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塔1-7-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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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是,你已经失去了方向。你把自己的粗心大意冠名为爱,把缺乏责任心当做一
种美德。我——”
“看在诸神的分上,出来。”阿兰快要咆哮了,他使劲用力把伯特拉出门去。
9
罗兰在视线中消失了,库斯伯特把怒火的矛头指向了阿兰,就如同风向标随着
风向改变了一样。两人站在阳光照耀的庭院里,相视而立。阿兰很不愉快,心烦意
乱;库斯伯特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在身体两侧不住地抖动。
“为什么你老是为他找借口? 这到底是为什么? ”
“在鲛坡上的时候,他问我是否信任他。我说是。我现在也信任他。”
“那你就是个蠢货。”
“他是枪侠。如果他觉得我们必须继续等待。那我们就得等。”
“他是枪侠,那是运气! 一个畸形的枪侠! 变异的枪侠! ”
阿兰震惊无语地看着他。
“跟我来,阿兰。是结束这个疯狂游戏的时候了。我们去把乔纳斯揪出来,杀
了他。我们的卡一泰特已经完了。我们要建立一个新的,你和我。”
“没有完。如果它真的完蛋了,那也是你的责任。那样的话,我永远都不会原
谅你。”
现在轮到库斯伯特沉默了。
“你干吗不骑马出去兜兜风? 多逛一会儿,给自己一点时间冷静一下。
现在我们的友谊至关重要——”
“这话你跟他讲去! ”
“不,我现在要跟你说话。乔纳斯写了对我母亲不敬的脏话。要是我认为罗兰
做得不对,你认为我难道不会跟你一起去报仇吗? 但那不正中了乔纳斯的下怀吗?
他不就巴望着我们失去理智,盲目行动吗? ”
“没错,但还是有问题,”库斯伯特稍微缓和了一些,拳头也渐渐松开了。
“你不明白,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如果我说苏珊毒害了我们的卡一泰特,你
会认为我心怀妒忌。但我始终觉得她干了那桩事,尽管不是有意的,她自己也不知
道。她也毒害了他的头脑,地狱之门已经打开。罗兰体验到地狱之门里的热度,还
误认为那是他对她的热情……但我们要更清醒,阿兰。我们必须想得更周到。为了
他,也为了我们自己和我们的父亲。”
“你认为她是我们的敌人? ”
“不! 如果她是,问题反倒简单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吐了出来,
又吸了一口,吐出来,接着吸了第三口,吐出来。每吸一口,他就觉得更理智,更
清醒了。“别管那个了。现在谈那个也没什么意义。你是对的——我想我要出去好
好兜兜风。”
库斯伯特朝他的马走去,又转回身来。
“告诉他,他错了。告诉他,即使在等待这一点上他是正确的,这种正确也是
基于错误的前提,一切都是错的。”他犹豫了一会儿。“告诉他我说的地狱之门。
就跟他说这是我的感应。你会告诉他吗? ”
“会的。库斯伯特,离乔纳斯远点儿。”
库斯伯特骑上马。“我不做任何承诺。”
“你并不是男人。”阿兰伤心地说,更确切地说,他快要哭了,“我们没有一
个能称得上是顶天立地的男人。”
“你最好说的是错的,”库斯伯特说。“因为作为男人的使命就要到来了。”
他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1O
伯特沿着海岸道路走了很远,尝试着什么也不想。他发现有时候,如果你敞开
着思想的大门,一些出乎意料的东西会钻进你的脑袋,通常是些有用的东西。
但这天下午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的收获。困惑,痛苦,他脑子里丝毫没有什么新
鲜的想法( 甚至连一点迹象都没有) 。最后,库斯伯特打道回府,返回罕布雷。他
骑马穿过高街,一路向和他打招呼的人挥手致意或聊上几句。
他们三人在这一带认识了很多善良的人,他把有些人当做朋友。他觉得罕布雷
市的普通民众已经接纳了他们——远离家乡和家人的年轻人。库斯伯特与这些普通
百姓越来越熟,渐渐打消了关于他们参与了莱默和乔纳斯肮脏阴谋的怀疑。再说,
如果不是因为罕布雷民风纯朴,根本没有人会怀疑这里,“好人”法僧又怎么会选
择它呢? 今天街上人很多。农夫的集市很繁荣,路边摊排得满满的,品奇和吉利滑
稽剧逗得孩子们笑声四起( 吉利正在来回追赶品奇,拿着她的扫帚狠揍这个逆来顺
受的老可怜) 。收割节集市日的布置正在迅速地进行着。但想到集市,库斯伯特并
没有太多的喜悦和期待。因为这不是他的集会,因为这不是蓟犁的收割节集会? 也
许……不过这主要是因为他心身俱疲。如果这是成长的代价,他宁肯不要长大。
他骑着马继续往城外走去,把大海抛在身后。太阳照耀在他脸上,地上的影子
越来越长。他想他很快就会离开伟大之路,穿过鲛坡,回老K 酒吧去。正在这时,
他看见老朋友锡弥牵着骡子走过来。锡弥垂着头,耷拉着肩膀,粉红色的宽边帽斜
戴在头上,靴子上满是灰尘。在库斯伯特看来,他好像是一路从地球的另一端徒步
走来的。
“锡弥! ”库斯伯特叫道,满心以为会看到他愉快的笑容,听见他傻乎乎又}
舀滔不绝的唠叨。“天长夜爽! 你好——”
锡弥抬起头,当宽边帽的帽檐抬起来时,库斯伯特哑然了。他在这个年轻人脸
上看到了恐惧——惨白的脸颊,失魂落魄的眼睛,颤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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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锡弥愿意,他本该在两小时前就到达德尔伽朵家了,但他像乌龟似的拖着
缓慢的步子走,每一步都被他衬衣里的那封信紧紧拽住。可怕,太可怕了。他甚至
不能思考,因为他的心智差不多没有思考的能力。
库斯伯特飞身跳下马,快步走到锡弥身边。他把手放到年轻人肩头。
“出什么事了? 告诉你的老朋友。他不会嘲笑你的,绝不会。”
“阿瑟·希斯”温和的嗓音和关切的表情让锡弥忍不住抽泣起来。他把蕤不让
他对任何人提起此事的严厉指示抛到脑后,呜咽着一口气讲述了从早上以来发生的
一切,有两次库斯伯特不得不让他讲得慢一些。后来库斯伯特把他带到一棵树下,
在树阴里坐下来,锡弥才终于把语速放慢。库斯伯特越听越不安。讲到最后,锡弥
从衬衣里掏出了一个信封。
库斯伯特打开封蜡,看了信封里的东西,瞪大了眼睛。
12
乔纳斯兴高采烈地从老K 酒吧回来时,罗伊·德佩普正在等着他。罗伊向他报
告,法僧的先遣人员终于出现了,听到这里,乔纳斯的兴致又高了一截。只是罗伊
并没有像乔纳斯期望的那样高兴。他一点也不高兴。
“那家伙到海滨区去了,我猜有人在那儿等着迎接他呢,”德佩普说。
“他想立刻见你。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在这里逗留,想着吃点东西什么的。
我也不会喝酒。因为需要清醒的头脑来应付这个人。”
“罗伊,今天你的建议还真不少啊。”乔纳斯的话语中充满了讽刺意味。但当
佩蒂端来一小杯威士忌的时候,他退了回去,要了一杯水。乔纳斯觉得罗伊看他的
眼神怪怪的,而且脸色极度苍白。当席伯在钢琴前坐下,弹出一个音符时,德佩普
一惊,一只手向枪把摸去。很有趣,但也有些令人不安。
“孩子,给我坐下——干吗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
罗伊摇摇头,闷闷不乐地说:“我也不知道。”
“那家伙叫什么名字? ”
“我没问,他也没说。不过他给我看了法僧的标记。你知道的。”德佩普压低
了声音说到。“眼睛。”
乔纳斯知道这玩意儿。他讨厌那个瞪大了的眼睛。真难以想象法僧发了什么疯,
竟然选了这个标记。为什么不是一只铁腕? 或者交叉的双剑? 或者是一只鸟? 比如,
一只猎鹰——猎鹰不失为一个好标记。可眼睛——“好吧,”他说着把杯里的水一
饮而尽。至少,喝水比威士忌让他感觉舒服——他已经渴坏了。“剩下的就留给我
自己来弄清楚吧。”
他走到蝙蝠门前,正准备推门出去,德佩普叫住了他。乔纳斯转过身来。
“他看起来像别的人。”德佩普说。
“什么意思? ”
“我也说不清。”德佩普显得局促不安,思维有些混乱……但也很固执。
手还是粘着枪不放。“我们只谈了五分钟左右,但我有一次看着他,却觉得他
就是利茨的那个老杂种——被我开枪打死的那个。后来我又匆匆看了他一眼,心想,
‘见鬼,站在那里的是我老爸。’接着这个想法也消散了,他看上去又像他自己了。”
“怎么会这样? ”
“估计你会亲眼看到。但我觉得你不会喜欢的。”
乔纳斯推开一扇蝙蝠门,站在门口思忖着。“罗伊,那不会就是法僧本人吧?
是不是他乔装打扮了? ”
德佩普皱着眉头想了想,摇了摇头。“不是。”
“你确信? 我们只见过他一次。而且见面的时候离得也不是很近。”当时是拉
迪格把法僧指给他们看的。大概是十六个月之前的事了。
“我肯定。你还记得他个子多高吗? ”
乔纳斯点点头。虽然法僧不是珀斯老爷,但他身高六英尺多,肩宽体阔。
“那个人和克莱差不多高,可能还要矮些。无论他看起来像谁,他的身高是不
变的。”德佩普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他笑起来像个死人。我难以忍受他的笑声。”
“什么意思,像个死人? ”
罗伊·德佩普摇着头说:“我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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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艾尔德来得·乔纳斯骑马穿过写着带着和平而来的土坯门,来到
滨海区的庭院里。他心里有些不安,因为他本指望来的是拉迪格……而如果罗伊没
有弄错的话,他看到的不会是拉迪格。
米盖尔拖着脚走上前来,牵住乔纳斯的马,咧嘴笑着,苍老的面容惹人生厌。
“多谢。”
“不用谢,先生。”
乔纳斯走进院子,见奥利芙·托林像个被弃的幽灵一样坐在前廊,就朝她点点
头打了个招呼。她也点点头,露出惨淡的微笑。
“乔纳斯先生,你看上去气色很好啊。如果你见到哈特——”
“对不起,夫人,我是来找大臣的。”说着,乔纳斯三步并做两步上楼往大臣
的套间走去,穿过了一条狭窄的用煤气灯照明的( 光线不是很好) 石头过道。
走廊尽头有一扇门——一扇结实的用橡木和黄铜做的拱『J ——他敲了敲门。
莱默并不在乎像苏珊·德尔伽朵这样的女人,但他爱慕权利;正是对权利的狂热使
他脑袋瓜里的所有曲线都变直了。乔纳斯敲敲门。
“请进,我的朋友。”一个声音——不是莱默的声音——叫道。接下来的一阵
轻笑弄得乔纳斯毛骨悚然。他笑起来像个死人,罗伊曾这么说过。
乔纳斯推开门,走进房间。莱默并不喜欢熏香,就像他对女人的丰臀美唇没什
么兴趣一样。不过现在房间里点着熏香——树木的气味让乔纳斯想起蓟犁的宫廷和
在大会堂进行的各项活动。煤气灯被调得亮亮的。海风从开着的窗口飘进来,窗帘
在海风的吹拂下微微抖动——紫色的天鹅绒。尊贵的颜色,这绝对是莱默最中意的。
房间里到处都不见莱默,确切地说,一个人影都没有。屋里有一个小阳台,向着阳
台的门都开着,阳台上也看不到任何人。
乔纳斯继续往房里走了几步,瞥了一眼房间另一头镶金框的镜子,他想透过镜
子看看身后是否有人,无需回头。但身后也没有人。前面靠左边是一张餐桌,准备
了两个人的位子,桌上还放着一份冷食晚餐,但是,座位上也没有人。奇怪的是,
刚才明明有人跟他讲话。从声音判断,屋里应该是有人的。乔纳斯警惕地拔出了枪。
“现在请过来,”刚才吩咐他进屋的那个声音又发话了。这个声音径直从乔纳
斯左肩后传来。“在这里没有必要用那玩意儿,我们都是朋友,是一条船上的人。”
乔纳斯猛地转过身来,突然觉得自己老态龙钟,行动迟缓。那儿站着一个中等
个子,看上去身体很健壮,眼睛湛蓝,双颊红润,可能只是健康的红润,也可能是
刚喝过上好的红酒。他微笑着的双唇间露出精致的小牙齿,顶部是尖尖的,肯定是
经过打磨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因为这种尖角看起来无论如何都不像天生的。他
套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像是神职人员的袍子,兜帽挂在身后。乔纳斯起初认为这个
家伙是光头,不过事实证明他判断错了。那人的头发剃得很短,看上去只有一层头
发楂。
“把枪收好,”黑衣人说。“我们彼此是朋友,我可是真心实意的。我们边吃
边谈吧,有很多事要说——牛,油罐车,另外还有弗兰克·辛纳屈和德尔·宾格先
生到底谁是更棒的低音歌手。总之有很多事等着我们谈哪。”
“谁? 更棒的什么? ”
“没什么,那个无关紧要。”黑衣人又发出怪异的笑声,乔纳斯心想,这声音
除了在这里能听到,就只能在疯人院用铁栅栏封着的窗子里才能听到了。
他扭过头,又把视线转到镜子上。这回他在镜中看到了黑衣人,站在那里向他
微笑。天哪,难道他一直都在那儿? 他确实一直在那儿,只有在他想现身的时候你
才能看得见他。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个巫师,但是他会魔法。或许是法僧的魔法师。
他转回身。这个穿着牧师袍子的家伙依旧在微笑,惟一的变化是尖角的牙齿不
见了。乔纳斯敢担保先前那些牙齿是尖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