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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今夜微风轻送+番外今夜听风倾诉 by桔桔-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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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意渐渐散去,胸口一股苦涩却慢慢涌了上来,他伸手盖住眼睛,指间已有湿意。 


Yllorar,yllorar,yllorar porél 


Yesperar,yesperar,yesperar 
de pie 


Yllorar,yllorar sobre el mar…。 


余音散尽,犹记情伤。 


回忆如潮水一般漫上来,心头苦涩渐浓,转成灼烧般的疼痛,他按住胸口,下唇已经咬出血来,纷乱的画面充塞着大脑,心底最柔软的角落毫不留情地敞开,想到麻木,痛到麻木,也许,他就可以彻底摆脱…… 


———— 


小攻啊小攻,呼唤小攻……你家小受正自虐呢…… 











五、 


天气越来越热了,白天的温度飙高不下,入夜了却凉意逼人,不管外面如何车水马龙热闹喧嚣,这条青砖青瓦的老巷子依然固执地谨守着自己的宁静清幽,华盖若亭的浓翠撑开宜人的荫凉,正午的滚滚热浪也难以侵袭,院子里依旧清润凉爽。 


超市的生意越来越好,老板给大家加了薪水,中午的饭盒也越来越丰盛,小丽有几次邀请怀仁陪她逛街,都被婉言谢绝——有许菲的前车之鉴,他除非是嫌命太长才会再去陪女人购物。 


轮休的时候他会整理房间,清洗衣服,家务做完了,凉亭那边早已聚拢了起来,大叫三缺一,拖着他过去凑份子,输了的人洗一星期碗。 


酒越喝越厚,牌越打越薄,每次和乐融融的牌桌相见欢,都会无一例外地终结在阿笙与许菲分毫不让的对磕中,平白让剩下的两个人看笑话。 


闲下来的时候他会钻进厨房观摩李末园的手艺,在他手把手教导之下岳怀仁学会了最基本的焖米煮面番茄炒蛋,正在向红烧鱼发起挑战。 


晚饭后常常和阿笙去河边散步,带着一身温润的水气回家后,正赶上李末园的香草茶,然后洗去一身的疲乏,沾枕即眠,终夜无梦。 


平淡的生活自有它的乐趣,岳怀仁不是贪多的人,每一分每一秒都能活得自由舒畅,对他来说已经足够。 


又一个忙碌的白天结束,下班的时候,阿笙跑来找他,先是对着他的围裙瞪大了眼,随后趴在收银台上大笑起来。 


一枚爆栗敲在少年头上,岳怀仁解下围裙丢在一边,和其他人道了声再见,拖着阿笙走出店门。 


“臭怀仁,警告你不许再打我的头!”阿笙站得笔直,仰起脸来瞪着比他高出一个头不止的男子,气势汹汹地吼过来。 


岳怀仁不厚道地笑,在路边买了香草冰淇淋,成功地化解了少年满腔怨气。 


咽了一口冰凉清甜,他转头问阿笙:“怎么来找我了,有事吗?” 


阿笙吃得满脸开花,皱皱眉头说:“李大哥病了,我想给他买些药。” 


“看医生了吗?” 


阿笙白了他一眼,不悦地说:“医生去不了我们家啦!” 


岳怀仁笑容敛去,一时也没顾上追问“去不了我们家”是什么意思,径直拉着阿笙来到药房,问他:“什么症状?” 


阿笙想了想,小声说:“头晕,胸闷,恶心,没食欲,浑身无力……中午回来就开始了……臭菲又不在。” 


听症状像是中暑,岳怀仁包了几盒藿香正气丸,为防万一又向店员确认了一下病症,沿路买了大杯绿豆汤和易消化的营养粥,与阿笙匆匆赶回来。 











李末园确实中暑了,正午的太阳相当毒辣,他的身体又不算强壮,出去买了趟东西回来就开始头晕眼花,吃了药之后稍稍好转,怀仁催着他把绿豆汤和营养粥喝下去,拖他上床休息。 


“可是……你们的晚餐……”李末园挣扎着想起身,被怀仁一伸手按住:“你躺着,我带阿笙出去吃。” 


一向被他无微不置地照顾着,总该有所回报,岳怀仁自然不肯让他拖着虚弱的身体起来操劳,那么温柔的人,应当好好珍惜。 











有心事的人通常没什么食欲,两个人不觉饭量减少了三成,以最快速度填饱了肚子,踩着月色往回走。 


拐过一个街口,阿笙扯扯他的衣服,说:“李大哥生病的时候,很喜欢吃甜食。” 


岳怀仁点点头,跟着阿笙来到一家名叫“荷叶”的西饼屋,甜蜜的香气浸透了感官,他还没来得及叫店员装盒,阿笙就径自跑到后院去叫老板,片刻功夫,一个高大结实的男人进了操作间,高帽子笼住头发,白口罩挡住大半张脸,只能看到那双浓黑的眉毛以及深邃明亮的眼睛,阿笙跑到怀仁身边坐下,顺着他的视线看着操作间里忙碌的男人,悄悄附着他的耳朵说:“告诉你,他暗恋李大哥哦。” 


怀仁讶然转过脸来,差点与阿笙四唇相触,少年白净俊俏的脸泛起红晕,向后挪了挪,戒备地看着他。 


怀仁忍不住戏谑他:“放心,我对小鬼没有兴趣。” 


阿笙满脸不屑地哼了一声,小声回嘴:“我还不喜欢啃老枝呢。” 


声音里不见分毫底气,少年清了清嗓子,又回到原话题:“他是老板嘛,只有李大哥要吃的时候,才会亲自动手哦!” 


怀仁淡淡地“哦”了一声,透过干净明亮的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操作间里的状况,男人眉头微皱,眼中尽是全心全意的专注,灵活的手指烘培出香气四溢的坯子,雕出各种各样漂亮的花形,光用看的就让人口水横流了。 


他很用心,小心翼翼的动作仿佛在怜惜着心爱的情人,略带焦急的眼神泄露了浓浓的爱意——岳怀仁微微一笑,真心希望他们幸福。 


“唉!”阿笙故作老成地叹了一声,手肘支在桌子上,“可惜这家伙嘴超笨的,爱在心里口难开啊,李大哥又很迟钝,只把人家当朋友看,可怜哦!” 


岳怀仁忍不住又想敲他的头,小小年纪却喜欢充大人,实在很让人手痒。 


很快,男人提了两个包装精美的纸盒出来,黝黑的眸子定在怀仁身上,后者站起身来,朝他点头招呼:“我是岳怀仁,与末园他们住在一起。” 


“你好,岳先生。”男人声音低沉磁哑,十分悦耳,“我是沈叶,末园的病,不要紧吧?” 


微微挑起的音调带着几许不安,除去口罩的男人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严格来说算不上美男子,五官却端正英挺,自有一种沉稳大气,让人好感顿生。 


“中暑,没什么大问题。”岳怀仁给他一个安抚的笑容,“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阿笙脸色变了,从旁边猛拉他的衣袖,沈叶先是一怔,随即苦笑着摇摇头,把纸盒递给他,说:“我不去了,请你们好好照顾他。” 


说罢,扯了张白纸飞快地写了几行字塞在其中一个盒子侧边,方方正正的脸上有些不自在,低咳了一下,说:“这盒,是给他的,这盒,谢谢你们照顾他,谢谢。” 


岳怀仁有些不解,正想追问,阿笙插嘴进来,说了声再见就拖着他走人。 


直到走出百米开外,阿笙吁了口气,抬眼瞪他,低叫:“你真笨也,他要是能去他肯不去吗?你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岳怀仁一头雾水,满腹狐疑地问:“为什么他不能去?又不是没有脚不会走。” 


阿笙翻了个白眼,很严肃地解释:“因为我们住的地方,一般人进不去。” 


岳怀仁扯了扯嘴角,凉凉地问:“什么意思,异空间吗?” 


听那语气就知道他根本不信,阿笙打了个呵欠,送佛送到西,继续解释:“门上有符啊,怨灵退散。” 


岳怀仁后背一阵发冷,实在听不下去了,把蛋糕塞给阿笙,腾出手来敲在他头上,后者大叫起来,一双眼快要喷出火。 


这回是冰淇淋也哄不住了,阿笙气呼呼地走了一路,快到巷口时突然想起什么,变脸如变天地绽开一个神秘的笑容,问:“你猜那张纸上写了什么?” 


岳怀仁摇摇头,阿笙得意地笑了,晃晃小脑袋说:“我猜一定又是什么‘注意身体,保重自己’,老板会写情书的话,猪都能上树了……” 


岳怀仁伸手过去,却猛地在他头顶上方停住,微眯的双眼准确无误地捕捉到巷口大槐树下伫立的身影,天生的夜眼在黑暗中也能清楚地看到那人的五官轮廓,甚至他似笑非笑的神情都分外清晰。 


“怀仁,怎么不走了?”阿笙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岳怀仁全身僵直地钉在原地,血液一点一点地凝固,耳边嗡嗡作响,却能真切地听到自己失控的心跳。 


蓦地,他转过身来,对着阿笙大吼:“你快走!快走啊!” 


阿笙被吓得怔往,深不见底的巷子像未知怪兽的嘴一样可怖,只有岳怀仁知道巷子里面没有人,而树下的男人,并不具备在黑暗中看清东西的本领,他一把推开阿笙,大叫:“快走!” 


阿笙回过神来,跌跌撞撞地朝巷子里跑去,男人没有阻拦,微薄的月光只够他勉强找到岳怀仁所在的位置,但那双眼,已足以让后者像着了魔似地一动也不能动,全身每一处都在疯狂地叫嚣着逃走,一颗心却越陷越深,直沉到最深的黑暗中去。 


男人朝他伸出手来,岳怀仁慢慢地迎了上去,声音低如叹息:“你还是找来了——” 


“罗华……” 











———— 


赶到吐血,小攻终于出场了~~捉对厮杀去了~~偶闪 











六、 


认识罗华,是在四年前的一个春夜,当时,罗华二十一岁,他十七。 


那时丁香花开得最好,罗家广阔的庭院里到处可见团团簇簇的白色花丛,香气熏人欲醉。 


当晚是罗家次子——罗华的定婚宴,很多人反对的一段姻缘,只有罗华一人坚持己见,谁劝也不听。 


“怀仁你好,政泽向我提起过你。”罗家的长子罗绚温柔地招呼着他,促狭地挤挤眼睛,“真是羡慕,为什么他的弟弟那么乖巧懂事,而我的弟弟只会处处与我作对?” 


“罗大哥过奖了。”怀仁绽开温顺有礼的笑容,漂亮的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纯稚,让人难起戒心。 


罗大哥,你的不听话的弟弟,今夜就会消失了。 











少年心不在焉地看看表,时间还早得很,他悄悄溜出大厅,独自流连于怒放的花间,一双猫瞳在黑暗中视物毫无阻碍,少年走走停停,手指时不时抚过娇嫩的花簇,穿过铺着卵石的小路,来到喷水池前,双肘支在池边,入神地看着水中漫游嬉戏的锦鲤。 


中间三座假山环绕在一起,点缀着花草枝丛,在春风中脉脉无语。 


不知看了多久,身后突然响起低沉悦耳的声音:“你在看什么?” 


少年蓦地回首,看见来人之后轻轻皱起眉头,右手不着痕迹地探向腰边。 


男人走近了他,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陌生的少年,幽暗的月光下看不清眉眼,却能感觉到未经掩藏的敌意,还嫩得很呐!他沉声笑了,向少年伸出手去—— 


“我是罗华,很高兴认识你。” 


少年怔了一下,心不甘情不愿地握住他的手,清朗的声音吐出三个字:“岳怀仁。” 


原来是龙家的人,罗华饶有兴致地看向池中,除了几条黑黢黢的会动的影子之外再辨不清别的,他转过头盯着少年,问:“刚才,你在看什么?” 


少年一手撑在池沿上,倾身过去,指着一个黑影说:“这条鱼背鳍断了一截,很难保持平衡,它旁边那条肚子很大,过不了几天就要产卵了……” 


少年的声音突然止住,罗华难掩震惊的眼神提醒了他: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能在黑暗中看清东西。 


罗华确实很惊讶,指间燃着的香烟落了些烟灰在水面上,少年皱皱眉头,伸手掬了出来,罗华几不可闻地轻笑了一声,头一次发现这么有趣的事情,他绕到池子东边,踢开一个扳手,喷水池的灯光全亮了起来,映照着少年失措的面庞。 


一双货真价实的猫眼,眼角微微挑起,清宁中带着几分柔媚,目光中带着冷淡的疏离和戒备,像一只被侵占了地盘的猫儿一样,不悦地看着他。 


柔和的灯光流转在少年白皙细致的脸上,精致俊秀的五官引人注目,抿紧的薄唇带着几分不染尘俗的固执与端庄,整齐一丝不苟的淡灰色礼服,使他整个人有一种超乎年龄的冷漠沉稳,极端不易亲近。 


龙家的孩子,特别是长子这一脉,几乎没有童年,残酷的家族史逼得他们早熟,没有人会拒绝长大,没有人敢固守童真,一时失慎,付出的就有可能是生命的代价,不敢心存侥幸,他们,不受神的眷顾。 


岳怀仁也在打量着罗华,黑暗中狷狂霸气的容貌在灯光下收敛成玩世不恭的悠然自得,与照片上的沉稳端宁又大不相同,他无疑是个十分俊朗出众的男人,高大挺拔的身材,如刀刻一般完美鲜明的五官轮廓,漆黑的眼眸看不清深浅,似乎纯澈无瑕的透明,又像是深不见底的隐晦。一个适合黑暗的男人,岳怀仁下了结论,拥有多种面貌、善于在人前掩藏本性的男人,灵魂早已与黑夜融为一体。 


如果说岳怀仁是一只灵巧的乖猾的猫,罗华就是一头狡黠的凶残的黑豹,优雅的举止背后隐藏着野性的嗜血与残暴。 


四目相对,岳怀仁竟感到一丝冷意,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却绊到花岗岩的围砖,跌坐在池沿上。 


罗华逼近一步,双手撑在少年身侧,倾身过去,盯住那双略带惧意的猫瞳,少年不闪不避地回视着他,脊梁挺得笔直,手指紧扣在粗糙的岩石上,关节泛白。 


罗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手指抚过少年凉润的脸庞,低声说:“你真有趣,我喜欢你。” 


少年诧异地瞪大了眼,白皙的面颊泛起淡淡的红晕,明亮的猫瞳盛满的怒意,他深吸了口气,一掌朝罗华颈项切去,却在中途被拦截,罗华挑起眉毛,笑吟吟地看着他。 


非常固执,而且非常纯净,假以时日,等他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对手。 


不远处传来管家的声音:“二少爷,乔治亚娜小姐到了。” 


罗华回头应了一声,松开他的手,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今晚不陪你玩了,以后有时间,我再慢慢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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