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伯莱恩-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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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都可以不用出海打渔了。
　　　　很快渔童的竹篓子就装满了鱼虾。今天全村的人都会出来捞鱼，为了能给自己先淘到好东西，这个小渔童就趁大人还在睡觉的时候独自跑出来，现在他收获可不小，不仅得到了一条珍贵的金银线条鱼，还有一只含着黑珍珠的海蚌。就当他在数着竹篓子中那丰富的收获时，突然看见了海岸上两个重叠的人影。
　　　　“哦！情侣！”小渔童脸红了，就要转过身去。黑幕海是个风景秀丽的海滩，每年都会有许多游人到这里玩耍，其中当然也不缺少会在海滩上亲热的情侣了。
　　　　可是这两人怎么好似都是男的？
　　　　渔童好奇地走到两人身边，突然一声凄厉的喊声划破长空：“爸爸，妈妈，救人啊！”
　　　　奥伯的手动了动，灵智开始恢复，呜地就听到旁边传来一阵欢呼，他被惊醒了。
　　　　“我——这是在哪？”
　　　　睁开疲惫的眼帘，入眼满是一张张辛劳的面孔，有老的少的，有男的女的。贴离在奥伯最近的那位慈祥老奶奶，蠕动着双唇，缓缓吐出一句：“孩子，你终于回来了。”
　　　　凤庞国与龙腾国相邻。慕黑岛监狱就座落在距离龙腾国二十公里的广阔的黑幕海上。跌进深海的二人，被那激涌的水流送到了海岸边，来到了这个龙腾边境的小渔村。
　　　　“我们这里叫布谷村。欢迎你来到这里啊！”一阵脆亮的童声突然在耳边想起，奥伯不由得惊跳一下，才发觉是个缺牙的孩童正和自己说话。
　　　　这个还未完全换牙的小孩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圆圆的脸蛋上有着一个小翘翘的鼻子，很逗人。只是长年的海风把这孩子的皮肤吹得干皱皱的，失去了儿童常有的水嫩。不过当奥伯触碰到他看来的目光，内心却突然少有地活跃起来，这是一双很有朝气的眼睛。
　　　　“奶奶，让这个小哥哥留下来陪我玩好不？”孩童拉着那位老奶奶的手。
　　　　老奶奶先摸了摸孩子的头，然后对屋里其它大人说：“好啦，孩子醒了就没事了。大伙都去干活吧。”
　　　　无疑老奶奶是位德高望重的长者，其余人就很尊重的退出了这间小小的茅屋，当然临走前都不忘给奥伯投来安慰的目光。
　　　　“如果小哥哥愿意留下，那你自然就可以和他玩了。”老奶奶逗了逗自己的小孙子。那小孩童立刻乖巧地依进奶奶的怀里。
　　　　奥伯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手不自觉地往旁边摸了摸，突然跳起来：“我吉斯叔叔呢，唔……”胸口传来穿心的痛，奥伯蜷缩起来。
　　　　老奶奶见到，立刻命孙儿端来一碗茶，给奥伯喝了下去。等到茶香逐渐飘散时，奥伯脸色终于好起来。
　　　　等喘过气，奥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老奶奶，我吉斯叔叔呢？”
　　　　老人眼里闪过一阵悲哀，想了半晌才说：“是那个背着你的叔叔吧？哦，他已经离开了。”
　　　　“啊！他没说去哪了吗？他还会回来吗？”奥伯着急了。
　　　　老人家没有回答，只是把自己孙儿往门外推去，“乖孩子，自己去玩。小哥哥需要休息呢，不然伤口没法好，会疼得哭的。”
　　　　“那我马上就让哥哥休息，让他快快好。”小孩子就是很好骗，于是朝奥伯做了个鬼脸之后，蹦跳着溜出门外。
　　　　老人家掩好门帘才又坐到奥伯身边。屋中有一个吊着的小茶炉，正在炉火上啵啵的吹着口哨。老人家把炉火捣了捣，火焰就小了，然后翻开茶盖，一股香飘四溢的茶香就蜿蜒弥漫开来。奥伯咽了口唾沫，被这浓密的香味勾起了最原始的**。
　　　　“来，先再吃点东西吧。”老人家扶起奥伯，盛满一碗油茶和着两个面团，端到奥伯面前。
　　　　奥伯立刻抓起了那面团往嘴里塞，喝了一大口油茶，却被烫得呲牙咧嘴，蓦地又想起了那个背着自己的吉斯叔叔，面团突然变成了石头卡在喉咙里，呜地一声，奥伯又哭起来。
　　　　“天哪，这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人家轻轻拍着奥伯的后背，就像对待自己孙子一样细心抚慰着。好一段时间，奥伯才停止抽泣。
　　　　“孩子，你从哪里来？”老人家温伯。
　　　　不知是仍被面团卡着喉咙，还是奥伯还没有从悲伤中缓过劲来，他没有回答。
　　　　老人家见奥伯不说话，于是自己想了想说：“你不是龙腾人。”
　　　　奥伯抬起了头。
　　　　“黑幕海的洋流是从北往南流。龙腾的南边就是凤庞，你们被洋流冲到这里，应该是凤庞人。不过凤庞在靠近黑幕海边是斯洛克群山啊，那里人迹罕至，看孩子你的样子不像是野人。那么……”老人突然惊讶着站起来，“难道你来自黑幕海上的慕黑岛监狱！”
　　　　奥伯终于小心翼翼地开口说：“奶奶，你会赶我走么？”
　　　　老人眼里阴晴不定，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孩子竟然是个囚犯！
　　　　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老人眼神终于恢复了平静，摸了摸奥伯带卷的头发说：“你的眼泪告诉我，你不是个坏孩子。你的那位吉斯叔叔也不是。”突然像想起了什么，继续说：“差点忘记了，你的叔叔给你留下这个。”老人来到小茅屋一角的一个小柜子前，摸索了一阵，拿出一封用油漆纸包裹严实的信封递给奥伯。
　　　　“你应该识字的吧？”
　　　　奥伯点点头，在监狱中文字都是洛林法尔教给的，所以奥伯才叫他老师。
　　　　“这封信是从你叔叔身上摸出来的。我想他也许是要找个机会才给你看，没想到没能亲手交给你。自己慢慢看吧，哦，记得吃掉面团。油茶炉子里还有。”老人抿了抿干瘪的嘴巴，拿起一捆鱼线，走出屋外。
　　　　信？奥伯摸索着眼前这封封存得很好的信件。那是最上好的油漆纸，不仅耐水而且不易破损。为什么吉斯叔叔要给我这封信呢？他不是和我一起逃离监狱的吗？奥伯掂了掂信封，有点沉，摸摸里头似乎有个硬物。他终于撕开了。
　　　　一把带有锈迹的钥匙滑落出来，奥伯怔了怔，展开那张洁白的信纸。（）
第五章　布谷村（二）
　　　　亲爱的奥伯：
　　　　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相信你的吉斯叔叔已经回到了慕黑岛。你现在所在的地方是龙腾国的布谷渔村。这里的人们都很和蔼，而且热情，我会很放心地把你交给他们。
　　　　孩子，你已经十二岁了。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学会了如何猎杀一只大山羊。你也要学会长大！现在有些事情我必须告诉你，尽管洛林法尔先生曾经一再反对，可我想是到了让你知道真相的时候了。
　　　　不要再回凤庞国！那里已经没有你的家。你的父亲早在五年前就被哈克斯国王送上断头台，而你的母亲在你父亲死后的第二年就因为疟疾的爆发惨死在布瑞尔小镇上，至于你的大狗邦邦最后沦落街头，后来没人知道它去了哪里。如果你们有缘分，或许某天你可以在某个地方碰到它的。
　　　　信件中有一把钥匙。这把钥匙是当年你父亲在龙腾国的杜克林银行储物柜的钥匙，当年他在临刑前把这钥匙交给我，嘱咐我待到你长大时再交给你。我也不知道那储物柜里放了什么东西，不过我相信一定是你父亲给你的惊喜。
　　　　你不要在布谷村呆得太久，只要等你力气恢复，就尽快离开。哈克斯国王很恨你父亲，如果让他知道霍尔克还有个儿子活在世上，他是不会放过你的。布谷村离凤庞国很近，他很容易就能找到你。从布谷村一直往南走，沿着路旁的路标，你会来到大鱼磷镇，这是黑幕海的贩鱼市场。你到这里之后，去镇上的咕噜咕噜鱼店找格林先生，他还欠我二十个银币。你就跟他说你是吉斯叔叔的侄子，他会给你钱的。
　　　　拿到钱之后，你就要去乘车。你的目的地是距离大鱼磷镇一千多公里的菲尼斯城，城里有个你父亲的老朋友叫汤姆，他会帮助你安排以后的生活。他的地址是：
　　　　雨林大道第138号
　　　　说到这里，孩子，我就要和你说再见了。以后你要坚强的生活，一个人撑起一片天。还记得你的梦想吗？你要成为一名优秀的白法师！
　　　　你亲切的吉斯叔叔
　　　　6月24日
　　　　奥伯看到这里，捏了捏那把生锈的钥匙，把头埋在了双臂中。
　　　　哦！我亲爱的吉斯叔叔，你怎么可以就这样丢下我？
　　　　远处的黑云开始向海岸边聚拢过来，似乎一场暴雨即将来临。海滩边上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很多去“抢潮”的渔民。老人家在旧渔网上打上最后一个结，刚刚展开想要看看网上补好的窟窿，就瞅见了眼前一个小孩子。
　　　　“信看完啦？”老人家问。
　　　　奥伯点点头，通红的眼睛一眨一眨，突然说道：“奶奶，我吉斯叔叔葬在哪里？”
　　　　老人哆嗦了一下，渔网都掉到了地上。他怎么会知道了呢？
　　　　“吉斯叔叔说他走了，可是这信上的血迹不会说谎。他一定出事了的，我记得……呜呜，我记得他被那法师的火环炸伤了……”小奥伯蹲到了地上，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
　　　　良久，老人枯老的手掌按到奥伯肩上：“来，孩子。我带你去见叔叔！”
　　　　布谷村外有一片广阔的椰树林，但这里并不是游乐的场所，相反这里是一片坟地。这些椰子树被称为灵椰。布谷村民相信当人死后，灵魂还会留在身体里对大地念念不舍而不离开，但只要在他的坟头上栽上一棵椰子树。椰子树就能把亡者的灵魂吸收，等到椰子树第一颗椰子落地的时候，这个世界与前世不了的另一个生命就诞生了。
　　　　当老人带着奥伯来到这里时，一座空荡荡的新坟堆格外的显眼。
　　　　“孩子，你的叔叔就沉眠在这里。我们还没找到新的椰子树，没发给他栽上。”老人遗憾地说。
　　　　这时，天边的空中轰隆一声，瓢泼大雨骤然空降。
　　　　奥伯扑通一声跪倒在坟前。
　　　　“孩子，下雨了！”老人有些经不住这凌厉的大雨，可她更担心这个刚刚初愈的孩子被大雨淋湿发烧怎么办？于是她掉转了头颤巍巍地向屋子跑去。
　　　　奥伯摸着那没有墓碑的细沙哭道：“叔叔，我自由了。可是怎么你却被困在了这里……”突然间，他抬起了头，一声狂呼，一时间天空电闪雷鸣……
　　　　“孩子啊，挡把伞吧！”老人从屋子里拿着一把雨伞，握着另一把破旧的小伞顶着暴雨来到椰子林。
　　　　“咦？孩子你在哪？”老人惊呆在坟前，发现不见了奥伯的踪影。而更令她惊讶的是，这个原本秃顶的坟头上赫然立起了一棵椰子树，一棵冰椰子树。虽然看起来雕琢得那么的粗糙，但雕刻者的心情却被完整地刻画在了树上！
　　　　“天啊，这孩子是个法师！”老人手中的雨伞掉落在地，“上帝保佑你，我的孩子，你日后一定会是个大人物！”
　　　　一条蜿蜒的小路，曲曲折折通往远方。
　　　　奥伯踩着雨水走在泥泞中。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好，这下隐隐作痛着。
　　　　嗒嗒嗒，一串急快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很快马匹扬起的水花就打在奥伯身旁。
　　　　“小哥哥！”一个童声响起，奥伯看到了那个缺牙小男孩。
　　　　“怎么是你？”
　　　　这个小男孩骑着一匹同样幼小的马赶到奥伯面前，熟练地一跃下马。“我来送你的！”
　　　　“送我？”
　　　　那小男孩直往自己怀里掏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奶奶说，当远方的客人离开时，一定要送他们一样礼物，这样可以祝福他们，而祝福了每一个从布谷村走出来的客人，也就祝福了布谷村。咦？在哪里了呢……”看来小男孩把他的礼物藏得太好，摸了好一阵子终于掏出一个蚌壳。
　　　　“这是我今天早上捡到的黑珠蚌，里头应该有颗黑珍珠呢。现在这个就给你了。”咧开缺牙的小嘴，小男孩笑地就像雨里的荷花。
　　　　“我……”不要随便拿别人东西，是洛林法尔老师的教诲，奥伯就要推辞。谁知男孩却一下把海蚌塞进奥伯怀里，然后拍了那匹小马一下。小马头一低，穿过奥伯裤裆，再一抬头，就把奥伯驼到背上。
　　　　“这马，我不能要。你怎么回去呢？”
　　　　男孩又开始笑，使劲拍了马屁股一下，小马就开始狂奔了。
　　　　“我让斑斑送你到大鱼磷镇！”
　　　　小马跑得越来越快，扬起的水花中男孩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雨雾里。奥伯紧紧抓着小马颈上的鬃毛，有股暖流在胸中环流——布谷村，我会记得你的。（）
第六章　大鱼磷镇
　　　　雨尽日出。
　　　　当奥伯看一条金色的石斑鱼像做为路标，在路旁晃动时，他终于来到了这个熙熙攘攘的贩鱼市场——大鱼磷镇。
　　　　奥伯下了马。小马儿乖巧的长叫一声，掉头滴辘辘地又往布谷村跑回去。
　　　　“嘿！新鲜的八角龙虾，快来看看，欲购从速，购多从优。”
　　　　“你个笨蛋，我要的牛鱼呢。怎么没有了？”
　　　　“急什么，牛鱼早上捕不到，要到下午才有！”
　　　　“快来看水珍珠。”
　　　　“我这里有颗蓝珍珠，怎么卖啊？”
　　　　……
　　　　果然是个大贩鱼市场。奥伯才进来就被这些攒动的人流挤得东倒西歪。吉斯叔叔的信上说要找格林先生，在什么鱼店？奥伯又把信摸出来看了一遍，发现在咕噜咕噜鱼店。这真是个奇怪的店名。
　　　　“你好，请问咕噜咕噜鱼店怎么走？”奥伯向一位背着鱼篓的白胡子老渔民问道。
　　　　“啊！”那老渔民眯着眼睛打量了奥伯好久说，“小朋友你也是去要债的。”
　　　　“要债？”奥伯想起吉斯叔叔是说过格林先生欠他二十枚银币，于是道：“是的。”
　　　　老渔民摇摇头道：“那可难咯。格林是个狡猾的狐鱼，向他要债的人可多了，可是没人能从哪里拿到任何东西。我劝你还是别去了，去了也是白搭。”
　　　　“可是先生你能告诉我鱼店在哪吗？”
　　　　看到奥伯眼里的倔强，老渔民摇了摇头：“在这条街的尽头，会发出奇怪声音的那家鱼店就是了。”
　　　　奥伯谢过老渔民，就朝街尽头而去。
　　　　咕噜咕噜鱼店，真的是店如其名。还未来到门口，奥伯就听到了一阵咕噜咕噜的响动从街道左边的一家鱼店里发出来。不用说，就是这家了！他踏了进去。
　　　　原来是咕噜鱼。这是一家专门经营咕噜鱼的商店。这种咕噜鱼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