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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楚国 - 太平裂碑记-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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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料殷曲儿低声道:“别这样莽撞,你去请我乾娘出来,由她示下吧!”
  阿环道:“葛娘娘是不见男子的,只怕……还是杀了。”
  殷曲儿道:“那么也无可奈何,总不是我叫杀的。”
  疾风与灵木都倒抽了口冷气,虽不是她叫人杀的,却也是她故意引来的杀机,殷曲儿却说得好像没事一般。
  阿环点了点头,道:“诸位大哥,我家小姐很感谢你们,请你们歇歇,我去请阆台观的道姑们替各位端些茶水点心来。”
  众轿夫哗然大喜,纷纷道谢。阿环飞快地步入观中,殷曲儿又微笑著步至牛车旁,道:
  “二位道长,也请歇歇,车里的小朋友想必饿了。”
  疾风与灵木明知她在打主意杀人,却还能神情自若,温柔体贴,都感到十分诡异,疾风没好气地说道:“谢了。”
  灵木见师兄还逗留在此,猜想他可能想见识见识这位“葛娘娘”的作风;若是个高手,能举手之际杀死这些轿夫,疾风想必会出手相救,因为若殷曲儿有了这个靠山,何必还怕南宫碎玉找上门来?
  想到此灵木突然心口一震:“若殷曲儿有了这个靠山,何必还怕南宫碎玉找上门来?”
  这确是个大问题,先前她娇怯怯的样子,难道全是假的?她所说与云萃的前缘,也不知是真是假?管子声不也用的是同样手段?为什么不相信管子声,却相信了殷曲儿?双方都有可能在撒谎,只是殷曲儿快了一步。
  灵木暗自小心。殷曲儿身上没有一点真气,什么武功、术法都真的没修练过,因此疾风与灵木对她一点也没提防,根本不以为她有这样的胆识设计他们。然而,她能把武功罕有敌手的管子声制个动弹不得,管子声敢做的,她还会不敢吗?
  不一会儿,观门咿呀而开,由内闪出一个灰衫道姑,众人都还没看清她的来势,飘然一欠身,已有如一道电闪,极快地在众人背後闪了一圈,又回到原地。
  她一出现,疾风道长便喝道:“住手!”
  但是当疾风“手”字未歇,那灰衫道姑已闪回原地,俏生生地立著,好像根本就没移动过一般。
  那灰衫道姑约莫中年,容色极美,却双眉下垂,带著几分愁苦之色,轻道:“唉呦,怎么这些人全死了?可怜他们妻子儿女,从此零落无依,唉,还是出家了好,免去这些生离死别……”
  灵木连忙望向那些轿夫,果然已经全僵扑倒地,脸上神色还是如常,似乎根本不知自己已经绝命。
  疾风道长气得脸上肥肉抽动,喝道:“妖婆娘,你何以如此狠辣,一出手就杀了这些无辜之人?”
  那道姑哀怨地望向疾风道长,轻声问道:“道长,你有妻子没有?”
  “没有!幸好没有!”疾风怒道。
  那道姑又问道:“你有情人没有?”
  疾风更是火大,喝道:“通通没有!永远也不会有!”
  那道姑这才露出含著愁怅的微笑,道:“那就好了,男人一招惹了女人,就该死之极,他们都是这样。”
  疾风怒道:“胡说八道!女人招惹男人那又怎样?一样该死!”
  道姑道:“不,不,是男人招惹女人,较为该死。”
  “我说是女人招惹了男人,比较该死、非常该死、死不足惜”
  那道姑愁眉不展地说道:“是吗?是谁说的?”
  疾风道长道:“是天理如此!”
  那道姑突然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哀叹道:“唉,老天爷呀,玉皇大帝啊,你也是男人,是男人就必是负心汉,呜……,所以你便规定了男人招惹女人不该死,你是个糊涂不公平的老天爷,该换个女老爷来做天,才有道理。”
  她每说一句,疾风道长骂一句“放屁!”只听得一个哭,一个骂,闹得灵木哭笑不得,直到她说到最俊几句“该换个女老爷来做天”,灵木才陡觉不对。会这样说的,只有圣我教的教众。
  灵木一跃而下,暍道:“你是邪教的妖婆!”
  那道姑“哎呦”一声惊呼,一挥衣袖,发出的醇厚真气便将殷曲儿卷至她身边,抱住了殷曲儿叫道:“这妖道要杀人啦,他们男人都是一气的!”
  话声未落,已抱著殷曲儿疾转入内,真气过处,观门“碰”地闭上。疾风一听灵木喝出此言,也大为震惊,想不到会在此地遇上圣我教徒。两人正要并肩杀人,灵木又觉不妥,道:
  “师兄且慢,事有蹊跷!”
  “怎样?”
  灵木道:“她们大费周章引了我们来此,必有图谋。”
  疾风也提高了警觉,天际骤然阴沉,虽是清晨,却阴森惨重,冷氛弥漫。
  那几名僵仆在地的轿夫,突然笔挺地站了起来,有如僵直的木人一般,倏地横列开去,围挡住了车後方的道路。
  疾风与灵木背对而立,小心以对。
  低沉微哑的女声,不知自何方传响而出,声音在众人头顶回旋:“现在发觉,已经迟了,通明宫的走狗,死一个少一个!”
  疾风怒道:“有什么妖法,尽避使出来!”
  那女声呵呵一笑,一股极强的劲风碰地撞开观门,接著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劲风,竟将牛车往观中疾推而入。
  灵木与疾风同时暍道:“妖孽!”“休想擒人!”
  两人同时跃上车顶,至於拖车的大牯牛早已被这股真气撞开,滚倒路旁,只剩一辆大车有如被矫龙拖著跑一般,迅速地冲入。在车顶上的两道长逆著狂风,真气齐出,两道纯阳剑气,往门内轰去!
  轰然巨响,接著哗啦震天,门内的一座曲墙被两道长的掌气轰然击碎,烟尘弥漫,牛车也笔直冲进道观内。
  疾风与灵木什么都没看清楚,只觉一道闷热的气流扑面而来,轰然将二人推了出去,女声娇叱道:“阆台观里,男子止步!”
  这道掌气,居然打得疾风与灵木二人身如飞絮,往外飞出。他们两人身在半空,无所著力,身子飞出观外,却眼见载著陆寄风的牛车滑入观中,距离一下子拉远。
  疾风又气又急,气沉腰际,一个千斤坠,身子沉沉地落在地面,几乎是双脚一沾地,便弹跃而起,往道观里弹去。
  但听得女声怒喝,疾风才弹进门崁,千万道阴光闪闪,迎面扑来!
  疾风道长双掌齐舞,护住前方,只听登登登几声,周围门墙树木,被射入了无树毒针,虽然都没刺到疾风身上,奸歹是挡住了疾风的去势,又被逼得退至门崁之外。
  灵木抢步上前,道:“师兄,你无恙吧?”
  疾风喘了口气,扬声道:“何方妖婆?报出名号来!”
  女声呵呵轻笑,接著又是那阵哭丧似的道姑声音:“哎呦,老不修的疾风啊,硬要闯进女观,呜……天下男人都是这般死皮赖脸,你说该不该死?”
  疾风气得胸口差点炸了开,叫道:“他XX的,嘴巴给我放乾净点!”
  那道姑继续哭道:“通明无耻真人大弟子疾风,耽溺女色,毁了清修,呜……他身上中了万尸阴毒,只剩下六个月性命,可怜他没过门的老婆成了望门寡啊……”
  疾风虽暴怒,却心头暗惊,他与管子声对过掌後,心脉及脾经部感到沉甸甸地,真气难以顺畅地发出,只是怕灵木担心,所以一直强忍住不表现出来,打算过了这劫,再找时机慢慢自行疗养。这哭丧女道却说出他的隐哀,甚至连所中的是什么毒气都说了出来,怎不令他惊讶?
  灵木喝道:“胡说什么?妖女,领死吧!”
  灵木气贯双掌,两掌之间霜气凛凛,有如凭空出现一把气剑,在他双掌间发出浩浩灵光。
  怒喝一声,凌厉无比的剑气往观门内射去,却有如射入大海一般,无所著力地消失了。
  灵木面如死灰,不敢置信地望著空荡荡的大门。
  由外往内望去,只见被两人合力打碎的那扇曲墙已经完全坍塌,烟尘渐渐平息,在曲墙之後,只有平静的小院,小院被一道矮矮的纷墙围著,这第三道的小墙更加精致,处处连著镂刻小窗,由镂花窗内,隐约可见一些雪白的布帘飞舞,不知是什么样的所在?
  还没看清什么,背後阴气陡地袭来。
  灵木与疾风不假思索,回身便是碰碰几下重击,击开那几道阴气的偷袭。
  突然血肉扑面,疾风与灵木不约而同拉住对方往後倒跃,他们都怕对方被这莫名其妙喷来的东西打中,误中了什么毒,所以连忙先拉对方後退,反而忘了自己处境一样危险。
  这么一拉一退,两人都明白了对方心意,互相感激地望了一眼,才望向暗招偷袭之处。
  一看之下,登时呆了。
  眼前血肉肢体不全之人,还平平直直地朝他们走来,居然是那几个轿夫的尸体。
  他们被疾风和灵木的猛烈掌气打得有的头炸开、有的手断了,有的缺了半边身体,有的胸腹被打穿,内脏流了出来,却还是僵直地围向二道。
  二道吸了一大口气,这傀儡行尸之法,似乎是舞玄姬的四大护法之中,冷后葛长门的拿手绝活。
  难道殷曲儿所说的葛娘娘,便是葛长门?
  未及二道思索,众尸分由东、西、南三面攻来,出手虽僵硬,却带著一股血腥气息,与一般血气不同的是,这股血气里隐含著一股甜甜的腐气,中人欲呕。
  疾风和灵木胸中烦恶,几乎难以发掌。东西两边的残尸突然同时发掌,疾风和灵木自然举掌相抗,後发先至,比起残尸还要快了一步,两声闷响,便将残尸击飞,但是南边残尸已趁此时机一拥上前,各自抱住了疾风和灵木。
  两道大骇,尤其是疾风瞬间便有如被一张黑网罩住一般,又像是千万只娱蚣钻入了体内百穴,头顶一晕,真气阻滞。
  两人同时运起纯阳功体,暴喝一声,抱著他们的尸体登时被炸得粉碎!
  疾风身子一软,差点歪倒。灵木被残尸抓住之时,也感到有股奇怪而微弱的阴气钻入穴道,十分难受,可是震开尸体之後,稍加调息便已稳住。然而疾风竟已经面色青白,薄唇也抖个不住。
  “师兄,你怎样了?”灵木急问。
  疾风道长危危欲倒,全凭一腔愤怒支撑著,稳然而立。
  低沉的女声道:“呵,疾风妖道,你很有两下子啊,万尸掌的毒气在你体内,被藏坤仙毒一激,你还站得住。”
  灵木道长扶著疾风,厉声道:“你说什么?”
  那女声淡淡说道:“这些尸首躺在地上,已吸聚了地底下的蜈蚣蝎子等毒物,经过行尸之法的摧化,毒性加强百倍,而血为良媒,更引奇毒也。你们两人好好地躺著等死吧!”
  灵木又惊又惧,道:“你、你……”
  那女声笑道:“圣我教迟早要灭了你们这些道门走狗,现在事端结得越多越好、越多越妙!”
  她反过来学疾风道长怒斥管子声之言,可见从一开始,所有的动静就在她的掌握之中,只是事到如今,疾风与灵木还是不解:究竟殷曲儿是与管子声一路的,还是管子声真的是云萃的好友?是好心要与他们化解仇怨,被殷曲儿从中破坏挑拨,还是也另有图谋?
  那女声又道:“疾风早己中了万尸之毒,他的命没几刻了,呵,灵木,你还是把握时机,跟你师兄话别吧。”
  灵木大叫道:“妖女,你休得意!这邪毒算什么?”
  那女声笑道:“嗯,不算什么,只是要了两个牛鼻子的老命,呵……”
  笑声渐悄,终至不见。
  四周只有血腥一片,疾风倒在地上喘息,难以动弹。而灵木也身子一晃,连忙席地而坐,专心地调整气息,还本驱毒。
  灵木打坐了一会儿,体内的娱蚣毒气似隐似显,他也不知道是否能成功躯除这股毒气,心下不由著慌。
  被打碎的观门内,四下寂然,一点声息都没有。倒在地上的疾风仰头望著“阆台观”的匾额,胸中怒火烧滚,想不到自己竟是死在这个女观下,窝囊至极。
  疾风勉力开口,声音微弱:“师……师弟……” 此唤一出,灵木忍不住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你……你哭什么……?”疾风更是气愤,有气无力地问道。
  灵木道:“师兄你不是叫我烂木头,就是叫我名号,叫得越难听,你心情越好,上回叫我灵木师弟,就是要我看著你打死封秋华,这回只叫师弟,那可不妙啦!”
  疾风叹了口气,道:“死便死,有什么好哭的?你,你移得动吗?”
  灵木全身无力,道:“还可以。”
  “我,我要死前,你把我拖开,拖得越远越好。我,我可不要死在这……臭地方 ……” 灵木哽咽道:“是,我也不要死在这臭地方。”
  疾风双眼一瞪,“你……你不许死!”
  灵木凄哽地垂著头不语,疾风道:“扶我坐起……”
  灵木道:“是。”恭敬地将疾风的身子扶坐而起。
  疾风喘了口气,颤声道:“我……我不成了,你马上……破我天灵,取我真元… …” 灵木大惊,道:“不,不,这……这万万不可!”
  疾风道:“我……是唯一……将近修成元婴之人,你身中奇毒,唯有这……这半成的元婴,可助你驱毒,你……你得活著,抢回……陆小子……”
  灵木道:“不,师兄,我不能这样做!”
  疾风双眼血红,道:“快动手!我若……断气,元婴也……也会散了……别浪费我的道行!”
  灵木双手发颤,满面泪痕,不知如何是好。
  疾风喝道:“你若不肯奉命,我……我亡灵不安,从此永堕地狱!”
  疾风发了这样的毒咒,灵木再无法推辞,只好一咬牙,深深吸著气,将所有真气蓄在双掌,摇摇晃晃地举起。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奔出了道观,叫道:“道长,道长!”
  灵木与疾风都一怔,奔出的居然是陆寄风。
  二道既惊且惑,陆寄风奔到他们身边,关切地问道:“你们怎样?受伤了吗?”
  灵木道:“你怎么出来了?她们……她们肯放你?”
  陆寄风道:“她们本要赶我出来……”
  才说了这句,疾风与灵木更是吃惊,陆寄风服过天婴,他是将来杀舞玄姬的重要元素,舞玄姬座下护法葛长门怎会放他离开?
  只听陆寄风接著道:“是若紫妹妹不肯让我走,我说我得出来看二位道长的情况,若紫妹妹才让我暂时离开,一会儿还得进去……”
  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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