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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石秀-第46部分

小说: 石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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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忙,我还有我的事哩。你不催我走,我也要走。家伙嘛就摆在这块,我明儿来收。太爷哎,我先问你下子,你明儿吃多少?”“我现在胃口变好了,还吃这么多。”“噢,胃口好了。行哎,从明天起,我就顿顿拎一大桶饭来给你吃。你要是吃不下去呐,你就对不起人!”赵大说着掉脸就走。三太公把门关闩好,心里好高兴:亏得遇到个木鸭蛋的赵大送饭,从今天起,钟离小哥不会挨饿了。
  莫忙,这回事赵大心里不怀疑吗?好说今儿庄上捉强盗,说有个强盗跑掉了,好像是跑到经堂里头去了,这块三太公又陡然叫他饭菜要加倍送了去,会不会这个强盗就躲在经堂里头呢?他要想到这一点,他倒不木了。他不但想不到这些。他平时做事也都是前脚做,后脚就忘记得干干净净。这一回还是因为三太公跟他喊了几句,他才记住三太公的胃口好了,饭菜要多送些,否则还是记不得。所以三太公并不怕他疑心。赵大不会怀疑,别人会不会问他呢?也不会有人问。为什么呢?赵大做事,从来没得哪一个去管他,个个都怕跟他说话。他开口又臭又肉,说起粗话来能把山墙冲倒了。再说,这是三太公的事,更没得人敢问。如果问下子,赵大不晓得轻重,再把他们的话搬到三太公耳朵里,三太公再去跟大太公、二太公闹起来,那一来就罗嗦了。所以没得哪一个去找这些事做。
  三太公回到后进,招呼石老三出来,把酒肴摆好,两个人对面朝下一坐,自斟自饮。吃过之后,石老三把家伙一收,两个人揩擦手脸。三太公就叫钟离小哥跟他抵足而眠。
  祝龙、祝虎等人回到演武厅,把搜查经堂的经过禀告栾廷玉,说角壁角落都搜到了,没有搜到人,最后想搜土基炕挨骂的事没有好意思说。栾廷玉感到诧异:经堂里头没得,这个强盗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来,先把那个抓到的强盗带上来。”“是!”庄丁们把杨林推推搡搡,推上了演武厅。两口烁死的钢刀架在他的左右肩头。“趴了!”杨林不但不跪,胸脯子一挺:“呔!好大胆的村狗!叫爷跪?爷跪谁啊?你祖宗来了爷都不跪!既把爷抓住了,听斩听剁,赶快开刀!”“狗强盗休得放肆!我且问你,你叫什么名字?”“你问爷啊?爷姓杨,单名一个林字,外号人称‘锦豹子’。”栾廷玉一听:“好——!”杨林这个名字虽没有听说过,但是这个外号起得好哩,“锦豹子”,听起来多好听。“且慢。和你一同来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他叫拼命三郎石秀。”栾廷玉点点头,有名人也。好一个“拼命三郎”!怪不道刚才一扁担把三子祝彪打下护庄河的,这个人着实能“拼”哩。听说梁山人很重义气,让我来试试这个杨林。“杨林,那个拼命三郎石秀,刚才在庄内北大街,已被山人一棒打死了。”栾廷玉这话是说的谎,是试探杨林的。杨林听了这话信以为真。我以为石老三跑掉了,原来是被他打死了。杨林心一酸:“什么?你把石老三打死了?好大胆的村狗!你敢把爷的石三哥打死。爷是跟石三哥一道来的,咱们要一道走。你快把爷杀了吧!——石三哥!你慢走一步,等小弟结伴同行!”栾廷玉一望,叹了一口气:“唉唏唏唏唏……”叹气做啥?如此看来,要剿灭水泊梁山,比登天向日还难。梁山人不但武艺高强,而且义字当先。他们替天行道,正大光明,这些姑且不论,就凭他们这个“义”字,就能立于不败之地。“来啊。将他钉镣收进土牢!”“是!”庄丁上来把杨林拖下去了。杨林一路走一路喊:“你们把爷杀了好,爷要随石三哥同行!”
  把杨林押下去之后,栾延玉随即传令,晓谕全庄:不许留存一点食物过夜。栾廷玉心里话:石秀啊石秀,不怕你打多大本事,躲在什么地方,你总要吃饭。你白天不出来,晚上总要出来找饭吃,我叫你到处找不到吃的,要不了三五天,非把你活活的饿死不可!栾廷玉想得不错,他不晓得石秀躲在经堂里比哪个过得都快活,吃得饱,睡得好;吃的是酒和肉,睡的是高床大铺。三太公还特地取出两件衣服,让石老三换洗换洗。石秀每天一早起身,先练功、打拳,而后把经堂里头打扫得干干净净,接着烧水泡茶。等三太公起来之后,就照应他净面梳洗。三太公欢喜得心花都开了,眼睛都笑细了。这位钟离小哥,不但模样生得讨喜,还又懂事,手脚又快。心里又暗暗地叹息:你看我家那些侄男侄孙,哪一个像他这样子啊?能有一个像他就好了!可惜我没得这个福气。三太公除了念经,空闲下来还跟石秀谈了玩玩。闲谈之中,免不了要谈到庄里的事情。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石老三就把他说的庄里的情形记在心里。有不清楚的,今天问一点,明天问一点,没有到几天,把庄上所有的一切都打听得清清楚楚。只恨庄里防守太严,一时没得机会出庄回营。
  时间过起来很快,不觉已经到了腊月除夕。这一天祝龙到经堂来请三叔到住宅去吃守岁酒。一年之中,除了这个日子,三太公跟他们很少见面,只有年终吃守岁酒的时候,一家骨肉才团聚。往年三太公都去,但是今年例外,因为有钟离小哥躲在他这个地方,他不去了,说现在庄上跟梁山人打仗,我实在是看不下去,我不要看你们这些人的凶相。祝龙心里话:你不去才好哩!因为你是叔太爷,我们不能不来请你下子。有你去,我们吃得都不舒服。祝龙就叫厨房送了一席酒肴到经堂,让他一个人吃。三太公就跟石秀两个人吃除夕酒。吃着,石秀就想着:平时庄上防守森严,今天是除夕日,家家都要团圆吃守岁酒,防守一定松懈,是我出庄的个好机会。我是今天走,还是明天走?是明走,还是暗走?如果不辞而别,那不是我石秀做的事。如对三太公说明了,唉喂,这个老头子胆小,不要再把他吓坏了。不要紧,酒能壮胆,最好先劝他多喝两杯酒,然后再把实情告诉他。对!石秀尽量劝三太公多喝了几杯酒。
  吃过之后,石秀把家伙一收,把各处打扫干净,泡了杯茶给三太公,端了一张椅子靠三太公旁边朝下一坐。老头子心里说不出来的高兴,这位钟离小哥,越来越叫人欢喜,如同我添了个儿子。本来我是孤身一人,终日冷冷清清,自从有他到了我面前,我一点都不觉得孤单。唉!可惜我没得这个福气啊,如有这个福气,他能做我的儿子,我日后死也闭眼了。“钟离小哥,你忙累了这半天,早点睡吧。”“不,太爷,我要走了。”“啊?你因何要走?”老头子听说他要走了,打心眼里舍不得,又觉得奇怪。“太爷,你老坐好了,听我慢慢的讲。”“好的。”三太公坐在这块望着他,不晓得他要说什么话。“先请你老不要怕。你知道我是谁?”“我知道,你是钟离余庆之子,钟离小哥。”“非也。”“哪个?”老头子一听:糟了,哪晓得这位钟离小哥在我这块吃住了这么多天,最后玩出个“非也”来了。这不是笑话吗?“那你到底是何人?”“事到如今,晚生不能不讲了。我正是梁山的拼命三郎石秀。”“啊呀呀!你原来是一位大王爷。你在我经堂,小老一切怠慢,望大王爷多多包涵。你走吧,走吧!”可怜老头子吓得惊惊战战,周身汗毛直竖。“太爷,你老千万不要骇怕。这些天来,晚生承蒙你老照应,感激万分,绝不会伤害你老。我今天走,以后还是要来的。实对你老讲,我们梁山人迟早一定要打破祝家庄!”老头子点点头,这话你不说我也晓得哎。我为什么要劝我家两个哥哥不要搞军务呢?他们是利欲熏心,胡作非为啊。“太爷,你老放心,到破祝家庄的那一天,晚生天大的功劳都不要,我要先到经堂来保护你老。受人滴水之恩,理当涌泉相报。”“啊呀呀,大王爷,等到了那一天再说吧。”三太公心里有话:算了吧,我的大王爷啊!我听说你是个大王爷,我到这一刻还发抖哩。现在你说得蛮好的哎,到了那一天,还不知道你怎么样呢。我听人家说过的,大王的脸是芦帘子脸,说放就放,说卷就卷啊。“什么?你老不相信晚生?”石秀随即从怀里掏出来一块木牌,有四五寸长,不到三寸宽,是松木的。这块木牌大概是木匠师傅锯下来的一块废料,庄丁把这些废料送来给三太公烧茶水用的。石秀看这块木牌整整齐齐,刨得滴滑光亮,就用烧红了的火筷子在牌子的一面烙了“拼命三郎”四个字,在另一面烙了“石秀”两个字,准备日后临走的时候丢给三太公。这时候石秀把这块木脾取出来,递给三太公:“太爷,请你老把这块牌子收藏好。这牌子上面有我的名字。到了破庄的那一天,你老把这块牌子挂在经堂门口,梁山无论什么人,不论是头领还是儿郎,只要看到门品有这块牌子,就不会进来惊扰你老了。”太公把牌子接过来望望:嗯,字倒是写得不丑。“唉!”不谈了,先把它放在怀里再说吧。心里暗暗佩服石秀,这个人有道理,这一向时他蹲在我经堂里,除了打拳练功,打扫庭院,居然还做了这一块牌子,把后事想好了。“钟离……噢,不不,石秀小哥,庄上防守严紧,你手无寸铁,要出庄岂不有危险?”“太爷,你老放心,晚生有家伙。”说着就跑到堆树枝的地方,从底下抽出来一根铁棍。这根铁棍也是庄丁当扁担用,抬树枝来的,忘记带走了,石老三就把它磨磨擦擦,擦得烁亮,藏在树枝堆底下。他早想过了,一旦有机会出庄,手无寸铁,万一在路上被人发现,要动手,没得家伙不行,到时候就拿这根铁棍当家伙用。“太爷,这不是家伙吗?”“啊呀呀,原来你已有准备了。石秀小哥,你由经堂奔南庄门的路可认识否?”“晚生知道。”石秀在平时跟他闲谈的时候,早已打听得一清二楚了。事到如今,三太公既怕他,又舍不得他走。三太公在前,石秀跟随在后,没有掌烛台,到了门口,把门朝下一开,三太公先跨步到门外,朝两头一望,见两头没得人,掉脸望石秀会了个意,招招手。石秀赶紧出门,望三太公拱拱手,蹦纵如飞而去,眼眨之工,连人影子都看不见了。
  三太公复行进门把门关闩好。回到后进,朝炕上一坐,把木鱼槌子一抓,“卜笃,卜笃,卜笃,卜笃……”倒又念经了。修行的人,没得旁的本事,只有念经祷告,请菩萨保佑石秀小哥,平安出庄。最好双方就此罢兵,免去这一场杀戮。
  石老三连蹿带蹦,左弯右拐,到了南庄门口。只见营房里头灯火辉煌,守庄门的庄丁正在营房里头闹酒,猜拳行令,蛮喊乱叫。平时庄里因为有军务,不许吃酒,今天是除夕日,允许吃酒。石秀不敢开庄门,怕开庄门的响声惊动庄丁。抬头望望庄墙,庄墙不过这么高,准备从庄墙上跳出去。石老三轻手轻脚,踩坡上了南庄墙。到了上面一望,看见上面有几顶帐篷,庄丁们也正在帐篷里头闹酒。石老三蹑着足步绕过帐篷,到了庄墙边上,正准备往下跳,忽然帐篷里头出来一个庄丁。这个庄丁出来做什么的?他酒吃多了,要小解了。自从石秀进了庄,庄上的庄丁个个都提心吊胆的,不晓得他蹲在什么地方,生怕迎到他把命送掉。栾师爷也传过令,叫大家要时刻小心提防。这个小伙出了帐篷,正要小解,看见墙边上站了一个人,心里一惊:“什么人?”石老三晓得有人看见了,不敢耽停,足尖在墙上一踮,头朝下,脚朝上;“得儿——”倒栽葱蹿下去了。这个小伙一望:“不好!”其实他并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人,因为时刻提防石秀,整天脑子里头都有个“石秀”在这块转,既然夜晚之间有人偷偷地朝庄墙外跳,就认定这个人不会是旁人,一定是石秀。这个小伙喊起来了:“不好了,石秀跑了!”他这一喊,惊动了帐篷里头的庄丁,也惊动了营房里头的庄丁。“哗……”帐篷里的庄丁一涌而出,在庄墙上一字排开,拈弓搭箭,朝墙外射了一排乱箭。不跳下去追吗?不敢,他们没得这种本事。顷刻间庄里灯球火把亮如白昼,锣声:“当当当当……!”呐喊声:“抓石秀呕——!”“啊——!”有人赶紧去禀报栾廷玉。
  石老三从庄墙上蹿下来,离地还有三四尺光景,把手上的这根铁棍先朝地上一撑,一个“蜻蜓点水”;“啡!”人在空中一翻,又头朝上,脚朝下了。双足站定。听到庄墙上人声嘈嚷,石秀并不惊慌。定下神来,把面前的这道庄河一望:糟了!我虽跳出了庄墙,过不了护庄河。因为这道护庄河太宽了,有四五丈宽,最窄的地方也有三丈开外。我最多只能蹿二丈开外,差着一大截子哩。下河游过去?不能玩。第一我水性不佳,现在又是冬令天,下了水冻就冻硬了。再说墙上的庄丁看见我下了水,一排乱箭,我躲都没处躲,非送命不可。再朝庄门那边一望,好哩,靠近庄门口有两间破房子,当中有条夹巷子,石老三就朝巷子里头一躲。唔,这个地方倒还安全,你们的箭只能朝前射,总不能拐弯进巷子吧。
  这时候只听见庄墙上一阵嘈嚷;“师老爷!”“师老爷!”……栾廷玉到了。栾廷玉见报之后,随即上马端枪,带着祝龙、祝虎等人,赶到南庄门。上了庄墙,按着腰间佩箭,走到墙边,低头朝下望望:“啊?”满看从不见个人影子。再望望靠庄门口的那间破房子,心里有数了:石秀大概躲在那个地方。“来,把弓箭给我。”“是。”栾廷玉从庄丁手里接过弓箭,一声高叫:“开庄门!”嘴里喊开庄门,目光望着两旁的庄丁把头摇了两摇,会了个意。什么意思?他是告诉庄丁:我喊开庄门是假的,不是真叫你们去开,我是吓石秀的。石秀听见我喊开庄门,以为是开庄门去捉他的,他一吓非蹿出来不可,只要他蹿出来,我就可以用箭射他了。
  果不出栾廷玉所料,石老三在底下听见上面栾廷玉喊“开庄门”;“啊呀!”不好!这个地方我不能再蹲了。他们把庄门一开,人全出来了,我飞不走,跳不高,不被他活捉吗?现在非过河不可。石秀再仔细一望,好哩,护庄河虽宽,但是在庄桥这个地方河面只通二丈多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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