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痴与小呆的故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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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出自与儿子不同的目的,他也很仔细地看过白小痴的个人资料。从资料上可以看出,这自幼丧父,长期与寡母生活在一起的少年最大的弱点就是爱钱如命。在想象中,只要让他相信自己儿子已另结新欢,并且喜欢上的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战胜的女人,再给他一笔钱的话,不可能有解决不了的事。
「谢谢您的慷慨!不过,这些话我要等到小呆回来亲自跟我说。」
但意外的,这少年却没有做出任何配合他这一番说辞的举动。
仅仅是僵冷着脸说出一句要等自己儿子回来亲自说明后,礼貌地鞠了个躬,竟然也不管他还坐在一旁,自顾自地到一角的大桌上去做自己的建筑设计图去了。
「你果然很不要脸,嫌钱少了直说。到底要多少才肯离开我儿子?总得有商量的余地?」
难道,这少年接近祝氏唯一继承人的目的不是为钱?祝总裁拒绝相信这个可能。
焦躁地来回踱着步。发觉那青年只要一专心,就会对任何杂务都心无旁骛,这样恐怕自己就算在这儿耽一个晚上也无法达成目的。祝康只好干咳一声,在他身边装作专注的样子欣赏了一会儿他画图,再次主动开口。
「白先生,你是个很有才华的青年。如果小保有你一半的能力,就不必让我这么操心。」
这一声叹息带上了几分为人父者的辛酸,饱含着对儿子缺陷浓浓包容的感慨,终于让那荣辱不惊的少年停笔。
「小保……其实也在努力了。」
不得不回了一句话,白小痴回头深思地看着明明已经有被触怒感,却仍是忍下一口气、纡尊降贵地纠缠在自己身边的老人。
「……」
这少年有着很清澈澄明的目光,与他那恍若白痴的大名不符。
发觉他根本是因为对自己刚刚试探的企图了然于心才表现得这般无动于衷,祝父不禁老脸一红。
「其实……虽然有点不好启齿,但你是聪明人,我就明人面前不说假话了。」
避开那快让人无所遁形的视线,祝康一咬牙,把所有真相和盘托出。
「其实祝氏已经经营不善。当然,这并不是说祝氏大厦这一方基石就已经损毁,但是由于上市股的动荡,急需一笔庞大的资金回笼周转——我这么说并不是要拿小保的终身幸福去换钱,而是为了他更长久的将来打算——你也知道小保小时候生过病。为这个,他几乎没上过一天学,虽然他现在自学到的程度其实也不算低了,但是这个社会不会承认一个没有任何学历的孩子,更何况他还必须要呆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里继续治疗与休养。
我老了,照顾不了他一辈子,只能从一个父亲的角度去寻找最能保全他一辈子衣食无忧的办法。我知道也许你以后会有这个能力,在照顾好家人的同时也把小保照顾好,但这孩子从小被娇生惯养惯了,吃穿都是上好的精品不说,支付他专属治疗队伍与药物的支出每天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而你……白先生,不是我小看了你,凭你的实力与能力,起码在三十年内无法把这样一个孩子照顾好。」
这一番话很诚恳,更是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不容反驳的事实,白小痴完全停下了笔,今夜与祝康交锋以来,眼中第一次出现了迷茫——平素被刻意遗忘的背景所造就的差距,若真的如祝父所言,往后的生活的确不是用一句「有情饮水饱」就能完全解决窘境的。
这才是今天之所以,那个父亲明知道做这件事要被儿子怨恨,却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做了的真正原因吧?
在情感上,他对小呆有着绝对的信心;在理智上,却不得不正视那个父亲说出来的严重问题。
爱情是自私的,私密的二人世界绝不容他人分享;但,最为世人所讴歌的,却是由血缘联系起来的亲情。
这父亲……对儿子的爱绝对不啻于自己吧!当年的小呆能努力地从自闭的封锁圈里走出来,起因虽然算是自己的介入,但起最终决定性作用的,却是小呆到现在还很记得很深的那件事:「父亲二话不说就丢下工作陪我去了美国。」
这里显现出来的父爱亲情,无私且伟大。让自己无可辩驳。
几分钟的呆滞过后,白小痴茫然的视线终于落回一说完就很郑重地、非常郑重其事地双膝着地,两手放在前方将额头抵上去的老人身上——那里跪着的,并不是一开始想象中那个讨人厌又趾高气扬的狠心家长,而是一个一心为了儿子宁愿舍弃尊严的父亲。
「我知道了,我会走。」
爱一个人,最高境界是不是应该做到象亲人那样?
无私,并且处处只从为那人最好的角度着想。
花了一些时间收拾两年来留在这间房子里的痕迹,白小痴出门前并没有拒绝祝康硬是塞进他口袋的支票。
他最后能为小呆做的也只有这个了——就让他认为自己是为了钱财而舍弃了这份感情吧,虽然一开始可能会觉得难受,但时间会证明——「恨」总是比「爱」更容易遗忘。
很多时候,「爱」的痛苦远远比「恨」要来得强烈。
8、一块面包的爱情
一个普通男人是不会突然从空气中消失的。
但一个身怀巨款的男人却很容易从习以为常的世界里遁匿得无影无踪。
小呆是在白小痴失踪的第二天才知道这个消息的。
他在得知白小痴从父亲那里拿了一百万就答应从自己面前消失的消息后,先是呆呆地盯着好象已经不认识的父亲看,然后一言不发地跑了出去。
疯狂的BMW找遍了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从惊羡的、妒忌的、同情的,各种各样的目光打量下去寻找一个突然消失了的男人。
那男人有一个很奇怪的名字,叫白小痴。
只可惜更多人看他的眼光倒象是在看一个白痴。
这一次不能从父亲或是JACK那里得到任何帮助,请私家侦探帮忙的经济支援也被切断了,小呆完全失去了白小痴的线索。
他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自己低下得近乎无能的自力救助能力。
白天,想不出自己还能到哪去找他,就一再重复地在相同的场所里来回奔驰。
夜晚,拖着再疲再累的身子也要回到他们曾经一起构造的两人世界里等着,希望那个人会象小时候一样,哪一天就会又偷偷地溜进来,在窗口下堆放一堆软软甜甜的糯米糖。
已经是第三天了。
他没有回学校,也没有借宿在任何一个他曾经提起过姓名的同学家。
鼓起勇气厚着脸皮从学校导师那里要来了他老家的电话号码,可是对方接线的竟然是一个小卖部的店员。因为说不出他家人的名字,急起来只懂得结结巴巴地一再重复说「要找白小痴」的自己还被恶意地嘲笑了一番。
被挂断后不死心地又继续拨打,彷徨无计缩回房间的小呆什么也不会做,只是一再重拨着手里的电话号码,把那视作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在第五次被人警告再打骚扰电话就要报警后,电话的那一端传来一阵嘈杂的电流声,好象有人劈手夺过话筒后电话再次接通,一道洪亮的女声清晰地传来。
「哪位要找白小痴啊?歹势啦,那死小子就是不让大家叫这个名字,考上了高中后就不肯回来。新来的店员小妹不熟悉情况啦,我就是白小痴他娘啊,你哪位请讲话咧?」
「我……我要找白小痴……他不见了,他拿着一百万就不见了!」
突然从电话里听到有人亲切地提及那个名字,小呆就忍不住想哭。
「喂喂,这位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白小痴他怎么会拿这么多钱!我的儿子咧,绝对是不偷不抢的!」
话筒里的女高音再突地往上拨了高八度,气势汹汹的质问,大有要向污蔑她儿子清誉的电话骚扰者兴师问罪之意。
「不是他偷的,我爸爸给他的,他拿了钱就不见了……我找不到他了……」
语无伦次地说完,祝金保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这时候,对方的女声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静下来,耐心地等到他哭得告一个段落后,这才轻声细语向他询问事情的经过与缘由。
听完他抽抽噎噎的叙说后,电话的那一端安静了许久。
久到他以为那边的人已经离开,急急忙忙又想挂机再次重拨时,电话里这才传出白家母亲叹息的声音:「原来,你就是我那个傻瓜儿子提起过的有钱人家的……少爷啊!」似乎带了淡淡失望与了悟的女声突然变得温柔起来,「可是他拿了你的钱抛弃你走了,你不恨他?」
「不恨,我要找他。」
只懂得固执地重复这一句的小呆,象个肆意向母亲撒娇的孩子。
「那臭小子!」嘀咕了一句什么后,白家母亲略为思索,提供了一个她认为最有可能的地方,「这样啦,你到你们城里最高级的……好象叫什么莱哈曼?那小子电话说过记不清楚了,反正就是那种读音很怪的法国饭店周围找找看。白小痴从小就这样,口袋里一有钱就会到那种地方转悠,象是被钱烧的一样。」
「啊?」
他真的会在那种奇怪的地方吗?虽然心里有着疑问,但好不容易有了新线索的小呆还是想马上就出门找找看。
「啊咧!对了,你再到麦包店买一块鱼柳面包带过去,那小子八成快饿疯了!」
似乎是体谅他立刻就打算出门的着急,没再多说什么,匆匆交待几句的白家娘收线了。
半夜里发动汽车的引擎声毫不迟疑地响起,在夜的都市街头风驰电掣。
∮同一个夜晚,另一个人∮
高耸入云的楼层,在夜的召唤下展现出它另一面的妩媚风采。
第八十八层顶楼上,整体塑造成圆钻型的旋转餐厅此刻就象一颗真正的钻石般,散放出熠然生辉的光彩。
「好饿哦!」
坐在广场这头的男子舔了舔干燥的唇,发亮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那大大的霓虹招牌看。
「决定了,我一进去就要点个鲍鱼浓汤,嗯,听说餐前菜还是鹅肝鱼子酱比较好?生煎龙虾肉好象也不错……啊啊,还是不够饿,不能一下子点完我想要吃的东西呢……」
念念叨叨的,就是没迈开步子的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快两天了。
从第一天怀着朝圣般的心情步行到达这里开始,就在不停地计划着有生以来第一顿豪华大餐的菜谱。
旁边听他这样自言自语听到耳熟生厌的乞丐裹紧身上卸寒的报纸,不屑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没好气地嘀咕着:「这人怕不是疯了?虽然天天坐在这里想象着能吃上里面的高级食物是很好,但出于肚皮的实际考虑,倒还不如抛开那种虚假幻想,努力地去向来往的好心人讨一顿饭来得实惠。」
「奶油焗蜗牛好象是法国料理里的一道名菜,不过蜗牛太恶心了可能我不敢吃耶……啊,对了,我竟然没有想过要配什么酒……不管了,进去再看别人怎么点吧。」
说归说,可脚却象是长在地上一样动也不动。
——只要狠下心把那一百万用出去第一笔就行了,反正用都用过就不能退了,再用第二次第三次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
这情形就象是小时候嘴很馋时,拿着娘给的学费上餐馆一样。明明口袋里有钱,明明口腹之欲绝对是他白小痴的人生第一大欲望,但口水流流地盘算了半天厨柜里摆出来的熟菜,终于还是在老板怨恨的目光下啃着娘做的面包去交了学费。
那时候觉得一定是自己不够饿的缘故,所以不好意思拿着娘的辛苦血汗钱去做违背理智的事。
所以后来他有一次偷偷地把自己饿了两顿,就在他快能下决心痛痛快快地把学费付出去吃上一顿的时候,发现他忘记带面包出门的娘追上来就是一顿好打。
当然,那一次的大餐也因为娘及时送来了鱼柳面包而没有吃成。
不过,现在这一次要下的决心更大,比小时候仅仅是出于贪吃的欲念与对不起娘的挣扎要来得更难抉择。
所以才刻意地把自己饿到不能再饿为止,心想这么强烈的欲望,没有道理战不胜心底那「应该」很薄弱的感情。
而且……钱他都拿了,做了表子的人还想立什么牌坊?
一定要想办法用出去!这样才不能再回头。
思来想去,白小痴终于下定决心迈开步子向梦想中的富人生活靠近。
不料,刚一站起来就觉得一阵剧烈的、让人虚软的疼痛从胃部传来——好象是饿了近两天后,身体的承受能力终于到达了极限而全面崩溃。
盘算了那么久,明明从小一直梦寐以求的高级餐厅就在自己眼前了,为什么就连最后迈出这一步的力气都没有了呢?
在旁边那个恶乞丐的嘲笑声中,白小痴倒了下去,抱住肚子剧烈地抽搐着。
一直闪烁在眼中的霓虹灯在视网膜上产生的光像炫目得可怕。身边的脚步来来去去、川流不息,没有人为一个在街头饿到痉挛的陌生人停留。
搞不好过几天的报纸上,会一条新闻绘声绘色地描写一个男子兜里揣着一百万支票在法国餐厅前饿死的奇闻。
而,那个男人的名字,叫白小痴——名副其实的白痴!
「小痴,白小痴!」
迷迷糊糊的意识中,他好象听到了天籁的召唤,清凉的水从柔软而温暖的地方哺渡过来。随后,一块松松软软得象发糕一样的东西触碰着自己嘴巴,同时鼻端也嗅到一阵十分熟悉的香味。
鱼柳面包!
顿时精神大振的白小痴张开嘴就啃。
狼吞虎咽的速度甚至来不及嚼,就让那松软的食品顺着喉道咕嘟下去了。
三下五除二吃完了盘子大的一块面包,抢过对方手上的水来猛灌了几口,让胃袋里的食物显现出吸饱了水后膨胀着很有重量的饱满感后,白小痴这才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他简直从来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面包。
「你好些了吗?还要不要再喝点水?」
轻轻地拍抚着他的背,防止他在吃的时候噎着的人说这句话时无比温柔,身体吃饱了有力气的同时,神智也开始恢复的小痴僵住了。
「小痴?」
没有听错,也不是幻觉。
一点儿也没察觉他的异样,身后带着哽咽的笑语流露着发自内心的喜悦。
「你怎么会在这里?」
几乎是一寸一寸地转着脖子,白小痴终于看到了自己答应过说不再见的人的脸。
本以为做到这一步后就能放弃的,可是为什么那个人会在最后关头出现?
祝总明明与自己订下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