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 - 太平裂碑记-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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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若紫摇了摇头,“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些人。可是我也不知怎么,就好像回到了家里一样,我知道她们都很怕我,我要怎样都可以。”
“那……方才那个黑衣人呢?”
云若紫眼中流露出恐惧,道:“我很怕他。”
陆寄风道:“我也是。”
两人总算又心意相同了,都不禁放下了心,相视一笑。
但是,那黑衣人将他们点在此地,又是何意?两个小孩胡乱猜了一回,都猜不出他的用意。其实他们也只是在被遗弃于这荒郊,动弹下得的情况下,随便说些话以驱散恐惧罢了。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远方地面震动,车马喧腾,大队的车马朝此地行来。
马蹄杂沓,几匹骏马率先奔在前面,其中一名骑在白马上的少年大声叫道:“若紫!紫妹!
你在哪里啊?”
陆寄风觉得这声音十分耳热,尚未记起是谁,那几匹快马已奔到面前来,那少年一跃下马,虽然十分黑暗,陆寄风还是看清了他浓眉大眼,身材高大,便是云拭松。
云若紫道:“哥哥,我在这儿!”
云拭松大喜,正要过来,一见陆寄风,便是一怔,“铛”地一声拔剑出鞘,喝道:“你是什么人?”
陆寄风笑道:“云公子,是我。”
云拭松呆了一下,他也感到声音很熟悉,不过这么黑暗,他也看不清楚陆寄风,一时之间有些儿发愣。
后面赶上来的几匹马上,人人都持着火把,火光乍盛。其中几名侍卫持着火把上前一照,云拭松这才看清他们两人,脸上欢颜再难掩饰,扑了过来抱住陆寄风,叫道:“陆寄风!我可真想你!哈哈哈……”
陆寄风没想到他这么欢喜,心头一热,笑道:“我也很想念你啊!”
一人走上前来,陆寄风抬头一看见他,又紧张了起来,居然是那黑衣剑客。
黑衣剑客伸手在陆寄风和云若紫身上各自一点,解开穴道,便飘然又退至一旁,负手不语。
几匹马随后赶来,陆寄风见到人群衣着眼熟,才想起刚刚见到的大队人马,原来就是云家的队伍。本来陆寄风猜想他们此时应该走得更南方才是,或许是队伍中有刘义真和大批军士,因此耽误行程,比预定的行速要慢。
云萃下了马,见到云若紫和陆寄风都在一起,又惊又喜,道:“你们都平安无事,这……
这可太好了。”
说完,便对那名黑衣剑客深深地一揖到地,道:“支离大侠,云某实不知如何感谢您的大恩才好。”
在云萃身边,众人环伺,态度恭敬,唯行那黑衣人独自立于一旁,他只轻抬了一下手要云萃起来,他残疾斜肩,但散发出一股傲然不群的气度,云萃张望了一眼周遭,不是死就是伤,有点儿惊骇莫名。黑衣人指了指地上的灵木,道:
“这人,杀?不杀?”
云萃没想到几乎不说话的黑衣剑客,会突然间问自己这个问题,愣了一下,自是无法回答。陆寄风却忙道:“不,云老爷,这人不能杀啊!”
云若紫却道:“他还没死吗?哥哥,帮我杀了他!”
云萃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陆寄风忙道:“这位灵木道长……”
不料才说了这一句,人群之中便有一人叫道:“灵木师叔祖?是灵木师叔祖吗?”
冲出了两名年轻人,俱是道士服色,他们赶至人前,一见到灵木的样子,不禁神色诧异,悲不自胜,其中一人脸色狠戾,抓住陆寄风,大声问道:“是什么人伤了灵木师叔祖?”
陆寄风被他抓得肩头生疼,说不出话来,那黑衣剑客冷冷说道:“是我。”
那两道立刻拔出剑来,对着黑衣剑客,喝道:“你为何伤我师叔祖?”黑穴剑客冷然不语,陆寄风却忙道:“不,不是他,灵木道长先中了葛长门的藏坤仙毒,又受了不少伤,最后才……才受了这样的伤的。”
那雨名道士脸色俱变,其中一人较为年轻,颤声道:“冷后葛长门?师兄,你听说葛长门来到此地了吗?”
较年长的道士道号复真,他摇了摇头,叹道:“除了她,邪教里还有谁伤得了师叔祖?”
年轻的道士道号复本,说道:“只见灵木师叔祖,不知长师叔祖下落如何?”
陆寄风凄然这:“疾风道长他……仙逝了。”
复真、复本俱是一愣,显然根本不信,长剑一指黑衣剑客,道:“也是你杀的?”
那黑衣剑客负手不语,一副懒得理人的样子。二道向来被尊敬惯了,见一名形貌怪异的武林浪人眼神轻蔑,都更加气愤。
云萃连忙上前道:“支离大侠、复真、复本二位道长,有话慢慢说。支离大侠在老朽身边几日,怎会无缘无故伤了贵师长?”
趁众人说话之时,陆寄风附在云若紫耳边,低声道:“若紫,你答应我一件事。”
云若紫疑惑地看着他,道:“你要我答应你什么?”
“等一会儿,你爹若要我说这几日之事,我……有些不告诉他们大家,就咱们两人知道。
好不好?”
云若紫点头,道:“就我们两人知道,勾勾手。”
陆寄风和她勾了勾指头,道:“谁说出去的,就是小猫咪,脏兮兮,没人理,饿肚皮!”
云若紫听得有趣,嘻嘻一笑,道:“我是小老虎,不是小猫眯!”
众人见云若紫和陆寄风叽叽喳喳地小声私语,感情居然这么好,都十分不解,云拭松靠上去道:“你们在说什么?”
云若紫笑道:“不告诉你!”
果如陆寄风所料,云萃道:“疾风道长和灵木道长怎会有伤亡,此间必有极大的误会,还是慢慢说清楚为是。”
陆寄风站上前,道:“云老爷,二位道长,这几日若紫饱受惊吓,幸而无恙,此间说来话长。晚辈若有遗忘不全之处,还请原谅。”云萃道:“是,请说。”
陆寄风技巧地避去自己服过天婴、练过奇功,以及云若紫的妖气等事,将过程大略说了一遍:云萃心思细密,听出几处含糊,但他一听见封秋华之事,便心神动摇,激动不已,也顾不得细想,反倒是那两各道士脸色冷漠,对“封秋华”这三字似十分不屑。
复真、复本但是通明宫第四代弟子,通明宫的辈份,依口诀而立了五十六代,复真与复本正是:“一阳之复,至理本诚”之中的复字辈,在平阳观内修道。平阳观由炘阳君主持,炘阳君乃“天…子”烈火道长九徒之首,武功虽不是最优秀,但办事能力卓越,很能交朋友,通明宫要发展宫务,自然少不了这样的人才。
炘阳君之徒韩退之,武功却很好,复真与复本就是他调教出的剑者。
这次长安首富云家南迁,又带了宋王刘裕的爱子刘义真,炘阳子得知,立刻派出武功高强的复真与复本帮忙护送云萃,也算是结交朋友相尽地主道义。
陆寄风说完之后,众人虽知有些误会,复真、复本还是对那名黑衣剑客怒目相对,复真道:“灵木师叔祖绝不会无缘无故要杀云小姐,支离骸,你趁人之危,把灵木师叔祖伤成这样,通明宫绝不善罢干休!”
支离骸冷笑一声,不知为何,他一笑,陆寄风就感到可怖,尤其他感觉出支离骸这一声冷笑,是冲着自己来的,难道他知道自己有些部份隐瞒了吗?
支离骸步至二道面前,二道连忙剑尖向他,喝道:“现在便要动手吗?”
支离骸轻轻一拨,以手拨开两人的剑刃,道:“我伤的,我治。”
说着,在灵木面前蹲了下来,双手捧起灵木的头,按在灵木的头维、下关、颊车等穴上,力透指尖,运起功法,以一手柔劲将破裂的头骨一一导回原位。
二道大气也不敢透一口,只见灵木脸部整个肿成黑色,十分可怕,半闭的眼睛里眼球突出,七孔不断流出黑血,一股白烟隐隐自百会冒出。
足有一盏茶时分,支离骸才轻轻放下灵木的头,道:“以熊瞻黑灵膏敷在头部,别动他,躺半年,头骨便可合起。至于仙毒和掌伤,嘿嘿,看司空无医不医得好。”
熊瞻黑灵膏乃是通明宫的骨伤妙药,十分珍贵,此人竟然知道,复真、复本都有些意外,而他话里隐隐有看不起司空无的意思,令复真与复本甚是恚恨,但是光看他的柔劲,二道也心知根基差他太多,不会是他的对手,只有强忍愤怒。复真对云萃道:“云老爷南行,小道本应随往,但是敝门出了这样的大事,必得先护送师叔阻回去调养,请恕未终之罪。”
云萃忙道:“道长说哪里话来,贵师长有难,自应先解。”立刻命人将安稳的担架送至面前,又派了十名家丁壮汉,小心翼翼地扶上担架,要他们一路扛送灵木,随复真与复本回去。
复真感动万分,道:“陆兄弟说还有不少人耽在阆台观,不知云老爷是否同往,看看情况?”
云萃一心要至阆台观看封伙华是否还活着,早就是一万个想赶去了,却有些犹豫,叹道:
“待我请示桂阳公。”
一旁,云拭松嘴唇一撇,硬生生忍住了心里的话。
自从被逼着护送刘义真之后,行程变慢了不说,还事事得先请示他,刘义真乃朝廷大员,云萃只不过是个百姓,君臣尊卑之份必得遵守。
好不容易等到后方几辆大车行上前来,云萃恭恭敬敬地上前去,跪在其中一辆大车之前说了些话,不久便叩头谢恩,毕恭毕敬地退了下来。
直到众人面前,才道:“咱们往阆台观去吧!”
说着,亲自抱起云若紫,命人牵来骏马,由其中一名卫士与陆寄风共乘,在前方领着众人,往阆台观而去。
…
第十五章 遥遥至西荆
阆台观内已空荡寂然,葛长门的手下们全都不知撤退到何方。复真与复本在观外找到疾风道长的尸体,俱是伤心不已。云萃的家丁们入内搜查,很快便在后堂的禅室里找到陆喜,以及端坐的封秋华。
云萃一听家丁的禀报,连忙赶至禅室,只见封秋华端正地打坐着,伤痕累累,憔悴得可怕,云萃一见,再也忍不住,流下泪来,噗通跪倒,唤道:“大哥!小弟害苦了你。”
陆喜道:“云老爷,这位封爷只剩心口暖着,连呼吸都慢啦,不知是什么情形。”
云萃想到他是为了保护云若紫,才变成这样,更是泪流满面,呜咽着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略为收泪,转身对复真、复本道:“二位道长,封大哥的情况,祖师爷真人可救得?”
二道见云萃哭得如此伤心,也有些不忍,复本道:“云老爷,封秋华已被逐出师门,就算祖师爷救得,也绝对下会出手的。”
云萃泣道:“兄长虽触犯道戒,但他舍身全义,纵有千万罪过,也不能赎其一么?”复本道:“这……云老爷请宽心,小道回宫之后,必定请示师父,全力说项。”他从怀中耻出一个黑色丘瓶,双手递给云萃,道:“这是熊胆黑灵膏,若能有助封秋华之伤,便请云老爷收下吧!”
云萃感激地接过,道:“那么贵门灵木道长……”
复真道:“小道身上还有些黑灵膏,应够支撑到平阳观。云老爷,贫道得护送二位师叔祖回宫,告辞。”
云华亲自送二道离去,陆寄风心事重重地想着自己对灵木的承诺,却强自忍了住,始终没有开口对那两名道士说出白己的身分,怀里的灵木令牌格外坚硬地贴着他的心口。
云萃再度入内,悲恸地看了封伙华一眼,眼泪又落了几点。他长叹了一口气,拭去眼泪,才一手按在陆寄风肩上,慈言道:“寄风,这也是机缘,你和若紫患难相逢,此后便留在云家吧!我待你绝不会次于拭松。”
陆寄风望着云萃,他心里千百个愿意和云萃同行,此后相若紫情同兄妹,朝夕相处。然而他却知道这绝对不行,拒绝的话锁在喉中,要说出来竟是如此困难。
见到陆寄风表情激动,欲言又止,云萃有些诧异,道:“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陆寄风内心交战了一会儿,实不愿意隐瞒慈祥的云萃任何事实,终于道:“云伯伯,我有些话要说,不能给旁人听见。”
云萃也不多问,点了点头,握着陆寄风的手道:“咱们到别处去说。”
云萃领着陆寄风到了天井处,命侍卫们守在前后通路,不让任何人靠近,才与陆寄风一同在柏树前的石墩并肩坐了下来,问道:“你要说什么?”
陆寄风略一整理思绪,便将原本隐瞒的部分,完完全全说了出来,包括他的天婴之体,与灵木、疾风所说种种,还有自己学了灵宝法经、云若紫入了阆台观后的奇异言行,听得云萃怔然不已,万万没有想到陆寄风身上会有这么多下可思议的遭遇。
陆寄风取出怀里的灵宝法经玉片,放在云萃面前,道:“我绝不会欺骗云伯伯,您看。”
云萃接过包着灵宝法经的物事,慢慢地展开那方薄薄的织物,越展开就越是惊异,吸了好几口气,才道:“这……这莫非是火浣布?”陆寄风道:“对,那声音是这样说的,什么火浣布?”
云萃惊叹着反覆欣赏了半天,道:“传说秦汉之际,昆南仙山之外出此异宝,火浣布轻逾鸿羽,水火刀枪不伤,想不到真的有这样的东西。那片灵宝法经虽是美玉,却还是有价之物,这片火浣布可是无价之宝!你好好收起来。”
陆寄风道:“我要这东西没什么用。”
云萃道:“收好吧,记得千万不要对旁人说你有这宝物,免得惹来灾祸。”
陆寄风苦笑道:“灾祸?我已经死不了了,还怕什么灾祸?”
云萃却不太相信这点,陆寄风一推佩剑,以手指在剑上一划,鲜血迸流,云萃吃了一惊,正要阻止,陆寄风巳擦去血迹,将手指放在云萃面前。
云萃亲眼见着他的小伤迅速愈合,瞪大了眼睛,看看陆寄风漠然的神色,又看了看他的手,半句话也讲不出来了。
陆寄风道:“云伯伯,我没有随那两各道长上通明宫,可是……灵木道长没死,若他醒来,还是会寻我,我若是留在你家,万一……被通明宫抓走了,将来可就要害死若紫了……”
云萃怔怔问道:“那你打算如何?”
陆寄风道:“我也不知道,或许逃到一个没有人找得到我的地方,便平平静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