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秀-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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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你家朱贵朱爷在店里头吗?”“啊呀!你们二位爷是哪一路下来的?”这个孩子心里有话:我们家朱爷的名字只有大王才晓得,外人不得而知。来人既然问到朱贵,那一定是大王罗,所以问他们是哪一路下来的。“我们是从北直来的。孩子,你赶快去告诉你们家朱爷,就说北直蓟州姓石的要见他。”“噢。”孩子一听,明白了。来人说是从北直蓟州来的,姓石,大概来人就是石秀了。因为上次戴宗回山禀报过寨主、军师,寨主、军师就关照朱贵,朱贵又关照店里孩子们,如果石秀来了,赶快通报。“你老莫非是石三爷?”“正是,咱叫石秀,他叫杨雄。”“好!二位爷先请到里边坐。”孩子把他们一直带到第四进,请他们坐下来,打水泡茶。这第四进是会客的地方,外人不得进内。招贤馆酒店前后一共有十四进,前头三进做买卖,到第四进就不做生意了。后头的这些房子除了朱贵的住处,全是给投奔梁山的人住的。来投奔梁山的人,身份未卜,很难晓得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说不定有官府的人假扮,来刺探军情,你要是把他们带上山,那就危险了。所以要先让他们住在店里,让早地忽律朱贵来慢慢考查,查实了才能把来人送上山。为什么要叫早地忽律朱贵执掌店务?因为朱贵这个人有胆有识,办事心细,又是梁山起首的老人。“二位爷,请你们稍待片刻,我到后头去禀报朱爷。”石老三点点头。这个孩子直奔第七进书房。
朱贵坐在书房里正在想着:为什么石秀到今天还没有来?戴宗说他秋末冬初上山,现在已交冬令,难道是戴宗把时间说错了?还是石秀失约了?还是途中出了意外?正在想着,这个孩子进了书房,笑眯眯地朝下一站:“禀家里爷,北直蓟州的石秀石三爷驾到!”朱贵一听:好啊,我说的嘛,该派要到啦。“人在何处?”“人在会客厅。除了有三爷以外,还有一个杨雄也一起来了。”“杨雄?”嗯,杨雄这个人,我也听人说起过的,说他是北直蓟州衙门里的一个马快都头,为人不错,也颇有声名。咦,杨雄是公门里的人,怎么到此地来的?当初戴宗没有说过有个杨雄要来嘛。不过,既然他是跟石秀一起来的,当然也要接待。朱贵起身,跟着孩子奔第四进会客厅。
杨雄、石秀看见孩子带了个人来,杨雄一望就晓得来人是朱贵,随即朝起一站。怎么晓得的?因为杨大爷是公门里的人,梁山所有的头领,到处都悬榜绘图捉拿,杨雄个个都认得。石老三看见杨雄站起来,心里也有数了,也朝起一站。孩子过来介绍:“朱爷,这位就是石三爷,这位是杨雄杨大爷。”杨、石二人双手一并,笑眯眯地跨前一步:“朱爷!”“不敢当啊!杨、石二位哥,我兄弟朱贵向二位哥请安!”“啊呀,朱大哥,我们特地过来向朱大哥请安!”“二位哥直到今天才来,把我们家寨主、军师和众弟兄都想坏了。”朱贵吩咐孩子先拿点心来,让他们先吃一点点心,这叫点点饥。吃过点心,稍歇片刻,朱贵起身:“二位哥,现在就请到敝寨中去见寨主、军师。”“好。”“好。”石老三心里有话:求之不得了,我们心急如火,恨不能一脚就跨上梁山哩。朱贵带领杨、石二人,到了十四进水阁凉亭,在壁上取弓摘箭,“噔!唦——叭儿……”这支箭上头有个哨子,哨子在半空会发出声音,是支响箭。这是他们的信号箭。这支箭射到芦苇滩里,只看见芦苇里摇出一条小船,船尾有个孩子,裤裆里夹着舵杆,两手抓着双飞桨,身边插着朱贵射过去的箭。“咕哗,霍霍霍霍……”到了水阁凉亭码头。“家里爷,是你老要船的吧?”把箭交还朱贵。“不错。”朱贵把箭接过来,“快送我们上山!”“家里爷请。”“二位哥,委屈你们了,就乘这条小船,划起来快一点。”“好。”石秀心里有话:不要说是小船了,那怕就是木板,澡盆,只要快就行。
朱大爷邀请杨、石二人上了小船,跨马势朝舱里一蹲。孩子把船头掉转,“咕哗,霍霍霍霍……”荡着双飞桨,直奔对面山根。船虽小,走得快,迎浪走,破浪走,穿浪走。杨、石二人蹲在小船上眺望湖山景色:啊!好啊!怪不道人家说梁山了不得,你看这十八里湖面,白茫茫一湖大水,白浪滔天。远远一座山头,乌瀚瀚、黑丛丛,耸立在湖心,环水包山,非船莫渡。官兵要来征剿,有登天向日之难。湖景也很好看,湖面上有许多船只,有民船,也有梁山的大王船,在湖面上像似飘的荷叶瓣儿。大王船干什么?捕鱼捉蟹。哦,他们也捕鱼捉蟹?唔,他们也搞副业。梁山这么多人,吃用不能光靠拿买卖,而且梁山人从来不拿商贾的买卖,只拿赃官污吏的买卖,一年中能拿几笔这样的买卖?所以他们也忙各种各样的副业。
一会工夫,十八里湖面已过,小船停靠前山金沙涧码头。梁山有两个码头,前山码头叫金沙涧,后山码头叫鸭嘴滩。三个人弃丹登岸,小船就在码头口伺候。朱贵望着那边马棚里的人,把手一抬,竖了三个指头,意思是要三匹差马。马棚里的孩子牵了三匹差马过来,顺带三根红毛藤鞭杆。“二位哥,请上马。”“朱爷请。”三个人上马,接过鞭杆。朱贵在前面带路。过头关、二关,三关宛子城,到了待客厅口,三个人下马,牲口由孩子接过去。上了待客厅,有孩子伺侯他们入座,泡茶。“杨、石二位哥,请你们稍坐片刻,我兄弟到堂上去禀报寨主、军师。”“朱爷请。”朱贵出来,绕过屏风,上忠义堂。
忠义堂上寨主、军师和各位头领都在。寨主、军师正在问戴宗:石秀可是允定你秋末冬初上山的?为何到今天还不来?忽然听见厅下有脚步声,晁盖一望,原来是朱贵来了。“朱贤弟,有何要事?”晓得朱贵上山,一定有什么要紧的事,一般的小事他不来,都是孩子来报信。“寨主、军师,我兄弟报告你们一个好消息,石秀石三郎来了!”大家听说石秀来了;厅上“啊……”一阵欢声震耳。“不但是石三郎来了,他还带了一个人来。”“哦,带来的一个人是谁?”“此人也是我们大家早就闻名的,北直蓟州衙门里的马快都头杨雄杨大哥。”戴宗在旁边一听,嘿!心里头多高兴啊。为什么事这么高兴,足见得我说的话不错,现在不但石秀来了,而且还多带了一位英雄来。寨主、军师和众头领也高兴。“人现在什么地方!”“人在待客厅候见。”“有请!”“是!”寨主、军师和众头领起身,一齐迎接到厅口。朱贵穿先到待客厅。“二位哥,我们家寨主、军师有请。”“不敢当。”杨、石二人起身,跟随朱贵绕过屏风,抬头一望,只看见寨主、军师和众头领已经站在厅口了。晁盖、宋江、吴加亮叉步上前:“喔,二位英雄驾到,恕吾等未曾远迎,多有得罪。”杨、石二人抢步上前,双手一并:“不敢当。寨主、军师,诸位哥,我二人何德何能,有劳诸位迎接!”众头领也纷纷过来见礼。“二位贤弟请。”“请。”邀请上厅,见礼入座。军师吩咐:“摆酒。”一席头摆在当中。杨、石二人首席上坐,晁盖对陪,上横头是宋江,下横头是吴加亮。山上有个规矩:摆酒接客,大家不入席,众头领都站在两旁。
吴加亮掉过脸来望望石秀,心里暗暗高兴,你看看石秀,用不着跟他谈心,只要望望他这副气概,就晓得是位了不起的英雄。“石贤弟。”“军师。”“前次我们听戴宗贤弟说,你贤弟允秋末冬初准上梁山,怎么直到今天才来,把我们都盼坏了。不知贤弟在这期间有何贵干?请教请教。”“寨主、军师、诸位哥不嫌絮烦,容我兄弟细禀。”石秀先把跟戴宗分手以后怎么样跟杨雄合伙开店,怎么样发现潘巧云跟裴如海通奸,又怎么样杀裴如海和潘巧云,等等,说了一遍。杨雄坐在旁边满脸通红,把头一低。心里怄哪:我家这个兄弟专门在旁人面前谈我的丑事,就不怕我难为情。石秀接着就谈他们和时迁三个人怎么样夜投祝家庄,半夜闹事,怎么样巧遇杜兴到李家庄,怎么样李员外写书信给他们带上山来见寨主、军师为止。“石贤弟,你说带来了李员外的书信,请我们出兵去攻打祝家庄?”“正是。书信在此,寨主、军师请看。”石秀随即就从怀里头把封书信取出来,递给晁盖。晁盖看过了递给宋江,宋江看过了递给吴加亮。吴加亮才把书信接到手,两旁的马步头领“哗……”一起都跑过来了,个个都想看看,到底信上写的什么东西。“你们先归班,让本军师来读一遍给你们大家听。”“好!”还是军师有道理,他读一遍,省得我们这么多人挤在这块看,有不少的人又认不得字,挤在里头凑热闹。大家复行归班。
吴加亮自己先把信看了一遍,然来再高声朗读一遍给众头领听。哪晓得才把们读完,两旁边的头顶有的横眉竖目,有的磨拳擦掌:“晁大哥!宋三哥!军师!这个祝家庄如此横暴,我们赶速发兵去攻打!”“祝家庄的人太猖狂了,非打不可!”都哄起来了。晁盖跟宋江两个人没有开口,都望着军师。为什么要望着他?他们晓得军师自有道理。吴加亮见两位寨主没有开口,只有众头领喊发兵,心里有话:你们喊不要紧,如同一盆火虽然着起来了,但火势不大,我来浇它一盆冷水。“诸位贤弟,请你们稍等片刻,让学生来斟酌。”吴加亮这句话一说,灵哩,顿时忠义堂上鸦雀无声。大家都晓得军师的规矩,他叫你们不要开口,如再开口就要讨没趣了。军师掉过脸来,望着宋江、晁盖:“二位哥,你们的意下如何?”“嗯,这个……军师,你的高见呢?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吴加亮点点头:你们有这话,我就好办了。现在发不发兵?不能发兵。什么道理?第一,现在时交冬令,天越过越冷,不是用兵的时候。第二,这个李家庄原先是跟祝家庄一气的,他们一起招军买马,积草囤粮,准备剿灭我们梁山,现在为了个时迁跟祝家庄闹翻了,赌气想花几个钱,请我们去打祝家庄,代他出气。我们不是代人出气的。第三,这个时迁,按照石秀说,他也是来投奔我们梁山的。不过,时迁这个人我们不但没有见过,而且听都没有听说过,到底他的本领如何,是真来投奔,还是假来投奔,都还不清楚。若是今天时迁在我们梁山的卯簿上有了他的名字,不要说是有李员外的信,就是没得他的们,我们也要去救他,不要说是天冷,哪怕就是天上下刀子,我们都应当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现在就忙了去救他,未免太仓促了。
军师微微一笑:“石秀贤弟。”“军师。”“这封书信我已经仔细看过了。你所说的一切,我也全都听了。时迁兄弟既然是来投奔我们梁山的,我们当然要去救他。祝家庄也实情可恶。不过学生刚才斟酌了一下;现在已时交冬令,水冷草枯;非用兵之时。我看等来年春暖花香再说。”“这个……”石老三一听:糟了!忙了一阵子,吴加亮不肯发兵。当然啦,也不能怪他,现在确实不是用兵之时,何况时迁人还没有上山,还不能算是梁山上的人,他们可救可不救。石老三很聪明,在这一点上就猜到吴加亮的想法了。怎么办?不要紧,拿话来激他们。石老三已经有准备了。拿什么话来激他们?拿祝家庄的大言牌上的话来激他们。杨雄、石秀在李家庄临走之前,杜兴曾经谈起祝家庄的那面大言牌,把上面的话背了一遍给他们听,当时杨雄气得发抖,石秀也气,但是石秀把这些话记住了。两个人上路之后,杨雄是一声不吭,一事不想,只顾赶路,早已把这些活忘记掉了。石秀呢,一面赶路,一面就想:到了梁山,如若梁山不肯发兵怎么办!俗活说,请将不如激将,他们如实在不肯发兵,我何不拿祝家庄大言牌的话来激他们?石秀就在路上把大言牌上的话又背了两遍,背得滚瓜烂热。
“寨主、军师,照这一说,现在是不准备发兵了?”“是啊,不是学生不发兵,而是目前不宜发兵,明年再说。”“啊呀!在小弟看来,如果现在不发兵去打祝家庄,恐怕祝家庄不日就要发兵来攻打我们梁山了!”“哦,此话怎讲?”“祝家庄终日招兵买马,积草囤粮,又有高俅做他们的靠山,一旦兵马齐备,就要发兵来征剿我们梁山。他们已经做好了一面大言牌!”“哦,大言牌?什么大言牌?”晁盖弄不懂,在旁边插嘴了,“石贤弟,你把这大言牌详细说给我们大家听听。”“寨主、军师,这面大言牌上所说实在猖狂之极,让小弟来背诵一遍!”石老三站起来腰杆子一直,中气一提,“嗯咳!”先咳嗽一声,做什哩?把嗓门先通下子,防备有痰塞住,音发不出来,忠义堂人多,声音小了听不清楚,万一有句把话在耳朵边上一刮,滑掉个把两个重要的字,那就糟了。我要么不说出来,我说出来,非要叫你们所有的头领都听了跳起来,蹦起来,喊起来,叫起来!“这面大言牌,是以庄后的独龙岗开头……”“噢,以独龙岗开头。下面是何句法?”“它上面说:‘好座巍巍独龙岗,独龙岗下祝家庄。绕庄一带长流水,沿河近岸筑高墙。墙内森森罗剑戟,门前密密布刀枪。祝家庄里多殷实,黄金万两米千仓。对敌尽皆雄壮士,冲锋都是少年郎。祝龙出阵人难敌,祝虎交锋莫可当,更有祝彪多厉害,叱咤风云赛霸王。朝奉祝公谋略广,栾大师爷辅佐强。白旗一对庄前插,两面旗上字两行:填平水泊擒晁盖,踏破梁山捉宋江。’”,石秀背到这个地方,特地把两只手一伸,左手就指着晁盖,右手就指着宋江。宋江一望:咦,乖乖!还要把我的老瘟鼻子捣破了哩。两旁边的马步头领一听,有的喊,有的叫,有的蹦,有的跳,全哄起来了。“祝家庄这些囚攮的!”“这个祝家庄混帐透顶!”“非打不可!”“打!”“打!”赤发鬼刘唐跟黑旋风李逵喊得最凶:“嗯——呃!李大哥!”“哎,刘大爷!”“真气煞咱老子了!”“谁要不打祝家庄,爷爷不依呃!”晁盖这个人憨厚老实,平时是不大动怒的,就被石秀最后这两句话一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