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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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 功夫不负有心人 家里家外见收成
8月底,蛋鸡临近开产,肉鸡临近出栏,金狮找到郝建东:“等蛋鸡开产肉鸡出栏,我们将面临艰巨的销售任务。到那时若再不添人手,我们可实在忙不过来了。”郝建东:“销售的问题你就别管了,你只要管好生产就行了。到时候你把鸡和蛋往农科站门市一送,让他们顺便一卖,不就行了?”乡农科站靠路的一边建有十几米长的门脸儿房,专卖农机配件、化肥、籽种等物资。因此金狮如释重负地说:“那就太好了!”心里却想:“光靠门市能卖得了吗?管他,既有人承揽,我倒省心。”
当初在郝建东的坚持下,乡养鸡场的蛋鸡舍是按散养模式设计的,即仍让鸡在鸡架上休息,在蛋窝里产蛋。这其实跟农户的传统饲养方式没什么区别,所不同的只是把所有的鸡整天都关在几个大大的房子里而已。因此在蛋鸡开产的前两天,金狮和小虎从外面搞来一大堆胡麻秸,分放在每个蛋窝里,供鸡产蛋时来卧。哪知他俩把胡麻秸放进去不大一会儿,鸡就将之啄出来了。金狮和小虎只好再放进去,结果又都被啄了出来。如此几次反复,总不能成。金狮苦笑着说:“这帮家伙不通人言,无组织无纪律,怎么办?”他想来想去,还是来找郝建东:“我看还是上笼子吧。”郝建东:“又咋啦?”金狮:“鸡把胡麻秸都叼出来了,那咋下蛋呀?”郝建东一笑,说:“叼出来就叼出来吧,没胡麻秸也行。鸡蛋刚出来是软的,打不烂。”金狮也就没说什么。
这天上午,金狮接到茂林岱乡信用社的一张催款单。单上说明,他从该社贷出那么多款来已有两个季度了,早到期了。乡信用社的贷款期限一般都是一个季度,到了这个期限若非年底,倒是可以不还,但要罚息。金狮拿着这张催款单,心里想:“我老这么四处举债,收入在哪呢?”想着走进蛋鸡舍,往蛋格子里逐一观瞧,就瞧见两颗小鸡蛋。他一乐,心的话:“功夫不负有心人。你们终于开始回报我了。”这就叫科学,金狮通过光照等控制手段,规定蛋鸡于第120天开产,它就真地于这天开产了。到晚上一数,当日产蛋五十余颗。自此,蛋鸡产蛋量平均每日增加近百颗,十天即达到最高点——920颗。有人问金狮:“还能增加吗?”金狮:“能是能,但不可以了。”那人不解:“为什么?”金狮:“再增加怕鸡的身体受不了,得让它们每隔10天歇一歇。”后话不提。
再说蛋鸡开产的第二天上午,郝建东来找金狮商量鸡蛋的销售价格问题。金狮说:“我觉得起码得分三个层次,十斤以下为一个层次,算零售;十斤至一百斤为一个层次,算二级批发;一百斤以上为一个层次,算一级批发。每上一层,降一毛五。”郝建东摇摇头:“总共千只鸡,一天下百十斤蛋,还分什么两级批发?就分批发和零售还不行?”金狮:“也行,先这么试试。”郝建东又说:“这批零差价有一毛还不行?”金狮:“那还叫什么差价?起码也得两毛。”郝建东:“倒有三毛等他的哩!就一毛吧。”金狮心的话:“那你还问我?”郝建东:“你看,这零售价该是多少呢?”金狮:“起码不得比外头便宜5分?”郝建东摇摇头:“那又何必呢?就随行就市吧。”金狮心的话:“管你的,反正我不负责销售。如能贵点卖出去,我的业绩不是越大?”郝建东:“这肉鸡也快出栏了,你说该咋卖呢?”金狮:“现在肉鸡还算紧缺,完全可以随行就市。”郝建东满意地点点头,又说:“这肉鸡进场也有40多天了吧?”金狮:“嗯,44天了。”郝建东:“那就开始宰吧。按理这种肉鸡养到七七四十九天最划算。宰得早了,肉还没填充起来;宰得晚了,吃得多长得慢。但咱们只有食堂一台冰柜,最多只能放一百只。所以你还不能一下都宰倒了,得拉开些时间。”
金狮得令,于当天下午即四处贴出出售鸡蛋和肉鸡的广告,并拣那个头偏大的肉鸡宰倒50只。宰倒之后便遇到一个不小的麻烦——煺鸡。金狮和大牛、小虎忙乎了一个小时,煺不净5只。金狮心的话:“照这种煺法,我们三个人一天到晚除了煺鸡,啥也别干了。”又煺了一个小时,金狮见再无法加快,便来农科站问众人:“谁会煺鸡?”人们问:“咋的啦?”金狮:“我们三个人一小时煺不净六只鸡,这得煺到啥时候?”有的说用火燎,有的说事先灌点酒,有的说……金狮摇摇头:“这些我都试过了,不行。”又一位突然说:“哎,你去找郭四宝。他以前开过熏鸡铺,一个人一天能煺200只鸡。”金狮恍然大悟,当即骑自行车跑了五里路,来到郭四宝家:“你以前开过熏鸡铺?”郭四宝:“嗯,有啥事?”金狮:“你一天能煺多少只鸡?”郭四宝自负地说:“顶少还不煺200只?咋的啦?”金狮:“我们三人一小时煺不净六只。”郭四宝:“这好办,我教给你咋煺。”说罢讲了一大堆煺法。金狮觉得这些法子也不怎么新鲜,便说:“你还是跟我走一趟吧。”郭四宝便随金狮来到鸡场亲手煺鸡。结果抓扯了一个小时,擦了无数的汗,未煺净一只。最后他泄气地说:“这鸡跟我们以前煺过的不一样。我们以前煺的都是本地货,岁数都在半年以上,没这些绒毛,几把就抓干净了。可这鸡咋这么多绒?”金狮点点头,说:“你要没办法,看来也就没办法了,只能搞人海战术了。”说罢送走郭四宝,来找郝建东商量雇人。郝建东:“看来也只能雇人了,不过工钱可不能瞎给啊。”金狮便托人就近叫了几位没事干的妇女来鸡场煺鸡,煺一只五角钱。
鸡场的房子紧缺,煺鸡点就只能设在场长室。于是女人们围在场长室煺鸡,金狮则在一旁负责宰鸡、烧水并把关。一伙人坐在一起干活,不会一个个默不作声地埋头苦干,总得说些什么。正经的没多少,又要说得有趣,就说那男男女女的事。偏偏这些女人都是农村结过婚的人,说起话来比较直白,根本不避乎“亲”呀、“搂”呀、“摸”呀这些字眼,尤其不避乎对她们自己身体的描述:“我的奶水足,光我们欢欢吃不了。”“我的屁股肉厚,能坐得住。”好在金狮一来出自农村,二来已在乡政府呆了两年,因此对她们的言谈不仅不反感,反而感兴趣,还不时地接应两句。比如一位妇女谈到世上究竟干啥有意思,金狮便说:“干得少了,啥都有意思;干得多了,啥都没意思。比如说亲嘴倒是个好事情,但若拉来一万个闺女让你一个接一个地亲,你不烦死才怪。”说得众人哄堂大笑。一位说:“你想得倒美,谁会拉来一万个闺女叫你亲?”又一位说:“那闺女的便宜就那么好占?”金狮:“这怎么能说是占便宜呢?”对方:“你亲人家不叫占便宜叫啥?”金狮:“那要看谁乐意谁不乐意了。男的乐意,女的不乐意,就是男的占便宜;如果是女的乐意,男的不乐意,那就是女的占便宜;如果男女都乐意,那就是互惠互利。”另一位:“世上哪有女的乐意、男的不乐意的?”金狮:“咋没有?那周润发一出场,有多少女的想亲一下还亲不上哩。”
煺鸡的里面有一个叫冯海棠的少妇,30来岁,穿着讲究,是该乡一位退休老干部的儿媳,也是没工作。她刚进来的时候,金狮就觉得她漂亮,但没好意思也没来得及细瞧。如今这些妇女围成圈低头干活,金狮在圈外料理,便有了细瞧的机会。他不瞧则已,一瞧便觉满屋顿生春意。哎哟,这女人这个好呀,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概括地讲,就是两个字——生动。那额,方中有圆,既不像有些人高昂得有些显老,也不像有些人低窄得有些发蠢;那眉,直中带弯,既不像有些人弯得有些发妖,也不像有些人直得有些发倔;那鼻,挺中有丰,既不像有的人挺得有些发刁,也不像有的人丰得有些发蔫;那唇,不大不小,既不像有的人小而无棱,也不像有的人大而无型。特别是那双眼,明亮中常含笑意;那张脸,丰润中常带惬意;那原本匀称的身段,如今稍胖了些,反显得更加胸满臀圆。这一切还都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那肤色,真是油光水滑。更要命的是,当她发现金狮在拿她大饱眼福的时候,既没有像有的人呈现出恼怒,也没有像有的人表示迎合,也没有像有的人变得羞羞答答,而是若无其事依然安祥惬意地干她的活。金狮从电视、画报及现实生活中见过无数的美人,却从没见过这么美的人。因此他想:“她若未婚,再小上几岁,我不娶她,更娶何人?遗憾呢遗憾。”想至此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心说:“不好,这让人看到多不好?”于是忙收住意马心猿,干些事情。
第二天上午,金狮正和那几位妇女煺鸡,就听见“赛虎”吼了两声。他往窗外观瞧,就见史文丽在大门外站着。他忙迎出去,说:“你有好一阵子没来了吧?怎么不常来看我?”史文丽:“经常来干什么?还不是徒增惆怅?”金狮:“跟我做朋友难道不开心?”史文丽:“我不想做朋友。”金狮:“不要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嘛!”说着领史文丽往鸡场北面的小树林走去。史文丽:“假如你想吃果子,而看果子的人却只让你看看,那不是比不让看还折磨人?”金狮一愣,旋即说:“可人不是果子,而是山,既可以采伐,也可以游览。”史文丽:“说得轻巧!当一个人没柴烧的时候,还有心思游览?”金狮:“哪座青山没柴烧?”史文丽:“可只有天山上长着雪莲。”金狮:“长白山虽没有雪莲,却有人参呀。”史文丽:“可我只要雪莲。”金狮:“那是因为你没有尝过人参。”史文丽:“我没吃过海鲜,也就吃不惯。”金狮:“吃得多了就离不开了。”史文丽不想再争下去,便转了话题:“我今天来是向你辞行的。”金狮一愣,问:“你要去哪儿?”史文丽:“去上学。”金狮又是一愣,问:“去哪儿?”史文丽:“去宝图师专。”金狮一乐,问:“占的是扶贫指标?”史文丽点点头。书中暗表,今年宝图师专作为茂林岱乡的对口扶贫单位,见帮扶不上什么,便以扶智为由,给了该乡五个上学指标以表寸心。占这种指标的学生既不同于正式考取的学生,又不同于自费生,即虽享受公费待遇,却不包分配。不管如何,想念的是很多。因此金狮说:“行啊,你能把这种指标搞到手!”史文丽:“那有什么难的?没人就多花钱呗,比考大学容易多了。”金狮点点头,问:“上的是什么专业?”史文丽:“生物。”金狮:“你不是喜欢文科吗?”史文丽:“我们这些不包分配的,学文科出来干啥去?还不如学点技术,出来好谋生。再说,文科这东西可以自己积累嘛!”金狮点点头,心里想:“宝图离这儿这么近,你可以经常回来嘛,干吗还要这么郑重地跟我辞行呢?”嘴上却说:“大学里个个都是人中之龙,你将不再寂寞。祝你爱情和事业双丰收。”史文丽苦笑一下,说:“谢你吉言。”说完告辞而去。
蛋鸡初产,所产数量和重量都有个逐步上升的过程,一时还造不成积压。肉鸡就不同了,金狮连续三天宰倒150只,农科站门市却只卖出30只,其余120只塞满了乡政府食堂的冰柜,再宰就没处放了。对此金狮心里着急,表面上却若无其事。郝建东无奈,只好来找他:“看来坐地卖赶不上趟。”金狮:“每斤降上五毛,保证能赶上趟。”郝建东:“降上五毛还有多少利呀?你别老跟我提降价的事,不降价不也卖出30只吗?”金狮:“那你就再买两台大冰柜,留着慢慢卖。”郝建东:“那得多少钱?不要一遇事就想着花钱。”金狮:“那你说怎么办?”郝建东:“出去卖嘛!”金狮:“行啊,你让门市上那两个女的守着摊儿,让那两个男的出去转饭馆。”郝建东沉默了一会儿,说:“还是你去吧,你养的鸡,你最想把它卖出去,也最想卖个好价钱。”金狮知道郝建东的苦衷,除了鸡场的人,农科站就几乎没有谁肯尽心竭力地对他负责。想到这儿说:“那你给我添个人手吧,不然会误事的。”郝建东:“你再临时雇个人不就行了?你又不是天天出去卖鸡。”金狮无法,只得应允。
第二天上午,金狮和小虎用小四轮把剩下的那120只肉鸡全部拉上,直奔北面迈达召乡境内的110国道。那里有个被国道一分为二的村子——西菜园。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西菜园的人靠路吃路,因此在国道两旁建起了两排大大小小的饭馆儿。建起后为了招揽吃客,又都藏纳了歌女色妹。真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自有了这些歌女色妹,各家的饭馆儿都相当地红火。闲言少叙,再说金狮和小虎带着肉鸡来到西菜园,各家饭馆儿对这种又肥又易炖的鸡尚很喜欢,都要买五六只。于是金狮未用半天时间即把带来的肉鸡全部脱手。这中间发生了这么两件事。第一件:他俩刚卖了十几只鸡,又来到一个饭馆儿门前,就见从里面出来五个穿制服的人,问:“你们这鸡检过疫了没有?”金狮先一愣,然后如实回答:“没有?”对方:“那你不能卖,回去检了疫再来。”金狮忙递上烟:“那你们现在检吧,何必让回去呢?”对方把烟一推:“我们没带工具。还是回去检吧 。”金狮堆笑说:“你看这已经大老远地来了,天这么热,还是让卖了吧。下回一定……”对方:“不行,我让你来的?”金狮仍堆着笑说:“我们是茂林岱乡鸡场的,咱们是同行,能不能通融这么一回?”对方:“乡鸡场的咋啦?乡鸡场的鸡特殊的呢?你既是同行,连这检疫的意义都不懂?”金狮点点头:“好吧,回去。”说罢开车返回。返出十几米,见那帮人回了饭馆,便又掉转车头,到饭馆的另一头去卖。谁知刚开秤,那帮人就又过来了:“哎!你这人咋没皮没脸?”金狮把眼一瞪:“你才没皮没脸!”对方愣了一下,说:“呀嗬!还挺硬的啊。”金狮:“你骂谁呢?”对方:“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