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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梦断玉京伴无尘(十二生肖系列之蛇)-第4部分

小说: 梦断玉京伴无尘(十二生肖系列之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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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讨东西不就是为了填肚子,还能有啥意思?红蛟拍拍肚皮,随意睨去一眼,懒得答应。 



        见他如此不受教,无尘连连摇头,一声阿弥陀佛,口若悬河地说了起来。 



        “‘施与受,结善缘’化缘并非乞讨,是佛祖藉咱们的手,化度众生的因缘,不管施主给的是什么,均是施主的一片诚心。这道理你明白么?” 



        明白?他不过是一条蛇,要明白这做什么? 



        双眸乱瞟,红蛟拿手掏掏耳朵,百般无聊地打起呵欠,只瞧他长舌乱卷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反正总是一大堆人的规矩和道理,真不明白为何人老是要将简单化复杂,定了长篇大论绑住自身的心思、活动,然后自得意满,似乎遵循这些是件了不起的大事。 




        尽管听了白玉京在耳畔念了两百多年,他就是想不通透,守着碍手碍脚的规矩,为何九转轮回中,人始终是上品?而他们蛇类,总是为人看不起。 



        想得出神了,更听不进无尘到底说了些什么,直到他突然惊醒回神,见无尘已摆下那副正经严肃的神情,一脸闲静,正眉唇含笑地瞧着他,心里陡地一揪,脸上竟没来由的发热。 




        滚烫烫的,红蛟拍拍双颊,拿眼瞅了瞅无尘,上上下下全瞧个透,忽然间,方才心里面的那份紧揪消失了,但现会儿反而换一双眼离不开他。 



        黑漆漆的眉、细长的眸、高高直挺的鼻子,就以往见过的百张脸皮,模样称得上是好的,虽仍不及白玉京好看,可那刚毅分明的轮廓,有别于白玉京阴柔造作,嗲声嗲气,一身的女儿娇态,他那副宁淡稳重的样子,才真叫是个男人。 




        一双眼圆睁睁的,他就这样看着、瞧着,说不上是何缘故,总觉得跟前的人越发顺眼,至少比起那又吵又爱跟的家伙好多了。 



        无尘笑笑地望着他百变的神情,一会儿懒散、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又心神不属,像是有千百件心事,现在却对着自己傻嘻嘻地发笑,纵使因方才化缘一事感到不悦,因他先前那不受教的神态有再多微词,如今也都撒不上气来。 




        何况,自己并非是个易怒易恼的人,更不会长存于心,嘴上说说就过去了,只是盼跟前的小公子能把话多少听入耳中,他的一番苦心终究不算白费。 



        仰首望天,已是满目彩霞,眼看再过不久便要落了山头,到时天色昏暗,行走不易,尤是暮春时令,一阵闷热一阵飘雨,眼下万里清明,何时要落个倾盆大雨不可得知。 




        该走?该歇?无尘正在心底估量,红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天空晚霞遍布,却呈一片片鱼鳞交叠,且气息闷湿难耐,知晓这是要落大雨的前兆,立刻转脸喊道:“快点!天马上要下大雨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朝四周看了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唯在前头似有一丝亮光。 




        不由分说,他冲上前去,不多时,便带着一脸兴奋,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无尘!快、快!前头有个好地方,咱们快走。”不待细说分明,他伸手钩住无尘的肘臂,还不及无尘反应过来,随即将人半拖半拉地拽着就跑。 



        说时迟那时快,天际已经开始飘雨了。两人迎着细雨,加快脚步,没多远,隐约见着花木草林间有处人家。 



        一长围白色粉墙,弯弯曲曲的,一时竟不得其门而人,红蛟拉着无尘像个闷头苍蝇东西乱绕,瞎摸了半天,好不易寻着正门,却是紧闭不开。 



        “喂,里面有没有人啊?”红蛟抬手使劲敲打几下,站了一会儿,始终未闻声息,也不见有人来应,竟撒起火来,一脚踹在结实的木门上,回头对无尘说:“不管了,这雨越下越大,咱们闯进去吧!” 




        话音甫落,他当真就要抬脚再踹,无尘连忙将人拉住,着急喊道:“使不得、千万使不得啊!”迎着不解的目光,他指了指上头的区额。“……儿是镜花庵,咱们再往别处找找,附近总有个歇脚的地方。” 




        “没了!”红蚊大摇其头,用不着四处确认,斩钉截铁地说:“荒山野岭的,哪来这么多人家?除了这里外,再也没别处了。” 



        见他说得如此肯定,无尘脸上现出困惑,不由得问道:“你全走遍了?” 



        “你真哕嗦,和你说没有就是没有!”不知该怎么解释,红蛟急得搔头大叫:“反……正,我今天打定在这儿住下了,好好吃一顿饱,痛痛快快睡一大觉,打死我也不离开。” 




        俨然铁心赖定不走,又不能独留他一人在此深山内,无尘没法子,悄然叹了口气,只有跟随他弯进像一条巷子的小径,直至尽头,赫然现出一道厚实的木夹门。 



        红蚊走上前看了看,结实紧封的木板上方有个小小的铁环,好奇地伸手轻敲两下,在万籁寂静中,“喀啷喀啷”地,清晰可闻。 



        敲得第三下,门扉忽地让人打了开来,微弱的火光隐约可见,越趋越近,然后门板大开,透出一声娇音:“夜深了,是哪位?”接着,现出的是一张圆润的脸蛋儿。 




        “贫僧法号无尘。这位女师父,打扰了。”无尘颔首行礼,合十道:“适逢大雨,夜深不便,贫僧和这位施主想在贵庵借住一宿,望诸位女师父行个方便。” 



        那女尼紧皱着眉,显然有些不愿意。“……位师父,你可知这里是尼姑堂子?”哪有和尚跑来尼姑庵里过夜的道理,俗话说“男僧寺对女僧寺,没事也有事”,瓜田李下,难免惹人碎嘴。 




        “贫僧明白。”清楚她话里的意思,他尴尬地笑了笑,在红蛟频频以口形催促下,迫不得已地道:“可事出无奈,百里之处实在寻不着个人家,同是四海沧生,只望图个方便,明日清早,我们二人即刻离开。” 




        她想了想,眯眼打量,终于点头道:“好吧!你们俩先进来,着我问问清持师太去。”语毕,“呀”地一声,大门洞开,侧身让两人进入,吩附身旁一个俗家打扮的素衣女郎,便管自己走了。 




        那一身素衣的女郎转过身来,垂手持灯,一言不发地替他们领路。 



        穿过花径、回廊,来到一处僻静之所,然后她上前走进厢房,不一会儿,带着一脸暧昧的笑转了出来,依旧敛目垂首,不知是否为灯光的缘故,只觉她的脸腮似乎比先前红润了些。 




        蓦然间,无尘感到有点不大对劲,环顾四周,一片繁盛花海。层层交错的树影落在墙面形成一幅诡谲图像,一时想起以往在寺中,曾不经意听见堂客闲谈调笑“空门艳迹”的风流韵事,说开了即是些有辱佛门的花样。 




        再见走在前头的姑娘,纵使夜色昏暗看不清样貌,可瞧其行动之姿如熏风拂柳,婀娜荡漾,虽是一身极素净的打扮,仍遮掩不住浑然天成的风骚冷艳。 



        略抬起眼,登时印人一双水灵灵的星眸中,他惊得立马收回心神,频频合掌喃念佛号,耳畔依悉听得一声轻笑,似有“尽在不言中”的佻达意味,更是一阵心跳耳热,便暗自把“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念上一遍,方回归宁静。 




        然而一旁的红蛟却未察觉他的怪异,宛如初人大观园的刘姥姥,对一切都是感到无比的新奇与兴味,东摸摸西碰碰,当走近一墙白色花丛,春风过去,飘来一阵阵异常浓郁的甜沁香气,冷不防就地打了个大喷嚏。 




        “……是什么花?也香得太过了。”他揉揉鼻头,仍止不住地连连打了好几个,腻着鼻音推着无尘的后背说:“咱们快走、快走,别净在这瞎待,再待下去我这鼻子就要让我扭掉了。” 




        横送秋波,素衣女子掩嘴轻笑:“原来小施主闻不惯槐花的味儿。”瞄了眼自管念经、不闻声色的无尘,遂默默地将两人领至另一座院落,进了禅房,揭开门帘道:“请各位暂且在此稍作歇息,清持师太立马便来。” 




        “有劳了。”合掌回礼,无尘转过身来见环室整洁,布置得雅致非凡。 



        佛堂上摆着一尊白瓷玉雕观音,香坛烟雾袅袅,他随即跏趺坐下,拜了菩萨后,静心打坐一番。 



        红蛟见他坐禅人定,手持用黑圆珠子串成的链子,嘴里又在念些听不懂的话,觉得实在无趣,便独自一个出房走到回廊上随意逛逛瞧瞧,总觉得方才的香气始终在鼻间缭绕不去。 




        会是鼻子的问题吗?他使力地搓呀搓,再对空嗅了嗅,忽听得一声声轻微的步伐,紧接而辨的是捧烛引路的素衣女子,次见一位身袭青灰僧袍的女尼。 



        像是怕被人发觉,红蛟马上溜到无尘身畔,双腿交叠地坐下,扬长脖子探头探脑的,但见门帘启处,女尼已缓缓进得房来,面迎火光,映照出一张白哲艳丽的脸蛋。 




        头顶皂色方帽,穿的是一件圆领长袍,袖摆处却有花纹刺绣,身形更是窄腰衬体,她也不惊扰,自管屈起腿盘坐在蒲团上,低眼垂首,朝他俩看去,见到闭目礼佛的无尘,忽地抿唇一笑,瞳眸深处飘现出一现忽隐的春情。 




        这如春花般的笑靥,存的是怎生的倾慕心思,红蚊自然不明白,但看在眼里,也不知怎么回事,只觉心底仿佛有人拿手揪着似的,不舒服极了,尤其那满身过浓的香气,害他鼻子又痒了。 




        无尘睁眼便见跟前多了位含笑的女尼,细看一身打扮,料想应是此处的当家师太,遂合十行礼:“贫僧法号无尘。清持师太,叨扰了。” 



        “不妨。出门在外,总有不便,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回望红蛟一眼,清持笑了笑,“两位请安心在这儿歇息一宿,要是不碍,多歇几日再走也不迟。” 



        尼庵乃是佛门净地,向来男宾止步,夜半收留两名男客已很不应当了,怎会还要多留人几日?一股异样感油然上心,无尘没有功夫去分辨其中的意味,只有把重重疑云放在心里,偏脸避开那双热切的眸子,道了声谢,便把面目对向供桌上的菩萨,一派虔诚。 




        清持依旧殷勤非常,丝毫不以为忤,反而亲手煮水斟茶,递出去的同时顺口问道:“无尘师父和这位小施主用过膳了没有?” 



        听见有吃的,由不得心头怪异,红蛟乐得站起身,不及无尘回话,已跳起来抢白道:“还没还没!哪里有的吃?”他东张西望,猴急的模样很是滑稽。 



        “小施主别着急,贫尼立马差人预备些许斋菜。”袅袅起身,清持往门扉上轻敲两声,和进来的素衣女子嘱咐道:“请带两位堂客到禅房静养。” 



        接过眼色,女子欠了欠身,“请一位随我来。” 



        “快快,咱们快走!我的肚子早饿得咕噜咕噜叫了。”红蛟不明所以,只是高高兴兴地把无尘拉起站立,连声催促,却漏看了一旁那藏于眼底的笑意。 



        第三章 



        一走进暂居的禅房,红蛟欢喜的心情立刻减半,里头陈设苘单古朴,可以说是简陋不堪,根本无法和方才布置雅致的精舍相比。 



        拉长着脸,他难掩失望的瞪向桌上食物,百般无聊地戳着碗内的萝卜干,等到玩腻了,再放入嘴里嚼呀嚼,吞下肚后,双手一摊,伏身把脸紧紧贴在桌案上,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 




        两碗清粥、一盘椒盐花生和一叠腌渍萝卜,翻遍了整桌菜肴,就是不见丁点儿肉味。 



        走了这么老长一段路,挨了这么多吋日,一路上风吹日晒也就罢,现在连填饱肚子都没能如愿,早知道找个什么有缘人这样辛苦,宁可多花些功夫精神慢慢修炼,时间久了,他再不济多少也有点成就,总好过在这儿受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苦。 




        可是仔细想想,辛苦一趟把人给找着了,拆骨入腹后就能多上百年道行,有现成的便宜可拣,做什么辛苦修行? 



        一回忆起那段深山修炼的辰光,红蛟不禁浑身打颤。胡乱想着,碗里的清粥小菜已经一扫而空,他支着下巴,眼珠子滴溜溜地随着空中飞舞的苍蝇转动,浑忘了身后有人,忽然把舌一吐,总算有个活物解解肚里的馋虫。 




        “红蛟?” 



        听得这声轻唤,他转过脸来,却见无尘两眼睁得奇大,完全是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你……刚刚吃了什么?” 



        “就这些呀!”红蛟指着桌上的碗盘,“你不是也吃了,干嘛还来问我?” 



        闻言,无尘只拿着眼怔怔地看,沉吟好一会儿,这才用只自己听得见的音量喃道:“兴许是我错眼了……”然后又是一句阿弥陀佛,转脸径自清修去了。 



        红蛟茫然不解,将小凳子拉至他的跟前,拿手推推他,“喂!你别老念什么经的,我听得都烦,不如陪我说说活,解解闷嘛!” 



        瞧他纹丝不动,全然没有搭理的意思,红蛟随即挨到身上去,习惯性地拿脸磨蹭,使出与生俱来的‘看家绝活’——把人紧缠着,气虚地道: 



        “要不你去和外面的人说说,多送来几盘鸡鸭鱼什么的只要是肉就好,这些日子吃的全是菜呀包子的,一点味也没有,害得我整日没精没神,走路越发没劲了。” 



        “……儿是尼庵,怎会有荤食?”听他说的有趣,无尘不由得一笑,随即笑容尽敛,改以平静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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