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茵-第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切都好。”雷振武仿佛看得见对方一般,温柔地笑着。
“你的宝贝清非也好吗?呵呵!”对方笑着问。
“他一切都好。”雷振武同样温柔地回答:“他现在在我旁边。”
一边的穆清非听见兄弟俩若无旁人似的谈论自己,小脸发烫。
“是吗?咳咳。”对方清清嗓子说:“你好,清非,我是振武的大哥,振聿,你就跟着振武叫我哥好了。我们家的振武承蒙你照顾了,谢谢。”
“啊!”好听的声音令穆清非听得失神,直到身后的雷振武用手指戳他,他才回神,不好意思的红着脸答话:“没……没有的事,小武他很乖的。”
“很乖?哈哈哈……振武,这是我这辈子听到过形容你的话中最好笑的,哈哈……很有意思。”
盯着电话机想像着对方大笑的情形,穆清非小脸通红。
“好了,哥,你别笑了,再笑清非一会肯定要生气,啊!”被穆清非拧得很痛,雷振武轻呼。
“又发生什么状况了?”
“没有。”雷振武一边摸摸手背上被掐得生疼的皮肤一边笑眯眯地看着怒瞪自己的穆清非,嘴里还没闲着,“哥,今天刮得什么风,把你这个大忙人给吹来了?”
对方停顿了一下,缓缓开口:“怀楚,他——现在好吗?”
磁性的声音透过伤口到达心底最薄弱的地方,仿佛匕首刀刀割在心上。苦涩透过伤口的裂缝向外渗,抵挡不住泉涌的苦楚,痛得厉害,痛到痉挛,痛到呕血,无法思考。
电话里传来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依旧如天籁般的音色,即便多年未再见面,依旧令他神魂所绕,牵肠挂肚。
燕怀楚就算不用面对镜子也想像得出他此刻慌乱的神色,不着痕迹地扶着桌角稳住轻颤的身体,深吸了几口气,镇定心神。
雷振武抬头若有所思地看向凝神望着电话的燕怀楚,他说:“他挺好的,就是瘦了许多。”
燕怀楚闻言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即使隔着半个地球依然听得出来电话线的另一端有多紧张。
“大哥,多虑了,怀楚他只是太忙,无暇顾及身体,才会迅速的消瘦下去。”
“他打以前就是这个脾气,认准了个理,就一个劲的往里钻,吃苦的是自己,有空多劝劝他。”
电话机旁的燕怀楚屏住呼吸,凝神倾听对方的一字一句。
穆清非觉得奇怪,他看看电话再回头望望小武,雷振武冲着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
“哥,你要是担心怀楚给他打个电话不就好了。”雷振武提议。
“都三年了,电话线都要被我打穿了,没一次遇见过他,秘书不是说他不在,就是在开会,家里的电话也只是录音机应答,留言给他,从来不回,唉——”电话的另一端传来无奈的叹息声,叹息里不乏浓浓的寂寞。
“是这样吗?”雷振武问这话的时候看着燕怀楚。
眸子里有股怎么抹也抹不去的伤痛,燕怀楚轻轻闭上眼帘。
“对了,振武,我两天后就到,到时候我想跟怀楚好好谈谈,三年没见了,有很多话要说。”对方的话里无法掩饰孩子气的兴奋。
原来如此,这才是你好心的目的。雷振武翘起一边的嘴角。
“到时候我去接你。”
“记得带上清非和怀楚,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知道。”
对方干脆的收了线。
短暂的沉默之后,最先打破空寂的是燕怀楚。
“振武,给秘书打个电话。”
“就算我不答应,你也会跑得无影无踪对吧?”
燕怀楚无所谓地耸耸肩。
“你这是何苦?”摇头叹息。
“换是不换?”明显的不耐,怀楚的口气跟着坏了起来。
对视了几秒,雷振武按下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
“周秘书。”
“总裁。”
“我后天的行程全部更改,由燕总代替我前往。”
“好的,总裁,我立刻通知相关部门做好变更计画。”
收了线,燕怀楚说了声“谢了”转身就走。
快要到达门口的时候,雷振武出声叫住了他。
“怀楚。”
燕怀楚停下脚步,并无转身的意思。
“该放就放吧。”
“呵呵……”一阵苦笑,燕怀楚稍稍侧头,目光落在地面,幽幽回问:“振武,十八年前我要你放手,你听进去了吗?”
“喀嚓”一声,大门在燕怀楚的背后关上。
仿佛没了一切力量的来源,燕怀楚虚脱似的出了一声冷汗,双膝抖个不停。
都三年了,没想到只是意外的亲耳听见你一如既往关切的声音,竟然令我战栗不已,全声的血液叫嚣着想要飞奔到你的国度,哪怕只是远远看着你就好。
看样子我还没有学乖!
第二章
下了飞机,燕怀楚快步走出干净的机场大厅,远远看见显得有些疲倦的他,高特助立刻迎了上去。
“燕总。”
“嗯。”
“车在外面等着。”俐落接过燕怀楚手中的简单行李箱,高特助简单明了地说。
“嗯。”
“您是回公司?还是回家?”高特助边走边问。
来开车门听到高特助的问话时,燕怀楚停了下来,想了一想,他问:“美国那边来人了吗?”
“美国总公司的雷总裁只在公司待了五天就离开了,十天前回美国了。”
“确定吗?”
“人是我送到机场的。”
燕怀楚漂亮的眼睛看了一眼高特助,低头坐进车内,高特助跟着进去。
刚一坐定,车子便缓缓驶出。
燕怀楚拿出手机接通雷振武的电话,持续响了十几声后,断掉了。燕怀楚接着拨通雷振武的秘书。
“周秘书,总裁人呢?”
“啊!燕总您回来了,总裁今早和‘莫河’的柳总进了会议室,到现在还没出来,他说今天一天的电话一律不接,有任何事情明天处理。”
“有大事吗”
“是的,总裁正忙着‘莫企’的收购案。”
燕怀楚收了电话,不出声。
高特助推了一把架在干净清爽脸上的金边眼镜,便用流畅的声音开始汇报这一个半月的工作:“您到法国的第二天,总裁代您参加一直由您负责的‘梦云游乐园’的合约签订仪式,一切顺利,和您计划的一样,下个月五号动工。日本菅原社长前天来电,同意您的收购条件,出售有源会社。郑家的二公子来电表示,对您的设计非常感兴趣,回来后请您回电。荷兰分公司按照预定半年后正式开业,总裁让我通知您,到时候你们一并前往……”
“美国总公司……那边的人,说了什么吗?”心情烦躁地听着高特助一一汇报总也做不完的事情,燕怀楚打断他的工作汇报。
“总公司的雷总裁说‘没有见着您很遗憾,请您保重身体’。”
“还有吗?”
“没有。”
“是吗?”仅此而已?胸口隐隐作痛。
燕怀楚深邃的视线落在窗外迅速划过的建筑,装作毫不在意的随口问问:“振聿……不,我是说美国总公司的雷总裁他看上去好吗?”
“一切都好,是个很温柔的人。”简单明了的回答很像高特助的为人。
“很温柔的人?是呀……”轻轻的在心底无奈地叹息了一声,除了对我以外。
“雷总裁进公司的时候引起不小的轰动。亚洲区域的总公司在这里建成的三年来,他一次都没有来过,所以没人知道美国总公司的总裁是总裁的双胞胎哥哥,女孩子们好像特别的兴奋。”
“哼!”燕怀楚冷冷地哼了一声,“告诉司机,直接回家。”
到了家门口,燕怀楚吩咐了一声:“明天不用来接我。”直接进了屋。
随手将钥匙扔在一旁的矮柜上,边扯着领口上束缚得他呼吸有些困难的领带,边朝里走。满腔的烦躁并未因为独处而舒缓几分,反而更添心中的沉闷。
刚进客厅,一抬眼,两个高大男人的身影毫无预警的闯进视线,燕怀楚呆立当场。
一个是他相处了十八年,再熟悉不过的雷振武,还有另外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他。
燕怀楚止水无澜的眼睛,立刻涌上怒潮。
“振武你和高特助合谋一起欺骗我?”
“没有,高特助不知情。”相较于燕怀楚的怒气,雷振武一片平静。
“是我让振武这么做的。”站在一边的男人开口解释。
“高特助说他十天前就离开了。”燕怀楚指着与雷振武并排站立的那人说话,声音中有难以掩饰的颤抖。
“十天前,是我叫高特助送哥去机场的,人虽然送去了,但并不代表他一定会走。”
“周秘书说今天你一早就和柳进生进了会议……”说到一半,燕怀楚停了下来。“可恶!柳进生是你的朋友,我早该料到他会帮着你演这出戏骗我。”
“如果不这么做,你一下了飞机,早就躲得远远的,不看不闻。哥什么时候走,你就什么时候回来吧?”看向燕怀楚苍白无力的神色,雷振武跟着心疼。
“振武,我给你家里的钥匙,不是为了让你带他自由进出我的世界,看着我被耍得团团转。难道我受的冷落和难堪还不够多吗?在美国十五年,从回来到现在都三年了,求求你们放过我,放过我,好不好?”燕怀楚漂亮的眼睛悄悄地蒙上一层淡蓝色的雾气,他狠狠地咬了一口下唇,鲜红色的液体渗了出来,凝结成刺目的红色小珠子,他倔强的又把弥漫在眼眶里的雾气生生吞了回去,如同以往把所有疼痛吞回腹中一般,自己忍着,自己担着。
他根本就不要他的同情,他也不要他的怜悯。大老远的从美国跑来,这算什么?他说他们是兄弟,暗示他们不能在一起的时候,他被硬生生地从天堂推到地狱。他说他要他结婚的时候,他笑着祝福他。现在就连他想远远躲开这个命中注定要令他心碎神伤的人时,事隔三年,他又出现在他的面前……这又算什么?不能给我爱情,放着我不管还不成吗?我担不起触及这情伤的沉痛,我躲开还不成吗?为什么不放过我?
雷振武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又看了看燕怀楚,他轻轻又无奈地摇头,道:“我何尝不想让你得到幸福呢?唉……算了,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吧。”
语毕,雷振武离开了客厅,随即传来大门关上的声音。
客厅里一片空寂。
短暂的沉默,令人窒息般的难以忍受,燕怀楚用力地捏了一下拳头,转身上楼。
在他迈出第二步的时候,一直沉默的那个男人开口了。
“怀楚。”
真实的声音有别于以往电话答录机里传来的音质,比男中音更悦耳的声音有些沙哑,悠扬的声音清晰地传进耳里,脆弱的心防似乎抵挡不住这并不猛烈的冲击,震荡了一下,顿时产生无法被忽略的疼痛。
燕怀楚呆立了一下,随即继续前行的脚步。
“怀楚。”
不听,不听,不要听。还有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些有的没的,我听够了。
三步并做两步,急急地跑上楼,连忙打开自己的房门,闪身进了屋子,又急速地把门关上,把那个一直教自己心碎神伤又牵肠挂肚的人关在门外。
抵在门上,沿着门板坚硬的线条慢慢滑落在地,身体仿佛断线的木偶一般完全使不上力,只有颤抖不停。
“怀楚……”缝隙里传来那个男人第三次的呼唤,燕怀楚哆嗦了一下。
“……”
“我知道你不愿意见我,可是三年不见,我是真的放心不下。”
开口,闭口,就是放心不下,可恶,放在嘴上的,谁要听?
“就我一人在美国,你和振武都在这边,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你是否过得好,我好像是一个外人……”男人隔着门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苍凉。
“外人?你不是外人,我燕怀楚才是‘雷家’的外人。”沉默的燕怀楚终于出声,可话一出口,备觉伤害的依旧是自己。
“你……”男人显得有些尴尬。
“我什么?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怜悯,最不需要的就是你雷振聿施舍的同情心。”
燕怀楚用吼的,一股脑的把心中所有的不满和委屈倒出来。
“这不是同情和怜悯,我是……我是……关心你。”雷振聿顿了两顿,选择“合适”的词语描述心中的想法。
“我也不需……”可恶,他竟然说不出来他连他的关心都不需要,真的是可恶!吼了一半,燕怀楚无法继续,只能咬住手指,缓解身体里肆意扩张的疼痛。
“你刚下飞机,也累了,我看我们还是明天再聊好了。”
“请你离开。”
“振武给了我大门的钥匙。”
“这里是我的家!”
“就算这样,我还是要住下。”
“你!”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这种地方强硬起来?你向来不是只有在商场上才会彰显你强硬和果断的一面。面对我的时候,从来只有一成不变的“犹豫”吗?
“你好好休息,明天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