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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部分

楚国 - 太平裂碑记-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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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得固然滑头,但实情确是如此,或许正是因为拓跋焘对陆寄风青眼有加,因此他虽是阶下囚的身份,刘义真也不敢得罪他。
  陆寄风道:“你要怎样,直说了吧!”
  刘义真道:“陆大人,你我都是南人,在北为官,怎能不互相帮忙?委屈您在牢中待一待,待下官禀明了万岁,再放您和您的女眷出来。”
  陆寄风一昂首,道:“带路!”
  “是,大人请。”
  刘义真和众卫士们押解着陆寄风进了地牢,陆寄风自己进入牢房之内,半点也不担心。
  这种地方,他要出入根本就是小事一件。
  刘义真再三保证会帮他在拓跋焘面前美言,陆寄风爱理不理,他很清楚刘义真不要落井下石就很好了,更不要期望于他。他既来之则安之,索性就在牢中打坐入定,稳若泰山。
  地牢里的灯光燃完,便成漆黑一片,陆寄风听得其它牢房内传出悲惨的叫声,想必是死囚面对黑暗的极度恐惧之下,才会不断地发出那种令人毛骨耸然的声音,与陆寄风的安稳心情,有如天地之别。
  不久,通往地牢的石道又传出隐隐的亮光,一阵女子幽香,随着那阵亮光渐渐传近。陆寄风心中一奇,想道:“难道刘义真竟然真的把迦罗放出来了?”
  那阵灯光流出石道,当持灯之人,笑盈盈地立在陆寄风的牢房外时,陆寄风却呆住了,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再度遇见她。
  请续看《太平裂碑记》卷十
  …








第五十五章 提壶接宾侣
 
  黑暗的地牢里,微弱的灯光照着司马贞笑盈盈的俏脸,陆寄风见到是她,不禁愣住了。
  司马贞一手持着铜灯,一手提着精美的漆篮,身边并没带任何侍从,单人匹马地进了地牢内,对着陆寄风一笑。
  只见司马贞停在陆寄风的牢房外,将东西放在地上,抬起脸来,笑道:“呦,好一个中领军大人,在这牢里真是委屈你啦!”
  陆寄风冷冷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司马贞道:“看你呀,否则我来这又臭又暗的地方做什么?”
  司马贞刁钻蛮横,陆寄风料想她突然来牢中看望自己,绝不会是什么好事,便转过了脸,不去理她。
  司马贞嘲弄地笑道:“你的本事不是大得很吗?我还真没想到你会落到这个地步,嘻!”
  陆寄风冷冷地以眼角瞄了她一眼,司马贞见他的睥睨之色,不改以往,便也一挑蛾眉,傲然道:“你在山上抓了我,欺负我,那时可多威风,现在怎么半句话也不敢吭,只敢用眼角瞄人?你可记着,现在你可不是鲜卑皇帝捧在手上的宠臣,你现在只是个阶下囚!”
  陆寄风装作没听见她说话,停了一会儿,司马贞不耐烦地说道:“喂,怎么不说话?被这地牢吓傻了?你一日未曾吃喝,我带了些东西来给你。”
  她将篮子打开,篮中食物的香气立刻就弥漫周遭,她府中的厨子是从南边带过来的大内御厨,果真不同凡响。背对着她的陆寄风只听地牢内此起彼落的呼吸声、垂涎声。
  地牢里的这些人待在黑暗阴臭的地方这么久了,突然间闻到人间美食的气味,当然更加敏感,全部都趴在栏上朝这个地方看。
  陆寄风听见身后一阵沙嘶之响,愣了一下,回头望去,原来自己所囚的这问牢房内还有别人。那人满脸的胡渣乱发,一双黄浊的眼睛晦暗失色,浑身又都是烂疮,因秽气感染,而发着高烧,十分痛苦地一直躺在角落不动。车里的人都当他快死了,竟也连一天两碗的稀粥都不给他,因此他已有两日未近粒米,样子与腐烂的枯草堆没什么差别,以致于陆寄风进来了半日,都没有发觉他的存在。
  那死囚竟闻到食物之香,迷迷糊糊地半爬半扑地朝前而来,司马贞不等他靠近,随手一弹,指间弹出一小片石头,便将那死囚打得额上鲜血长流,那死囚痛呼了一声,抱着头退了好几步,不敢靠近。
  司马贞斥道:“谁要你过来!滚远些,别弄脏了我的东西,否则本公主杀了你!”
  或许是死囚已经饱尝狱吏的凌辱,变得卑微胆小无比,一被司马贞喝斥,便抱着头蹲了下来,果真不敢靠近。
  他抱着头,缩着肩膀,偷偷地朝着司马贞看去,铜灯璀璨的光辉映照下,原本就清丽可人的司马贞,被衬得细腻的肌肤上泛出一层淡淡迷蒙的金光,端挺的五官优雅不可方物,那死囚不禁看呆了,也忘了病痛与伤痛。
  他心中想着:“她好美!竟有女子这样地美,她一定是神仙,我快死了,所以见到神仙菩萨来接我了……”
  他病得神智不清,只知呆看着司马贞,对于其它的却都迷迷糊糊,不知真幻。
  司马贞倒了杯酒,递向陆寄风,笑道:“这是我特地从丹阳带来的曲阿酒,由练湖之水、丹阳之米所酿,是驰名天下的好酒,料你一辈子也没福份喝过,来,你尝尝看。”
  她手中的酒一倒入杯中,立刻酒香四溢,一股醇气似隐似显,果然是罕见的好酒。陆寄风索性躺了下来,背对着司马贞。
  司马贞见状,再也忍不住,气愤地说道:“你是故意不理我吗?我好心帮你送东西来,你却这样待我!你这个人真是给脸不要脸!”
  说着,她手中酒杯朝陆寄风身上甩去,将酒泼了一地,漆杯打在身上当然不会痛,陆寄风依然不去理她。
  司马贞气得发抖,道:“陆寄风!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寄风毫无反应,司马贞静了一会儿,拚命抑下怒气,温言道:“你怕我毒死你是不足?
  要不要我先吃给你看?”
  陆寄风一听,也心中略奇,想道:“司马丫头怎么变了?”
  陆寄风总算转过了身,看司马贞想干什么。
  司马贞见到他端正的五官、不世的气慨,不由得心头阵阵喜悦,原本嗔怒的心,满腹的火都消了,微笑道:“酒杯拿过来,我再给你倒酒,很好喝的。”
  陆寄风淡然道:“不必了,多谢你的好意,东西你拿走吧,我不需要。”
  司马贞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道:“你……你是不是嫌我的东西不好,你不希罕?”
  陆寄风道:“我只是不需要而已,你以千金之尊,到这种地方来,不是好事,你走吧。”
  司马贞再也忍无可忍,一咬牙,突然间站了起来,举起篮子,整个就往墙上摔过去,登时佳肴美酒,溅散得满地狼籍,令陆寄风吃了一惊。
  司马贞叫道:“你不屑我的东西,那就砸了省事,不要就不要,你以为我就希罕你要?
  求你要?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少自以为是了!”
  那篮中还有一件冬衣,随着盘盏飞抛而出,落在地上,司马贞拚命地用脚去踩,将残肴都跺在上面,一面哭道:“你了不起,坐了牢还这么了不起,我看你能威风多久!”
  陆寄风一怔,司马贞不但准备了食物,连冬衣都带了过来,确实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
  陆寄风虽因根基深厚而感觉不太到气候寒冷,也知道已是深秋,司马贞准备衣食,可见她是诚心诚意来关心自己,并不是故意来耀武扬威的。只是她骄纵惯了,说话的口气太过于高高在上,竟让陆寄风误会了好意。
  以前他原本不会想这么多,但是娶了迦罗之后,对女子的心思比以往更加了解。
  司马贞一反常态,屈尊前来,这是什么意思,陆寄风自然心中有数。
  陆寄风见她哭得伤心,有些过意不去,放大了声音道:“司马姑娘!你别闹了,是我误会了你,我道歉就是。”
  司马贞咄咄逼人,道:“你道什么歉?误什么会?你说呀!”
  陆寄风一窘,道:“这……司马姑娘专程来看在下,一番好意……”接着的话他却不知该如何说才是,说得太明白,怕误会司马贞的心意;要说得含蓄,他也辞穷,只能结结巴巴的。
  司马贞道:“你以为我是专程来看你的?真是不要脸!”
  陆寄风苦笑,默然不语。司马贞见陆寄风默然的样子,似乎把自己给看透了,更加恼羞成怒,抬眼一看,那和陆寄风同室的死囚虽然抱头缩在一旁,但两眼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像是在嘲笑她自作多情。
  司马贞满腔羞惭之火简直难以克制,喝道:“看什么?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那死囚恍若未觉,还是定定地看着司马贞。司马贞隐隐听见别室传出嗤笑声,还有人低声交头接耳地说道:“仇复这小子临死还这么色眯眯的,嘻……”、“这大姑娘哪来的?她情人竟糟蹋了好菜……”
  司马贞更是羞愤欲死,但要她对这些死囚一一辩驳怒骂,也不可能。司马贞吸了口气,反倒面露微笑,走上前去,招手对那死囚道:“你过来!”
  这么一招手,牢里登时四下无声,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那被叫作仇复的死囚本来已没力气动弹,司马贞这么一个灿若春花的微笑,让他大为振奋,立刻连滚带爬地赶上前去。
  陆寄风马上知道不妙,喝道:“退……”
  没说完,司马贞袖中寒光一闪,一把袖箭竟“嗤”地穿透了那人眉心!
  仇复瞪大了眼,往后倒去,连自己怎么死的部不知道。
  司马贞猛下毒手,杀人立威,所有的死囚便知道她大有来头,再也不敢乱说话笑她,一片鸦雀无声。虽然死囚都知道性命不久,但正因如此,才更害怕死亡,更期望出现大赦或是奇迹,保住残余的生命。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连正眼都不敢再多瞄司马贞一眼了。
  陆寄风怒道:“你为什么乱杀人?”
  司马贞冷笑道:“这里都是死囚,我爱杀几个都可以!怎么,你不服?我就杀到你服!”
  陆寄风怒气难忍,随手一伸,一股真气竟把司马贞给拉了过来,司马贞惊呼了一声,手已被陆寄风隔着铁栏抓住,扣住了脉,无法再乱射袖箭。
  司马贞惊叫道:“你想干什么?放开我!不然我叫了,我要叫官兵进来了!”
  陆寄风手中柔劲略吐,便掐坏了她射袖箭的机关,放开了她的同时,快如闪电地劈啪打了她两耳光。
  弄坏机关及打她耳光之间,间隔不到一瞬,司马贞脸上火辣疼痛,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想到自己竟被陆寄风打了耳光。
  司马贞又气又惊,踉跄倒退几步,泪如雨下,掩着脸道:“你……你……”
  陆寄风道:“你闹也闹过了,杀人也杀过了,还不滚出去!”
  司马贞哭着道:“你在嵩山欺我辱我还不够,又……又打我,此仇不报,我便不是司马贞!好,我听说你娶了云贱人,云贱人却旋即死了。她的墓离此不远,我倒想把她拖出来看看长得怎样千娇百媚,看我的狗吃不吃她的贱身子!”
  陆寄风怒道:“司马贞,你不要太过份!”
  司马贞道:“还有更过份的呢,你听不听?你可真风流,死了云贱人,马上就有了别人。
  她如今也在牢里,我要怎么整她,你想得到吗?”
  陆寄风道:“你若敢动她一根寒毛,我要你后悔莫及!”
  司马贞道:“你就看我敢不敢!”
  司马贞说完,便往外冲了出去。守在外面的侍卫们见她笑盈盈地进去,却气冲冲地哭着出来,都感到奇怪,但是当然不会有人敢多问。
  司马贞一跃上马,便疯狂地用力鞭着马匹,马匹四蹄如飞,朝女狱而去,侍从们也只有紧追在后。
  一行人立刻就赶至女狱,司马贞下了马,用力推开狱门便直入内所。侍从们全是男子,进不得半步,只能在外面面相觑,不知道司马贞脸色如此难看,又是在发什么神经。
  司马贞闯入女狱,便对女监丢了块金子,问道:“罪臣陆寄风的家人囚在何处?”
  女监知道她是侍郎府里的人,连忙引着司马贞,道:“这里,这里,请跟小的来。”
  司马贞脸上泪痕未干,胸口还气得扑扑直跳,脑中想了几十几百种让陆寄风生不如死的法子,恨不得一下子全部用上。
  被引至拘囚之处,只见牢房里娴静地坐在一角的女子,虽然衣衫破烂,首如飞蓬,还是看得出原本的秀丽五官,一股温柔之致,使她的五分姿色变成了十分,任何男子都会对这样的女子多看几眼,多生出几分爱怜之心。
  司马贞见了,更是妒恨欲其死,对女监道:“她就是陆寄风的家眷?”
  那女子一听“陆寄风”三字,连忙关心地转过头来。这样一来,不必女监回答,她的身份已明。
  司马贞脸一扬,道:“你是陆寄风的妾侍?叫什么名字?”
  她恭谨地欠了欠身为礼,轻道:“我只是陆公子的奴婢,我叫千绿。”
  她轻声细气,动作优雅有礼,可见也是大户人家的出身,司马贞更是轻蔑,冷笑道:
  “我说什么奴婢这么不得了,陆寄风还巴巴地投案来救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千绿一听,连忙问道:“陆公子现在人呢?他无恙吧?”
  看她这么关心陆寄风,浑然不以自身安危为虑,更是让司马贞心头火起,看不惯他们那副互相以对方生命为重的样子,司马贞道:“哼!他已经下了死牢,不久就要被杀啦!”
  千绿大惊失色,道:“这……不会的,公子他怎么会……”
  司马贞道:“把她抓出来!”
  女监开了牢门,将千绿给拖了出来,双臂被反扭着跪在司马贞面前。
  司马贞道:“哼,你这么担心陆寄风,怎么不先到地下去等他?”
  千绿流下眼泪,道:“陆公子不会有事的,你是什么人?为何这样咒陆公子?”
  司马贞啐道:“我是什么人,岂是你这贱人有资格问的?我看了你这样子就碍眼!”
  她随手抓起铜灯,竟要把滚热的灯油往千绿的眼睛注去。
  陡然间“镫”地一响,司马贞手中的铜灯被打偏,接着只见黑影闪过,司马贞定神一看,吓得脸色苍白,作声不得。
  陆寄风竟不知何时已点倒了狱监,出现在她面前,一手掐住她的颈子,冷若寒冰的眼眸紧盯着她。
  原来陆寄风见司马贞怒气冲天地奔了出去,知道她是去找因自己而被抓的人出气,只要跟着她就可以找到迦罗了。所以陆寄风反缩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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