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 阎王梭-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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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得说在前面,尚请老爷子容告如何?”
关金怒道:
“真罗嗦,快说!”
涎着面皮,金小山双眉一扬,道:
“是这样的,我大叔曾一再的交待小子,如果凭家伙,押一越镖要上十万两也不为多,
所以说等我掏出家伙,押镖银子我要提高一倍,一个整数。”
关金狂吼一声,道:
“一万两?”
点点头,金小山道:
“我这里当面喊价,你那时绝不能还价,怎么的,你可要小子我亮出家伙吗?”
关金突然冷笑一声道:
“且先看看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令人大吃一惊的家伙,至于要不要请你们押镖上路,那是
以后的事了。”
金小山无奈的道:
“以我看这又何必呢,须知刀枪无眼,一旦动上手那可是一天的血雨满地的肉,再说老
爷子住的这所美仑美色,超凡脱俗而又似天宫般的宅子,一旦招惹上腥风血雨而搞得阴沉沉
的,就算往后老爷子再住下去,也不舒服吧!”
嘿嘿一声笑,关金道:
“你倒是挺会为他人着想,不过我这里有个练武场,拿练武场当杀人场,又有何不可的,
小伙子,你请吧!”
不等金小山移动,关金自己已当先大步向大厅外面走出去。
金小山摇摇头,只得跟着走出去。
关家的练武场就在大厅左边,方圆只不过六七丈 一旁还拴了两匹马。
关金人未走入场上,早喝叫下人把马牵走,他自己却往练武场边上一站,早有个下人端
过一张靠背椅子。
关金才坐下来,早有个丫头走来,向关老爷子耳边嘀咕一阵。
关老爷子沉声对那丫头道:
“回去,叫他们先吃。”
丫头只得又走回后屋,金小山却一脸无奈的道:
“这算什么嘛,来谈生意的,却谈到练武场上来了,我说关老爷子,你能不能大方的收
回成命,何必一定要玩真的嘛!”
嘿嘿一声冷笑,关金厉色疾言的道:
“来都来了,你还罗嗦什么?”
金小山哈腰打躬,道:
“人言化干戈为玉帛,老爷子又何必化玉帛为干戈呢?以小子看,生意不成没关系,这
场武还是免了吧!”
关金一拍椅把手,怒道:
“你既伤了我的人,且又杀了我两只心爱黑虎,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在关大爷眼中,
你小子的命还不值我一头黑虎值银子的,小子,你还是定下心来露几手绝学吧。”
金小山狮目暴睁如炬,心中暗骂,老东西竟说出这种刻薄话来,你当真以为我金小山怕
你不成?
心念间,面上一寒,道:
“也罢,既然关老爷子定要小子献丑,少不得咬牙硬撑,只是以小子看,双方随意过几
招,点到为止如何?”
嘿然一声笑,关金道:
“那是你一厢情愿的打法,令狐甲何在?”
早听得一声厉吼,场边上大步走进一个红面鱼目大汉。
这人一进到场中,倒拎一把宽刃砍刀,冲着坐在椅子上的关金一抱拳,道:
“属下在!”
关金捋髯看看金小山,边对这令狐甲道:
“久不见你耍那把大砍刀了,今日且同这位金记镖局的镖师过几招。”
猛可里一横身,令狐甲已面对金小山,似笑不笑的露出一只大虎牙来,红不溜丢的一蒜
鼻抽动中,大砍刀已放在肩头上,冷冷的道:
“大镖师,你的家伙呢?”
金小山自与人砍杀过几场以后,虽然已具有搏杀经验,但那些全是山寇土匪之流,如今
面对的可是有武功的护院武师,更何况在场之人自关金以下,全都想要他的命,稍有不慎,
小命完蛋。
缓缓的,金小山往场中央走,边自言自语道:
“人引着不走,鬼拉着飞跑,金小山真是不懂,这算不算得是人无伤虎心,虎有伤人意
呀!”
令狐甲红脸一仰,踏前两大步,喝道:
“小子,你在咕哝什么,还不取家伙。”
金小山人未回转,但右手高举着一个布包,高声道:
“只布包一经打开,押镖的银子一万两,老话仍然一句,一个蹦子也不少。”
坐在椅上的关金早不耐烦的道:
“这小子真会吓人,令狐甲,杀!”
令狐甲厉喝着“哦——”双手握刀,上撩下劈,横斩狠砍,一上来就是满天刃芒成束的
罩向金小山。
金小山右手疾收又旋,他展开步法,倏忽左右,刹那上下,扭身贴着令狐甲的流光刃芒
刻转不停——
一十八刀连环砍劈中,令狐甲一足一印的直欺向腾跃中的金小山,边厉声喝道:
“我看你躲到几时!”
突然间,金小山暴翻两个空心跟斗,人已落在三丈外。
他人一落地,早摇手道:
“老兄等等如何?”
大砍刀上扬中,令狐甲怒骂道:
“娘的老皮,你小子的闲屁还真不少。”
金小山面露微笑,左手一拉那块绒布,刹时一片极光已在金小山的右掌旋转起来——
没有人惊呼,倒是令金小山大感意外,因为水大叔说过,“阎王梭”一现,识货者必望
风而逃,怎的眼前这帮护院武师竟不见一人吃惊的。
金小山哪里知道,如今这些人根本不在江湖走动,他们一经被纲罗来关家庄,就与外界
隔绝了的,甚至连关金来说,如果金小山知道他的底细,也就不足为怪了。
令狐甲冷笑连连,道:
“不就是你手上的那个玩意吗,当个织布梭子还像,就不知道能不能杀人了。”
金小山冷笑一声,道:
“能不能杀人,你马上就会知道。”
大砍刀就在令狐甲的头上旋转,冷焰微流撩起“呼呼”啸声不断,龙卷风般的直逼向气
定神闲而又挺立不动的金小山,而金小山的“阎王梭”仍然在旋转着——
也就在令狐甲双手抡入平削中——
更是在金小山背对令狐甲的时候,不料金小山突的一个腾空上跃,大砍刀就在他的双足
下方半尺处削过——
这时场边还有人只叫可惜呢,金小山突然厉声喝道:
“野龙爪!”
令狐甲大砍刀才抽回中途,突然双目一滞,就如同一个人突然被极光刺激得双目一闭似
的——
“彭!”声音并不大,但足以使令狐甲抛刀抚面狂叫不已的了!
血,本来有它的特殊意义,但这时却一文不值的从令狐甲的双手指缝向外流!
边擦拭着“阎王梭”上面的血迹,金小山淡然的道:
“也只是击断鼻梁,痛几天就没事了!”
坐在椅子上的关金早高声叫道:
“好个泼皮,进得庄来你竟目无余子的连伤我的人,可恶啊,快给我围起来杀!”
当真是一声令下,个个争先恐后,五把钢刀两只银枪交互辉映着冷焰碎芒,刹时已将金
小山围在中央。
金小山淡然一笑,道:
“关老爷子,你摆出这种场面来,完全一付要命架式,光景实在令小子想不通呀!”
关金怒哼一声,道:
“混帐东西,你若想得通,也就不会连伤我的人而招惹来杀身之祸了。”
金小山一声冷笑,道:
“生死未定数,老爷子言之未免过早了吧!”
关金突然大喝一声,道:
“杀了这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
一声喝骂,也是一个命令,早见围住金小山的七个护院武师中,三人挥刀自三个方向杀
来——
三把砍刀带起的无形旋流刀声,震波刺耳激荡,在炫烁的成束刃芒波映中,形成一股逆
流而劈向金小山。
迎着正面一个挥刀武师,金小山右手“阎王梭”看似向前推送,不料就在他腾身而起的
同时,“阎王梭”突然在他震腕后送中,寒星一点快如倒逝光年般的射向扑来的那名武师。
快,快得难以令人想像,因为就在后面大汉的砍刀尚未劈下来的时候,金小山前面的那
名武师,竟与后面的那个武师,不,还有另一武师,三人几乎是同时抛刀抚面而不辨东西的
狂嚎狂奔——
血带给他们痛苦的挣扎!
血也令其余的四个武师惊慌失措,因为他们几曾见过一招之间与眨眼功夫,就是三个武
功不弱的武师抛刀抚面狂号的。
当然,那种厉烈的惨叫声,也使得坐在椅子上“观赏”着激烈拚斗的关金,几乎僵在椅
子中。
金小山右掌又托起“阎王梭”,“阎王梭”更像是具有生命似的在他的掌中阵阵旋转不
已——
只见他高举着旋动的“阎王梭”,突然向围着他的四个武师施展个苍鹰逗小鸡架式,溜
着地面一个大旋身,却早已吓得四个武师后退不迭,而“阎王梭”仍在他的右掌高举着。
哈哈一声怪笑,金小山猛可里跃起两丈余,空中斜翻,人已站在关金的面前。
关金一怔,沉声道:
“你想干什么?”
金小山冷冷的把那支极光挥洒的“阎王梭”横托在二人之间,就在“阎王梭”抖旋又停
中,他低声道:
“我想杀人,如果有必要的话,当然那是被逼的,不过我仍然未忘记我是干什么吃的,
所以我忍下了,怎么样,生意还谈不谈?嗯!”
望着金小山含威的狮目,关金心中在想,自己真的小看面前这小子,娘的老皮,他手上
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会随手一挥比箭还快的要人命。
涨红着红脸如紫,关金僵窒的道:
“你去吧,要谈生意我自会找人去通知你的。”
轻声一笑,金小山道:
“关老爷子,你终于开窍了!”
边自腰间抽出块绒布擦拭了一下“阎王梭”,然后包起来掖在后腰,这才拍拍双手笑道:
“老爷子既然想通了,那好办,小子我在镖局等候你老的消息,这里你也该早些为受伤
的安排疗伤了,如果我说的不错,他们应该是伤在鼻梁上。”
关金咬咬牙,道:
“算你狠,今天我姓关的认栽!”
金小山连连摇手,道:
“老爷子怎的这般说话,一开始我就不愿意比个什么劲的武,全是老爷子的兴致高,一
心要看小子的布包,我是硬被逼上梁山上呀,再说如果要是一群强盗,只怕早已死伤一地
了。”
金小山可并未作吹牛姿态,连关金与另四个武师全相信他不是吹牛,一把似梭的两头尖
锐锋利物,前后左右皆能伤人的不入兵器谱的怪门兵刃,犹似穿梭在空中的飞梭,给人一种
防不胜防且又无从防起的压力。
轻松的吹着口哨,金小山晃动双肩,一摇三摆的走了,不过他人已到院墙大门口,又回
过身来高声,道:
“误了老爷子吃午饭,真是对不住!”
关金突然暴喝一声,道:
“滚你妈的!”
虽然金小山人已走出院门外,虽然他人已在十丈外的青石板阶层的山道上,但关金的那
声咒骂他还是听得十分清晰,不过他却是口哨声更为响亮了——如果谁要是听得懂金小山吹
的是什么调,那准会笑掉这人的大牙,因为金小山吹的是山西高原上的放牛小调——
金小山可是来自山西洪洞大槐树,小时候他在高原上为人放牛,那时候他对于调子十分
熟悉,但对于那首词调却似懂非懂。
不过现在他可有些懂了。
于是他的口哨声变成了歌声——
“高原上的牛郎哟,像那么个太阳呀,
高原上的姑娘哟,像那么个月亮呀;
牛郎骑牛去找姑娘哟,
乌云堆里呀,藏着那么一个光不溜的大月亮哟——哎!”
金小山唱的可真得意,远望老金矿村,有几处还在炊烟袅袅上升不断呢!
突然间,一棵大树后面闪出一个人来,金小山闭口不唱的望去,心中暗骂一句:
“奶奶的,小冤家原来躲在这里呢!”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钱凤,只听她尖叫道:
“金哥!”
金小山停下脚来,道:
“我以为你回去了呢!”
钱凤嘴一嘟,道:
“是我要来的,是我给你惹的麻烦,如果你不能回来,我怎能一个人回去呀!”
耸肩一笑,金小山道:
“说的也是,不过——”
钱凤摇着金小山,道:
“不过什么呀?”
金小山道:
“要是我出不了关家的大门,或者是我死在关家,你难进一辈子也不回去了?”
钱凤眨着大眼,道:
“那我只好叫你大叔替你报仇呀!”
金小山点头道:
“你大慨也只能帮我这些了。”
钱凤微笑道:
“谁说只这些?我还可以替你照顾你大叔呀!”
金小山大手放在钱凤肩头,道:
“这么说来,我还得谢谢你了。”
顺势靠在金小山臂弯里,钱凤道:
“别谢了,还是快回去吧,我早饿了呢!”
对于钱凤投怀送抱,金小山还真一哆嗦,而哆嗦中有着心猿意马,想入非非之感。
要知金小山如今二十七,妻子小小已死快四年,跟着水行云学艺,几曾再接触过异性,
如今钱凤突然来个古井投石,立刻激起一阵涟漪。
于是金小山的臀搂得可结实,结实得他发觉钱凤的一身骨头全变成软的了。
◎ ◎ ◎
金记镖局的茅屋里没有坐椅,两张木凳还是金小山钉的,钱掌柜就坐在凳子上,边抽着
旱烟,边闲话起“想当年”到如今的一系列往事来——
“老金矿村已有三十多年历史了,当初我领着阿凤她娘来这里的时候,老金矿村才不过
七八家人,那时候北面就来了姓关的一家,不过谁也不知道姓关的底细,不过有人揣测姓关
的发了大财,是因为不远处的金沙河出金子,至于是怎么个发的,没有一个人能说得清楚。”
水行云道:
“能在这荒山扎根立户数十年,我料想姓金的必也是个淘金客,也许他幸运的找到大金
块才发的财吧。”
钱掌柜点头道: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