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我活-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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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环境让我以神速回忆起这三年发生的一切,但我明白一切已无法再回到从前。那个木乃伊往我肚子上踩的那一脚改变了一切。
第 8 章
平静的日子一直持续着,直到有天傍晚我回住处时,看到李站在我的门外。想想刚好一个星期,他也该是时候来了。他仍是站得那样挺直,配上斯文的脸和一身军装,有一种说不出的干净气质。我一眼就望见他手中捧着的米可的骨灰盒,默默走上去由他手中接过盒子,笑,“这下安迪该老老实实回首都了。”“不,”他盯着我,“你离开的第二天他就回去了。”我只是点头。
“他吩咐我一定要等到今天才能将东西交给你。”李轻声说。我紧紧抓住盒子,借以忍住一阵莫名心痛——那家伙果然不出我所料。李问:“你知道原因吗?”我沉默:我当然知道!“他说:‘如果太早交给他,那缺乏耐心的小子一定会马上冲回魔法教会——医生说他一星期内不宜长途旅行。不过还是别跟他说了,说了他也不一定懂。’”我当然懂!不管耍诈还是玩猜哑谜,那死木乃伊有哪一次瞒得过我?
“这么说虽然有些逾礼,但我真的从未见过元帅在谁身上用这么多心思。”李在参谋部一定是负责说客方面的工作。我摇头,有些话看来有必要说清楚,否则我是跳不出这个圈了。我直面他的质问的目光,平静地说:“如果我是出于歉疚而屈服,那就没有意义了。安迪接受了并付出努力,是希望我也能‘接受’,但如果是勉强的话,不如放弃。”李一怔,直直的望着我,很快又低下头去,说:“抱歉,是我太多嘴了。其实我早该明白元帅看上的人不会徒有其表的。”
他冲我微微一笑,“能告诉我你得真名吗?你身上的那种骄傲告诉我,你有太多的隐瞒。”我失笑,“作为交换,我想知道你的全名。”“我叫哲凯•;李。”他大方地说。我微笑,“我的名字真的叫雷。不过我还有一个教名,你或许听说过。在魔法教会,他们通常叫我克里恩。”李愣住了,“你……你就是……”我示意他噤声,“这可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而且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名字,如果小猫咪是经由你而跳出了盒子,你要小心被诅咒啊。”他一下子僵住了。我拍拍他的肩,“虽然你年纪比我大,但有些事你似乎还没我了解得多。关于帕奇,你到底是屈服还是接受,你还是要仔细想清楚——这也是米可告诉我的。好了,我进去了,少陪。不送。”有时候爱情专家真的不难扮,只要对方是相信爱情的。
我用一扇门将我和他隔开。放眼望去,屋里的东西早已收拾停当。今天在马休的酒馆也已向众人先行告别,搞得珍妮哭得一塌糊涂。在这个我待了三年的地方,要离别竟是如此的容易。
我将米可的骨灰盒用封印魔法密封好,放进仅有几件衣物和天鹅绒宝石袋子的背包里。房子早上已退给了房东,我又是孑然一身。
回魔法教会的旅途相当顺利,仅仅在解决了一队马贼和三个扒手之后就到了圣•;里斯尔山下。魔法教会的总部就在这山脉的深处。具体怎么走我也不大了解,因为每次都是通过传送魔法阵直接到教会大门外。
虽然这一次站在那巨大的铁门外我有些犹豫,但仍摘下了戴在作为耳饰的黑色石头。在我轻声念诵的咒语声中,石头一下子变得有拳头大小,下面延伸出一支银质的权杖。权杖发出幽蓝的光,铁门应声打开了一条小缝,但已足够让一头巨型暴龙通过。
近四年没回来,一草一木都带着生疏感。我拾级而上,绕过前殿,就看到许多下级法师修行时居住的小木屋散落在山间。而前方一座相当宏伟的建筑则是教会事务院的所在,再往后才是大法师公馆和祭司的住所,山顶则有祭坛。但教会的教产还远不止这一建筑群——整个圣•;里斯尔山都是教会的私产,坐落在山脉间的还有法师仲裁院等不少附属建筑。
我并没有马上去找柯里,因为有另一个人我得先去见的——公认最强的大法师,现在已接替前任成为大祭司,教会的实权人物凯尔萨斯。或许我更习惯叫他凯文。
没有沐浴更衣一类的虚礼,我直接一身尘土与疲惫地出现在了这个位高权重的男人面前。他同样拥有高大结实的身材和立体感十足的英俊面容。教会并不奉神,否则神像一定是以他为蓝本而画。我因此而很是庆幸,因为如果要我去朝奉他的画像,亵渎神明的罪名我是铁定逃不过的了。我们太了解彼此,以至于一切掩饰都会变成做作。
“我回来了。”我就站在祭司住所的大殿里这么冲他说。他宠溺一笑,“玩得开心吗?”丝毫没有追究我擅自外出四年不归的意思。凯文比我大四岁,由他带我进教会开始,他就时时护着我。
“很有趣,差点乐不思蜀。”我笑着回答。他呵呵地笑了,起身走到我跟前,“我还以为有人向你通风报信,说我已经出山了,你才肯回来。”“西平是个好人。”我任由他摸我的头发,“第二次见他我就知道他的来历。”凯文果然在摸完后皱起了眉,掏出手帕猛擦手,“你的卫生习惯退步了,快去洗澡换衣服!”我咧嘴笑,“报复你派人监视我。”“哼,我看他是帮了你不少忙!”凯文边说边在助理端来的盆里洗手。
我上去又给了他一个热情十足的告别拥抱,“再次报复你!”他哭笑不得,“记得过来吃晚饭。”“嗯,你不说我也会来蹭饭的。”我满意地跳出门外。真是的,每次见到他我都会有低龄化行为。
不过话又说回来,教会的人如果见到他们的“神”和我相处的状况,一定有很多人当场气绝身亡,剩下的至少也是下巴脱臼。但除此以外也少不了恶意的流言。凯文通常采取不予理会的态度,我这懒人就更不必提了。
回到大法师公馆,迎面而来的是笑盈盈的美女。我也笑着迎上去,“亲爱的罗莉卡,不是我不想拥抱你,只是以我现在三天没洗澡的状态,应该不会有淑女愿意接近。”美女却仍是上前来给了我欢迎拥抱,“你的油嘴滑舌还真是跟凯文的洁癖一样——没治了。”“谢谢你的赞美。”我也对她回以拥抱。
大小姐拉我到大殿的椅子上坐下,“天哪,总部里没了你,简直就像低压笼罩,快要把我闷死了,整天只能跟仁吵架来打发时间。”诸位现在大致了解我为什么对珍妮格外有耐心了吧——全都拜罗莉卡小姐的口水轰炸所赐。我哭笑不得地打断她的轰炸,“我亲爱的罗莉卡,如果你不想永远享受低压的话,我想你现在得放我去浴缸了。”刚才凯文差点没有因为我太脏而当场把我灭了。大小姐这才松开我的手。我趁机往自己的房间窜逃。
所谓大法师的房间,无论规模还是装潢陈设都不比五星级总统套房逊色。但因为不能往这房间里带女朋友,所以没什么实际意义。
我往床边一坐,对着米可的骨灰盒发呆。活过这二十年,真正令我在意的东西十个手指头至少可以数两遍。过多的创伤使我学会了释怀与遗忘。但是米可维奇,意外的闯了进来,令我无法释然。我自问,不可能为凯文或其他什么人做到这一步,因为我答应过莫妮卡,无论如何会活下去。
彻底洗白白后离晚饭还早,我于是换了法师长袍,带着米可去见他的老师。
女仆将我领进屋,奉上茶。
柯里斯曼是大法师中最年长的,现年已经60多岁。但这样一位长者意外地豁达开通。当年我跟着凯文到魔法教会,受到欺负是难免的。当时柯里已是相当有成就的法师,他不仅没有看不起我,反而不时给我忠告,让我能在教会生存得更自如。可想而知,这样一个人在现在是如何的德高望重。
长者身着法师长袍出现在了会客室里。这年头即使是法师也只会在特定场合身着长袍,就连一般宴会一类的,也都是一身西装就打发了。长袍代表的是重视甚至敬意,不会轻易上身。
我起身迎上去,微躬身道:“柯里斯曼先生,好久不见。”他颔首回礼,“你平安回来就好。”
他引我坐回到沙发上。“我不在,给大家添麻烦了。”我开始考虑如何开口告诉他他的某位爱徒正在骨灰盒里。柯里微笑,“你哪天要是不惹麻烦了,我也就该向凯尔萨斯提出退休养老了。”如果说我在向他学习了诸多东西后有什么回馈,那就是他由一个严肃的老人变得会开小小的玩笑。
我干笑,“其实我现在回来,主要是受人所托。”“噢?能请得动我们的克里恩,那人很不简单。”长者笑问,“是怎么回事?”“嗯,事关您的一位爱徒,他名叫米可维奇。他让我将他带回来见您。”我继续兜圈子。柯里若有所思,而后恍然道:“我想起来了,那孩子对黑魔法很有研究,是个聪明的年轻人。我记得他两年前被凯尔萨斯派到格里曼第三帝国去做驻魔法院专使,但后来就失去了联系。——他人呢?”
是啊,柏利玛的确是格里曼的地盘,该死的!我害死了驻魔法院专使!这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我还顶着擅自外出的帽子的关键时刻刚好足够害死我!
我再也笑不出来,拿出米可的骨灰盒,小心翼翼地说:“他在这里。”长者刚端起茶杯就愣住了,缓缓放下杯子,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了盒子又看我:“你……你说什么?”
“据我了解……大致说来,格尔曼最近发生了政变,而米可是在政变中失利的丹尼•;亚当斯的保镖。”我尽力使语气更小心翼翼。柯里仍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以颤抖的声音说:“但帝国怎么会无视教会的存在而去杀一名专使?”“帝国并没有处死他,他死于自己的诅咒。”我示意柯里冷静,将事情简述,当然,略去了米可同丹尼以及我同安迪的私人部分。
“……我当时并不清楚米可维奇是驻帝国的魔法院专使。但无论如何这件事我负有一定的责任。明天我会向凯尔萨斯说明情况,并申请交由仲裁院审查。”总之这下事情大条了,我在心里叹气。柯里也皱起了眉头,但仍说:“此时必须让凯尔萨斯知道,但是否交给仲裁院,还是由他来决定吧。”
这已是明显的袒护我。我理解他想要讲事情尽量低调处理。魔法教会尽管势力遍及全世界,但也不会轻易地同任何一国翻脸。况且还有大法师克里恩牵涉其中,教会若要追究米可之死,说不定还得再搭上一个大法师的性命才能理直气壮。所以此事闹大了。双方都没有好处。
米可这一招也够阴的。他仍怀疑我是大法师的可能性,所以才会在隐瞒自己专使身份的前提下提出要我将他的骨灰带回。凭着专使的身份,他的死亡原因一定不可能被随便蒙混过关。如果我是大法师的话,虽说以他一个小小专使,翘就翘了,对我的威胁还不大,但给我惹点麻烦还是足够的。但如果我不是大法师,那事情就不会那么简单,搞不好连命都会搭进去。
但换个角度想,我由一开始就对他抱以的同情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遇事做垫背的总是他们这些棋子,幕后的高层们倒霉的时候能有多少?他也只是自我保护,不要让自己死得不明不白罢了。
如此心机深沉的人,那个丹尼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又怎么会甘心屈居于一个不是自己对手的人之下?另有目的?不……如果他意在忍辱负重之后一举推翻丹尼,又怎么会在最后关头选择和他一起死?
“你要清楚自己行为的动机。”哈,米可,我真的被你搞糊涂了,不论是你的动机还是我的动机,我真的……都不敢想……
第 9 章
由柯里处出来,我下意识的摸进口袋里,希望有人能好心地往里面放一根烟。但结果相当明显——那是不可能。我轻叹,一会儿还要去凯文那儿,只好作罢。
凯文的晚餐都是由管家迈尔先生张罗的。迈尔是从小看着我们大的,他的晚餐总是简单而不随意,样式丰富却不铺张浪费,营养合理而不会把两个胃口好得惊人的少年养成猪。我对吃从不挑剔,但还是最喜欢他的手艺。
不难想象这一餐很快变成了怀旧之宴。我八岁时跟凯文邂逅,他负了重伤昏倒在山间。后来跟他到魔法教会学了些入门的魔法后又回到了莫妮卡身边。直至我十二岁那年的灾难爆发,山村被烧得只剩下焦土。从此以后我除了凯文一无所有。之后的那四年我已经不敢去想象自己是怎样度过的。我必须承认自己相当有学习魔法的天赋,但再有天赋的人,要在四年之内达到别人二十年努力的效果,其中的种种,我实在不愿去复述。当时我唯一的执念就是替莫妮卡报仇,而三年前当我手刃仇人的时候,却丝毫没有复仇的快意。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
凯文依然是三年前那副样子。他从小就少年老成,长大了倒像没怎么变。只是那让莫妮卡惊艳的漂亮少年已经变成了百分之两百的英俊男人。只要是人,往他身边一站,鲜少有不自卑的。我则属于见怪不怪,化自卑为自豪了。天之骄子,只能这么形容。
恍然想起另一个天之骄子,那黑眸中的无论是兴奋、冷漠、欣喜还是悲伤都带着特有的骄傲,让人不敢忘记,不忍忘记,不能忘记……
“雷?”我慌忙抬头,看到的却是凯文湛蓝的眼眸,“怎么了?累了吗?”他的关心总是无微不至,所以才会把我宠坏的。我摇头,“刚好在发呆。跟你待一块儿我就爱发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笑了。我又说:“凯文,你……爱上过什么人吗?”他微怔,笑,“我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从你嘴里听到这么和蔼可亲的字眼了。”我白了他一眼,“也对,反正你无论爱不爱都照样有人投怀送抱的,又何必去研究那么麻烦的东西?”他坏笑,“你错了,我爱过一个人,并且仍在爱着他。”“不要说那人是我!”“那个人就是你!”不约而同,惹得两人一齐笑了。只有同凯文一起我才能感到真正的放松。
“雷,你是不是爱上什么人了?”他脸上的笑总是能让人放下戒心。我斜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