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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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流逝,转眼已是正午,春日和煦的阳光洒在两人一狐身上,忽然,依茹兴奋的叫起来:“它动了,它动了!”云天忙望向狐狸,它正努力撑起身体,两只细小前爪正一点点由曲到直。依茹瞪大双眼,看着这个相识不足一天,却在她心中占了重要一席的小君白,只见它已撑起上身,双眼看着自己,一股莫名温馨出现在心底,又立刻传遍全身。一旁云天看着狐狸那双稍有了点生气的眼睛,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它已经是妖了么,那双眼里蕴涵的分明是坦然与慰籍。
依茹的激动没能持续多久,狐狸的好景如同昙花一现般短暂,它轻轻闭上双眼,身体再度无力的倒下,斜躺在她的怀抱中,两个孩子便这样第一次见到了回光返照最准确的诠释。看着小君白倒在自己手上,依茹的心变得冰凉,感受着它冰冷的体温,幼小心灵再也不能支撑即将失去重要事物的痛苦,不禁伏在云天身上号啕大哭起来。云天紧搂住依茹的身体,用同样稚嫩的心承受两个人的哀伤,看着陷于悲痛中的依茹与行将离去的君白,他也开始焦躁不安起来。
“有了!”云天一声大叫,依茹抬头泪眼朦胧的望着他。“阿茹,你还记得师父两年前说过的,他那集万千灵药于一炉,费时四十年才炼制出的两颗灵丹吗?师傅还说,那灵丹可以逆天命,生死人肉白骨,令人脱胎换骨,增加百年修行的!”
依茹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救命舢板一般,追问道:“在哪?”
云天此时也豁了出去,思索着道:“上次我看见师父在枕头下拿出一个盒子,宝贝得不得了,多半就是在里面了。”话还没说完,便看到依茹的身影已消失在师父的卧房里,他连忙追了上去。
“师兄,该吃哪一颗啊?”依茹看着小手里一蓝一白两颗药丸犯难了。
“这个,这个”云天不停挠着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师父没说过啊,我也不知道。”两个孩子大眼瞪小眼,却都想不出个办法来。
“阿茹,你要干什么啊!”
“两颗一起吃!”
“可是,万一”
“乌鸦嘴,不这样那你给我想个办法出来!”
云天与依茹一起睁大眼,看着躺在桌上的小君白,却没看出有丝毫变化,两人心中都是无比失落,却谁也不肯说出来,就那么一直默默看着
已是深夜,担心了一整天的两个孩子再也耐不住深深倦意,躺在床上沉沉睡去,独留下君白一狐趴在桌上。
三更时分,一直没有动静的君白却有了异变,微弱蓝光从君白体内散出,越来越浓,最后形成一个深蓝色光团,将整个身体裹在当中,透过光团,依稀可见其中能量翻腾不息。又是一层白光散出,白蓝两色在光团中搅动、碰撞、而后融合,光团也渐渐变为浅蓝。忽然,光团猛然外散,房间里俱被幽幽蓝光占据,无形的能量在房中缓缓流动,周而复始、往返不息;同时,外界巨大的天地灵气也加入其中,能量流动速度越来越快,一时房里隐隐有风雷声传出。又是猛然一震,所有的能量一齐停止流动,天地之间万籁无声,竟有了难得的沉寂。片刻后,房中能量疯狂涌动,且全都指向一个目标,那就是风暴中心的小君白。无数能量源源不绝的涌入君白体内,而它却毫无反应,任由能量冲击。终于,房中恢复平静,便如同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君白睁开了眼睛,清澈如秋水的眼中放出淡淡蓝光,白天的萎靡仿佛根本没有存在过。它灵敏的跳下桌,又轻巧的跳上床,明亮目光停留在依茹清秀的脸上,再也不愿移开。正巧依茹翻了一下身,手臂揽过君白,将它抱在怀里。君白微微挣了两下,却没能脱离依茹的臂弯,便不再动弹,缓缓闭上双眼,就这样睡去,只是在穿窗而入的月光下,隐约可见两滴清泪自它眼角滑落。
清晨,依茹从梦中醒来,张开眼首先看到的便是怀里君白灵动的眼睛,一时间,惊讶、欣慰、狂喜,太多情绪堵在心间,分明有千言万语,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此刻,一旁的云天也醒了过来,伸个懒腰,揉揉眼,然后看到的就是依茹与君白四目相对的情景,心中涌起一阵难言的激动,用带着微微颤抖的声音道:“君白它好了!”云天伸出手,想要把君白抱过来仔细看看,却在将要接触到它身体时,看到君白一跳,离开依茹怀抱,却停在了她肩上,留下云天的两只手悬在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随即,房中响起了依茹发自内心最深处的欢快笑声。
第一卷 天真岁月 第二章 童真(二)
玄武山中,清远和一位与他同样须发皆白的道人端坐几前,几上是一张棋盘,那老道问道:“清远道兄为何竟有兴趣来我这里游玩啊?”说完举起一子,啪的落下。
清远摇摇头,黯然道:“还不是我那两个捣蛋鬼干的好事,唉,不提也罢。这次前来是要打扰几天了,天机你可别嫌我烦,把我撵了出去就好。”也是一子落下。
天机微微一笑,道:“原来你也是受不了这些小家伙的纠缠,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啊,你还没见过我这里的小讨厌鬼吧!”
“哦,你这老头子竟也有徒弟了!赶快带上来看看!”
天机向里屋叫道:“明月,你清远师叔都来了好久了,还不快来上茶。”
一个年纪与云天差不多的胖乎乎小男孩跑了出来,却并没有端着茶水,而是径直跑到清远前,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清远,然后伸出一只手,放在清远面前。清远一怔,不知何故,却又听到明月洪亮的声音响起:“师父说了,他在青城山有个好朋友,名叫清远,有好多好多好东西,以后见着了他,一定要找他要上一份大大的见面礼。”
一旁天机竟难得的老脸一红,在明月手上重重打上了一下,喝道:“成何体统,下去,下去。”
明月收回手,脸上略有些不满,但立刻平复下来,对天机做了个鬼脸,道:“这可是你说的啊,那我今天就不练功了!哦,出去玩咯!”
天机看着明月跑出房门,才不好意思的道:“此子顽劣,我又疏于管教,上些日子还曾把我的木盆拿去栽上了两株草。我追问他若是没了木盆,又当如何洗漱?你猜他怎么答!这小兔崽子竟说‘你瞧这草,可比你那张老脸好看得多了’我险些被他给气死。你瞧,那木盆现在还在那门口放着的。”
顺着天机手指处,清远看见那门外石阶旁放着一个木盆,其中还插有两株随地可见的野草,不禁开始暗自庆幸自己那两个徒弟还不至于如此调皮。
天机连连摇头,道:“今日倒是让你见笑了!来,下棋下棋,不要管他。”清远看得清清楚楚,那眼中流露出的哪里有半点责怪,分明都是宠爱,便如同自己看云天依茹的目光一般,感叹的话尚未来得及说,只见明月忽然从门旁探出头来:“反正你那木盆也没用,一年到头我也没见你洗过一次脸一次脚的,还不如给我算了。”天机顿时大窘,反是清远强忍笑意招呼他:“来,下棋下棋,别误了兴致。”
将至盘终,清远拈起一枚棋子,缓缓放下,击掌大笑:“天机老头,我终于还是赢了你一盘啊!”
天机看着盘面,一条大龙被屠,回天乏术,只得推称认负,道:“不想这些年来你的棋艺进步若斯,我确是大意了啊。”微一沉吟,又道,“不知你修行如何了?”
清远捋着长须,感叹道:“说来惭愧,这三十年间,我无日不思,无日不想,都是为的修行二字,却十年间毫无进展,直至一日读得读得先贤大作才幡然得悟。”
“哦,快说来听听!”
“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大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
天机半响无语,最后吐出几个字:“你如何要听信那些无知腐儒的荒谬言论!”
清远正色道:“其次致曲,曲能有诚。诚则形,形则着,着则明,明则动,动则变,变则化。唯天下至诚为能化。兄岂不闻‘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理又何尝有常理。”
“水滴穿石,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等自当潜心修炼,又怎可听信那些邪论!”
“祖师不也曾说过:唯之与阿,相去几何?美之与恶,相去若何?”
“莫非你忘记了下一句:人之所畏,不可不畏。众皆如此,你又何苦另辟蹊跷!”
“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俗人昭昭,我独昏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此言可当得我心。”
天机听了这话,不由激动起来,站起身厉声道:“清远,我等修道之人,讲究的便是‘清净无为’这四字,而你却这般你可知你已入了邪道么!”
清远也站起身来,迎向天机慑魂的目光半分也不肯退让,一时间,房中气氛陡然沉重起来。
“清远师叔,听说你也有两个和我一样大的徒弟,还有一个是女孩?”童稚的声音适时在两人耳边响起,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下来,两人各回座上,先前的不快似乎只是些梦话,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清远微微颌首,对天机道:“此子聪慧,日后必可成大器!比我那两个傻徒弟好得多了。”又含笑对明月道:“他们一个叫柳云天,一个叫水依茹,都和你同样年纪,同样好动,若是他们见着了你,你就再也脱不了身了!”
天机接过话来:“哪里,云天憨厚淳朴,比这小子能吃苦多了,依茹机敏且才智过人,岂是明月可望其项背。”
清远哈哈一笑:“这三个孩子都差不多年纪,我俩做个约定如何?”
“哦,什么约定,快说来听听!”
“十年之后,他们也都长大成人了,到时我便从云天依茹中选一个出来与明月比试道法,我若输了就奉上一株千年灵芝,你看如何。”
天机抚着明月的头,道:“好,到时我若输了就把那河洛图书给你,不过我只有这一个傻徒儿,你却可以二选一,实在是占了大大的便宜啊!”
这时的明月却是出奇乖巧,清远看着他又想起了云天,不由对他说道:“这次师叔出来得突然,也没有给你准备什么东西,下次见面我一定给你补上一份大大的见面礼。”
明月一听,立刻眼珠转个不停,每次依茹要使坏的时候也是这表情,清远竟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果然“师叔,那你的礼物可一定要让我满意哦,不然我可不干,我先下去了。”
天机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见明月跑出了院门,又侧耳听了半晌,确定明月已不在后,才大笑道:“清远啊清远,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到时候东西被这小子搜刮一空的时候可别怪在我老头子的身上啊!”
清远望去,却见天机眼中满是戏谑,忍不住无力的挥了挥手:“罢了,不想你这徒弟竟比你还奸猾!”
片刻后,清远又从几上捻起一枚棋子,对天机道:“时日尚早,我们再来一盘,如何?”
局中,天机手持棋子,却不放下,似是想起某事,漫不经心的道:“当年你觅得奇药,说要炼制两颗灵丹,算算时日也该好了,若给你那两个徒弟服了,定当赢面大增,你这不是安心坑害我老头子吗。”
清远大笑:“你这老家伙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你大可放心,比试前我不给他们就是了。”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输了可不要舍不得你的千年灵芝啊!”
又下了几步棋,清远脑中忽然闪过那只狐狸单薄的身体,依茹抱着它黯然神伤的表情,再闪过自己枕下装着灵丹的盒子,一阵大惊,连手中棋子掉落在棋盘上也没有察觉到。清远看着天机惊鄂的表情,也无心解释,只是微微一礼,道:“天机兄,我家中忘记了一件大事,需得立刻回去,今日且先告辞,日后再来向你陪不是了。”话一说完,也不待天机开口,便已化空而去,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不见半点火气。
天机站在院中,负手而立,遥遥望著清远消失的方向,悠悠道:“好个清远,三十年不见,竟已有了如此境界,我不如他啊!”又转过身看着身边满脸羡慕的明月道:“你也不必作出这般姿态,当年我与清远开始修道时又怎想到会有今日之成就。”
明月仰头问:“师父,你和清远师叔认识很久了吗?”
天机眼眺长空,道:“我与他相识已有八十余载,那时也都还是象你这么大的孩子,我们同是孤儿,又同时起心修炼,其间经历多少风霜多少磨难,从一无所知到现在,却都又成了道门宗师。”天机脸上现出缅怀当年的神色。良久,天机一声长叹“可惜清远他竟学那些歪门邪道,心已入魔而人不自知,可叹,可叹啊!”脸上全是惋惜之色。
明月紧皱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麽,几次张口欲言,却又将话咽了回去,最后终于忍不住了,小心翼翼的说:“师父,其实,其实我觉得师叔他说的话还是,还是有些道理的!”
天机猛然转身,森寒目光紧盯住明月双眼,似要刺入他心里一般。明月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神情的师父,即便是他把木盆拿去种草那次也没见师父如此愤怒,那双眸子就如同要喷出火一样,但心中却有一个说不出的信念撑着他,终是没有避开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天机厉声道:“你说什么,这样无知的话绝不能让我再听见第二次,修道之人修的是道,不是那些污七八糟的东西,你师叔已入了魔,莫非你也要跟着他一起入魔!记着,有些东西是绝对不能碰的,就是在心里想也不行!”天机再冷冷扫了明月一眼,转身离去。
空荡荡的院子上,明月呆呆站在略微有些寒意的春风中,晶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却一滴也没有掉下来,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