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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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狮读罢,心的话:“诗意虽俗套,情意却足见。此信不回不妥,应承又不可,怎么办?”他想来想去,突然想起自己最近仿照一首歌词写的用来宽慰自己的词儿来,于是想:“何不把这个寄去,帮她宽心静气?”遂提笔写道:
小史:
读罢来信,感彻肺腑。然我一个学理之人,不会作诗。只得用几句顺口溜附和,与君共勉。
笑红尘
我心多蹊跷,无好无不好。佳肴可享,淡汤可饱。佳人偎怀心不乱,清灯伴影也逍遥。忙时亦睡足,闲来不贪觉。无事不生非,遇事不想逃。村中谈笑,不逞英豪;比邻权贵,不觉自小。偶过闹市,不屑奢华;久待阡陌,不觉孤燥。随遇而安,依理而操。
陈金狮
1992年6月20日
此信寄出究竟如何,不提。且说进入7月中旬,该地的麦子熟了,金狮便紧备了一个月的饲料后,给田大牛、丁小虎轮流放了四天假,让其回家帮农。至于白佳智,早自己开溜了,而且一溜就是十多天。待田大牛、丁小虎都帮完农回来,金狮便领着他们开始紧锣密鼓地做进肉鸡的准备。待一切准备停当,郝建东即给进回500只小肉鸡来。金狮问:“咋才500只?”郝建东:“先找找感觉嘛。”金狮心的话:“找感觉找感觉,就知道找感觉。等你找到感觉,黄花菜都凉了。”嘴上却说:“也好。”说罢开始精心料理这批肉鸡。料理了几天,就觉得应付不过来了。因为这500只肉鸡与那1000只蛋鸡的喂法明显不同,很难兼顾。实在无法,金狮找到郝建东说:“好歹给我添个人手吧,实在忙不过来。”郝建东:“又要添人手!你们四个人连一千五百只鸡也侍弄不过来?”金狮:“关键是这两种鸡它喂法不一样呀。”郝建东:“我知道喂法不一样。问题是这五百只肉鸡进来之前,你们不是很消停的吗?你还有时间练书法、谈恋爱,大牛和小虎还有时间回家帮农。那一千只蛋鸡刚进来的时候,你就跟我要人,说忙不过来,结果不是养得挺好?小鸡刚进来时是有些累人,但过几天不就好了?年轻人多吃一点苦有好处。”金狮:“关键是白佳智不顶用。”郝建东:“我看也不少做嘛!伸出十指也不一般齐,人哪能干得一样多?”金狮:“他一见你来了就又要干这又要干那的,实际上干脆啥都不做,整天跟外头的人鬼混,还赌博。”郝建东:“这有点夸张吧?我咋没见?对人有成见,也不要那么狠。用人要用其所长,不要求全责备。年轻人带兵,容易求全责备,带上几回就好了。”金狮无奈,只好一天当两天地干,并不断地安慰田大牛、丁小虎:“创业之初都是这样,等发展起来就好办了。”到实在顾不过来的时候,比如出去收饲料,就临时雇用乡政府或农科站大院儿的看门老头来抵挡一下。见此郝建东笑着跟金狮说:“我就知道你有办法。这个临时雇用就挺好嘛,一年也花不了多少钱。”金狮听了只能苦笑。苦归苦,小鸡却长得挺欢。
在乡养鸡场的带动下,茂林岱乡猛地发展起好多二至五百只鸡的养殖大户。乡养鸡场还得负责对他们进行指导和服务。话说小肉鸡进场的第八天下午,金狮等人刚给两群鸡拌好一周的饲料,郝建东找来:“你们留一个在场,其余给农户点疫苗去。”像这类繁重的差事两个月也赶不上一回,因此金狮也不怎么反对,于是赶着喂饮了一趟鸡后,让丁小虎留守鸡场,又请那两个看大门的老头过来帮忙,自己则和白佳智、田大牛分头去点疫苗,直点至晚上10点左右才陆续回来。第二天上午,金狮正在办公室做肉鸡从育雏室转入鸡舍的计划,就见郝建东气势汹汹地走进来,说:“我说喂鸡哪有喂盐的?你不听。这下好了!”金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怎么啦?”郝建东:“你看怎么啦。”金狮觉得不妙,冲出门,跑向蛋鸡舍。跟出来的郝建东喊:“是肉鸡。”金狮又急转身跑进育雏室,就见有一少半儿的肉鸡东倒西歪,站立不稳。他忙去看料布,见上面的饲料已被吃得一粒不剩,却残留着些盐面儿和盐疙瘩。他于是又忙跑进饲料室,抓起一把肉鸡饲料观瞧。就见饲料里盐分很大,还夹杂着一些盐疙瘩。他纳闷儿地说:“咋这么多盐?!”跟进来的郝建东说:“你问我,我问谁呀?不是你每天往里放盐吗?”金狮:“我放的只有千分之几,哪有这么多呀?”郝建东:“谁知道你是咋搞的?”金狮定了定神,说:“先啥也别说,马上抢救。”说罢忙给肉鸡解毒。过了良久,疲软的肉鸡又一个个硬朗起来,无一死亡。金狮松了一口气,回至办公室,给郝建东和自己各点了一枝烟,说:“这绝对不是粗心大意造成的事故,而是蓄意破坏。”郝建东:“为啥说是蓄意破坏?”金狮:“很简单。谁再粗心,也不至于把食盐看成豆粉或骨粉。这盐是二斤一袋的,只能用手往出抓,不能象铲豆粉、骨粉一样用铲子往出铲。再说这食盐跟豆粉、骨粉的颜色也明显不一样呀。还有,我们每次拌饲料都是三四个人一起拌,不可能都看错呀!”郝建东点点头,问:“那你说,是谁在蓄意破坏呢?”金狮:“还会有谁?你先想一下我会不会。”郝建东:“你又不是吃得疯啦。”金狮:“那么,毒死这些鸡对大牛和小虎有什么好处?”郝建东摇摇头:“没有。”金狮:“那还有谁?”郝建东:“毒死这些鸡,对他有什么好处?”金狮:“这些鸡死了,大、二掌柜或者你有可能一气之下把我免了。我被免了,谁最有可能接替我?”郝建东点点头,又叹了口气,说:“我也一直不怎么认可他的德性,但站里实在没个重用他的地方,我又可惜他的一门技术,所以才把他安排到你这儿来。想着给他挂个副场长的职务,他能或多或少干点儿活,反正他领的是大财政的工资。谁知道他竟做出这种恶心事!你说该怎么办?”金狮:“那还怎么办?交给公、检、法处理,够着哪条算哪条。”郝建东想了想,叹了口气,说:“算了,不要一棍子把人打死。他老子培养他到这个地步不容易,他老婆还要指他过日子,咱们鸡场也没受多大损失。”金狮想了想,说:“也罢!但他不能再呆在鸡场了。”郝建东点点头:“行。这样,你先跟他说,让他主动辞职。不听的话,我就强行调离。”说罢离开鸡场。
金狮随即将田大牛、丁小虎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问:“昨天我出去以后,白佳智回来过没有?”田大牛:“昨天我回来得比较早,回来就再没见到他。看来他点完疫苗就直接回家了。”丁小虎:“我想起来了!昨天下午你们走了以后,我一人在屋里听收音机。听了一会儿,不知为啥心烦得不行,就到院子里去散心。散了一会儿一转身,见饲料室的门拉开一条缝。我想这是谁最后出来的时候没锁,跑进耗子去咋办?想到这儿推门进去,就见白佳智在饲料旁蹲着。我问:‘你还没走?’他说:‘回来穿工作服。’我也就没多想。现在想起来……”金狮一拍腿,说:“这我就想通了!我还一直纳闷儿,他既要害我,为啥不把盐碾碎,均匀地拌到饲料里?那样的话,这些肉鸡一时半会儿不会出问题,而等出了问题也就救不了啦,而且还不容易找出原因。原来是让你给惊了。”说罢让大牛、小虎出去,并把白佳智叫过来。
如今白佳智正在大牛和小虎的宿舍猜测其行为的后果。他开始后悔一件事,那就是既然当时撞上了丁小虎,为什么还不伺机返回,把那些掺了盐的饲料扔掉。他昨晚一宿没睡着,深切地体验着做了坏事之后的那份儿恐惧。他明知今天就会东窗事发,但还是硬着头皮按时来到鸡场,不然等于不打自招。他素知金狮的凶残,因此听说金狮叫他,心就像被谁用手攥紧了一样。从大牛宿舍到金狮办公室最多不过15米,他却走得那么辛苦。他边走边想:“实在不行,就是下跪磕头,也要求得他的宽容。”又想:“这路能延长一万里多好。”怎奈现实不容他再多想,场长室已在眼前。他无奈地推门进去,强装镇静地坐下来。金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点了一枝烟,说:“这里除了你我,再没有别人,所以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首先声明,我不想教育你。因为你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思维已经基本定型,要坏也就无可救药了。我不相信教育对你还有什么作用。我想要说的是,你这件事办得很愚蠢。为什么呢?第一,这五百只肉鸡即使不明不白地死去,我也不会丢掉这个场长职务。即便我丢掉这个场长职务,也不会轮到你。姚世清论资历论声望,哪一样不如你?第二,这五百只肉鸡就不会不明不白地死去,死因一化验便知。死因一明朗,凶手不言自明。首先不可能是我,因为谁换成我也不会那么做。其次不会是大牛和小虎,因为他们还没有丧心病狂。只要没有丧心病狂就能懂得,做那种事对他们不但没有好处,反而有害。只有把场子弄好,他们才能得到更多的工资和福利。既然不是我们三个,那还能有谁?”白佳智:“如果不是撞上小虎,你这不就仅仅是个合理的推理?推理再合理,它不能当证据。没有证据,司法上他就不能定我的罪。”金狮:“可惜你不仅仅是一个公民,还是一名干部。司法上没有证据不行,政治上却仅有推理就够了。”白佳智:“不懂。”金狮冷笑了一下,说:“只要乡里、旗里领导断定是你干的,你今后还会有好果子吃?”白佳智一惊,不再言语。金狮接着说:“知道你为什么会做出这种蠢事吗?因为你老是自作聪明。本来天下人都知道三加二等于五了,你却偏偏认为就你自己知道,因而拿三加二等于六来玩弄人。这不是开国际玩笑?谁不想占便宜?问题是人家让不让你占?你可以白踢木头一脚,但人不是木头,他可以反击。”白佳智不吭声。金狮接着说:“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说吧,我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交给公检法?交给公检法倒也判不了你几年,因为你虽有犯罪动机、犯罪行为,却没有造成严重的犯罪后果。不过不论判多久,只要被判刑,公职是保不住了。政府是绝不允许一只披着羊皮的狼继续混在羊群里的。”白佳智:“你不是披着羊皮的狼?”金狮:“说得好!我是披着羊皮的狼,但我没有暴露呀。你说我是披着羊皮的狼,那你去告我呀!你能告我什么呢?到现在为止,我除了借了公家一些钱外,好像还没占公家什么便宜。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早就暴露了吗?还不是因为你自作聪明,把牧羊人看得太简单了?你就不想想,你跟我同岁,却念小中专还比我晚毕业一年,你那智商能高到哪去?”白佳智:“狮哥你就别说了……”金狮:“谁是你狮哥?你还比我大几个月呢!”白佳智:“噢,小陈,你我认识不到一年,远日无仇,近日无冤。我害那些鸡也不是因为对你有什么仇恨,只是想当场长。正如你说的,那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我从八岁念书,废寝忘食地念到二十四才捞到这么个铁饭碗。你就放了我吧。”金狮:“如果单对你个人来说,我绝不会放过你。我也不怕你狗急跳墙,因为我最喜欢痛打落水狗。但念在培养你这么多年的老人和指你过日子的媳妇的份儿上,我可以放你一马。但有个条件。”白佳智转忧为喜:“什么条件?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只要保住我的饭碗。”金狮:“你主动辞职,离开鸡场。这样你也体面一些。”白佳智:“行行,我马上去办。”
鸡场在农科站有一套专帐,会计和出纳都由站内的会计和出纳兼任,因此金狮基本上不用记什么帐。这倒为他省了不少事。这日下午,金狮正在农科站跟姚世清结些帐,就见丁小虎来农科站给自行车打了气就要走。金狮走上前问:“干啥去?”丁小虎:“回家。”金狮:“回家你不跟我打招呼!”丁小虎:“我爹病了。”金狮:“你爹病不病跟你给不给我打招呼有什么关系?”丁小虎:“跟我有关系。”金狮:“废话,谁不知道跟你有关系?我是说,我就在你的眼皮底下,你跟我打个招呼就误着你回家了?”丁小虎语塞。旁边一位农科站的职工说:“行了,不就是少打了一声招呼吗?”金狮:“不就是少打了一声招呼!我宁愿他请了假走一个月,也不愿他不请假走一天。”那位:“那又为啥呢?”金狮:“你想呀,他走了我不知道,我不另寻个人临时顶替他,有事不就赶不上趟?这赶不上趟损失一下,你一个月的工资能补起来?”说罢转身见丁小虎还在那儿站着,便说:“行了,回去吧。我给你三天的假。三天不够,再来打个招呼。”说罢又去雇用那两个看门儿的老头来临时帮忙。一切安排妥当,他买了三十多块钱的营养品来看丁小虎的父亲。丁小虎一家很高兴,备了酒菜强拉金狮来用。金狮也不硬辞。丁小虎之父只是老毛病又犯了,把众人忙乱了一阵就没事了,因此也不影响众人的食欲。酒至半酣,丁小虎笑着说:“狮哥,这个村可有一朵好花哩,敢不敢去见见?”金狮:“怕什么?好女百家求,见一下还能见下不是?在哪儿住着?”丁小虎便将路线详细地说了一番。酒足饭饱,夜幕降临,金狮告辞出来,便沿着小虎指示的路线来到那位姑娘家里。姑娘一家人都在。金狮问:“这是薛勇义的家吗?”薛勇义是姑娘的父亲,见金狮问,忙说:“是,我就是薛勇义。你是?”金狮:“我是乡里的小陈,今天来这个村办点事,听说你有辆摩托要卖,就顺路过来看看。”说罢偷眼看了一下炕上挑毛衣的姑娘。一看很心凉,心的话:“真是看景不如听景。”薛勇义指了指停在屋子里的摩托,说:“噢,这就是。你看能给多少钱?”金狮故意把价钱压得很低,薛勇义当然不同意,金狮即告辞出来。
第三十七回 功夫不负有心人 家里家外见收成
8月底,蛋鸡临近开产,肉鸡临近出栏,金狮找到郝建东:“等蛋鸡开产肉鸡出栏,我们将面临艰巨的销售任务。到那时若再不添人手,我们可实在忙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