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地妖娆-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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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这个痛苦劫难的日子终於到来了,虽然自己有所预料。只是不想却……
首先,我重新去商店里买了新的化妆品,但拒绝了以前喜欢常用的牌子,或许有些心理阴影,真的不敢再去接触,怀疑拿在手里会发烫拿不住。
挑选的都是些适合画淡妆的品牌,我想只要稍微淡淡画一点,应该不会像双喜。突然有些庆幸以前的浓妆豔抹。摇摇头,大祸临头了却还庆幸。如果不是那刻的‘双喜’也不会有此刻的复杂的生活。
我所崇尚的简单,究竟去哪了。无情倒招惹了多情的迸发。
想著想著一出神不小心眉剪划破了我的手,血就这样流了出来。在我十八岁的时候献血,那医生说我的血凝固得很慢,血巧板很少。我从来没有闲心去管这些,觉得没什麽好惊讶或值得去重视。可我却在梦里害怕那无止境放纵而出的血液。
只是,今天看著血止不住的流出来,感觉很悲哀,或是悲凉。才发现自己存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太久太久,孤独而寂寞的活著。
要是有一天血真的止不住了,自己也只能一个人看著血的干枯,谁又会注意到,谁又会为伤口敷上药膏了……我在自悲自怜吗?真是懦弱。
表面的坚强,在面对真正自我的时候,一切都是烟灰所铸造的城墙,风一吹,什麽也没有了,只留下无人清扫的垃圾。
怀著这样的心情,回到小屋,回到最後一次关闭秘密的黑匣子。考试已经过了,今晚就要演出了。打开衣柜,依旧如家里一样的摆设,四扇门──‘悦然’、‘双喜’各自拥有两扇。开始一件一件的收拾整齐的叠放至跟了我四年的皮箱。
演出後,我就要走了,就要离开这了。虽然只待了短短的两个月,可时间的多少是不能决定留在记忆里的感情是否深刻的。
微微一笑。能留在心里足以。
七点锺了,窗外的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除此之外很宁静。让我想到了那个小山村,一呼吸就能闻到土地的气息,麦谷的稻香,还有那远处连绵不断的高山,广阔的天空。是不是人将“死”前,都会回忆一些美好的东西了。我抚摩著潮湿的红唇,那儿还余留著孜苓的温度,她的味道,这多少让我觉得自己还有些温度。
本想轻轻把门带上,可一出门口,风就带过了门,“砰”的一声,把我和留在室内的一切隔离开来了。
道上没有什麽人了,建筑学系的房子是单独在一旁的,估计也只有我们这系会在考试完办文艺活动。到现在我都没能想出孜苓为何要这样做。
包里的化妆品有些摁人,棱角太多。我加紧了步伐,风吹乱了我的衣裙,一会鼓起来,一会又死贴著缠在脚上。
去的时候,场子里基本上都是在布场景的人。不过说真的气氛弄得很好,大家很是轻松。我悄悄的路过,和个别同学打过招呼,直接朝後台的化妆室走去。我得赶在她们之前先自己画好,避免由别人画。
显然我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一到後台就有人告诉我,孜苓会安排专业的化妆师为我们统一化妆,为求完美视觉好的效果。
摸著桌上的化妆品,冰凉冰凉的。
木然的坐著,等待著那个‘专业’的化妆师。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麽。连思考的能力都丧失了。
(五十七)
不知在什麽时候,进来了一个人,带时尚的鸭嘴帽,蓝色的格子衬衣,灰色的牛仔裤,一双黑色的运动鞋。
我没心情理会他。又自顾自的想著事情。
“我是来为你化妆的。”
噢,是对我说话吗?我转头看著正弯身整理他黑色的小箱子,估计应是化妆箱吧。
“化妆师?”
他没有回答,依旧摆弄著他的箱子,但他的手显得有些慌乱的微微抖动。
怪人。这句话我可没敢说出口,待会还有求於他的。
“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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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认识我?这不得不让我回头去探视他的容貌。我想我还不至於如此出名到陌生人也能准确的叫出我的名字。
当他与我对立而站时,终於看清了他的容貌。差点没有让我晕倒,这个他不是别人,而是她──孜苓。
是不是特可笑,将要为自己直接揭开面具的居然是孜苓,而不是自己。
孜苓此刻眼里的悦然依旧还是那样的干净而纯真,可当自己画上那些化学成份,亲手塑造出另一个人时,是不是还有现在的感受了。
悦然眼里的恐慌让她顿时变得脆弱不堪,好似一个玻璃娃娃。自己却要亲手去打碎然後再拼凑,喋血的残忍。放弃吧,孜苓,放弃吧,现在放弃还来得及,为什麽非要让彼此没有退路了……
“画吧!”
一切都来不及了。是的,大家已经攀到了悬崖顶的边上,或坠落,或攀上顶。
室内的空气很闷热,让人烦躁不安,不知是谁把风扇调到了最大档,“呼呼”卖命的转动著。
孜苓的短发迎著风向向耳後拂去,与风背驰而站的我,发丝被吹散得很乱,向左、向右……
她左手托著我的下巴,右手正用粉扑轻擦著我的素面。她很专注,就像一个真正的专业化妆师,没有笑容。黑色的瞳孔里放大的印著我的脸庞。
我没有闭上眼,想要更真切的看著她,深刻到想要把她的容颜揉进自己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或许是自己已经预知结果,想以‘悦然’的身份最後奢侈的享受著她的专注。
她花了很多的时间为我上粉,我已感觉脸上细微不同平时的重量,粉上得很厚。她开始为我描眉了,很细致,似乎在一根一根的填。时间与我企盼相反,过得很快,孜苓的面部表情已移换了N种,她的眼睛却关闭上窗户,探不出任何的内况,惟独可辨,只是她的眉头越来越向眉心靠拢,纠结得更深了。
她就像在玩魔方,双喜的脸在她手里一块又一块的拼凑著。
魔方每转动一次,每拼好一块,我的心便拆开一块,裂缝便蔓延更多条,细微不著痕迹倾向破碎。
“闭上眼睛。”寒冷得就像哈尔滨冬天吹出的风。
我默默的闭上眼,她的容颜消失在眼帘外,黑暗扑天抢地的席卷而来。
黑暗可怕吗?不可怕。
在孤独的黑暗里清晰的听到心的滴血的声音才是最可怕的,一滴又一滴,每根神经每个细胞都能清楚的细数著。
“好了!”她的话语就如她的手一样没有温度。
我缓慢的睁开眼,眼前的她模糊不清,婆娑的水雾遮掩了我的视线。吸吸鼻子,呵呵,这时候哭,会让人觉得奇怪。不是吗?谁会为别人给你化妆而红了眼了。
可她的眼在我的眼里荡漾著一层相同的水雾,是我的错觉,还是只是自己的倒影。
(五十八)
张狂的风依旧吹得很猛,即便在这白日里,却让我感觉毛骨悚然,那是一种恐惧,要命的恐慌,忽然间我想逃,逃出这间狭小的房间,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即使是一个没底的黑洞。
可我的双腿却软弱无力,冰冷的汗水让我感觉更冷,微颤著双唇想要挤出一些字眼,却发现自己连开口的勇气、组织语言的能力也丧失了,我只想哭,只想哭……
“别……动……”
孜苓,你也冷,你也在颤抖是吗?
“孜苓,我……”我没有任何资格要求孜苓放弃,也没有任何的理由。
“别说话,好吗?”
“不,不,不……孜苓,不要再为我画了,不要再画了,放过我,放过我,好吗?好吗?我……”
“悦然,我求你了,别说了,别再说了,让我画下去吧,我们……我们不能再逃了,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不会有你,我也不再会有我的,我求你了……”
这也是我想说的,想要──求──孜苓……可是,她眼里的泪花在风中颤动著,让我心疼,心痛……突然间,我知道了事实真相的存在………其实,早已经不再是秘密。
孜苓托起我的下鄂,微微有些发疼,她很用力,但她的右手里的口红却抖动著在我的双唇间……游走……那张她曾深情吻过的纯真、烈红的唇。
一切都粉碎。
“悦然……不,双喜!”
我颓然的跌坐在木登上,生疼。
眼前的孜苓的影变得模糊不清,大学老师的孜苓、酒吧里放纵的苍狼不停重复的交替著,直至只是一个单纯的人体,看不清楚面容。
“双喜……”当一张冰凉发紫的嘴唇贴上我麻木的双唇时,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响,在一瞬间我失去了所有的听觉、视觉、嗅觉……空洞洞的眼里只是一片漆黑,比封闭的密室里更深的黑……
孜苓冰冷的泪与我冰冻的泪混合纠缠在一起的那刻,一切都凝固,变成冰柱。
“不,不!!!”
我失声痛哭就像一个疯癫的病人突然跳跃起身,推开孜苓的身体冲出了那间没有温度的房间。
我穿梭在人群中泪流满脸狂奔出喧闹的演艺厅,似乎听到了身後追赶的脚步声,像是来索要已经死去漂游在空气间的灵魂的黑白无常。
冲出大厅,迎接我的却是瓢泼大雨,雨水肆意的飘打著我的躯体,只有重量而没有痛,空即是痛,痛即是空……
“悦然,悦然……”呼唤的声音好似从另一个世界飘来,好远好远……
没有人可怜我,没有人能救我,没有人……
在雨幕中,我不知道何处才是我靠依的避所,不知道何处才是我能逃去的藏觅之地。
天啊,我该何去何从……告诉我,告诉我……
老天,救我,求求你救我,救我……
回答我的却是从头而降凶猛的雨,什麽也没有,什麽也不存在……再也看不清楚任何……
我跌倒在无人的小道上,磕碰在路边的石头上,瞬间手划破流出了浓浓的血液,混流在雨里却逐渐变得淡稀……
“血………血………好多好多血,不要,不要……”梦里制止不住的血和此刻不停流出鲜红的血液在我脑里交替著、变更著,不变的却是那鲜豔的红色。21EDD84手外:)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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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我的头好痛……我要离开这,离开这………
“悦然,悦然……啊,悦然,你怎麽了……“当看到悦然跌倒在雨中,湿透的衣裤,蜷缩著的身体扑地而躺,长发披散著遮盖了她的面目,她却挣扎著想要起身,就像一只想要出笼的困兽。如果不是那刺目的血液,即使距离咫尺也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做为一个活人的存在。
悦然似乎终於听到了呼唤,猛然一回头,她的眼眸没有焦距没有任何光芒,被雨洗刷後浓妆的脸变得混淆得看不清楚五官,混著流下的雨水有了杂色,浑浊而厚重。在这一刻,孜苓傻了,就像一根没有生命的木头呆呆的躇在那一动不动。
“悦然……”
“不,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不要………”
“悦然……”孜苓终於迈开了第一步,想要靠近悦然。
“不要,不要靠近我,不要,我求求你,求你………”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麽,我听不到这世界上的任何声音,只有自己的的声线在脑里四处撞击著。
悦然失声嘶吼著,压制了雨声,就像一只敲锺棒用力的撞击著孜苓的心………
(五十九)
“悦然……悦然你给我爬起来……你站起来!”孜苓捉住我的双肩摇动著,摇动著我散架的身体,在她的怀抱呼吸更加困难。这个怀抱不属於我。
“不……”
“悦然,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根本不是你,你把自己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人怎麽能同时拥有两个不同的灵魂了,不能这样下去了……这样下去你不会有你,我不会再有我的,你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是一个人格分裂的人,是一个变态,是一个精神病人……神经有问题的人……”
“不是这样的,不是……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样想你的,悦然……为什麽非要歪曲我的本意了?”
“是这样的,是这样的……为什麽,为什麽你要逼我,要亲自来拆穿我,来看我这个心理有病的人……你很残忍,很残忍啊……”
我倾力推开她,推开有她气息包围的怀抱,我不需要,不需要任何的怜悯……可怜一个落魄得连灵魂都失去的人。努力拖著沈重的身躯想要站起来继续奔跑,只想逃离这……摇摇晃晃的立起身才发现自己根本再没有任何力气,像一个临近死亡的乞丐在做垂死的挣扎,迈一步似乎都在耗费即将枯萎的生命。
“你还想逃?那你跑吧,你逃吧,逃得远远的……可是你始终逃不过你自己的!悦然,难道到现在你都还不相信我吗……我爱你,无论你是双喜还是悦然,我都爱你,我爱你是因为是你……我从来不曾想要动你的思想,我只是想要帮你……难道你认为我愿意这样做吗?难道由我自己亲手来揭开你的面具我的心就不痛吗,我就不难过吗?你为什麽不懂……我只是想你恢复本来的你,只是想让你长大,学会独立学会坚强,坚强的面对过去,面对现在的你,面对自己啊……无论这样的结果会不会让你清醒後不再爱我,无论你爱的是女人或男人,选择怎麽的一条路,只要能够让你清醒,清楚的看到自己真正的思想……只要你能快乐,我便无所求了……”
孜苓的话就像一个为我量身而念的魔咒不停的回旋在我脑里,身体那埋藏至深的渴望就像得到了催化疯狂的发芽滋长,牢牢的圈住了我的双腿。
恣意的雨水粘和了长长的睫毛睁不开眼,我无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妄想著能够在空白的大脑里挖掘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