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微风轻送+番外今夜听风倾诉 by桔桔-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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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别人怎么样,我要求你对我说真话。”
很早以前,她曾听到窃窃私语,说龙茧是“放羊的孩子”,这更加让她无法忍受。
龙茧挑挑眉,不经意地说:“当时,是你教唆那只蠢猫去暗算罗华的,妈妈。”
方清茹一惊之下,猛地上前掩住他的口,厉声问:“谁告诉你的?龙政泽吗?不会的,我不会做这种事!”
龙茧拉下她的手,精致的面容波澜不惊,淡然道:“你搞错了一件事,妈妈,我并不是喜欢说谎——”
“而是不习惯说实话罢了。”
回手阖上病房的门,关起一室压抑,龙茧深吸了口气,对候在外面的主治医生低声吩咐:“抑制病情发展,但是,短时期内我不希望她出院。”
主治医师会意地点头,龙茧冷着一张脸,快步离开。
一切远比他想象的要平静,然而龙茧自己也清楚,大哥不采取任何行动,并不是为了他。
在强者为王的黑暗世界里,龙政泽的威信转瞬即逝,失去了光茫庇佑的龙家,禁不起再一场风浪。
“你究竟是怎么想的?”餐桌上,龙茧问出长久以来的困惑,“你不是一直很喜欢他吗?”
为保大局,严守秘密是必要的,按兵不动也是可行的,谁犯错,谁承担。这是冠冕堂皇的解释,听在龙茧耳朵里,薄弱得不堪一击。
龙政泽从报纸中抬起头,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眉头轻蹙,说:“他的事你不要过问。”
龙茧撇撇嘴,问:“如果我告诉千帆表哥呢?”
“家法伺候。”龙政泽半开玩笑地回答,“千帆最疼爱小猫,被他知道了,天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龙茧不解地看着他:“大哥,你真的不知道那件事的前因后果?”
放羊的孩子只在一个人面前说实话,因为撒谎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只是他一直弄不明白的是,龙政泽究竟知道多少真相?
自己出生的作用在于取代龙政泽的位置,二十年来像一颗被抽打个不停的陀螺似地,永无停歇,只是他始终也跟不上龙政泽的脚步,那个人,让人摸不清深浅,探不明究竟。
那晚发生的事他回想起来还觉得后怕,如果小猫狙击得手,不仅罗颂膺会追究丧子之痛,罗华所勾结的蛇牙也会抓住契机,疯狂扑咬,而风光不再的龙氏所面临的,绝对是灭顶之灾。
这些,龙政泽究竟有没有想过?
年轻的龙氏家长合上报纸,换了个话题,轻描淡写地问:“清姨身体好些了没?”
龙茧嘴角发僵,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明白再试探下去只会徒增不快,他草草结束了早餐,捞起外套披在身上,出门闲晃去也。
偌大的餐室只剩一人,粗略地浏览完财经信息,龙政泽放下报纸,端起已经余温散尽的牛奶,眉宇间笼上浓重的阴霾,几不可闻地叹息道:“希望你能遵守诺言,罗华。”
七、
时间在平淡中渐渐流逝,春夏秋冬悄然滑过,转眼间,四年过去。
少年单薄的身形变得结实了些,面容褪尽了稚嫩,完全蜕变为青年男子的端正俊美,只有那一双微微挑起的猫眼,分毫未变,依旧清澈幽深。
四年的禁足,与罗华像情人般生活在一起,单调,却也发生了不少事情。
翻遍了这座住宅的每一分每一寸,连地下室的暗门都撬开查看,还是得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他的行动不会比囚犯更自由。
幸好他有一双适应黑暗的眼睛,可以拥有不被人发现的可能。
在杂货间翻得灰头土脸找到一本积满尘土的相册,泛黄的照片忠实地记录了每一个逝去的往昔,童年时候的自己,少年时候的大哥,像影子一样默默跟随的雷晨,全定格在回忆中,物是人非。
一张全家福背后塞着个薄薄的信封,像是匆忙间随手塞进去的,而信封落款处,是他熟悉的大哥的签名。
像是上天有意捉弄一样,当他按捺着狂喜的心情抽出里面的纸页时,灯光突然大亮,每一个角落都无所遁形,罗华站在门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褪尽血色的面容,那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得意与张狂。
“功亏一篑的滋味,以后你会慢慢习惯。”那个男人将他押出杂物间时,含笑低语。
一开始还不信邪,暗中动了无数手脚,包括改装别墅的供电线路,破坏门卫的报警系统,组装无线电发报机,越来越轻车熟路,岳怀仁几乎相信他上辈子一定是干特务的,然而,每一次成功在即的时候,罗华都会带着捕捉猎物的笑容,给他一个措手不及的突然袭击,让一切努力,付之东流。
几次之后,意识到这是他的游戏,那个狡猾的男人无疑正在享受一次次的猎捕过程,但岳怀仁不死心——只要有一次成功,只要一次,他再无所求。
两个人的争斗越来越隐蔽,手法也越来越变化多端,到了后来,岳怀仁已经弄不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探寻种种纠葛的真相,还是单纯的想要胜过他,固执地想要一个成功而已。
制定规则的人会赢得这场游戏,被动的一方,抛下筹码,选择逃离。
四年来,他有无数次机会逃出去,然而,每一次机会,都是罗华给他的,每一次机会,都在快要大功告成时被轻易地收回,四年来,他的一颗曾蠢蠢欲动的心,已被操练得冷硬如石,油盐不进。
“为什么不肯乖一些呢?那么讨厌留在我身边吗?”激烈交缠过后,罗华抚着他的面颊,声音低如叹息。
岳怀仁无法回答,这个人的强势掠夺与占有,以及时时处处的温柔关怀,让人无法抗拒,但是一颗心,总在将要沉沦的时候,被他周而复始的追捕游戏唤醒,像悬在钢丝上一般,在接受与拒绝之间撕扯游移,耗尽了心力,落荒而逃。
他可以接受一个情人,却永远不会臣服于一个主人。
到第四年的时候,幸运女神终于眷顾到他,丁香花盛开的春季,他逃了出来。
机会,仍然是罗华给他的,也许是为了追求刺激,罗华将他带了出去,只是谁也没想到,局面会完全脱离掌控。
八、
岳怀仁打了个呵欠,音乐声突然转得高亢激昂,牵回漫游天外的神志,追光聚集处,舞者纤细的身影交错出朵朵如花绽放的姿形,在激烈的节拍中旋转招展,如同风雨中飘摇的落叶,凝聚着全场的目光。
芭蕾舞剧《处决》的首场演出,岳怀仁在经过三十分种的昏昏欲睡之后,终于被挑起了精神。
温暖的气息漫了过来,罗华环住他的腰,低声问:“不喜欢的话,我们先回去好吗?”
岳怀仁摇了摇头,无可无不可,说:“看不懂。”
半场都在走神的人,怎么可能看得懂?罗华收紧怀抱,嘴唇快贴住他的耳朵,仗着包厢里隐秘幽暗,以讲解之名,行挑逗之实。
虽然四年里这样的亲昵随时上演,但这毕竟属于半公众场合,岳怀仁推开罗华,浑身不自在:“被人看到,丢脸的可是你。”
至于他本人,本来就相识甚少,雪藏了四年之后,怕是没几个人能认出他来。
“怕什么?”罗华不依不饶,直想偷袭他的颈项,“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有一双猫眼?”
黑暗能催生欲望,也能掩藏真相,天生的夜眼,让他丧失了享受黑暗的资格,岳怀仁反手环住罗华的颈项,随他为所欲为。
外套丢在一边,衬衫也很快被解开,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迷茫的双眼越过重叠的光柱,投入彼方的黑暗中,不经意地划过某个包厢时,他身体一僵,按住罗华的手,喘道:“快停下,对面……夜视镜……有人在看。”
罗华眯起眼,冷冷地瞟了一眼对面,帮他整好衣服,拉他起身。
“我们走。” zybg
显然被败了兴致的男人臭着一张脸,揽着他的肩出来,神情内敛的青年暗中吁了口气,眉头微蹙。
——几年不见,茧的咄咄逼人的美貌丝毫未变,像他母亲一样,冰冷而尖锐。
从小他就有些怕那个人,而龙茧对他也是毫不掩饰的厌烦,所以,在不让大哥为难的前提下,两个人是能避多远就避多远。
这种场合的偶遇,让他觉得说不出地怪异,还是,及早抽身为好。
然而事实证明,鸵鸟战术对于有心人来讲,起不到任何作用。
穿过幕墙玻璃走廊,拐到正厅处,岳怀仁猛地停下脚步,一双猫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倚在楼梯口的身影,不自觉地握紧了罗华的手。
无视会不会比较好?反正两个人向来不亲不近……
低垂了眉眼,岳怀仁从没像现在这样,不堪与人面对。
罗华有一句话说得很对,他早已没资格再进龙家的大门。
错身而过的瞬间,龙茧拉住他的手臂,冰雕一般的脸庞绽开灿烂的笑容:“见了二哥,也不打声招呼吗?”
岳怀仁抿了抿唇,转过脸来,低低地唤了声:“二哥,好久不见。”
龙茧淡淡地哼了一声,转向立在一边看好戏的罗华,礼数周全:“罗先生,借你的宠物说几句话,可以吗?”
“请便。”罗华踱到另一侧栏杆处,点了支烟,看电子屏幕上的表演。
龙茧敛了笑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眼角余光瞥到罗华背过身去,他眼珠子一转,悄悄塞给岳怀仁一把小巧的勃朗宁手枪,双手环住他的肩膀,状似拥抱,凑在他耳边低声说:“解决掉他,你就自由了。”
岳怀仁下意识地掂掂手中光润冰冷的金属质感,挑眉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龙茧盯着他看了几秒,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因为正好碰上了。”
交换了几句不疼不痒的问候,龙茧拍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罗华似乎看表演看得入神,毫无戒心地背对着他,岳怀仁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不名滋味的痛楚——对自由的渴望压过所有爱恨纠葛,他已没力气再消磨下去。
对着那个英挺的背影举起枪来,手指干燥平稳,空气似乎都变得凝滞起来,每吸进一口气,喉咙都灼痛不已。
“这个演员,也叫乔治亚娜。”罗华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持枪以对,掐灭香烟,指了指大屏幕,岳怀仁不禁失笑,低声说:“你未婚妻在等着你呢,再见了,罗华。”
罗华转过身来,面对枪口依旧神色坦然:“我不后悔,至少我已经拥有你四年。”
幽暗的猫瞳波澜起伏,内心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挣扎着破土而出,岳怀仁一咬牙,瞄准他的肩膀,扣下了扳机。
那一瞬间,他的头脑已一片空白,早忘了两个人的种种恩怨,忘了罗华美丽而薄命的未婚妻,忘了曾有过的难以忽略的悸动,也忘了,龙茧对他的、无法缓和的恨意。
九、
“咔嗒”一声脆响回荡在空寂的前厅,像在嘲笑他的迷昧与轻信,罗华勾起唇角,意料之中,枪里没有子弹。
岳怀仁有一瞬间的呆怔,脆弱的细微的渴望,如指间流沙,迅速地滑走。
罗华朝他伸出手:“过来,怀仁,除了我之外,不要再相信任何人。”
岳怀仁抑制住紊乱的呼吸,颤声问:“你们是串通好的?”
“你觉得呢?”罗华慢慢朝他走来,脸上带着悠然闲适的笑容,岳怀仁依然擎着那把完全没有威慑力的手枪,苦笑了一下,说:“你也被他利用了,罗华。”
罗华脸色变了,正想说什么,突然警铃大作,门口涌入数十名警员,齐刷刷地举枪对着岳怀仁,包抄过来,喊话道:“把枪放下!双手抱头!”
他们两个人的样子,活脱脱一个持枪抢劫的现场,岳怀仁丢下手枪,一脚踢到门边,作出投降的手势,最近的警员冲了上来,利落地将他擒住,一副冰凉的手铐锁住双腕,斜着眼看他:“胆子不小啊,光天化日之下敢持枪抢劫,当刑警队都是吃闲饭的吗?!”
岳怀仁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有人上前询问罗华这位“受害人”的案发经过,场馆的保安人员也纷纷凑上来看热闹,几秒钟的震惊过后,男人的声音冷静而低沉:“他只是跟我开个小玩笑而已,我们是情人。”
岳怀仁面容一僵,问话的人也愣住了,怔怔地转向他,问:“是这样吗?”
幽深澄澈的猫眼中闪动着惊疑交错的迷茫,岳怀仁张了张口,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机械地摇头。
“怀仁,别闹脾气了!”罗华面沉如水,试图为他开脱,“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
非法持有枪械罪比持枪抢劫罪要轻得多,何况对于他们这种黑白混杂的暧昧背景,只要不惹出大祸,官府也乐得睁只眼闭只眼。
“我不认识你,你不要再缠着我。”岳怀仁冷冷地说,避开男人凌厉的目光。
持枪抢劫又变成情场风波,岳怀仁低下头,心中五味杂陈。
龙茧不会玩这么无聊的游戏,他和他都是计划中的一环,落幕曲还没有奏响,“惊喜”,绝对还在后面。
所以,罗华,你还是明哲保身吧。
警员们懒得再多废话,押着他的肩膀往外带,突然大屏幕上漆黑一片,场馆内灯光全熄,瞬间惊叫声此起彼伏,随即被尖锐的火灾警报声盖过——前厅还有微光透入,剧场内部完全隔光,自然黑得像锅底一般,恐慌的人群,拥堵着朝疏散口漫去,支队长当机立断,派两个人把岳怀仁带回局里,剩下的刑警连同保安,赶到紧急通道维持秩序。
被带出门的时候,他没有回头。
虽然已经说过再见,但是,希望从此一别,再不相见。
第二天报纸头条是新建成的剧院由于线路故障导致暂时停电,慌乱中有人误按了火警报警开关,引起观众恐慌,虽然及时疏散,但在第三通道发生踩踏事件,一名观众当场死亡云云。
罗华丢下报纸,问手下:“死者叫什么名字?”
程旭递给他刚出炉的资料,一边汇报:“孙丙和,座位在十五台A3包厢,靠近第三通道。”
“那个人渣!”罗华冷哼一声,心中已猜到是龙茧在暗中下手,不过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如何领回那只不乖的小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