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 阎王梭-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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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小山一怔,道:
“关老爷这是什么意思?”
关金直视着金小山道: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老金矿村遭到大批土匪洗劫,不过今早土匪走的时候却一把火烧
了你们的金记镖局,你若不信,何不回去看个明白。”
金小山狮目怒睁,咬牙道:
“金小山知道那是冲着我来的,不过烧了个草棚子并不表示那帮土匪的手段就吓倒我
们。”
他一顿之后,又道:
“关老爷子,我在等着快取银子呢。”
关金怒道:
“如果说我请你宽限几天呢?”
金小山道:
“三对面说好了的,怎可故意拖延的。”
关金一拍桌子,道:
“你想怎样?”
金小山长身而起,戟指关金道:
“姓关的,你想耍赖不成?”
关金怒吼连连,道:
“不是耍赖,是没有。”
金小山冷哼一声,反手又抽出那个丝绒布包来。
“嗖”的一声,绒布掖在腰带上,“阎王梭”已在他的右掌中旋动起来。
只听他语音铿锵的道:
“还是我大叔说的话对,人心难测水难量,所以他临去曾交待我,如果关家耍赖,那就
取了你姓关的项上人头,五千两银子也不要了,姓关的,保命吧!”
关金惊怒交加的道:
“你想杀我?”
金小山踏前一步,道:
“你应该知道我说得了做得到的,反正我金小山没家没累,杀了你我拍屁股走人,你的
这座庄院里,大概还没有人拦得住我,当然包括你养的几只啃过人肉的黑狗。”
就在这时候,只见一个武师急步走进大厅,看他那种满面疲惫,仆仆风尘样子,光景是
远道赶回来了。
关金一见,忙问道:
“怎么样了,可找到二老爷?”
那武师低声道:
“墨云谷那面死了四个大头目,小的赶去的时候,二老爷正好出外了,所以没有依计行
事。”
关金一声长叹,道:
“这次真的误了大事了!”
金小山冷冷的望着关金。
他心中在想,你这个黑心肝的老贼,还以为我不知道呢,当年你准是谋害了一群淘金客,
这才霸住这一带自立为主,以为我不知道,他娘的原来有钱人的钱不一定全是来的正当呀!
关金望望面罩寒霜的金小山,一声长叹,道:
“姓金的小子,算你狠,也算你走运,姓关的认了。”
边自怀中一阵掏取,五张各一千两银票早怒掷在金小山面前,狠声道:
“别太高兴了,早晚我还会一张张的收回来的。”
金小山呵呵一笑,道:
“收不收得回去,可不是全凭你姓关的一句话,那是要露出点真才实学才算数。”
关金突然大怒的破口大骂,道:
“拿了你的银子,滚你的蛋去!”
哈哈一声笑,金小山旋身抖手打出“阎王梭”,但银芒只在关金面前一闪而退,吓的关
金全身一震。
一旁的武师正要拔刀冲杀而上呢,早见金小山的阎王梭突然自他的肩头下击,“当”的
一声响中,“阎王梭”带着地上的五张银票已落在金小山的手中。
只要银票本身不假,有点破损也无妨。
一声哈哈,金小山的人已在大厅外。
关金还想再骂几句 他才冲到大厅门口,哪里还有金小山的人影。
◎ ◎ ◎
走出关家庄,金小山顿觉轻松不少。
天黑没关系,这条路他熟得很,没多久他就到了老金矿村。
金小山先到自己的那座茅屋,还真的已经给“坐山虎”张耀给烧的一滩灰烬——
于是他想起了北斗峰下自已的家——
也想起被烧死的妻子小小与儿子九九。
金小山面目僵呆的自言自语:
“姓张的,你又一次烧了我亲手搭盖的屋子,你等着付出你应付的代价吧,我的儿!”
一阵追思过后,金小山走到钱家饭铺门口。
这时饭铺的门关得很紧,他一推未推开来,这才拍门叫道:
“小五子,开门啦!”
饭铺里突然有人叫道:
“是金兄弟回来了,快去开门。”
金小山一听就知道是钱掌柜的声音。
早听得小五子道:
“是金哥吗?”
金小山又听得拉凳子桌于声音,然后大门被拉开了,小五子早迎了出来。
金小山点头笑着走进饭铺里,钱凤已从里面跑出来,金小山忙笑道:
“听说这里闹土匪,你却安然无恙,倒是令我大为惊奇呢。”
钱掌柜迎上来,道:
“金兄弟你也知道老金矿村闹土匪呀,还好我们知道的早,后院有个地窖,阿凤就是躲
在那儿的。”
金小山坐下来,道:
“给我下碗面吧。”
钱掌柜摇摇头,道:
“红薯稀饭还有,白面连麦子全被那帮土匪抢光了。”
金小山一愣,道:
“眼看着冬天就来了,老金矿村的人们怎么过冬呢?”
双手一摊,钱掌柜道:
“怎么办,连银子全被抢光了,这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多年来土匪顾不到这里的,哪想
到今年全走样了呀?”
金小山扒着红薯包谷稀饭,心中可在琢磨,如果“坐山虎”张耀不知道我金小山,如果
我没杀了他的人,而老金矿村也没有个“金记镖局”,姓张的绝不会对老金矿村下手,显然
自己给老金矿村带来了灾难。
心中有了愧疚,金小山偷眼望望一旁坐着的钱凤,只见钱凤也在望他,不由一笑,放下
碗来道:
“钱掌柜的,老金矿村近百口人总得设法子吧,日子总是要过的呀!”
钱掌柜道:
“我去求过董五爷,可是他们大部分的人全回乡了,你是知道的他们一走就是结伴上路,
听董五爷说在往上川府的那条路上如今平静,连他也要回乡了。”
金小山一听,这才缓缓自怀中摸出两张银票来,他往桌子上一放,道:
“早些找人往上川府去办多些粮食回来,人总是要吃饭的,我走了。”
钱掌柜取过银票,不由得大叫道:
“两千两呀,我的妈呀,全老金矿村的人有救了呀!”
钱掌柜招手叫金小山,但金小山回头一笑,道:
“我还有事要办,大叔还在等我呢!”
紧跟在金小山身后的钱凤哀愁的道:
“就知道你大叔,也不同我说一句话就走了。”
金小山道:
“我当然有话要同你说,但这可不是一时间我就说得出口的,你等着我回来吧。”
钱凤想跟出去,但金小山手一拦,又道:
“外面黑的很,可别出去。”
钱凤道:
“这时候你上哪儿找水大叔?”
金小山高声道:
“过山岭村!”
听起来人已在十丈外了。
钱掌柜这才自言自语道:
“原来他们住到过山岭那面了。”
一旁的小五子惊讶的道:
“走的快也得三更过后了,金哥难道不怕狼?”
钱掌柜望着手中银票,道:
“小五子,你以为人出狼哪个厉害?”
小五子一想,道:
“终究还是人厉害。”
钱掌柜一笑,道:
“这不就结了,他连山上土匪都不怕,岂又会怕狼的!”
于是小五子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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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 》》 《阎王梭》
十八、水家父子凄凉忆往事
金小山赶到过山岭村的时候,三更天才过了一半,灰蒙蒙的夜色中,扁家的大门前面似
乎站了个人。
北国荒山中的初冬季,白天已是满山枯黄干辣,夜半更是萧煞一片而更见凄凉了。
渐渐的走近,也渐渐的看清楚那人是谁了。
一根手杖拄地,双目直视着自已,连嘴唇在翕动,金小山也看见了,光景可不正是大叔
啊!
突然涌起一阵辛酸热泪,含着无与伦比的兴奋奔腾而涌出眼眶来,犹似远方游子的归来,
金小山咽哑着叫了一沉声:
“大叔……”
人已扑过去跪在水行云面前。
没有咳声,枯瘦如柴的手按在金小山的头顶上,水行云抽动着无来由的两管稀鼻涕:
“小子,你总算没叫大叔白操心,终于平安的回来了!”
金小山缓缓的站起来,道:
“夜来外面凉,大叔,我们有话回屋里说去。”
水行云点点头,就在金小山的扶持下走进屋子里。
金小山忙把灯点上,这才看到这间客房中也只是一张大床一张桌,水二兄弟正睡得浓呢。
拉过一张凳子坐下来,水行云道:
“白天听说老金矿村被抢了,你知道吗?”
金小山点头道:
“我就是从老金矿村来的,我们的金记镖局全被那帮土匪烧了,好像是冲着我们来的。”
水行云一声干笑,道:
“意料中事,原因是我们挡了那帮土匪的财路。”
边又细看金小山一眼,道:
“算算日子,你应该回来了,所以我睡不着,这才起来门外看看,想不到你还没叫大叔
失望,怎么样,事情全办好了吗?”
金小山低声道:
“事情全办好了,不过我在关家收取另外五千两银子以后,转回老金矿村,发现他们被
土匪这么一抢,连冬天只怕也过不去了,所以我就擅作主张的给钱掌柜两千两银子,叫他着
人去上川府办粮食。”
他赧然一笑又道:
“我想做点善事,也好给大叔添添寿,大叔不会怪我吧?”边又取出另外三千两银票三
张出来,但水行云叫金小山自己留着。
水行云一声哈哈,道:
“镖是由你保,银子当然应由你支配,你心存仁义,行事还不忘对大叔一片孝心,这是
你小子有良心,过来靠近点,让大叔看看你……嗯,气色还不错,一路上,可遇到些什么样
的古景,说给大叔听听。”
金小山忙坐近水行云身边,低声道:
“大叔,我发现一项天大的秘密呀!”
水行云道:
“说来大叔听听。”
金小山比着手势,道:
“大叔呀,墨云谷主他姓关,叫关浩,而且也是老金矿村北山凹关家的二庄主呢!”
水行云并不惊奇,只木然的面皮一抽,道:
“就是这些吗?”
金小山一愣,道:
“原来大叔已经知道了。”
水行云道:
“对付一个要取我项上人头而处心积虑谋夺阎王梭的人,如果大叔还不知道他是何人,
大叔岂非是个糊涂蛋,这事大叔只是从前对你稍提一下,指望你有一天替大叔扳回颜面,出
口恶气!”
金小山忙问道:
“小子一直没有忘记这件事,就等大叔吩咐了。”
水行云道:
“别急,这事还有待琢磨,你且说说看那洛阳巡抚衙门大街十号住的是什么样人物。”
金小山道:
“姓司徒的,而且子也打听到了,姓关的送上那尊金菩萨,为的是祝贺司徒壮的八十大
寿,因为当年姓关的有嫌疑谋害十多名淘金客,官司是姓司徒的大力拦下的,感恩图报的就
送了一尊金菩萨。”
冷冷一笑,水行云道:
“其实那尊金菩萨正是我水行云之物,却被关金当人情送到了洛阳城。”
金小山伸手挖挖自己耳朵,道:
“大叔你说什么?”
水行云面无表情的道:
“别这般的大惊小怪,大叔如果对你小子吐出肚皮里的苦水,只怕你准会吓一大跳的晕
过去呢。”
金小山道:
“既然金菩萨是大叔之物,当时就该留下来呀!”
水行云拍拍衣袋,道:
“有姓关的信在,还怕以后他们抵赖不成!”
金小山道:
“可是金菩萨已经送入司徒府中,我们如何去取回呢?”
水行云道:
“那是以后的事。”
金小山又道:
“我在往洛阳的道上,遇上自称是墨云四煞的四个黑衣劲装大汉,他们一心要夺‘阎王
梭’,当然还要我的命。”
突听得水行云冷笑道:
“狗屁的墨云四煞,那四个原是关浩的贴身武士,六七年前横行在关洛道上的关洛四魔
罢了。”
金小山轻松一笑,道:
“别管他四魔也好,四煞也罢,全叫小子我把他们送进酆都城了。”
水行云淡然道:
“跳梁小丑尽唬人,本不值放手一搏。”
金小山这才对水行云又道:
“大叔,小子终于打听出杀家仇人‘坐山虎’张耀的下落来了。”
水行云一把握住金小山的手,惊奇的道:
“他在哪儿?”
金小山手指北方,道:
“六盘山,就是他伙同‘桃花娘子’方小玉抢劫老金矿村的,目的就是我们。”
呵呵一笑,轻拍着金小山的肩头,水行云露出他从未有的欢愉之色,道:
“你已找到仇人,那正是大叔重回山谷的日子不远,不过——”
金小山忙笑道:
“看大叔高兴,小子更高兴,大叔要指教,小子一定会听大叔的。”
水行云收起笑容,面上又是一片冷漠的道:
“那个‘桃花娘子’方小玉可真是个害人精,人说女人祸水,她可足以代表了。”
金小山道:
“大叔的意思是——”
水行云道:
“‘阎王梭’本不放女人血,这是大叔曾对一个女人立的誓,但如今‘阎王梭’在你手
中,自当他论,如果再遇上这女人,杀了她!”
金小山点点头,道:
“小子也早有此意,几次三番的被她溜掉,一个女人,又长的那么美,小子实在不愿在
后面猛追不放。”
水行云道:
“那是一条花斑毒蛇,一而再的加以纵容,小心被她噬上一口,那时候她绝不会饶你
的。”
金小山道:
“下次见了面,我先收拾她。”
水行云道:
“你既然遇上了毁家杀妻及杀子仇人,准备如何收拾那‘坐山虎’张耀?”
金小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