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湖畔的爱与罚-第4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要不就发短信说吧,他好几次都打了退堂鼓,但最后还是坚定地说服了自己——我必须要用最郑重、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他,我爱他,我喜欢他;我不会再留逃避的空间,给他,或者给我。
这一天,终于到了。
当于雷来到农园三楼的时候,陈可还没来。他一个人在他们上次的位子上坐下,心脏怦怦直跳,嘴上一遍一遍默念着他预先准备好的台词。
陈可来了,头发有些微微的凌乱,他穿着一件单薄的线衣,显得与这个日渐冷落的时节有些格格不入。
于雷招呼他坐下。
他的脸色几乎是惨白的,就象是被修正液涂改过的画纸,失去了往日完美的色泽,只剩下一片不自然的素色。
于雷心疼得不行。看来这一阵,他过得也不轻松,我也许不该在这个时候给他填堵的,但谁又说这不会是一件喜事呢?
点了菜,他依然犹犹豫豫地不知是否应该开口,餐桌上一片反常的沉静。
还是陈可先说话了:“我……我觉得特别恶心。”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或许是炎症的影响,也可能是睡眠不足的缘故
“那……”于雷不确定他是想表达什么意思,“那你还能吃饭么?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
“不……”陈可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的神色,埋下头去,拿起筷子,无意义地拨弄着碗里的饭。
你是连和我吃饭都不愿意了么?悲愤的于雷很想大声地质问。
为什么?为什么?!于雷的郁闷简直都已经累积到了郁忿的地步,即使是让他用头撞墙,对他来说,也要比忍受目前的气氛好得多!
他终究还是退却了。尽管,按照他的想法,被拒绝也是一种解脱,但是,在这种拒绝的机会明显高于接受的情况下,他还是退却了……世界末日的最终来到是一回事,亲手去制造世界末日——尤其是在可以预见的情况下,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陈可在他们难得的相聚中,保持着全程的沉默。在往宿舍走的时候,于雷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看他,却只看见了一张没有生气,没有表情的脸——他没有从自己身上得到快乐,没有。
于雷用以支撑自己情感大厦的最后一根柱子,也摇摇欲坠了。
他回到寝室,听着宿舍里的哥们高谈阔论十佳歌手大赛的事,头一次连试图让自己开心一时的想法都没有了。
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安慰自己。
以往的故事,是那样的真实,那样的真实啊!他怎么能够忘记,怎么能够抹去它们的重要性?
作者: 211。136。253。* 2006…3…9 20:17 回复此发言
164 回复:未名湖畔的爱与罚
关于谈话,关于自习,关于电影,关于逛街,关于旅行……关于这种种,他不知道再怎么把它们有机地整合到“陈可也喜欢于雷”的证据体系当中。
但他很快就会知道,怎么去反驳它们。
·——·——·——·——·——·——·——·——·——·——·——·——·
于雷接下了马骏的邀请,将担纲今年的跨年晚会。
同志们,如果你们还记得,去年的于雷就是因为想把除夕夜这段宝贵的时光留给陈可才拒绝了团委的盛情邀约,他今年怎么就同意了呢?
不知道,也许是预感到了什么吧。
眼看离新年越来越近了,跨年晚会的工作也进入了实质性的阶段。就在陈可回来的第二天,晚会的节目最终定稿了,马骏要于雷星期一中午到团委文体部来拿节目单。
于雷神志恍惚地上了一上午课,在十二点过五分的时候,到达了团委的小白楼。
文体部的门关着,于雷敲了敲,里面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没有马骏那么讨人厌。
他推门进去,看见在靠门的电脑前面坐了一个没见过的男生,正转过头来,看着他。
“你好。”于雷言不由衷地打了声招呼。
好个屁!他心想。
“你好!”男生的回答非常爽朗。在问明了来意之后,他邀请于雷在沙发上坐下,稍待片刻,说马骏正在开会,一会儿就回来。
男生对于雷显然非常有兴趣(这对于雷来说不啻于是个悲剧),甚至不惜放下了手上的活,特地凑近了一些,跟他聊天。
于雷没有陈可的本事——能当着事主的面不说话,他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够成功地扮演一个倾听者的角色。他很快就知道,那个男生叫孙明,是外院东语系的,目前和自己一样在读大二。
“你是哪里人?”孙明热情地打听。
“上海。”现在的于雷没有心情去解释自己复杂的身世,只好干脆地回答。
“你呢?”他礼貌性地问道。
“青岛。”孙明的回答让于雷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那你认识陈可么?”于雷强行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怎么能不认识?”孙明做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一个学校的呢!”
居然在这里碰上他的高中同学?于雷反射性地高兴了起来,尽管最近陈可的事情给他造成了很大的苦恼,但与陈可这个名字相联系的人或事仍然可以引起他最强烈的兴趣。
“他在你们学校肯定就特牛的吧?”于雷谈起陈可来还是有股莫名的自豪劲。
“那是……”孙明的话说得有些勉强,“你和他很熟?”他小心的试探着于雷的口风,然后决定自己要不要说实话。
“呃……也没多熟,算认识吧。”或许是有些做贼心虚吧,于雷扯了个小谎。
“哦!”于雷的答复显然打开了孙明的话闸,“那个人啊!牛是没说的,但是属于那种牛的特别欠……的那种。”
于雷顿时火了,但毕竟对方是陌生人,他还是决定先按下心头的怒气,听他把话说完。
“反正我们学校里没什么人喜欢他的,性格太怪了!可能是其他方面太好,连上帝都容不下了吧。”孙明没有察觉于雷的愠色,继续滔滔不绝地讲,说得跟自己亲眼看见一样——其实这些话他也都是从别人那听来的,“你要刚接触接触吧,象是要找他帮你个忙,约出去玩什么的,觉得人还行,但处长了没人受得了他的!我就从来没听说他主动找过谁干什么,呵呵,可能是象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吧,但你就不一样了……”
孙明噜噜苏苏地接着说了好些话,内容是什么,于雷并没有在意,他已经被一个骇人的事实给震慑住了——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吃饭也好,逛街也好,旅行也好,看电影也好,居然从没有一次是陈可主动提议的,没有一次!
这怎么可能呢?但这就是事实——在他们两个人中,总是于雷兴高采烈地建议去干这个干那个,而陈可永远都只是那个微笑着的拥护者。
我看到的这个微笑,大概,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被青岛的一群高中生给看腻了。
也许——当然还只是也许,他会和我在一起唯一的理由只是因为不知道如何拒绝。
换而言之,如果没有我的过分热情,到现在,我们也不过是两个互相认识的陌生人而已,而已。
孙明的话就象是压垮了马背的最后一根稻草,无情地摧毁了于雷对陈可的幻想,幻想他无比地重视自己,幻想他和自己喜欢他一样喜欢自己。
他淌着血,五脏六腑都晒在了空气里面,迅速地被氧化,衰竭,可他还想作最后的挣扎。他要证明,他们曾经的甜蜜不是他空想的产物,而是有共同的感情基础的!
相信我,只要一个星期,如果收不到我的短信,听不到我的关心,接不到我的邀请,他一定会感到不安,跑来找我的!一定会的!无助的于雷开始了这项悲哀的实验。
一天过去了,两天。
两天过去了,三天。
五天,六天,一个星期。
十天,十二天,半个月。
陈可的名字从未出现在手机的屏幕上。
他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绝望。他在深夜的学校里一圈一圈地跑,跑啊,跑啊,跑得自己精疲力尽,眼前红红的一片。
他用手使劲地在脸上抹了抹,试图彻底毁灭那曾经流泪的证据,从黑暗里走进了人们的视线中,回到了宿舍。
早就已经熄灯了。
他依旧坐在床沿上,一动不动地,看着手机。
终于,他用一种自己来不及反悔的速度,写下了他早就想说的话,在大脑可以反应之前,按下了发送键。
短消息发送成功。
终于可以有个结束了。
他舒了口气,倒在了床上。
56、 陈可的离开
人说,雪是冬天的精灵。
那些未曾见过雪的,就像是活在了没有童话的世界里。
他就像是童话世界里的王子,失去了心爱的灰姑娘,落寞地,走在水晶铺就的路上。
大雪倾泻,迅速地,掩藏了他曾经行过的印迹。
他手里没有拿伞,情愿就这样被覆盖,冰冻,等到几亿年后的某一天,再醒来,或是,永远不要。
眼泪啊,也不过就是水的另一种形式,在这漫天飞舞的同类面前,恣意地流淌。
人们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而他,已经不在乎了。
曾几何时,在人群中,他还可以无谓地找寻那个让他平静的身影,如今,已经不再,消失在了,茫茫的,大雪中。
他走进了一座建筑物,回过头,看见他们曾经无数次走过的旧路,记忆,随着身上的雪,融化,渗透,攥紧了他的身体,灵魂,一切。
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那段真正童话般的,快乐的,生活了。
·——·——·——·——·——·——·——·——·——·——·——·——·
那是十二月的第一个周末,离新年只剩下三个星期了——自然,离新年音乐会也只剩下三个星期了。
他待在琴房里练了一下午,钢琴老师一直在旁边看着,不时地做一些指点。
“这就对了!”老师为陈可这段时间以来的进步感到异常欣喜,“咱们就照这样练下去,演出的时候肯定能有好的表现。”
陈可笑了笑,在心里向外婆报告了自己在琴艺上的进展。
对他来说,只要是通过努力能够解决的事情,都很少成为问题;倒是那些让他无从下手的烦恼,始终困扰着他。
他刻意地把于雷和他的短信排除在思考的范围之外,因为他知道,这些问题即使去想也很难得出一个结论,更何况是在这么一个诸事缠身的节骨眼上。
不如先把眼前的事情应付过去吧,然后,让我一个人安静地想想,想想……一切,终究是会水落石出的。
毕竟,在于雷的短信中他还发现了一些能够让他幸福的字眼,使得这一段痛苦的旅程可以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
在上课的空档,他就到三教去上自习,因为于雷不会出现在那里。他害怕无遮无拦的四目相对,如果那样,他也许当场就会落荒而逃。
不巧的是,这样的情景,很快就被验证了。
那天,他无法忘记,是星期二。为了准备宏观经济学的一篇论文,他一个多月来头一次踏上了大图书馆的地板。当他已经找到需要的书籍,正拿着到人文社科馆的柜台办理借阅手续的时候,那个人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正前方。
他手里捧着一摞法律图书,正转过D区的书架,走向靠门的书桌。陈可慌不择路,迅速地撤离了对方视野所及的范围。
图书馆的警报声顿时响成一片,陈可绝望地发现,自己已经身在人文社科馆的电子门栏之外了。
“怎么回事?先把书借了再出去!”馆员厉声喊道。
陈可只好假装于雷没有注意到他,面红耳赤地完成了掩耳盗铃的工作,撒丫子逃离现场。
为什么躲着他,为什么不给他回信?
因为他太害怕了,太害怕自己又会在言辞间伤害了他,在无意中失去了他,这是他最无法忍受的伤痛。
所以他只能暂时地选择逃避,避开这风口浪尖上的彷徨无措,等待一个可以思考的,安静的角落。
他从图书馆走出来,不住地喘着气,脸上火热火热的。
突然一片冰凉,在他的额头绽放,他抬头一看,柳絮般的雪,已经将京城灰色的天空妆点得一片银白。
他想起来了去年的第一场雪,有他,有他,有笑声,有快乐。他笑了,抓起了一把雪,捏成个团,往草地上掷了过去,仿佛又听见了少年放肆的尖叫,又感受到了他滚烫的肌肤。
作者: 211。136。253。* 2006…3…9 20:18 回复此发言
166 回复:未名湖畔的爱与罚
他迈开步子往前走了,他觉得,他一定可以,一定可以,作出一个让他开心的选择,在不久的将来。
一定。
自习了一会儿,天色越发地暗了,雪不如上午飘得那么大,路上的行人少有打伞的。陈可想趁着还能看清楚的时候出去走走,然后再去吃饭。
他一路从三教出发,经过理教门前最熙攘的路段,下了一段坡,绕到了湖的东侧,接着往北行进。
虽然没有什么好事发生,但他今天的心情格外开朗。阴霾的天空,预示了不久后的阳光普照,不是么?
他的手机在裤子口袋里振了起来。很少有人给他打电话,会是谁呢?
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