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湖畔的爱与罚-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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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能够守得住的东西大多都不是最美的,也许给感情留一点残缺,在回忆来说会是一件更美好的事。
但是,这些理由最终能够成立的很少,于雷可以用来反驳自己的理由如下:
第一,其实陈可对他也很好,只是相处的形态不同,好的形式也不同;
第二,目前事态的发展有些出乎于雷的意料,陈可和张韩所谓的恋情竟是一场乌龙,都是被张树那根老杆白活出来的!而且陈可那天还老看自己,还老老实实地让他摸脸蛋,还问他现在“还”有没有喜欢的人!而且都是在他已经知道自己喜欢他的前提下!这一切,从一般标准来看,都预示着某些美好情结的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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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在曾经的一年多时间里,他们两个之间除却干干净净的友情,什么都没有,这总算是守得住的东西吧!单这,于雷便已经磨齿难忘,若换成爱情,又怎么说不会是最美的呢!
不能双方代理,这是律师的基本操守。于雷既是起诉状的起草者,又自个儿出具了答辨书,这便已经违反了职业道德。于雷看到了这样严重的后果,便没敢再多想,随它去了。
新一届的院学生会,在于雷的领导下风风火火地排开阵仗,热闹开张了。
办完了中秋迎新晚会,于雷便布置着要启动本年度规模最大的项目——法律文化节。这个点子前两年就已经提出来了,上一届的学生会已经试着办了一个文化周的活动,反响很不错。
今年正好院里在十月间有一项大活动,是为了庆祝某一个在法律界相当重要的纪念日,民大,政大的几位宗师级人物都要过来做公开演讲。于雷自揣这样的机会大概再上四年本科也难遇上,于是便跟主管学工的副院长一顿死磨硬泡,总算是把学生会的计划也贴了上去,一块捆绑销售。
于是,这整个项目就变成了以纪念日为主题的法律文化节,学生会和团委并列在主办方之中,而且学生会的排名还在团委之前!这大概是法学院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除了几个大人物的演讲之外,本院教授的系列讲座,一个主题展览,和一场与区法律援助中心合作的义务咨询也都在计划之列。于是这一开学连着的几周,院会上上下下都忙作一团。
周四碰头的时候,学术部交了一份拟邀请讲座的教授名单出来。于雷拿过来一看,不禁冷笑:这些小子,想什么以为我看不出来呢!学术部是一个大二男生带着一群大一小孩在做的,于是名单上尽是列的目前在大二和大一任教的教授姓名。这明摆着是想借着机会去跟老师套磁,好像他于雷以前没干过似的。
“这个方向有点偏了吧,我再给你加几个人,你们自己商量商量看把谁去了。”于雷说着便在纸上补了两个给大三带课的老师。
宣传部则是交上来一份招贴画的小样,还是丹青大师的作品,于雷让他做了宣传部的头头。唯独文艺部最是清闲,中秋晚会之后就净干了些打杂的活,院会毕竟不比校会,哪里整天来得那么多条文艺阵线让同志们奋战呢?欧阳寒便坐在于雷旁边,支着脑袋,佯装认真听讲,暗地里时不时地做些小动作。
散了会,一起人往西边宿舍区的方向走,到了农园附近的时候,撞上了张树。
“干(第四声)哥。”欧阳叫道。
由于之前于雷等人都叫他老树干子,过于繁复冗杂,欧阳有一日便突发奇想,弄了这么两个字来挤兑他。现在这个极其不雅的雅号已经在熟人的圈子里传开了,张树先时常常气得白眼,后来也算看破了,便任凭大家胡乱地叫。
“哟!这是干吗呢?男男女女的,大半夜不睡觉,晃荡什么!”张树和于雷彼此见着的时候总不会有什么好话的,也就喝高了之后,他俩才会互相吹捧一番。
“找你丫的呀!跑了也不支一声,你妈还家里等着你吃饭呢。喊你一下午带一晚上,嗓子都哑了,怎么着,至少两瓶润润嗓子跑不了了吧?”于雷跟张树瞎侃,结尾总不外乎就是敲敲竹杠。
“成啊,现走呗。”张树往北边甩了甩头:“串儿去。”
“你去不去?”张树没忘了问候一下给他起了名字的冤家。
“于雷哥都去,我当然要去啦。”欧阳在外头分寸还是很好的,从没把老公两个字跑漏出来过,“先声明,我可不是看你的面子啊。”
“拉倒!”张树苦笑了一声,长叹道。
三人方坐定,于雷和张树两人便很快找到了主题。
“你跟张韩有没有戏?”于雷问道。
“扯!有什么戏!”张树似怒非怒。
“别介,”于雷被自己要说的话逗得一乐:“就是小电影也成啊。”
“你张碎嘴……”张树低下头去,声音渐小,可一回过神,便又扯起了嗓门:“你说说,人家起先是看上陈可的,能转头看上我么!”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这年头美女配恶男是常事。”于雷喝了口啤酒。
“你丫欠抽呢吧!”张树做势要打。
“行行行……这我道歉,你是还没到恶的程度。”于雷很配合地躲着。
张树嘴巴动了动,无语。
“你是还垂涎着人家呢,是不是?”于雷挤了挤眼。
“就是又怎么了?我一大老爷们!”张树将筷子一放,怒道。
“这就对了,”于雷往后靠到了椅背上:“又不会死,你脸皮又经磨,赶快行动呀!”
“你真鸡ba……什么话都能说成这样!真是叫狗嘴里吐不出什么来!”张树啧了一声,骂道。
“我又不是狗,怎么能吐出什么来?”于雷笑着举起了杯子,“等你的好消息!”
俩人干了,欧阳也陪着啜了一小口。
“那你说,要张韩真跟我……那陈可会不会不高兴?”
“为啥不高兴?他又看不上人家。”于雷有几分不解。
张树摇了摇头:“这种事很难说的……”
“我给你打百分之一百二十的保票!陈可要有一点不高兴这腔子以上的部分我给你。”于雷指着脑袋说。他相信自己对陈可这点了解还是有的,不会真要他拿腔子以上的部分去冒险。
张树也笑了,摇了摇头。
三个人在西门分手了,于雷走进了对面的教职工宿舍区,欧阳则假模假式地跟着张树走了好一段路,才又绕回他们现在的家里。
欧阳洗漱完毕,回到了卧室。于雷正靠在书桌边上看杂志。
“你最近常见着陈可么?”他把身子背对着于雷,问道。
于雷心里咯噔了一下,口气却仍很镇定:“有时候会碰见。”
“有缘千里来相会啊。”欧阳继续背着脸摸东摸西的,有些怪腔怪调。
“你这什么意思!”于雷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火,嗓门一下子就大起来了。
欧阳愣了,转过身委屈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趁于雷起身收拾东西的档从后面抱了过来:“我就是傻嘛……老公这么好,肯定很多人喜欢,我怕一不小心丢了呀……”
于雷心里难过至极,他刚才分明是恼羞成怒了!是他自己心里有鬼,犯错在先,居然还冲着受害人大吼大叫!
他转身抱住了欧阳:“豆,你不相信一个人,爱他就是很痛苦的。相信我吧,好不好?”
“我知道老公肯定不会让我痛苦的,”欧阳微笑着把嘴唇凑了上来,亲了一口,“对吧?”
于雷很想说对,话到嘴边,却没了声音,只有拼音字符飘在空中。他默默地抱着他,抱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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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联的团将在十月下旬启程,陈可天天都在图书馆南楼的自习室里爬格子,于雷则还是跟欧阳一块,天天往一教或者小四教跑。可此时不同彼时了,于雷没法再当陈可是与自己远隔重洋,而且确确地知道他就在自己的百步之内,这会子他肚皮心窝里的魂儿啊,是怎么也收不回来了。
只要让他寻着由头,于雷便跟欧阳告上一晚的假,偷偷地跑去图书馆和陈可私会,但在那短暂的心灵解放过后,席卷而来的却是实实在在的道德压力。这种压力与吸毒者相仿——明知道是不对的,而且对爱自己的人极为不负责任,但一经开始,便无法结束。
于雷早上醒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摇摇头:这样的男人,近乎可杀!
但等他全然醒了之后,便又琢磨着如何寻由头,告假,私会……他和陈可之间的快乐,不只是眼前,还有过去;当时间已经把酸甜的葡萄发酵成了香醇的美酒,那便愈发耐品,叫人欲罢不能。
只是,于雷目前的生活与欧阳太过接近,工作、学习、社交样样都在对方的眼皮底下,因此能够寻着的借口委实比较有限。可近几日,却有一个机会,可以提供他俩大约一夜的接触时间,于雷乐坏了。
他那位师兄的生日便在十月上旬。今年暑假打完高校赛后,师兄就正式从棒球队退休了,为了表彰其在过去的五年中为球队作出的杰出贡献,全队上下这回凑了一个大份子,把离队多年的几位老人也都找了回来,在西门外包了好几桌上等的酒席,把这小子的诞辰当成节庆般操办了起来。
于雷因为是寿星的嫡系师弟,又被钦点了要求出席,也便乐得去热闹上一番。经理此事的球队干事虽不肯收他的份钱,但于雷虑及自己身为局外人,本来就有搅扰气氛的嫌疑,若再落下一个吃白饭的罪名,人言便十分可畏,便还是坚持纳上了六十块钱。
话说着,那大日子也就到了。
京城的天儿,这一会儿便是最美的。待到金乌西坠,玉兔东升,小风一吹,半牙新月一洒,那滋味,便是让通体都爽快了。
陈可最爱莫过于从这会儿直至三九隆冬的时节。这个季节,他说,天生残忍,因而适合温存。
除了清秋,于雷倒也喜欢穿着小背心,热汗淋漓的盛夏。只是在那个时候,总有些不该穿小背心出来示众的大叔大爷,穿着不该穿出来示众的小背心,出来示众,于雷每每视之,总不免骇然。若是在上海,那背心后头多的便是骨头;若是在京城,那背心后头则多不见骨头,且无法判断是否还有骨头,一颗或两颗暗褐色乃至淡墨色的|乳头,常被挤到边缘之外;再若是一些民风淳朴的地方,比如王小波写过的淮河岸边的某城,那便是连小背心也没有了,尤其是中老年妇女,连肉带袋子的,一古脑地耷拉着,仿似要卖。
夏天便是这样,适合不雅,像陈可这样的人,从禀赋上便不是属于她的。
于雷怕自己去晚了,陈可旁边的位子被人占去,便早早地到了饭店。
师兄和社团里经办此事的干部们都已经到了,坐在一处喝茶,见到于雷,都招呼他也在边上坐下。于雷把自己的包放在隔壁的座上,给陈可占住位置,自己寒暄了一阵,便也落座。
“这小子,”师兄冲旁边的人指了指于雷:“跟陈可一样,都是会占便宜的主。我们这些老老实实卡着岁数上学的,还屁事都没干,就已经比人家平白大一岁了!“
“我就是小你三四岁别人也看不出来啊,不像陈可,看着就是小孩的模样。”于雷笑着说。
“说我什么呢?”身后响起了陈可的声音,很干净,像在这个季节里时常扫过的微风。
于雷转过身,见他穿着一水黑色的立领冷衫,白色灯芯绒的长裤,脚上蹬着双黑色磨砂皮短靴;眼珠像是水墨高手拿着宣笔小羊毫,重重地点在了羊脂色的和田玉上,顾盼之间便是神采飞扬;直顺的,乌若混沌初开的发,安分地栖息在头顶,缕缕刘海,微微遮住了额头,连那柳叶弯眉都若有些藏掖似的,淡淡地,平伏在额下;从面至颈,其肤色便是用胭粉凝脂,也难以极言其细腻可人;纤瘦的腰,却撑起了一副完美的骨架;衣衫在腰臀之际微微地堆起,略往下,凡人便要祷祝上苍,感谢他让猿猴直立行走,竟进化出了如是般诱人的部位,俊俏地丰富着整幅图画的美感,并无丝毫突兀;而双腿则如规臂般笔直地支着地面,不曾往任何方向扭曲成不自然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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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若在几年前,于雷这时大约就是要呆了,可于他而言,一个男孩美丽的极致,便在与陈可初见之时已经领略,现在他所看见的,只是那张他所熟悉面孔,那双他所热爱的眼睛,那只他曾紧握的手,那个他期待与之相见的人。
他甚至希望陈可长得丑些,丑得远远逊于正与他热恋的情人,那样,也许会让他对自己的背判感到好过些——他能骗谁?是的,他又爱上了,不,是又发现自己爱上了,对面的这个男孩。
于雷拿起自己的书包,陈可便自觉地坐了下来。在曾经的日子里,他或他旁边的位子,就是另外一方的指定席,总没有错误。
约近七点半,人陆陆续续地到齐了。众人笑闹着罚了迟到者几杯,便纷纷入席。
酒过三巡,筵宴正欢,新任队副从座上站了起来,冲对桌的使了一个眼色:“拿家伙!”
只见对桌的在椅子底下寻摸了一会儿,掏出来一个巨大的奖杯,拖着长长的红绶带。众人先是笑,继而便大声地喝起彩来,引得旁边几桌客人也不住地转头。
师兄已经喝成了关公,红着脸站了起来,于是席间三十来号人也都跟着站了起来。
“根据京大棒球社全体成员决议,特授予大头同志终身荣誉社长称号!”队副煞有介事地大声念道。大头便是师兄在队中的混号,因为他是老大,又是头儿,大家便合着念了。
众队员一片狂呼滥喊,他们在球场上扯着嗓子叫惯了,渐渐地对于在公共场所的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