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鬼(出书版) by公子欢喜-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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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里……啊……舒服……」
婉转的呻吟一字不漏地传到门外,空华透过半掩的门扉,看到怒目圆睁的神像前,两具蛇一般相互缠绕的躯体。
「嗯……我不行了……嗯……」
被压的人主动跪趴在地上,一手后伸,沿着腰线来到两股之间。有意无意地,两根手指在||||穴外划了一圈,慢慢地撑开早已饥渴得不停收缩的小||||穴:「我要……」
眸光含水,唇边还挂着男人射出的浊液,||||乳尖被揉捏得红肿不堪,因着手指的进出,细腰不断淫荡地扭动。空华发现他是在对自己笑,快意地,诱惑地。那张脸,正是桑陌,那只艳鬼。
丧失了理智的男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将硬挺的器物插入他的身体里……
一阵血两纷飞,方才还情动不已的艳鬼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捡起男人的衣物擦去身上的血渍。出手不过转瞬之间,蓄势待发的男人变成了地上血肉模糊的一团。鲜血四溢,桑陌白衣翩翩,不染半点尘埃,手中多出一张完好的人皮。
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他跨过门槛,与空华擦肩而过:「你要的东西不在我手里。」不冷不热的调子。
「把你的脸擦干净。」他的嘴角边还遗留着一丝痕迹。
衣衫齐整的艳鬼冷哼一声,带着他的人皮跃进了夜色里。
破庙里的火堆还熊熊地燃烧着,空华迈步走了进去。滴落在地上的血迹如有生命般渗进了地底,瞬间,一切痕迹荡然无存。'私享家出品'
阴郁的冥主坐在方才两人交合的地方,闭起眼睛,面前浮现出艳鬼那张布满情欲的脸。身下,欲火奔腾。
桑陌已经足足七天不曾出门,偶尔从房里传出些奇异的声响,怯懦的南风却不见怪:「表哥他……大概是有什么要紧事吧。若要我们帮忙,他一定会说的。」貌似习以为常。
空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说出来的时候,你可别被吓着。」
暂且不论这书生怎么会和一只杀人剥皮的艳鬼混在一起,可显然,什么都不知道对他而言是最好的。老实巴交的书生没有发觉,他表哥随手丢在墙角边的小纸人到了晚间便会一蹦一跳地奔出门,又一次一次地抬回来柴米油盐顺便捎带上几个银锭。要不然,就凭他上街卖字画挣的那几个铜板,他早和他表哥一样了。当然,迟钝的书生也没有察觉,自从大风之夜这位好穿一身黑衣的朋友来了以后,王府里就总有几只红眼黑鸦来来往往,忙得连歇下喝口茶的功夫都没有。
「您还真是照顾我家表弟。」
第八天,一脸疲倦的艳鬼打开房门,空华已在门前等候了多时:「好说。」
桑陌房内的摆设十分简单,干净得不似有人居住。
「是沿用了王府里从前的形制。」桑陌随口道。
看来他今天心情很好,居然没给他摆脸色。空华站到房中另一个「人」身前细细打量:「艳鬼的画皮之术果然出神入化。」
如果不仔细看,绝难察觉眼前这人竟是假的。那夜从采花贼身上取下的皮囊中不知被填充了何物,又成了一个人形。眉目、鼻梁、嘴角,脸还是采花贼那张脸,看神态却又不似。少了淫邪猥琐,多了亲切温柔,一眼看去,仿佛另一个人。
「他是谁?」
桑陌没有回答,从柜中取出一块玉佩小心翼翼地为人像系在腰间。空华看得清楚,玉佩中央镂空雕成一个楚字。
「听说冥主殿下曾在三百年前下凡历劫,不知有什么新鲜趣闻?」艳鬼的话题很莫名。
空华看到他正不厌其烦地为人像抚平衣服的折痕:「我不记得了。」
「您贵人多忘事。」
城郊有人家娶媳,田间小道上,喇叭唢呐一路吹吹打打引来沿途路人引颈张望。桑陌站在高处看这喜红色的队伍一路蜿蜒向前。到底是寒门小户,轿子是雇不起了,一头老牛牵着辆挂了彩绸的破车就当是喜轿了。纵使锣鼓敲得震天响,三四个人的小迎亲队终不免露出了寒酸。
不禁忆起当年,太子选妃,皇家大喜,京中万民攒动,争相一睹储妃芳容。光是嫁妆聘礼就铺开三条长街,更休提那镶金嵌宝的凤辇与百官随侍的排场,气派得几百年后的今时今日还叫人记忆犹新。
「怎么挑了这么个破落地方,风多大呀!」身后走来一个宫装女子,秋末冬初的时候,她上身一袭轻罗衣,下着一条柳花裙。乌发挽作飞天髻,面上一双逐烟眉。额间一点桃花细,一抹浓红伴脸斜。
走近桑陌身畔,来人娇气地皱起眉,用袖子掩住口鼻:「哟,怎么这么大的血腥味儿?」
「小的给妆妃娘娘请安。」
桑陌回身,作势要拜,被称为妆妃的女子嘻嘻哈哈哈地笑开:「拜什么呀?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免礼免礼!」
她本是前朝宫中万千宠爱在一身的幸福女子,三千佳丽里,怀帝独爱她一人,圣宠经年不衰。如今她却是孤魂野鬼一只,差别之大仿佛云泥。好在她却看得开:「去他的金皇帝银皇帝,只要找到我的三郎,他是个要饭的我也跟他!」
桑陌在她身侧坐下:「找着了吗?」
「总能找得着!」
或许当年怀帝专宠于她确有缘由,桑陌看着她的笑脸,嘴角不禁跟着勾了起来:「慢慢找,或许他也在等你。」
妆妃却不领情,一转脸指着桑陌的脸唠叨不停:「我说你呀你,好好一张脸,画成这样做什么?男不男,女不女,妖里妖气!」
「做鬼不就是这副样子吗?」桑陌答得避重就轻。
女人的脸委屈地皱了起来:「本宫是拿你当亲弟弟才啰嗦。」
「我知道,我知道。」桑陌无奈地同她赔笑,话语中掩不住关切:「最近冥主下界,你呀,还是躲躲吧。」
身后的女人也不知道是点头还是拒绝。
依旧猜不透艳鬼想要用人像干什么,偶尔路过他的房前,总能看到他在人像前忙碌。梳头、擦脸、或是什么都不干,只是对着他痴痴地看,说话刻薄的艳鬼可以在屋里安静地待上一整天,神色哀伤。
「是我对不起你……」叹息声轻得不能再轻。
空华站在他的房外,偏巧听得这一句。
这一日,,门前来了个衣衫褴褛的云游老道,一目已眇,胡子稀疏灰白:「府中有恶鬼作祟。」口气不容置疑。
南风对着这位大大咧咧登堂入室的客人慌得手足无措。空华拱手为礼,态度恭敬:「还望道长施法相救。」言罢,回望了桑陌一眼。
近日难得出现的艳鬼懒懒地靠在椅上,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一言不发。
老道神神叨叨地在院中开坛祭法,桃木剑舞得虎虎生风。末了,烧尽一张朱砂符,取来一碗清水,将灰烬尽撒其中:「诸位公子只要喝下我这碗老君赐下的驱邪符水,自当百鬼不侵,家宅安宁。」
空华笑着自袖中取出银两交到他手里:「道长辛苦了。」
「小弟家中急难,怎能让空华兄您……唔……」南风急急阻止。话未说完,空华一手取过桌上的符水,一手揽过他的肩,先将小半碗符水喂到他口中。
「咳咳……你……」南风再度无言,那人一边揽着自己的肩膀,一边伸舌舔过自己留在碗边的水渍。
小书生把脸涨得通红,站在对面的表兄双眼半阖,神色淡漠,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还剩下一些是桑兄的份。」空华将碗递到桑陌面前,笑意盈盈。
小半碗符水在碗中晃荡,清澈如许。
「客气!」桑陌伸手接过,一饮而尽。
老神在在的冥主笑得更欢:「凡事干完了,都别忘了擦嘴。」
桑陌扭头避过他伸来的手:「您也要记得。」敷着重重铅粉的脸上波澜不惊。
难受。痛苦难以言喻,骨缝间似有什么正努力钻凿而出,又有什么在四肢百骸中肆意啃噬。头痛欲裂,眼睛被滴落的冷汗蒙住,什么都看不清。用尽全身气力去抵抗周身苦楚不至于丢脸地喊出声来,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撕拉」一声,被面被扯破,桑陌顺势翻下床榻,汗津津的背脊触到冰凉的青石地面。
「呼……」精疲力竭地闭上眼睛,疼痛稍有缓解,转瞬又再加剧。
耳边传来脚步声,不用张开眼睛都能想象得出他的脸,必定还是老样子,俊美无俦的脸上半分阴郁半分怜悯。
「一介孤魂野鬼居然要吾主亲自下手教训,真是好大的恩典。」桑陌瘫软在地,任由来人站到自己身边。稍稍一想就能明白过来是谁在老道的符水里耍了花样,这位冥主下手还真是不轻。
蹲下身,空华好心地替他拂去搭在脸颊边的湿发。纵使疼得冷汗淋漓,这艳鬼脸上的白粉却还是盖得严严实实,说不清为什么,有此失望。
「噬心。每月定时发作,痛楚逐次而增。发作时苦痛难当恨不得挖出心肺来咬噬。放心,除非你自我了断,否则,只要挨过发作这一夜就没事了。」冥主的声音总是有些低沉,似乎还能从里面听出些温柔好意,「疼吗?」
「你说呢?」桑陌蓦地睁开眼睛,狠狠瞪他一眼。
墨色眼瞳里的笑意更盛:「既然你还有力气,那我们就开门见山吧。刑天呢?」
世傅,上古时曾有利刃名曰刑天,女娲以东海恶龙之血为其开封,可以诛仙。但是,似乎谁都不曾见过,只知流落凡间。直至本月月中,此地红光冲天惊动三界。冥主空华奉天帝御旨下凡,取回神兵重归天界,可惜来到此地时,刑天却已被人捷足先登。
「我说了,不在我手里。」将尖利的指甲刺进掌心里,疼痛却有增无减,桑陌咬牙切齿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如果我有刑天,你道你还能活着?」
「告诉你做完事记得擦嘴。」对他的抵赖不以为意,男人说话总是慢条斯理,「你身上有刑天的杀伐之气。」
「随你怎么想。」
夜色渐深,南风的读书声已经听不到了,想必是睡了。空华屈指一弹,烛台中燃起一豆微光。
忽然,桑陌猛地翻过身去似要隐藏什么。空华察觉有异,急忙伸手转过他的脸来。却见他双目紧闭,脸色潮红,原本被冷汗浸透的肌肤甚是烫手。
「你……」回头瞥见窗外的夜空,空华恍然大悟,「真不巧,今晚是月晦。」
世间妖精鬼魅常以吸收月之精华来提升修行,故而每到月末便是精气最弱之时。此时为增精补元,杀人吸血者有之,勾魂摄魄者有之,那么对艳鬼而言,最渴望的自然是……桑陌这般的修为高深者或许可以自制,但是,此时再加上噬心的效力……
捏着桑陌下巴的手指慢慢地沿着他的脖颈向下,凑近一些,可以看到艳鬼轻颤的睫毛。手掌已经贴上了他因衣襟散开而裸露出的肌肤,空华俯下身,与桑陌脸贴着脸,凑到他耳边低语:「刑天在谁手里?」
骄傲的艳鬼牙关紧闭,身体却开始颤抖,可以清晰地听到他逐渐紊乱的呼吸声,显然正在苦苦压抑:「我说我把刑天封在南风身体里,把他开膛破肚就能取得,你信吗?」
「南风?你舍得?」这几天他可看得清楚,这只艳鬼把他的假表弟当命根子似地维护。
桑陌不甘示弱地回嘴:「舍不得的是你吧?」
空华却不再说话,视线落到他半遮半掩的身上,只见原本白皙的躯体上仿若正被人用匕首刺划般露出道道红痕,完全拉开他的衣襟,可以瞧见,不消片刻,红痕已经布满全身。身下的艳鬼再也无力承受噬心与本身欲望的折磨,呻吟声自牙缝间泄露而出。
「你受过剐刑?」答案并不重要,空华低头,舌尖舔上触目的红痕,耳边立刻传来急促的吸气声,「谁拿走了刑天?」轻柔诱惑的口吻。
「嗯……把你的手拿开!」双手被制住,男人的手已经悄悄来到他的下身,桑陌摇头甩开铺天盖地而来的情欲,「如果……我用别的东西交换呢?」
「前朝楚氏……灵帝,共有皇子四名……太子则昭,为皇后嫡子。唔……次子魏王则明精悍强干,三子齐王则昕温和儒雅,而四子……四子晋王则昀……与太子同母,皇后临盆时,见……哈……见黑麒麟从天而降直射入腹……呼……此子降生即克死其母,宫中皆称其为不详。」
身上的人不再有动作,桑陌长舒一口气,灰色的眼眸直视空华:「而三界皆知,你冥府之主的原形正是黑麒麟。」
「继续说。」
「解药。」疼痛依旧在体内肆虐,桑陌强撑起身体与空华平视,灰瞳中盛满恨意,「给我解药,我就告诉你。」
「帮我找到刑天。」
不知道他从何处找来一碗清水,桑陌服下,疼痛逐渐消退。看了一眼抱胸而立的空华,艳鬼维持着席地而坐的姿势:「你大哥太子则昭体弱多病,能撑到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至于你……灵帝恨不得没有你这个儿子。皇位的归属不是魏王则明便是齐王则昕。」
「后来?」
「后来,你毒杀亲兄嫁祸魏王,又害死了老父,弒君夺位。」
「说完了?」空华蹲下身来,脸上显露半分哀悯,「我忘了告诉你,解药只能解这一次,下个月你要用什么来换呢?」
「我好像也忘了告诉你。」桑陌偏头避开他的手掌,起身穿衣,「最后登基的是齐王则昕,也就是亡国之君楚怀帝。」
兀自得意的冥主明显愣了一下,桑陌嘲讽似地勾起了嘴角:「你,晋王则昀,喜欢自己的三哥。兄弟乱仑,真恶心。」
第二章
清早,黑羽赤目的夜鸦扑翅飞来,乖巧地停在空华窗前。
「被盗走了?」冥府中历来有凡间各朝的详细记载,偏偏唯有楚氏王朝自灵帝起,相关记录不知所踪。
「谁?」
「桑陌。」夜鸦口吐人言,机械而冷漠,「按律,施剐刑以儆效尤。」
「难怪。」空华想起他身上纵横交错的鲜红痕迹。
剐刑,是将人曳于竹槎之上,肉尽至骨,然后杖杀。纵然鬼魂之身杀之不死,不过剔肉削骨也是剜心之痛。'私享家制作'
真是,盗那些记载做什么?过去的早已过去,连性命都已不在,往事中的些微蛛丝马迹又能证明什么?高坐于冥府深处的冥主总是无法理解那些执念,十年,百年,千年,日复一日,被拘押而来的亡灵们往往一睑愤恨不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