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5a五虎平西 作者:清.不题撰人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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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今朝想起前事,犹如做梦一般。先主点秀分别之后,月月年年思回故土。以后差人探问,岂料山西地面遇水灾,全府地面百姓淹没殆尽。只道你母子双双身葬鱼腹,以后踪迹渺无,弄得我时时思想,愁闷倍增。直至前数年,方才与侄儿相会。他说幸赖仙师救上仙山,收为门徒,教授武略。就是嫂嫂得活于世,也未得知。直至以后侄儿有书投达,方知你母子得会。此时喜得为姑娘的心花大开了。今朝又得姑娘重相会,间别情怀尽消。”太太说:“姑娘啊,若是从前事讲说不完了。前时母子株守家园,岂料水淹山西,太原百姓家家遭了此难,母子被水冲开。母说孩儿亡在水府,儿道母亲葬在水中。此时老身幸得小婿张文救了,得过一年又一年。前年方得母子相会。今日不意与姑娘重逢,真乃喜从天降。”太后说:“嫂嫂你不说我也忘记了。你说到女婿张文,老身却记得还有侄女一双。前日侄儿有书到来,又不分明写上,只说母子相逢,一统达言。”太太道:“这是月久年深,自然忘记了。次女银鸾已亡故了。只有大女金鸾配与张文,因他武职细小,就是前日奉旨拿我,也是他伴送来的,至今尚在京中伴老身。”太后说:“这也难得他如此着力。”
此刻姑嫂讲话多时,太太又问:“我儿,你既奉旨西征,因何不往,反在单单国投降招亲?贪欢娱国,实乃逆旨欺君。到底怎长怎短,可将实情细告为娘知道,不许藏头漏尾。”此时狄爷就将走差单单直至番君献旗投降细细说知。太太听了,又惊又喜,惊的是公主厉害,喜的是得胜回朝。狄后说:“嫂嫂,这公主倒亏得他解围救了侄儿,有功于宋了。想他是个有情之女,待逢降旨,当今差官直往单单,接取他到来,待你婆媳相依罢。”太太说:“多蒙姑娘盛心。”此时姑嫂久别相逢,讲话甚多,难以一一尽述,只是略书一夕之言。当下太后着四个官娥,服事太太香汤沐浴,侍候更衣。又吩咐备酒开筵。太太叫声:“姑娘,我有两个丫环使唤,不用官娥了。”潞花王叫声:“表弟,你劳顿已久,今得空闲,如今与你外边去玩玩可好么?”太后娘娘说:“我儿之言甚是,外边玩玩然后进宫饮宴。”潞花王应诺。是日排筵,太后、太太同一席,王爷千岁弟兄同一席。席间言谈些无关的话,也不烦载。太后娘娘早已吩咐备齐铺床在官房,待太太安身,狄爷另有书房安歇。是夜宴毕,有一番言语不表。
再说孟定国在无佞府安歇数天,一问元帅到了,即别过畲太君一路到了华亭驿众将处,与张文也是彼此兄弟相呼言谈。不表。
再说赵王爷差人请到这石郡马,上前拜见岳父母,又叩见母亲,然后夫妻相见。石郡马自从跟着元帅解送征衣,直至今日平伏西辽,将已三载,抛妻别母,今始得叙首,甚是开怀。郡主见丈夫回来了,心头大悦。此时千岁略谈数言,吩咐备办酒筵款待郡马,有大夫人说声:“孩儿,你别却为娘几载,为娘不能独自归去家乡,又蒙亲翁亲母再三款留。不知你在外数年可记念母亲妻子否?”石将军说:“母亲,这叫做事君不能事亲。孩儿久违膝下,不孝之罪难逃。目下幸叨天子洪福,西辽投顺,得息干戈。孩儿自当奉母暮景之年,还要打点回归故土。别后不知娘亲如何?”太夫人说:“为娘却也甚安。如今郡主贤媳已经产下麟儿三载,外祖已命名‘继祖’。”石玉哈哈笑道:“这名甚好。不知孩儿生来品格如何?”老夫人说:“这孩儿生来甚为乖巧有趣的。”石玉说:“母亲,因何不见他进来?”太夫人说:“孩子正在睡熟,停一会看他便了。”
少刻间红日归西,天色将晚。郡主着乳娘领出公子来。石玉把孩子一看,果然是眉清目秀的不凡之儿。郡主叫声:“继祖儿,这是你爹爹了,快些上门叩个头。”这孩子仅得三岁,已会晓得上前跪下,叫声爹爹,扶拜一番。赴来走回郡主跟前,扯住娘的衣。石玉说:“孩儿过来,你父与你玩可好么?”孩子只不来,扯住郡主衣。碎絮之言,不必细述。此时一家完聚。夜宴已毕,赵千岁说:“贤婿,老夫年经花甲,奈无后嗣承接香烟,单依靠于你。岂知你完聚不久,又要远出边关,虽然五虎平西成功名,但不能安安稳稳过日。如今平伏得西辽回国,狄元帅之罪已消。谅必众将皆已恩赦,庞洪再不敢寻事了。你从今必然安闲过日,娘儿早晚相依,夫妻朝夕相见,老夫妻晨昏相处。石门已有承祖继后,赵氏香火尚属子虚。若待两姓已有香烟之种,老夫才得心安。”石玉一想暗说:“岳父这话,不过要想我抚育儿子,不去打仗交锋远出之意。”便说:“在沙场劳苦,立汗马之功,显扬于世,此乃大丈夫之创立。若后代之计,乃为其次。岳父大人何必懮虑?今日天下已平,宁有幸郡主多育几个孩儿,便是宗枝承继。”赵千岁听罢,微笑无言,抽身转进内厢去了。
是夜,石将军进房与郡主言谈,无非夫妇分离之言,也不烦言录载。是夜言谈一会,要回华亭驿。别了郡主,禀过母亲。岳父只为君王尚未降旨,到底不知如何,是以众将还在驿中等候,按下不题。
再说次日,到四更将残,天色尚早。天子尚未临朝,只有两边红丝灯两对。潞花王、狄爷到了,众大臣道:“朝过圣上,狄大人可往下官小府细谈罢。”狄爷连声应诺说:“不敢当得列位大人见爱厚情。”此时庞洪听说,在旁暗暗心焦,勉强叫声:“千岁,今日也来上朝么?”潞花王听了冷笑道:“众臣欢喜孤家,敢是你不许么?”庞洪说:“臣怎敢不许的。”狄爷叫声:“国丈请!”庞洪说:“王亲请了。”狄爷说:“什么王亲?”庞洪说:“你与太后娘娘是骨肉亲,岂不是亲?”狄爷说:“若在国丈,正靠着王亲;单我狄青不靠着什么王亲势力,全靠两条膊子把江山定,丹心报国把社稷安。自今以后,国丈不可把王亲称。若说王亲,是有多少臭气的。”国丈听罢,低头暗想:“这畜生说此刁言!明明把老夫播弄,必须将冤家弄死在手内,才得甘心。”停一会,净鞭三响,嘉佑王登殿,文武朝参,两边站立。有狄青俯伏金阶说:“微臣狄青见驾,愿吾主万岁!臣母蒙主恩宽赦,微臣代母谢恩!”天子一见说:“赐卿平身!”又有潞花王俯伏金殿说:“母后有旨,狄青罪大功小不可抵消。余罪休得置之不究,伏惟陛下公平分断,免得群臣私论。”天子听了奏言,微笑道:“此话无非要朕加封官爵,不好明言,说此反话。”连忙降旨:“御弟平身!”不知嘉佑王如何封赠狄青,且看下回方知详细。正是:
臣有功时君懋赏,法无私处国兴绵。
第三十九回 论功封爵狄青封王 立志报仇番女密访
诗曰:
五虎平西立大功,班师归国宠恩隆。
今朝受法主恩厚,奸佞图谋却是空。
话说狄青平西还朝,只因将功抵罪,未有加封。有太后狄娘娘传旨,潞花王上朝奏说狄青罪大功小,余罪要天子公断。岂知嘉佑王乃是英明之主,闻奏之言,无非母后要加封狄青之意。仁宗看看两边文武,又有国丈,但只见他默默不言。想来二人皆朕的至亲,厚不得庞洪,薄不得狄青。
此时仁宗天子问着众文武:“功罪何为轻重?”内有奸党几人见国丈不开言,便也不敢做声。这些众王侯等巴不得狄青封个极品,把庞洪减些威权。有左班中闪出一位大臣,乃司天太史崔信,启奏道:“臣崔信启奏陛下,臣思前者西辽兵犯瓦桥关,被狄青杀得他片甲不回,以后屡屡杀退辽兵,并未过犯。如今平西走差国度招亲应该有罪,可将此罪抵去前功。今又征伏西辽,如若兵困白鹤关时,倘非单单招亲,焉能得八宝提兵破敌?算起来功多罪少,伏乞圣裁。”宋仁宗听奏,龙颜微笑说:“崔卿却也说得公平不差。”又问:“加封何职为公?”崔爷说:“陛下,依臣愚见,封他一个王位也不为过。”天子又问:“众卿认为如何?”有汴山王呼延赞、史部天官文彦博、大都督苏文贵、巡抚御史欧阳修齐说:“正该加封王位!”此时庞洪暗中咬牙切齿,深恨这几人,只又不敢抗言阻挡,只得勉强从中附和,做个好人。仁宗又问道:“庞卿,崔卿之言公断否?”庞洪说:“陛下,崔大人之言果也公平。”天子说:“封他王位,卿可信服否?”庞洪说:“老臣巴不得狄青匡扶社稷,稳保江山,有何不心服的?”天子说:“既然如此,降旨封狄青为平西王,刘庆、张忠、李义、石玉四将加封镇国将军。孟定国、焦廷贵照本职加封三级。”
此时狄青出班奏道:“臣启陛下,念臣年轻功薄,何德何能,敢当此重位?况臣家门不幸,父亲衰世已久,母亲孀居,至九岁又遭水患,母子分离,前年才得母亲相会。如今西辽已降,天下永宁,优乞圣上,赐臣母子归乡,侍奉母亲桑榆之景,少尽人子报答劬劳,深感天恩无尽矣!”庞洪一想,如若圣上准他回乡,老夫摆弄他不得了,急忙出班奏道:“狄青乃当世英雄,国家栋梁,谁能可及!大宋锦绣江山亏他保障。倘若他回返故土,只恐西辽复兴人马,又扰江山。伏望我主勿要准他所奏。”嘉佑王一想:“这老头儿莫非回心,不与狄青作对了?他若不奏,朕也不放这狄青回去的。”便说:“狄青啊,古道英雄出少年。卿家建此莫大之功,理该受此职封赠的。为何要胡想还乡?”狄爷又奏说:“陛下,臣深感皇恩浩荡,虽碎身粉骨难以图报万一。但今国务稍安,臣故欲奉母少尽孝心,乞赐臣伴母归乡,感恩不浅。”天子说:“狄青既不愿为官,权且在朝伴朕几载。若为萱亲无人侍奉,不若在京建造王府,此时君也事了,亲也奉了,忠孝两全,岂不为美?卿家再勿多言,遵依朕旨,且耐着性子罢。”狄爷暗想:“庞洪虽不怀好意,圣上主见却也不差。我若执之一见,反觉无情逆旨。”只得俯伏谢过圣恩。天子降旨:“国丈率同众卿,约来日在麒麟阁备设御宴,款待狄卿。”又命工部建造平西王府。众臣谢过君恩,圣驾回宫。
这仁宗好不明白,原知国丈与狄青不合,故以赐宴为名,待他同吃御宴,说些好话,让他两人和睦些。此是圣主英明,睦臣之意。此时群臣退班。有赵千岁邀了平西王同归王府,又差人前往华亭驿请到六位英雄一同相见。狄爷说:“天子恩封,待等建造好王府,然后受职。”众将多感天子洪恩。闲话休题。
是日天色已晚,赵王爷备办酒筵款待众人。英雄吃酒之间,焦廷贵在下首大叫道:“圣上封我做官,我们没有地方,没有衙门,叫我们如何做?”张忠说:“我们与狄大哥结义之时,誓同生死,苦乐相均。如今他有了王府,我们愿在他处,要什么衙门?”众弟兄听了哈哈笑道:“这句话说得不差。”赵千岁听了大悦,道:“难得你众英雄义气相投,如今众位将军休要到华亭驿,就在老夫此处屈居数日,待等建好王府,然后众位同去便了。”众人连声称谢。只有狄爷犹恐母亲悬念,此时谢过赵千岁,辞过众人,回到宫宇,将情禀知太后。然圣上加封狄青,早有潞花王退朝禀知。按下不表。
再说次日庞洪奉了圣旨,免不得邀齐众大臣,在麒麟阁吩咐备设御筵。众王侯大臣上殿谢恩,然后就席。席间国丈对狄爷说的蜜语甜言,狄爷乃正大之人,那里计较?只是随应随答,心中总不介怀。此时众人御宴已毕,复上金銮,谢了圣恩。狄爷然后先往天波府拜探畲太君,以后又往拜各王府,忙了一连十天,方得空闲。此时狄爷母子在南清宫等待造起王府,然后迁居。
忽一日张文来见狄爷,说声:“贤舅郎,我前时伴着岳母来京中,早已有一载。你姐姐在家乡音信全无,他在家岂不挂怀?如今闲下无事,意欲回转家乡,省得你姐姐挂心,你道如何?”狄爷说:“姐丈之意不差。”即进内禀知太太。太太说:“我儿,娘也有意欲回家庭,待他同伴我回去,见过女儿,娘才得放心。”狄爷说:“母亲去不得。孩儿九岁,母子分离,至今十几载未能奉侍一天。今幸国务稍安,孩儿正要侍奉承欢,少尽人子之心。”太太说:“儿啊,只要你在京中丹心伴驾,孝道为娘倒也不屑。我今回转家园,自有你姐姐倍伴过日。”狄爷说:“前日圣上有旨,命母亲在着京中,好待孩儿奉养,如若回转家乡,又有逆旨之罪。不如待过三年五载,待孩儿告假,然后母子还乡有何不可。”太后娘娘说:“嫂嫂,侄儿之言却也不差。况且你我分离已久,方得相逢,何忍遽别?望祈嫂嫂依了侄儿之言罢。”太太只得应允。
太后宣进张文,张文拜见,又拜潞花王。狄爷即修书一封,付寄金鸾姐姐通知详细。太后取出黄金五百两,送与侄女为脂粉费用。因何娘娘不送银两与侄女而要赐黄金?只因金乃细小之物,一程便于携带。此时张文拜领收藏,用箱子装好,书信一并收拾好,拜谢太后,辞别他母子四人。狄爷送出,至赵王府,传知张忠、刘庆、李义、石玉等各各辞别过。张文上马加鞭回返山西去了。按下休题。
却说飞龙公主一心要报丈夫之仇。此时已混进汴京,女扮为男,在着城中寻了一个下处。终朝暗暗打听,访了两个余月消息,知庞大师与狄青作对。飞龙想了想说:“好了,这便是机会。不苦求见国丈,与他说明,然后下手。此事必须如此方妥。”此时到了相府门前,大着胆上前,守门官一见喝声:“你是何人?”飞龙说:“我姓李名飞雄。家住三关,出外营生,到过汴京数次,如今又到京中。打听得一段机密事情,要求见相爷,有烦通报。”门官说:“怪不得你声音不同本地人,原来是三关外的人。但你要见太师翁,俺门上的规矩你可晓得么?”飞龙说:“什么规矩,我倒不知道。”门官说:“我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倘若有人求见相爷,只要这般查查对象。”飞龙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