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云梦谭-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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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边相距得太近,五个人体炸弹几乎不分先后,同时炸开,造成的连锁风暴横扫四面八方,摧枯拉朽般毁灭着暴风范围内的一切,掀地倒树,轰塌房舍,仿佛正经历一场自然灾变。
孙武咬紧牙关,全力提运金钟罩护身,在这强烈爆炸中苦苦支撑,刚才承受三名死士自爆时,他就受了轻微内伤,现在这波巨爆威力更增数倍,当他凝运金钟罩全力抵抗,胸口委实疼得厉害,假如不是曾在云路天梯中有过那等严苛的训练,这次实在不晓得能否承受得住。
但抵受得住也没有用,孙武前后连续承受四波震波冲击,确实被削弱了金钟罩的抗击力,到了第五波震波冲击而来,他虽是全力凝劲,可是脚下却突然一松,心叫不妙,整个人就被迎面冲击过来的暴风扯得离地飞起,远远拋甩出去。
金钟罩运功时脚下重心若是不稳,立刻就会影响到发劲催力的顺畅,孙武被震飞到半空,胸中气血翻涌,内伤顿时加剧,但看着那一团烟尘朦胧的爆炸中心,他由衷地感到忧虑,因为自己身负金钟罩第六关修为,如此强悍的抗击力,却仍是受创于这波巨爆中,袁晨锋身处巨爆中心,又不像自己这样专修护身劲,被这一爆,后果肯定非常严重。
可是再怎么担心,孙武也没法再插手这场战斗,当他被爆炸力甩飞上天的时候,一个急速由空中掠过的影子,在错身的瞬间抓住他衣领,把他上飞的力道转为横拖,化消了大半冲击力量,借势离开了现场。
孙武抬头回望,只看见一只细细的白晰小手扯住自己衣领,小手的主人头也不回,全神驾驶着磁航浮板。
“小殇……”
似是感到强烈的疲倦,孙武在喃喃轻语中慢慢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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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晚上的骚动,花了不少的力气来收拾,被小殇给带离现场的孙武,在睡眠中体内真气自动疗伤,待得圆功清醒,已经是隔日下午。
“不用太担心,你新交的朋友没有死掉,今天一早他就和其余的同盟会残渣撤退跑掉了。还能够自己骑独角兽跑路,伤势再重也有限,不过故意逞强唬人的可能也很大。”
这个说法丝毫不能让孙武感到安心,不过知道袁晨锋没有生命之险,没有受残疾重伤,总算让孙武松了一口气。
孙武本身倒是没有受什么伤,又经过一晚上的调息,到了下午出来活动时,已经是精神奕奕。
整晚不见人的香菱,也重新现身出来,在小殇率众袭击同盟会的时候,轻功优异的她负责搜索整间客栈,找出雯雯与丹娘的所在,不过并没有成功,显然在发动袭击的时候,人已经被转移送走了。
孙武举目四望,只见城市里有好多地方正冒着白烟,显然昨晚也发生大火,甚至可能不逊于客栈袭击的那场激战。
“对了,昨晚在客栈被袭击之前,外头好象也有过事,小殇,你昨晚还有作什么其他事吗?”想起官衙被袭击,孙武终于正式问起这件事。
“为什么你一看到事情就会……唔,算了,说谎不合我的个性,小殇是个诚实的孩子,就老实告诉你吧。”小殇道:“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巧妇难为无米炊?”
“有,但是那和恐怖攻击有什么关系?”
“这些三流保镳的武装那么烂,要发动袭击,就要好的兵器,我又不是军火贩子,哪有那么多武器带在身上?只好向别的地方先借了?”
“借?你确定这只是借而已?”
“借的过程中有点不愉快,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摩擦。”
小殇说得轻描淡写,但孙武却突然想到了一个严重问题。这不是去借几块钱,也不是去借几斤米,大武王朝不允许百姓私自持有法宝军械,小殇是去哪里借来的?事实上,昨晚保镳持用的光刀与光剑,看起来还真像是那些官差所用同一型号。
被这么一说,孙武就很清楚了,小殇为了要取得武器,先袭击了官衙,取得一些光刀与光剑,作为攻击同盟会的资本。这件事情可以理解,但为何攻击官衙时,要扮成自己的样子呢?
“为什么明明事情是你干的,结果却要我来扛呢?”
“这就是一句老话,黑狗偷食,白狗当灾,反正小武最喜欢扛起责任,这种事情你一定扛得很过瘾。”
“………我不想扛不是我的责任。”
孙武不是没有脾气的人,被小殇这样子设计,当然也会生气,而这点就连香菱也茫然不解,昨晚与小殇一起进攻官衙的时候,她也对这一点提出意见,不过意见不被采纳,只好看着小殇蛮干。
事情不能简单解释过去,但小殇显然也不想回答,在孙武连续问了几次后,她头低低地说了一句“以后你就知道了”,虽然不是道歉,但这种低姿态的说话,却让孙武明白小殇不是任性胡闹,既然如此,这个黑锅自己也就背下,不多计较了。
更何况,真正该计较的是其他事。
替小殇背黑锅,孙武不认为这是什么问题,从小到大,这种事情已经很习惯了,可是一旦牵连到旁人,孙武就不能接受,因为这破坏了他与小殇之间的无言协定。
“小殇,为什么?”
少年情急的跺脚发问,得到简单的回答。
“…………不懂。”
“为什么不懂?我们约好过,你作什么事都不会牵连无辜的,可是你现在就在伤害无辜的人啊。”
“无辜?没有小殇,他们早就死在同盟会手下,现在可以晚几个小时死,已经是多赚到了。”
“事情不是这么算的,他们的命……又不是你的,好不容易逃出火场得到新生,他们不该死在这里啊。”
“不该死,为什么?小殇做过调查,那些人每个都是黑帮出身,平常作奸犯科,为祸乡里,这次受雇当保镳,其实是觊觎丹娘她们的钱财,预备路上动手,这也是丹娘雇用他们来当牺牲品的理由。照大武王朝的律法来断,他们每个人都可以判几个死刑,继续活下去也只是做坏事,为什么他们不该死在这里?”
孙武为之语塞,他只是看过这些人一面,听他们交谈过一段话,那时候感觉还可以,却哪可能知道他们平时是怎样的人?不过,小殇说的应该不是谎话,因为小殇确实有这种能耐,虽然未必有本事直接查阅别人的记忆,但却可以使用法宝,以类似催眠的效果,问出想知道的情报。
望向香菱,孙武用眼神做出疑问,香菱点了点头,表示她确实亲眼目睹小殇的调查,跟着,香菱对主人摇摇头,示意他小殇说得没错,他确实不必为了这些人的死而烦恼。
这些眼神与动作,小殇都好象没有察觉,自顾自地说着话。
“流氓死里逃生以后,还是流氓,还是继续作流氓的事,伤害周围的人。你只因为一面之缘,就希望他们每个人都好好活着,这对流氓周围的人一点都不公平,更是一种乡愿。”
这句话一语戳中孙武的痛处,他不相信小殇会真心想要主持正义,为社会与百姓着想,但自己确实也找不到道理还口,迟疑了一会儿,他选择直接说出自己的感觉。
“也许这些人全都该死,但是小殇,我们两个人不是法官,也没有被授与审判的权力,纵然他们该受到惩罚,也不应该由我们来作。如果一个人可以随随便便决定他人生死,这个世界会变得很可怕,所以,我还是要要求你,不可以再累及无辜了,可以吗?”
或许是因为刚刚欠了孙武大人情的关系,小殇没有反对,静静地点了点头,让孙武露出了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这一幕看在香菱眼中,就感到非常地讶异与错愕,因为少年这种守法、自制的想法,几乎就已经在这时代绝种,如此乱世,这种纯真与善良不晓得还可以维持多久。
而这样的一个纯真少年,当真………是自己所等的那个人吗?
第一章 一梦初醒境还真
关于童年时候的种种,少女越来越没有什么记忆,特别是这几年,几乎就没有再梦见过儿时所发生的往事。
但是梦不到并不代表能够遗忘,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太过沉重与严苛,即使自己刻意想要遗忘,用尽意志去压制,可是每当寂静夜深,自己孤寂一人独处的时候,那些恼人的片段画面,就像噬咬人心的毒虫般慢慢重爬上来。
已经记不太得是几岁时候发生的事,但记忆中确实有那么一幕画面:
一个小女孩满怀期待地在房间里等待,房间被布置得很漂亮,不但有许多昂贵刺绣、布娃娃,还有一个小婢女伺候,从小就被母亲像凤凰般捧在掌上的小女孩,不曾有过得不到的东西,尽管如此,女孩还是非常期待这个晚上,不晓得盼了多久,才盼到今年的生日。
每年过生日的时候,平日忙碌的母亲都会排出时间,与唯一的女儿共同庆祝,母女两人唱着歌、拍着手,让小女孩在欢笑声中又大一岁,而当夜晚到来,母亲会送给小女孩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每一年都不一样,但却都让她又惊又喜,爱不释手,从没有过例外。
但这一年似乎有些例外,母亲迟迟没有揭晓礼物,直至夜色已深,母亲才来到女儿的房间,一反常态地眉头深锁,更几度欲言又止,最后才在女儿期盼的眼神中开口说话。
“宝簪,其实……你年纪还小,或许听不懂娘说的话,娘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么早就该告诉你,但如果不让你早点知道,做好心理准备,等你长大以后,万一你对这件事有反抗心态,那就不好了……”
母亲的表情出奇地凝重,一向冰雪聪明的女孩,知道今年的生日礼物将会很不寻常,懂事的她,一语不发地等着母亲的说话,但母亲所说的东西,却实在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在宝簪你出生之前,你就已经许给了人,你……有一个丈夫,娘没有见过他,但十年之后,当你满十六岁以后,某一天他会带着信物来接你,这个人绝非平庸之辈,但……他可能大你很多岁。”
再聪明懂事的孩子,终究也有个限度,对于母亲的话,小女孩仅有的理解,就是自己要嫁给一个很老很老的男人,既然老,这个男人还可能非常的丑,那就是一个又老又丑的可怕男人了。
“呜哇~~~~~”
小女孩放声大哭,因为母亲的拂袖离去,没有可以趴靠的目标,小女孩哭倒在枕头上,任床边的婢女怎样安慰,都止不住那奔流的泪水,一片一片地打湿了枕头。
在这个生日之前,母亲几乎是对女儿百依百顺,从来没有拒绝过女儿什么事,为了让母亲在婚约一事上改变心意,小女孩从隔天开始,就不断地努力对母亲下工夫,但她并没有意识到,母亲在这件事情上绝不可能让步,而过去所有的依顺与宠爱,那都是源自此事的补偿心态。
随着小女孩渐渐长大,对整件事的了解越来越深入,这个意料之外的生日礼物也渐渐变成了梦魇,最后终于导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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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一声惊叫,香菱从梦中惊醒,伸手好象想抓住什么,直到碰着床边木柱,这才整个清醒过来。
(………好久没有做过这个梦了,为何呢?这些事情我早就应该要忘掉了,嗯,一定要忘掉才行。)
或许是因为碰到那对男孩女孩的关系,连日来要思考的东西太多,晚上入梦时心神出现一丝空隙,所以这些过往的心魔才有机可趁,要尽快把紊乱的心情平复才行。
“唔。”
一回复清醒,香菱就立刻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在开始梳洗绑发之前,一抹温柔而有礼的典雅微笑,已经妥当地挂在唇边,遥遥对着镜子看一看,先看看左面,再从右边看看,最后再鼓起小嘴,确认不管从哪个角度,这个笑容都符合各项标准后,少女才起身梳妆。
作一个称职的婢女,浓妆艳抹自然不行,但如果外表邋遢,那也会给主人增添困扰,香菱简单地做了梳洗,用红色丝带束住了头发,虽然没有上妆,不过也确认自己看来整整齐齐,不会让主人挑出毛病,虽然说新的主人标准极低,更从不会在外表上挑什么毛病,但香菱还是坚持要尽到自己的专业与本分。
站在镜子前头,香菱两手插着腰,转了一圈,雪白的罗裙微微飘扬,少女看着镜中的自己,眉头微蹙,觉得自己的腰好象粗了半吋,尽管那是旁人绝不会发现的问题,但她还是有少少不悦。
再看一眼,确认自己纵使不悦,脸上的笑容也没有泄漏出心中情绪,少女安心而满意地预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从起床到离开房间,整个过程不足五分钟,这是香菱给自己的限制,因为作婢女的必须要在主人醒来前,把一切给打理好,五分钟已经不算快了。主人的房间就在隔壁,但香菱并没有直接过去,而是先打好热水,准备好毛巾,这才端着热水盆进到主人的房间。
本来应该与香菱住同一间房的小殇,一大早就已经不见人影了,这点香菱是见怪不怪,因为这女孩总是坚持比自己更晚睡,却又比自己更为早起,晚上的睡眠更是极浅,只要自己稍有动作,哪怕只是睁眼侧颈,她都会有所察觉,绝不让别人有机会看到她的睡脸。
换做是别人,只会以为这是小孩子的胡闹或是别扭,但香菱却不这样想,因为彼此都是来自见不得光的世界,虽然初见时香菱曾经被那纯洁无邪的面孔给迷惑过,但相处时间一长,从一些生活细节里,香菱立刻判断出来,这个小女孩之前是过着怎样的生活,生存在怎样的世界。
纵使在睡梦中仍保持相当程度的清醒,这不是普通武道训练培养得出来的,虽然年纪小小,但这女孩无疑是个潜力优秀的杀手,或者……已经不只是潜力,而是实力了。
“唔,先不想这些……”
香菱拋开无谓的思绪,伸手推开孙武的房门,此刻天还没亮,少年还在睡梦之中,但已经摸清楚主子生理时钟的香菱,却知道片刻之后他便会醒来,因为这个少年也是一向习惯早起的。
果然,没过多久,床上的孙武发出一声模糊呓语,跟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