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5a五虎平西 作者:清.不题撰人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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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狄太后在着狄府过了三天,说:“嫂嫂,我今还府去。但贤侄啊,你即来日可奏请天子还乡。选定了日期,同归故土,如今不可再延了。”狄爷诺诺答应。姑嫂作别,狄爷欣然而去。太后不用奢摆驾威仪,只用宫娥、太监十余名,身登宝辇还至宫中。潞花王接见母后,另有一番母子细谈,只是一口难分两处话,丢下前情说后因。
来朝天子登坐金銮殿,百官无事启奏。有狄爷俯伏金阶说:“臣平西王狄青有事启奏天颜。”天子说:“御弟有何事奏孤知?”狄爷说:“臣奏非为别事,臣的祖居籍在山西榆次县,小杨村是家乡。臣幼年遭逢水难,母子分离,幸得王禅老祖将臣搭救。姐丈张文救了母亲,同为居处。前时臣奉旨解送征衣,才得母子重会。如今国务颇完,意欲母子还乡,重改门闾,祭祖先祀。伏惟陛下依臣所奏,存亡惧感君思无尽了。”天子听奏笑道:“此乃理所当然,孤如何不准的?今朝国务已完,御弟理当与弟妇、母子荣归,令限满三年还朝伴孤。御弟先祖,孤也差官追荐,听凭御弟定于何日登程便了。”狄爷谢恩。退朝回归府中,将青告禀母亲。次日选了吉期,是六月初三日起程。是时乃五日中旬,尚有半月光阴等候。当时狄千岁对四将说:“众位贤弟,你们立下功劳,如今各受王封,也该自陈天子,打点还乡的。”四位英雄齐说:“千岁啊,我们兄弟俱有此意,且待护送太后娘娘与千岁还乡后,我兄弟然后各回故土未为晚也。”狄爷听了,哈哈发笑说:“难得众兄弟同心合意,你们相送,本藩也当受不起。众兄弟速可辞驾。勿要耽延,不必相送本落了。”再三相辞。当下,张忠、李义齐说:“我记当初若是自家出身,彼此还是粗蠢之徒。后得与千岁相识拜结了,立了数年汗马之功,方才有今日荣贵,怎好我兄弟忘了昔日,不送千岁还乡?刘、石二位弟兄且先回归故土,我二人送千岁还了乡,少尽本心。”刘庆、石玉同声说道:“我等若是不送千岁,便是忘恩不义之徒了。”四弟兄执意要护送,狄爷推辞不脱,笑道:“难得众兄弟义重如山,但本藩过意不去。”
兄弟正说话之间,忽报圣旨到来。狄千岁吩咐大开中门,排开香案。五位英雄躬身跪接。天使当中南面立读,朗朗而宣。原来这道圣旨到来,乃圣上降恩狄门,追荐狄祖。待起程之日,圣上即差包公代天子御祭。这是追赠先灵,深沐皇恩。五英雄谢过君恩起来,天使实时辞别千岁,五位英雄送出府门。狄爷洋洋喜色,四弟兄人人皆悦。不一会,无佞府差人到来,却是何事?只因畲太君的美意,又因十二位媳妇。小姐爱慕公主是个女英雄,故差人下帖请宴。狄爷微笑步入内堂,见了母亲、公主说知此事。公主就开言说:“千岁,妻也不是贪杯之妇,何不实时辞谢了他?”狄爷说:“公主,下官岂不知的?若是他人,自然辞了。这畲太君十二夫人,多是英雄之女,有功于国,君恩隆宠,并敕赐天波楼、无佞府,永享朝廷厚禄,子孙世受王恩,满朝谁不恭敬?若请妻子,丈夫力辞,只怪下官妄为看低于他。”太太说:“媳妇,前日你初到时,畲太君已先到府。如今他特诚请宴,如若不往,却了他意。”狄爷又呼声:“公主,若是独请你赴会,是格外相亲,不去也吧。如今又请母亲,婆媳同行,有何妨碍?”此时公主应允。少刻,杨府又差人连邀几次,婆媳即更衣。太太乘轿带了八个丫鬟;公主惯乘马匹,即坐上龙驹。八个宫娥随左右,还有四十八名家丁拥护而行。远远人民赞美,闲言也不多谈。
再说杨夫人早已安排酒宴等待。忽闻姑媳、公主已到,畲太君迎接太太,十二夫人迎接公主。当下宾主一同揖让,进中堂见礼,分宾主坐下,说些寒温客套话,使女献过茶,吃毕。当时众夫人公主初到时,已到狄府会过,已知姓名。此时公主说:“姜乃下邦微贱之女,何劳太君与众人盛意。若不奉命到来叨领,犹恐却了太君与列位的尊意。”众夫人说:“公主休得过谦,你乃外邦椒房之贵,狄千岁夫人,贵品非轻,有功于国女英雄,今日相逢,何幸欣欢!乃蒙不弃光临,真是蓬革生辉了。”客套之言,休得多表。当时桌席中俱珍馐海味。畲太君就席,众夫人请公主坐下。侍酒丫鬟数十个,美酒满酌玉盏中,一同欢饮。席上多少言谈,众夫人动问公主,无非说平西一段缘由,前书多已表过,此处不用复言。当时十二夫人听了公主二次平辽也来帮助,称羡公主之能,助夫为国,真乃女中豪杰。我们枉食朝廷俸禄,不能为国分劳,岂不有愧?老太太含笑说:“众位夫人,我媳妇初到中原,从前之事却也不知。若是中原人,谁个不晓杨家将立下多少汗马功劳?保宋开基,全凭杨家父子之力。”公主又接言道:“婆婆勿言媳妇不知。外国偏邦谁不闻杨门英雄?就是我邦单单乃僻远国,也是常常称慕的。”畲太君听罢众言,长叹一声,愁容生起说道:“若提我家从前事,好不伤心!老身丈夫、儿子为保宋朝天子,至父丧子亡,全天一寿之人遗后。只存孙儿杨宗保领职三关,受君重任。后来又死在番人混元锤下,可怜骨肉化血而亡。如今只有曾孙文广,但年纪尚少,知未知可能继嗣先人否?老身想起来,常常纳闷,须定数当然,又乃杨门不幸。”此时,公主婆媳相劝多少良言,安慰太君。又欢然吃酒一会。酒未完,红日落西,满堂灯烛辉煌。是时,狄府随来家将、宫娥,另有小席,各自畅饮。直至二更时分方完宴席。畲太君、众夫人甚是恭敬情厚,仍要款留歇宿,来天回府。姑媳坚辞抽身,众夫人殷勤送出府门,作别而去。
自此之后,众位王侯、包文正、崔叩命、文彦博、苏文贵以下一品、二品各位大臣,天天差人下帖请宴,各家命夫人也有请帖相请太太姑媳。到狄府请宴多少,狄爷领情的领情,辞谢的辞谢。太太也是如此交代分明,不必烦言。当下,狄爷先修书一封回乡,达知张文姐丈,称说奉旨还乡,定于六月初三日起程,并太后也回故里。一封书大意如此文辞,照知张文,待他打点门庭事务。差家丁二名去了不表。
却说郭千岁与着狄千岁论国戚亲谊,本是弟兄之称。如今许了女儿姻事,乃两亲翁。这郭千岁在京中,日日在狄府玩耍说谈。他只待狄爷起程之后,方回窑宫。是以还在朝中,清闲无事,与仁宗天子常常相叙。君臣二人竟是弟兄一般。是时,真乃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又是七八天了,狄爷赶早三天点行程。又有太后传懿旨与当今,要同归故土。不知如何,后文交待。有分教:
荣耀先灵今日是,光辉当世此时扬。
第一百九回 狄太后姑嫂还乡 安乐王闲中作断
诗曰:
太后娘娘返故乡,相携侄媳喜欢扬。
行程万里风光妙,一路官员恭肃庄。
却说太后降旨嘉佑王说,数十年别却家园,要与侄儿归乡祭祖。是时,天子依母后之命,即差御林军三百护送母后还乡。又差包龙图代君御祭狄祖,包公领旨。又有石兵部回归府中对母亲、郡主说:“本该请旨还乡,只有张忠、李义、刘庆俱要相送狄千岁还乡。从前结义之时,曾有同心合志之言,理该我也要送千岁后,方可请旨还乡。”老太太说:“我儿,这是理该如此的。”不题母子之言。
正是日月两轮圆转度,光阳催速起程日。狄爷三日之前先往列位王爷大臣处辞行,众人备酒饯行,狄爷一概辞谢。又到相国寺谢了隐修和尚。只为前时被孙秀暗害,用药棍打伤,谢他医治之恩。又差官带白银三千两,前往武当山金亭驿地方,装塑金身圣帝,酬答赐赠人面兽、神箭法宝。又着焦廷贵、孟定国掌管王府,点明箱笼物件,发扛夫扛抬。又说安乐王是日禀知母后娘娘说:“狄太后回归故里,臣儿送别起程。”李太后说:“孩儿之见不差。”
且说天子隆宠狄爷太重,是日降旨光禄寺:“安排御宴于长亭内,文武侯王代朕等候御弟平西王饯别。”此日狄爷恭辞圣驾出朝。又说狄太后起程时呼唤:“我儿,为娘去了仍要回来,各物件不必多带,只用四个箱子。二个装金珠财宝,两个带暖袄皮裘以御隆冬霜雪。带了八名太监,八个宫娥。先传懿旨,只用龙凤大轿,不驾銮舆,官员不必相送。”潞花王说:“孩儿应该伴母后还乡才是。”太后说:“孩儿,一则宫院无人,二则为娘去三两月间就回来,你不必去了。”当时狄太后又到安乐宫相辞,李太后甚是情浓,也备酒饯行。分离期会之话也是许多,不能尽述。又有曹后、张妃子殷勤送出宫不表。
又说天子传旨排銮相送,太后乘了辇舆,坐上大轿,三百御林军拥护相随。潞花王随着狄青到来狄王府。又有各府太君、郡主及众王侯大臣的命妇,或先后或俱有礼物到王府送行,当受则受,当辞则辞,不多表。是日,天色晴朗,四虎英雄安排队伍先出城等候,狄王府家丁数百随从太太,三百御林军拥随太后,狄王爷兵丁三千从后,仍骑龙驹。车舆大轿三百乃乘女眷。小爵主自有宫娥同坐轿中。公主此时二十四对宫娥分左右,各太监拥后相随。一班众将威威烈烈,三千御林军盔甲分明,前后一程笙歌鼓乐,雅韵悠扬。太太喜喜心中。公主心花大开想:“我生于外国,从不见中原风景。直到如今方知下国多不及上邦倍加热闹,人烟稠集,景致繁华,真乃锦绣江山。”狄爷想:“从前初到汴京之日举目无亲,全亏得姑母周旋。岂料今朝做了一人之下,万人之尊。忆想回思,真如春梦。”千岁正在思言之际,当下长亭文武官员不少,大小共有百余员,已早早俟候,代君钱别功臣。狄爷到了一一答谢,又跪下望阙叩首,拜谢君恩。然后与众大臣交饮御酒。一会,即拜别相辞,起马登程,众官复旨。一程所到,地方官谁不恭敬?井有太后娘娘在此,进程仪礼物何止千百次,狄爷一概不领,俱避辞。此时行程遥远,非只一天,暂且住言。
却说孟定国、焦廷贵领掌王府,每日清闲无事,无非吃酒说闲谈,也不多表。又说安乐王钱别狄爷,也要转窑宫,即进宫中拜辞母后。李太后说:“儿啊,不是到京中水远山遥的路程,须要常常回京叙会,免使为娘挂牵。”郭爷诺诺连声,拜辞母后,又辞圣驾。满朝文武齐相送别。郭爷仍不驾辇,仍是乘马,带八名家将跟随。马上一拱,相辞众大臣,出了汴京城。行程已数日,回到窑宫。夫妇言谈,说起母后为媒,招亲狄千岁儿子。夫人听了大悦说:“难得太后娘娘作主招亲,只待女儿长大完婚便了。”此日千岁闲中无事,在府中与百姓家一般居处。
忽一日,有一老人家叫喊而来。旁人问他是何原故,这老人回说:“儿子忤逆不孝,要告官处治他。”此时千岁刚出府门,闻说便问:“你子怎么不孝?说与孤家得知。”这老人说:“启上千岁爷,小人年将六十,有一子名唤何元,生来不孝,不肯供养小人,饿得我两眼晕花。以理难容,情殊可恨。故当官告诉,要处治他的。”千岁原是个大孝之人,听了此不孝儿子,心中愤怒,说声:“真乃可恼!你既是贫苦之人,目今饭也没有吃,倘去告官有甚钱钞使用?你且随孤家进来府中,待唤你儿子到来,我自有道理,不懮你儿子不供养你老人家。”这老人家叩谢千岁之际,只见远远有人叫喊声而来。这老人说:“启上千岁爷,这叫喊之人,是小人道子何元了。”千岁说:“你且唤他来,待孤家询问。”这老人家起来,去了一刻,已将儿子拖扯而来。此时多少闲人跟随来看,在府外议论。当时千岁说:“你是何元么?”这人应说:“小人是何元。”千岁说:“何元,你作何生理?”他说:“启上千岁爷,小人贱艺,会做满鞋,只为时乖命蹇,岁岁遇饥,米粮腾价。上年又不幸遇火灾,家中什物尽成灰烬,实情困苦不堪。小人是上有父母,下有妻儿,共成七口,惟小人手艺觅度,天天飨膳略略得足。只父亲有一事要告官,小人不说了,只求千岁爷劝我父亲不要告官,小人感恩不浅。”千岁说:“原来你父亲不实的。何元,你父亲因何要告官,你休隐讳,必要实言。”何元说:“千岁爷啊,小人贫苦不能鱼肉供亲,父亲要小人卖妻以供鱼肉,小人不忍即卖妻。父亲朝夕吵闹,可怜子哭母,娘哭儿,逼得情急,妻子已奔归娘家了,反说小人逆忤不孝,要告官。无奈愿卖妻子。所以转来寻父回家,不必告官了。”这老人说:“千岁啊,这是何元说谎了,他自己卖妻,小人不许是真。”千岁正要开言,只听得府外喧声,是何元邻里。多说:“何元行孝,他父逼子卖媳,反说何元不孝。”千岁侧耳听闻,说:“如此,果然何元父不好,发往县主重打四十。”这人说:“千岁,小人知罪了。”声声哀告叩头。千岁骂声:“老狗才,全不顾面羞!逼子卖媳,反说儿子不孝,且看你儿子孝心!姑且饶你,下次再犯,决不宽容!”何永说:“是是,小人以后痛改前非了。”千岁说:“何元,孤家念你孝心,奖赏白银一百两回家供亲。”何元叩谢千岁之恩,大喜而去。邻里一同散去。众百姓远传扬名郭王爷的好处,若是他做了地方官,我等沾许多恩德。如今我等百姓人家有什么事情,不要往各衙门告状,不若到王爷府来公断。不用报禀,不使钱钞的。休表闲言。
又过几天,千岁正在府堂闲坐,忽有一人喊叫到府门外。说:“千岁爷在上,小人名唤赵惟荣,有胞弟持刀要杀我。”千岁说:“你的胞弟是何缘故,怎敢行凶杀你?”惟荣说:“只因兄弟不愿养娘,推在小人独养母亲。小人说了他几句,他就行凶动拳殴我。又拿刀一把,现有为凭,说道:‘杀了你方称我心!’小人俱怯,只得暗盗此刀。思量去告官。只为无钱使用,故求恳千岁究治恶弟。”千岁正要开言,府外又进来一人下跪。千岁说:“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