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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浮木by 康楚-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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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妈妈的儿子,从你决定抛弃我门的那一天开始,我们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做了那么丢人现眼的事情,你还有什么脸说自己是她的儿子?就算你是为了她才投靠的聂闻达,那也是天理不容!堂堂的男子汉,为了几个钱就这么折损自己,简直是、简直是……」

「是什么?是什么?我就是什么也不是!只有聂闻达愿意帮我,只有他才关心我的死活!我跟他在一起怎么了?比回去求你强呀!他为我做的一切,值得我付出所有去报答。」

「所以你就跟他在一起,连尊严也不要了?」突然揪住儿子的睡衣衣领,吕国良只觉怒火中烧。

「尊严就是个屁!」那种已经完全舍弃的东西,要来有什么用!心里呐喊著,吕钊没来由地头晕眼花。

吕国良被气得说不出话宋,只是混乱地叫着:「你、你、你……」

「放开我!」抓住父亲的手指,吕钊努力想将它掰开。

「疯了!疯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吕钊,鬼述心窍了你!」

「放开!」

吕钊咆哮著,想从父亲手里抢回自己的衣服。他不在乎了,责骂或殴打,他统统不在乎,聂闻达不会离开他,有这点就够了,他什么也不在乎。看不清末来,抓不住现在,他能做的只是跟在聂闻达身后而已。内疚或悲痛已经全部远离他,这样的他不该再有什么顾忌。

转瞬间,父子的角力就分出了胜负。吕国良本就比儿子高大,吕钊的身体状态又不好,所以结果早就已经注定。

吕钊摔倒在地上,不太结实的睡衣被扯得七零八落,扣子纷纷挣脱了线的束缚。吕国良倒抽一口凉气,被儿子身体上的痕迹惊得浑身颤抖。

「这是什么……」指著儿子,吕国良双眼赤红,「你们到底干了些什么?」

震耳欲聋的声音直击吕钊的耳鼓,他下意识将衣服合拢,遮住身体,遮住那些聂闻达制造出来的激情副产品。从胸前到下腹,几乎遍布全身的暗红吻痕,有点常识的人都不会错认。

「无耻!」一脚踢过去,正中儿子的腰侧。看到他痛苦地捂住那处,吕国良一阵揪心,却还是硬起了心肠。「给我起来!离开这里,马上!」

「我不!」吕钊倔强地坚持著。

「你走不走?」又补了一脚,吕国良面露疯狂。他的儿子,他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居然会和男人做出那种惊世骇俗的事情,他不能容忍!

蜷起身体,抱住被踢疼的地方,吕钊咬紧牙关,只是摇头。

「你今天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吕国良弯腰下去拽住儿子的胳膊想把他带拖起来,带去门口。

「我不走!打死我也不走!」拼命挣扎著,吕钊爬起来想推开父亲。却怎么也使不上力。身体就像存心与他作对,所有的神经都不对劲了,大脑的指令根本不能传到四肢上。

「你不走,然后继续和聂闻达在这里鬼混?吕钊,你太让我失望了!今天你就是死了,我也不会让你死在这里!」

「放开我,你没权力这么做……」

「我是你爸爸,没人比我有权力!」

「你不是我爸!」

一口咬在父亲的手臂上,趁他吃痛松手的一刹那,吕钊连滚带爬地,往楼上跑。他忘了二楼的卧室没有门,逃上去也挡不住父亲。

「吕钊!」吕国良大吼,「你敢再走一步!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说聂闻达强奸你!」

吕钊浑身一震,不敢相信地回头看著父亲。「我是自愿的,没有人会相信你!」

「你是我儿子,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员警会相信谁?」

「我已经成年了,不是小孩子!员警才不会管这种事!」

「不会管我就通知记者,聂闻达是做生意的吧?我让他身败名裂!」

吕国良抓住了吕钊的软肋,一击即中。

凉透心肺的感觉让吕钊浑身发虚,父亲恶毒的神情更加让他不敢忽视他的威胁。他怎样都好,就是不能连累聂闻达。

「你不能这么做!」

「我可以!你既然不打算要你这张脸,我就豁出去奉陪到底!吕钊,横竖就是白养你这个儿子,我不在乎!」

好痛啊!就像有一把钝刀,在吕钊的心口上来来回回地割著,痛得他连话都说不出来,痛得除了痛就再也没有别的感觉。

「你想清楚了,我数三声!」吕国良步步紧逼,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儿子。「一二……三!」

随著数字音落,吕钊双眼一黑,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第十八章

文晴拿著水杯上边给花浇水,一边哼著小曲。自从上次被周霞刺伤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心情了。

吕国良走近她,轻轻问:「还没睡?」

「在等你呀!这么晚才回来,打电话也不接,做什么去了?」文晴笑著,灯光下有张年轻好看的脸。

接过水杯,吕国良略显勉强地回了一个笑容,说:「没什么,公司有点事忙。」说完,他看似不经意地问:「你今天出门了吗?」

「我……」文晴顿了顿,嘴角的笑容扩大了些。「我去见了一个人。」

「什么人?」

「你前妻。」

知道儿子所言非虚,吕国良心里一阵难受。「你去见她做什么?」

「我是去告诉她,她有一个好儿子。「文晴上前两步,伸手勾住吕国良的脖子,笑容更深了。

「吕钊怎么了?」吕国良假装不明白。

聂守仁不是都告诉你了吗?连我这个睡在房里的人都听清了,难道你坐在他对面还听不清?」

「你……」

「我去告诉周霞,如果她不老老实实地坐她的牢,还想着上诉之类的事情,我就把她儿子的丑事昭告天下!她害死我的孩子,我就要让她的同儿子不好过。」

「吕钊也是我的儿子。」

「那我就管不著了,他跟我可没关系。」推开吕国良,文晴的睑色瞬间变了颜色。

「文晴……」情人眼中的怨毒吕国良都懂,他不能怪她,因为他也选择了同样的方法去威胁自己的儿子。虽然目的不一样,可结果却是相同。

这样两败俱伤的事情该到头了,他要结束它。

「周霞已经决定不再上诉,你可以安心了。我们去旅行好不好?出去散散心,把这些事情都忘了。」搂住文晴的肩膀,吕国良不无伤感地说著。

「她不上诉了?」文晴看著吕国良,双眼闪闪发亮。周霞不上诉,意味著她要在牢里待上十年。这样的惩罚就是她想要的结果,不过……

「你怎么知道的?」她问。

「我今天见了吕钊。」吕国良小心翼翼地回答。

文晴也见到了吕钊,她今天离开监狱的时候与他擦肩而过,周霞居然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做出了决定,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你去见吕钊,是要把他送走吗?」文晴没有忘记吕国良对聂守仁的承诺。

「是。」

「已经走了?」

吕国良摇摇头,说:「没有。他现在在医院,情况好一点就走。」

吕钊躺在床上,费力地抬起眼皮,眼前的白色和鼻腔里浓重的消毒水味都在提醒他,这里是医院。

他想爬起来,手背上却传来钻心的疼痛,低头看去,发现自己原来在打点滴。手背上扎著针头的地方瞬间鼓出了一个小包,鲜红的血液正顺著输液管日流至点滴瓶中。

「小心点,不要乱动。」正在巡房的护士连忙跑过来,拔下针头。

「我怎么在这里?」吕钊问。

「你爸爸送你过来的。你摔伤了右脚,而且还在发烧。如果我是你,就好好躺著。」护士拿棉花擦去吕钊手背冒出来的血珠,执起他的另一只手,消毒后再把针头扎了进去。

轻微的刺痛远不如右脚上的石膏那般能引起吕钊的注意。回忆起自己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情景,他顿时无力地靠在床头。

「你右腿骨折,最少要半个月才能恢复。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你退烧,以免恶化成肺炎。这是药,吃了它。」

护士的口气不太愠柔,吕钊本能地想拒绝。

「快点,还有别的病人在等著我。」

顶不过她的催促,吕钊迟钝地接过了药片。苦味来不及在嘴里化开就被温水冲进了喉管,只剩下涩涩的感觉徘徊不去。

窗外漆黑一片,雨点有气无力地敲打著玻璃,灯光把吕钊的脸印在上面,苍白而模糊。也许是药力,也许是疲惫,他缓缓闭上眼睛,沉睡前还想著要去见聂闻达一面。

他不知道,就在对面的一栋楼里,聂闻达正站在窗边,对著雨幕发呆。

「你真的打算妥协?」站在他身后的罗跃奇问。

「你有更好的方法吗?」

「那吕钊怎么办?」

「这只是暂时的。」用额头狠狠撞了撞窗户上的玻璃,聂闻达有些气馁地说:「当我看到他在电梯里倒下的样子,我真的很怕。要是他就这样再也爬不起来……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暂时多久?如果你爸爸永远都这么‘脆弱’,你和吕钊就永远偷偷摸摸下去?这对他不公平。」

「那对我就公平了?」

「你多大了?他才多大?你欠他的,闻达!是你让他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你不能要求他为你再这么牺牲下去。那样太自私了!」

「那你要我怎么办!我已经陷得太深了,绝对不可能放弃他!不要用大帽子来压我,你知道我跟‘无私’从来沾不上边。」

罗跃奇不再说话,聂闻达夹杂著愤怒的痛苦让他有些无措,是他淡看了事情的影响,是他估错了聂闻达对吕钊的感情。犹豫再三,他决定把秘密说出来。

「有件事,我一直瞒著你……」如此这般地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罗跃奇静静地看著聂闻达。

「你说我爸装病?」聂闻达面无表情地问道。

「也不能说是装的,至少是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严重。」

「你有什么证据?」

「你可以试探一下那个年轻医生,他不擅长说谎。」罗跃奇知道聂闻达会信他,虽然他说得有点迟,但他一定会信他,只是,相信的同时也会产生怨恨。于是,他为自己辩解:「我有提醒吕钊,不过他好像没告诉你。」

什么也没说,聂闻达黑著一张脸,冲进了父亲的病房。

被父亲从病床上拉起来,吕钊忍不住大口喘著气。

「做噩梦了?」吕国良一脸关心。

抬手擦了擦额边的汗水,吕钊无力地摇摇头。他已经记不起梦里的内容,只是那莫名地心悸挥之不去。

不知什么时候窗外已经天色大亮,只是雨势不减。吕钊突然发现床边放著一张轮椅。

「干什么?」他问。

吕国良低下头,把儿子安置到轮椅上,说:「我都安样好了,今天送你去国外读书。」

「不!我不会去的!」吕钊想反抗,却苦于浑身无力。病后虚弱的身体,让他连尖叫都没有力气,打著石膏的双腿更是让他寸步难行。

吕国良用皮带将儿子绑在轮椅上,然后低声说:「你忘了我昨天说的了吗?如果你还不听话,我保证说到做到。」

吕钊要是不屈服,代价就是聂闻达的名誉。吕钊知道,他赌不起,可是他不甘心。

「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儿子,请不要这么对我!求你!求求你!」一想到要与聂闻达分离,吕钊就像被入砍断了手脚,他强压著眼泪,一声又一声恳求自己的父亲,将自己最后残存的一点自尊捏得粉碎。

可惜儿子无助的眼神丝毫不能动摇吕国良的决心,他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等接通之后递给了儿子。

周霞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钊钊,听你爸爸的话离开这里!如果你不走,就到监狱里来给我收尸吧!」

合上手机,吕钊就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呆呆地坐在轮椅上。他知道母亲的话不是一句玩笑,所以他只能服从。

到了楼下,吕钊才发现他居然和聂闻达的父亲在同—家医院。说不定聂闻达就在对面大楼的某扇窗户后面陪他父亲说话聊天,如果他走到窗边看楼下一眼,也许就会发现他正被迫离开他的身边。

泪水无声地滑过吕钊的双颊,淹没在滂沱大雨里。

这—走,便是五年。

五年后,机场。

纪饶伸长脖子,目不转睛地盯著机场通道。刚下飞机的旅客一拨接一拨地走出来,就是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这让他感到一丝焦躁。

「纪饶。」有人叫他。

收回投在远处的目光,纪饶呆呆地看著眼前人。巨大的黑色墨镜遮去他的大半张脸,露出白净秀气的下巴,颜色略浅的唇边挂著小小的酒窝窝。

「吕钊?」

纪饶不敢确定。这清亮又不失磁性的男中音他不热悉,这与他平齐的身高他也不熟悉,这从容大方的笑容他更不热悉。吕钊是羞涩的,瘦弱矮小,就算是微笑也总是低著头,下意识地躲藏著。

「好久不见。」吕钊摘下了墨镜。

是了,那双眼睛。虽然已经变得成热,虽然满是疲惫的影子,却还有着少年时深深的烙印。温柔的,善良的眼睛。

「好久不见。」纪饶张开双臂,紧紧拥住吕钊。

迟疑了半秒,吕钊回以同样的拥抱。忘了机场的人来人往,纪饶仿佛回到五年前,那些没有烦恼的季节,他和吕钊还是最好的朋友,像兄弟一样亲密。

「好了,看你们!要叙旧也换个地方呀!」

手臂被人拉住,纪饶不得不松开吕钊。回头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女人,他红著脸为吕钊介绍道:「这是于莉。」

「我记得,你的同学是吗?」礼貌地伸出手,吕钊笑容不变,「你好!」

「你好。」于莉大方地握了握吕钊的手,炫耀似地说:「不止是同学。跟纪饶已经订婚,过了八月,你就可以叫我纪太太了。」

「是吗?恭喜你们。」

吕钊仍在笑,表情没有惊讶也没有其他变化。纪饶突然觉得他其实心不在焉。

「去酒店吧,先把你安顿好。」

「好。」

主动提起吕钊的行李,纪饶大步向机场外走去,于莉跟吕钊走在后面,愉快地说著什么。看他们的样子,奸像数年前曾有的争执不过是睡梦一场。

吕钊不再是过去的吕钊,那个把纪饶看得无比重要的吕钊,已经不在了。

七月的骄阳将纪饶开来的汽车晒得滚烫,他开足了冷气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达到降温的效果。不过这一切似乎对吕钊不构成任何影响,他只是专注地看着窗外,眼神有一点贪婪,却又那么缥缈。

五年了,再次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亲切感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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