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秀-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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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壮儿郎三千名,一个个的过目,给他们每人做一套登州营的军衣、号帽,另外再做些旗幡,限你明天一天办成。”“是。不过,军师明见,做三千套登州营的军衣、号帽、旗幡并不难,不过这一天的限期,我兄弟实在不敢承担,因为山上会做衣服的人手不够,就是到山下去招人,一天工夫也来不及。”“嗳!贤弟,在我看哪,一天还赚多,恐怕只要半天就够了。”“啊?……”侯健把他望望:这话不派你说啊,你军师不是个不会算帐的人啊!“我来问你,我们山上库房里头簇崭新的军衣、军帽可有没有?”“有啊。”“有就好了。你把这三千人带去试一试,每人找一套合身的。至于登州营的号衣号帽,不过是军衣上有个‘登’字而已,我们梁山的军衣是一个‘梁’字,只要把个‘梁’字换个‘登’字就行了。旗幡也是如此啊。你说可是一天绰绰有余,半天就能办成了?”“这个……”侯健想想惭愧。我办事太死,头脑子不会拐弯。赶忙点点头,接过令箭下去了。
吴加亮又摘了一支令箭:“孙新,孙立,解珍,解宝,邹渊,邹润。”“有!”“有!”“有!”“有!”……小尉迟孙新、病尉迟孙立等六个人到了案前:“寨主,军师!”“诸位贤弟少礼。令箭一支,你们后天一早到校场调侯健挑选好的那三千儿郎,全部穿登州营的军衣、军帽,打着登州营的旗幡,孙新贤弟还是登州营总镇的打扮,令兄孙立是你的中军大老爷,邹渊、邹润、解珍、解宝四位贤弟是你的旗牌官。你们带着这三千人下山前往祝家庄。抵到我们的大营,你们冲进后营门,出来的时候不要走右哨朝外冲,要走左哨朝外冲,好让祝家庄的人看得见。如果有人阻拦你们,你代我举枪就挑。”“军师,自家人怎么能用枪?”“嗳——,贤弟,这叫做假戏真做。我既叫你挑,不碍事,你如果把他们挑死了,我决不怪你,你只管挑,挑得越多越好。”“啊!”孙新心里有话:这个才要命哩,叫我打自家人,我怎么忍心呢?但是,这是军师的命令,还不能违拗。“贤弟,你走左哨冲出去之后,我要派人追。追你是假的,代你做衬子是真的。追的人追到你的马后,你把马头一拨,就跟他动手,这个人打不过你,领马逃走。这个样子才显得你狠哩。”“啊,知道了。”“还有,对方的栾廷玉是个精明强干的人,说不定他本人在南庄墙上望着哩,所以头一个做衬子的还没有衬得足,接着第二个做衬子的又来追你,你要格外显得厉害,要把他的家伙打离了手,把他生擒活捉,带进祝家庄。”“啊呀!这就行了吗?”“不要紧。只有这样子做,栾廷玉才相信你哩。你放心,我们已经打听过了,我们被捉住的人一个都没有被杀,全关在土牢里头,听说他们要把我们这些人全部抓齐之后,解往东京去报功领赏。你带一个活的去还有个好处,好让他把外面的消息带到土牢里头去。”“噢,我兄弟明白了。”“解珍、解宝二位贤弟。”“军师。”“你们进了祝家庄,暗中查访一下土牢在什么地方。你们要把从南庄门到土牢,从土牢到南庄门的这一段路摸熟了。”“干什么?”“到了开兵破庄之日,你们在南庄墙上等待,等听到征场上号炮声一响,就赶快奔土牢,解救被关在牢里的诸位贤弟。我怕栾廷王晓得祝庄难保的时候,他狗急跳墙,先把土牢里的人置于死地,所以你们要抢先去解救土牢里的头领。这件事情最要紧啊,千万不可疏忽!”解氏弟兄点点头。“孙新贤弟,你进了祝庄要想法把免战牌下掉,叫栾廷玉跟我们约期开兵。到了开兵之时,你跟栾廷玉客气一下,请他发令,他一定会请你发令,你就叫令兄——中军大老爷把守南庄门。”“唔,明白了。”“孙立贤弟。”“在!军师。”“你这位中军大老爷把守南庄门,有一件重要事情要你做,你听到征场上号炮升空,赶快把庄桥两边的铁链子砍断,叫吊桥扯不起来,接着你再上南庄墙去杀上面的庄丁,见一个杀一个。逃走的不必去追,这叫杀鸡吓猴,然后你就保护庄桥,好让我们的大军进庄。”“是!”“邹渊、邹润二位贤弟。”“军师。”“开兵破庄之日,你们一个到东庄门,一个到西庄门,听到征场上号炮升空,你们就打开庄门,放平吊桥,迎接自家人进庄。然后你们在庄里放一把火,火乱人心,他们必然四散奔逃。他们无路可走,只有奔北庄门逃命。你们不必追,也不必阻拦,让他们逃。为什么让他们逃呢?用兵的人不能把人杀绝,要留给对方一条生路。”“是!”孙二爷等人领令,先回座中休息休息,然后下去准备准备,养精蓄锐,等后天一早下山。
吴加亮发过令之后,把堂上的一个孩子头目喊到面前来,叫他去向问侯健调的三千人,他们当中哪一些人愿意在冲营的时候带伤。愿意带伤的,身上有一处伤,赏十两纹银。愿意带伤的多则要一千人,少则要五百人。把这些愿意带伤的带到忠义堂来。这个头目下去。过了一会工夫,带了有千把人来,排列在忠义堂下。吴加亮一望:好极了,人数正好。“来啊,把第一个带上来。”“是!”一声招呼,第一个孩子上来,单落膝朝下一跪:“军师,小人见军师请安!”“罢了。你是自愿带伤领赏的?”“咹,我是愿意带伤领、领赏的。”“你准备带几处伤啊?”“这个……十处!”“什么,你身上准备戳十处啊?”“咹,十处!”“啊呀呀,我看你受不了吧?”“军师,你不要怕我受不了,你看,我小人身体结实,没事。”“好的。不过,今天我不发赏银,要等破了祝家庄之后才能发。”“啊?!”“来来来,我这里有白纸,你在纸上写下来,写上你的名姓,准备领赏的是哪几处伤,膀子上戳几处,腿上戳几处,是大腿,还是小腿,都要写得清清楚楚。等到破庄之后,我要拿这张纸来验对你的伤口,验对了一处就发十两赏银,验对了十处就发二百两赏银。假如你纸上写的是十处伤,到时候你只有九处伤,哼哼!到那时不但领不到分文赏银,我还要重办!”“这个,那个……军师,你莫忙,我小人改变主意了,我,我只带一处伤。”“啊?只带一处伤?”“哎,哎,我只能带一处。”“你刚才不是说要带十处伤的吗?”“不不不!不是旁的,军师啊,我小人身、身体不好。”“你不是说你的身体结实的吗?”“那个嘛……是五年前的话了。这五年下来,我害了三场大病,身体亏下来了,一直到今儿还没有还原哩。所以我只能带一处伤。”“哼!你这个畜生!我要你们带伤进祝家庄是有用意的。栾廷玉那个精明鬼,心细得很哪。你们如果个个一处伤没得,他就会想了,你们登州营的人从梁山大营里头冲过来,不但一个没有死,连个带伤的都没得,他肯定要生疑,那一来就要坏我们的大事了!这件事岂能当作儿戏?今天饶恕你初次,下次你如再说谎刁滑,一定重办!”“是,我小人下次再也不敢了。”就这样子,一个个都在纸上写下来。多数只写一处伤,也有少数的写两处伤。写好之后,吴加亮叫这个头目把每个人写好的纸收起来,吩咐他们归队。是不是真把字条带到营里去,等破了祝家庄之后,当真拿这些字条跟他们验对伤口?这不过是吓吓他们的,怕他们说谎坏了大事。不过以后赏银还是照发。
吴加亮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大哥。”“军师。”“现在我要回营里去安排一下。学生少陪了。”“愚兄后送。”“嗳,大哥,我们自家弟兄何必客气,不日我们又见面了。——戴宗贤弟。”“军师。”“我们就动身吧。”“好!”晁盖带领大家把他们送到忠义堂下。军师跟戴宗下山渡湖。晁大爷在山上等候消息。
吴加亮跟戴宗驾神行回转大营。宋江听说军师到了,带领人众迎接到大帐口。“军师往返辛苦了。”“岂敢,岂敢。亏得戴宗贤弟的神行相助,学生来去方便得很啊。”大家邀请上帐。吴加亮坐下来喝了一杯茶,把回山的经过,以及准备如何破祝家庄的计策告诉宋江,最后把孙新带上山的好封栾廷玉的书信从身边取出来,递给宋江。宋江接过来望了一遍:“哈哈哈哈……军师是用的将计就计,真乃妙计!今天请军师早点安歇,明日发令。”“学生遵命!”今天时间不早了,早点吃晚饭,早点睡觉。
第二天一早,吴加亮升帐发令。今儿这个令不容易发哩。难在什么地方呢?旁的都好办,难在代孙新做衬子的人不大容易选哩。梁山上的头领都是些有声名的人,都是些要面子的人,哪一个肯去代别人做衬子?吴加亮就拈着胡须朝两旁边望了。要找一个不但本领高,还要好说话的人。望啊望的望到上首这边,唔,有个人哩。哪一个?神箭手花荣。花荣这个人年纪虽轻啊,文武双全,而且还有涵养。“花荣贤弟。”“有!”花荣到了他案前。“花贤弟,昨日我跟三哥所谈的话你都听到了吧?”“听到了。”“明日孙新来冲营,从左哨冲出去之后,我们不能不派人去追,不但要追啊,还要跟他动手。这个追的人就难找啦。”“请问军师,难在何处?”“这个动手虽说是假的,但是我们要假戏真做。对过祝家庄的人不会看不见,他们不会不报栾廷玉,栾廷玉不会不到南庄墙上来观看虚实,我们一定要在他的眼睛里头看来是真的,不是假的。所以追的这个人,不但要跟孙新动手,还要像真的遭败。”“要这样干什么?”“这叫做衬子,要衬出他的本领高强。这样一来,追的这一位就要受屈了。我思来想去,只有你贤弟能担当此任。为了我们梁山的大事,要委屈你贤弟一次。不知你可能应允?”吴加亮说得特别客气。“唉唏!”花荣叹了一口气;“小弟遵命。”花荣归班了。吴加亮看看花荣脸上的气色;“唉——!”也暗暗为他叹了一口气。不怪他不高兴,代人做衬子是丢脸的事哎。为武的情愿剁头,不情愿丢脸,宁断而不弯。一般的人是不肯答应的。
这个衬子还好些,不过是装败而逃。第二个衬子就更难找了,不但要败,还要被孙新生擒活捉,带到祝家庄去。你说这个人难找不难找?吴加亮眼珠子转了两转:有了。让我来看看,马步头领里头有哪一个合适的,我叫他自己跑出来讨令讨差。吴加亮拈着胡须,从上首班中头一个望起,一直望到末了,没有一个合适的。接着望下首班中,望到一半,找到一个合适的了。哪一个?九尾龟陶宗旺。为什么说他合适?他是个粗人,粗人反而好弄啊。最好不过来套他,绕他。吴加亮就望着陶宗旺。陶宗旺在这块先没有在意,猛然间抬头一望,望见军师的两道眼光盯住他望,心里有话:唔,恐怕有件事情要我去哪。你军师不要客气哎,就招呼我咧。军师老望着他不开口。陶宗旺都急死了,把嘴张着,把口气一直提到咽喉口,就差要喊出来了。吴加亮没有喊他,他又不好开口。军师望着他,他也望着军师,四道目光在这块对望。吴加亮望望差不多了,喊了一声:“陶宗旺。”陶大爷正把口气提到喉咙口在这块等着哩:“有——!”心里快活死了。一个纵步蹿到案前:“军师!”“啊呀,啊呀呀!糟了,”吴加亮有意把头两摇;“对不起,贤弟,学生一时大意,喊错人了,请你赶速归班。”“哟!”陶大爷心里有话:我不懂啊,你是什么半吊子啊?你明明喊的陶宗旺三个字,这一刻又说喊错了,叫我归班。是为的什么事情喊错了,你要把个事情说出来唦!你望了我半天,怎么会喊错了呢?不!这个事情非问个明白不可!“军师!”“贤弟。”“我有句话要请教你哩!”“唔,请讲。”“你把我叫出来,又叫我归班,说是喊错了,这是为什么?”“因为这一令,我考虑再三,你贤弟不要多心啊,只怕你不能胜任。”“什么事情不能胜任?”“刚才我是一冲之兴喊你的。我再一想,这件事非同小可,是关系破祝家庄成败的大事。这个差一定要有一位心细有涵养的人来担当。像你这样的粗人,不宜办这种大事。”“嗳——!军师,你老错了!”“哦,学生怎样错了?”“我粗是以前的事,现在不粗了!”“噢,你现在不粗了?”“细巧多了!”“噢,照这一说,学生就错看你了。好啊,既然你细巧得多了,看来你就能胜任这件大事了。”“着啊!军师请吩咐!”“明天孙新带领人马从我们的后营门冲进来,从左哨冲出去,花荣贤弟追上去跟他动手,假败而逃,下面就是你兄弟上去追。你追上去举起家伙来就扎。”“扎他什么地方?”“那就随你了,你想怎么扎就怎么扎。但是有一点我要跟你说清楚了,随你怎么扎,只要孙新的家伙碰到你的家伙上,不管他的力道大小,你都要把家伙离手。”“我明白了,叫我打不过他。”“哎,对了。你贤弟真聪明,是比以前细巧多了。莫忙,我底下还有话哪。你们在二马过门之时,他要把你拎过马鞍,要把你生擒活捉带进祝家庄。”“嘟……”陶大爷一听:找话说哩!叫我装打不过他,我已经就不愿意了,再叫我让他活捉,更不能玩!“这件事情干不来!”说着掉脸就跑。吴加亮一声喊:“站住!”“哟!”陶宗旺一吓,站住了。“你把脸掉过来。”“嗯。”“刚才我说喊错了,说你这种粗人不能担当这种大事,你再三说你现在不粗了,细巧多了,能担当。我把事情说出来,你又不肯去了。其实这件事并不太难,不过是做个衬子而已哎,把你带到祝家庄去关进土牢,又不是杀你的头,你还可以送个信给牢里的诸位贤弟,这是一点。第二点,关的日子又不长,只要孙新进了祝家庄,不日开兵就可以打破祝家庄,放你们出来了。有面子的事情你就去了,受点委屈的事情你就不去了。这件事是你自己要去的,你去也要去,不去也要去。你如果实在不去,就按山规枭首!”“呃咳!小弟去呃!一定去呃!”“哎,这就对了。陶贤弟,这件事情其实也很不容易啊,不但要丢点面子,还要装得像真的一样,一般的人还担当不了哪。”吴加亮先吓后捧,这叫打个巴掌再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