多的忧心和烦躁,就像油画上刷上一层又一层阴郁的色调。
飞机的高度没有变化,气压却似乎越来越低,因为姜扬的呼吸愈发沉重。
高末睁开眼,盯着姜扬看了半晌,忽而悠悠道:“关于摩亚德,收集的情报里涉及到他的私人怪癖,本来还觉得没什么用处——”
“你到底想说什么?”姜扬像匹发狂的狼,经不住一点挑唆。
“你还是不知道为妙。”高末诡异坏笑。
姜扬的拳头握得喀喀作响,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说——”
“摩亚德是个同性恋,而且以疯狂虐待在圈里出名。”
看着姜扬面部几乎扭曲的骇然,高末心里大感满足——他就是喜欢看人把这种忧心如焚的关切毫不掩饰的表现出来。
自己是不是变态得过分了点?良心上淡淡的自我揶揄,高末惬意的伸展胳膊,继续欣赏濒临暴走边缘的姜扬强逼自己维持冷静的痛苦模样。
还是决定不说了——那个摩亚德确是喜好男色不假,但同时还有恋童癖,对十五岁以上的根本没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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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摩亚德一干人控制下曾改变航线和高度,飞行时间上却并没有多大延误,只比预定之间晚了三个小时抵达沙特阿拉伯首都利雅得,但对大多乘客,这只怕是他们一生中感觉最漫长的航行,每个人都回想起很多事,童年,亲人,旧情人,大概只有在死亡边缘时,人才会发觉自己拥有得已经太多,只是不懂去珍惜。
关卡重重守卫森严的军事基地,高末带着姜扬却通行无阻。直到一方操场,二十多个精壮的男人成对练着近身搏击,看见高末不由自主都停下了手,刺目阳光下汗水淋漓而下。
高末呲牙冲他们笑笑,他们似乎有点无奈,冲身后弩嘴。那是个二十七八的男人,皮肤黝黑,坐在地上修长双腿伸开,背靠着铁网,双臂交叠枕在脑后。
“你迟到了。”他说话完全没有起伏,语速缓慢,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抱歉啊,阿神队长。”高末心不在焉笑道,“在泰国又被盯上了。”
“你在美国就知道高层里出了奸细”,阿神的双眼似乎没有焦距,出神望着地上,“暴露你身份的,是一通电话,你为什么调动泰国警力?”
一旁的姜扬吃了一惊:“你是为我——”
阿神抬头,神情木讷看了着姜扬,问高末:“他是谁?”
高末言简意赅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阿神似乎在听,可眼睛里没有丝毫变化,呆呆得只是发愣。默然半晌,站起身不紧不慢拍拍尘土,走到仍热火朝天对练的特工中:
“集合,准备卫星搜索定位器,装备甲级武器,紧急出发。”他说话却听不出一点紧急味道,毫无力度如同梦呓。
(5)
“做你妈的春秋大梦!”本来自从雷霆说了不喜欢,姜扬出口成脏的毛病几乎治愈,除了在情绪极为激动的情况下才复发。
面对一排比他高大硕壮的男人,姜扬的气势也不见有丝毫压抑:“要我在这里空等?除非你们用一百单八根针把我钉地上!”
人墙后安全地带的高末喃喃道:“等干完这活儿,雷霆怕也活不成了。”
身边的阿神眼睛虽然看向姜扬的方向,却是愣愣发直,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你跟去又能怎么样?拖我们后腿而已。”就挡在姜扬身前,身高超过两米的吉姆不耐烦的粗鲁推攘了一把,轻蔑笑道,“何况这次突袭乘潜艇去,没有多余的位置留给废物。”
姜扬瞳孔一紧,面孔变得沉寂冷静,忽而咧嘴笑道:“就这么办,废物留下。”
吉姆一干特工愣了片刻,见姜扬退开几步,活动手腕拉出打架样式,不由纵声大笑,有的还吹起口哨:
“小子你要跟我们单挑吗?”
“凭你那火柴杆一样的胳膊腿?”
为首的吉姆交叠抱着胳膊:“好啊小子,就给你机会,我们这帮人里你随便挑一个。”
姜扬转着脖子,正眼不看过去就抬手指着吉姆:“挑什么挑?麻烦!就你了,老子看你不顺眼。”
吉姆浓重的眉毛歪斜挑起,胳膊上铁疙瘩一样的肌肉青筋暴突:“你确定。”
姜扬低头晃荡着腿脚,心不在焉道:“你不敢就换人,反正我是没差。”
看着甩开上衣的吉姆熊一般的背影,高末弹了弹阿神的脸:“小呆,有好戏看,别梦游了。”
吉姆提起右拳,重重锤在左掌上:“先放下话,死了不埋,残废了不养。”
姜扬皱眉道:“你比女人还罗嗦。”
像头红了眼的斗牛,吉姆冲上去挥拳打向姜扬的门面,风声嘶响。这拳的威力固然惊人,让人震骇的却在后面。
细小的骨头断裂的声音,轻微得像丝帛破损,却直刺人神经,让人头皮发麻。这些胆色过人的特工之中,也有人反射性捂住自己的鼻梁——
姜扬竟全然不躲不闪,正面硬承受下那几乎盖过他脸孔的拳头。
“你——?”最愕然的还是吉姆,他完全感受得到拳峰上温湿粘腻的血腥。
姜扬的身体微弱的晃了晃,所有人都以为他要一头栽倒时,他的拳却霍然而出,迅猛如同饿狼守待已久的致命一击。
胃上结结实实挨上,吉姆哇得一声躬下身膝盖着地吐了起来,他试图站起来,却不支摔得更为彻底。
姜扬抬手抹去满脸的血,冷冷对一干特工道:“还有人要让座没有?”
没有说话,姜扬转身却踉跄一下勉强稳住平衡,步履摇晃着走向角落面朝里坐下。
“觉得他怎么样?”高末问阿神。
“笨。”阿神平板说道。
“他本来绝对可以躲开那拳。”
“对。”
“但错过一击定乾坤的机会,跟吉姆缠上只怕伤得不趴下也不行。”
“是。”
“而且如果没有那种死也不放的气势,其他人也不会就此罢休了。”
“的确如此。”阿神似乎轻轻叹了口气。
“那现在你觉得他怎么样?”
“还是笨。”
高末笑起来:“看来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他向姜扬那边走去。
阿神在后面懒洋洋的出声:“告诉他,两小时后出发,他还有时间去料理断掉的鼻梁。”
“喂,耍帅的,还撑得住吗?”高末从身后拍姜扬的肩膀。
“别碰我。”姜扬瓮声瓮气道。
高末凑过去,有点幸灾乐祸笑道:“痛吗?”
“废话!痛死了!”姜扬双手捂着鼻子,双眼泪汪汪的眼看就要溢出来。
医疗室里充斥着姜扬的惨叫:“死人妖,你能不能轻点!”
“知道我是冒牌女人还指望我温柔?”高末恶意的加重手上的动作。
“雷霆也不是女人,但他比任何人都温和。”提及雷霆,姜扬心事重重安静下来。
沉默一阵,高末忽而问道:“你身手倒真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