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都的日子-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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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叫我老公！”我咬着牙冲她发狠，面目狰狞。
她瑟瑟发抖，抽泣着，“阳，阳哥，我是太爱你了才这样的！”
“爱我？哈哈哈哈。”我忍不住狂笑起来。是的，我知道她爱我，爱得如痴如醉，爱得竟然可以去扼杀好朋友的爱情和幸福，爱得如此富于心计，爱得如此狡诈和阴险，如此工于心计。亏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亏她长得眉清目秀楚楚动人。这年头为什么学识和人品总是不能成正比呢？
她萎缩在墙边可怜巴巴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惊恐和祈求。
看她那样子我的心里很痛，泪也跟着下来。我知道她确实是爱我的，如果我不发现这个记事本也许我和她可以生活得很快乐。我的心在颤抖，想及她对我的诸般好处忍不住就想过去安慰她扶她起来，可是一想到现在都不知身在何方的于静。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小薇，你起来吧。”在这一刻我的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赵薇怯怯地挪过来握住我冰凉的手道：“天阳，你不要丢下我好吗？”
她是聪明的，她竟然能看透我内心深处的波动。我抽出手轻轻拂了拂她杂乱的长发，“你别哭了。”
“那你还生气吗？”女人啊，为什么当你做了错事总是那么急切地就想得到原谅呢？爱我，或者为了爱我而做的一些过错，我可以理解，但却万万不可接受。骨子里有完美主义的血统，对于这样的爱情，不要也罢。
本来还想今年就努力耕耘让她生个宝宝，本来还想和她离开成都到南京开始全新爱情全新生活，可是只一个区区记事本就彻底破坏了我所有的生活，只区区一页纸就打破了我全部的计划，只区区一段文字我的爱情希望得而复失。是谁发明的记事本？TMD是个混蛋。想到老爸，想到周围看好我和赵薇的所有人，想到她一直以来对我的付出，我在原谅与不原谅里摇摆。
哀莫大于心死。连着几天我对赵薇都是淡淡的，同床异梦原来就是这样。她小心翼翼地低声说话，把我服侍得无微不至。她生怕惹了我引发冲突导致彻底决裂。唉，她却没有想到很多时候大战前往往风平浪静看不出一丝征兆，对于我来说，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境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这几天来我将手上的工作全部停了下来，后防不稳，谈何前线。老蒋还晓得“攘外必先安内”，我必须和她来个了断。
挑了个夕阳西下的傍晚，我专程买了她喜欢吃的夫妻肺片，然后回家静静地等她吃饭。玻璃上映照着黄昏漫天的彩霞，美得让人沉醉让人心碎。看着那彩霞口中不自禁就念了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然后就是万千感慨。
赵薇没有停下她的工作，她虽然身心疲惫却始终坚持着去上班。6点多的时候，她回来了。开门的时候，我迎了过去关切地说：“回来了？”说着就去接她手上的包。
她一惊怔怔地看着我，眼中竟然就有泪花在闪动。这是我第一次在她回家的时候给以问候，当然这也是第一次比她早回家。
六十四、
“进来吧，我买了夫妻肺片。”我假装没看见，把她的包拿过来放在沙发上。
赵薇擦了擦眼睛，换了鞋走了进来诚惶诚恐地看着我。唉，她是个天资聪颖的女人。我这样突然地对她回复温情，想来她是能够明白我的意思了。回光返照！她怕的不就是这个么。这样想着心下有点酸酸的。
“你真的不能原谅我吗？”突然她抬头很认真地问我。
我没有说话，给她这一问这一刻我倒有点犹豫了。她真的就不可原谅了么？我一定要走上绝路么？和她分开了我去干吗呢？我是不是有点太冲动了？还有我到底有什么值得她这样去爱的呢？我有点想不通。
她也不再说话，深吸了一口气洗了手就坐下来吃饭。有点反常，我以为她会再争取或者再乞求的，她这样的反应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我有点不知所措。
“你不吃吗？”赵薇咧了咧嘴想给还站着的我一个笑容，可是脸上的僵硬混合着泪水实在不是很美。
“噢，噢。”我连忙拉开椅子坐了下来，饭菜到口味同嚼蜡。
她肯定是想表现出一点风度来，勉强吃了点就停了下来，“阳哥，我知道这是我俩的最后一次晚餐，我知道你对我失望了，但我真的好爱你！”说着她有哽咽起来。
我的眼圈一红没有说话。一日夫妻百日恩，对她我还是有感情的。
她看着窗外渐渐笼下来的夜色，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其实我自己也奇怪，为什么我就是那么喜欢你，就是想和你在一起。也许是我上辈子欠你的吧。”她抬起头，修长的颈子在灯光下蒙着一层白皙的光。可惜我心已死，要不然和她在一起也许我就可以淡忘了于静，拥有幸福了。可是老天，你为什么要让我看到那个记事本？我呆呆地看着她，心里有点后悔那天的生病。
“事已至此我不勉强你，我明白你还是想着于静。是我对不起她，如果你和她在一起了代我说声对不起，如果……我希望你还能回来。我会等时间来抹平你的伤口……”赵薇强撑着说到这里，终于控制不住扑到我的怀里“哇”一声大哭起来。
于静。想到她现在还不知身在何处，我本已开始柔软的心又开始坚硬起来。我抓着赵薇的头发叹了口气。其实就算我不和于静在一起，我也不会回头了。男人是不是硬起心肠的时候都这么决绝呢？
但是看着她对我如此一往情深，再绝情的话我却也说不出口，我告诫自己不能心软千万不能心软，不然就万劫不复了。于是压低了声音道：“赵薇，别哭了。我一个人去南京，成都的产业全部留给你。你要过得开心点。”说到后来我自己也忍不住伤心起来。
赵薇大声抽泣着，哆嗦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那一晚，赵薇抱着我再没有说什么，只是紧紧抱着我一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第二天中午，我们拟写了离婚协议。我决定把新房与注册地为成都的亚东家装公司全部过户给赵薇，希望她能过得幸福，至少物质上能幸福。我写协议的时候，赵薇一直抱着我的腰，她说：“不能和你在一起了，就让我再好好抱一抱你。”听她这么说，温暖的房间里顿时笼罩起无以名状的感伤和凄凉。
六十五、
办妥了一应手续，我就决定搬到自己在水榭•；华庭的那套房子去。虽然没有装修，但勉强搞一下住上些日子应该还没问题的。等到这边的事情全部了结，我就把它卖了，然后回南京去。
本来赵薇还要我在她这里住些日子，但我想想拒绝了。都已经分开了，何必再勉强呢。从新房搬出的时候，电器什么的我都没动，只从衣柜的最底层拿走了情人节于静送我的那条围巾。直到这时候，我才明白在我心里永远都不会有人取代于静。我的真爱、最爱、至爱只有一个，那就是于静。永远。
我最后看了眼自己一手建起来又亲手毁掉的家，深深地说了声“保重！”。赵薇送我一直到楼下，眼泪汪汪地看着我的车一点点远去，凄清得宛若一曲《二泉映月》。
路上的风景快速地往后奔去，就这么分开了我却并没有觉得轻松，反而有点惆怅和迷茫。想想自己来成都的这些日子，物已非人亦非。来的时候何曾想过今日的造化呢，世事如棋啊。看看我、莫杨、小榭三个人，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得也成都，失也成都。从此以后，就让成都化为一抹清风消失在我的生命里吧。
余下的几天，我一边安排天马在南京、无锡等地的事宜，一边就将左玲在成都亚东家装公司的股份全部转注到南京总部去。在经营上，成都的亚东以后和我就再没有什么关系了。本来我要将成都天马也一并过户给赵薇的，但她只同意代管却坚决不同意过户。也许她希望和我还有机会一起共事，然后再也许也许吧。好吧，好吧，我也懒得再去争什么，就随便你好了。
再想想成都其他可以牵挂的人，于静不知所踪，就只剩下小榭和莫杨了。我当即就开车去小榭的店里看他。他的火锅店还是一如既往地忙，连这下午的间隙都有不少人在里面大快朵颐。
看到我来，小榭立即喜滋滋地迎了出来，听完我的讲述，脸上竟然没有一点惊讶。
“你没什么反应？”我定定地看着他。
“有什么好奇怪的？跟你来了成都以后我看多了这种出乎意料的变故了，已经麻木了！只是可惜苦了于静。”小榭把烟点起来。
听他说到于静，我不禁黯然。
“你没去找过她吗？听说她还在成都。”小榭吐了个烟圈淡淡道。
“真的？”我心中顿时一阵狂喜，“可我打她所有的电话都没人接，打到重庆她家去也说她没回来过。你听谁说她还在成都的呀？”我迫不及待地问他，也点燃了一枝烟。
“噢，我也听京都的人说的，好像是去公司办档案什么手续的。要不登个寻人启事？”小榭突发奇想。
我被缭绕的烟呛了下，连着咳了几声，“噢，我再想想办法吧，不管怎样我都希望能离开成都前再见她一次。唉！”我叹了口气接着道：“对了，莫杨的事情怎么说了？我想去看看他。”
“看他？”这下子小榭惊讶了，他一把掐了烟狠狠摔到地上。
“恩。”我点点头，道：“你不要再记恨他了，他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尝到苦头了。毕竟我们三兄弟，而且我马上就回南京了，他不仁我们却不能不义呀，看他一次吧！”
小榭楞了半晌，点了点头，硬声道：“好吧！阳哥，我听你的。”
六十六、
通过多方打听，我们终于获悉莫杨的案子在一周前就已经审结了。虽然数额巨大，但由于他认罪态度比较好，并且及时将集资款项还清法院从轻判理：入狱3年零4个月。目前已经在成都附近的XX监狱服刑。
按规定我和小榭在此期间是不可以探监的，幸亏杨总多方打通关系，终于我们获得了与他半个小时的会面时间。
莫杨瘦了许多，光光的头皮泛着淡淡的青紫，但精神气还很好。看到我们进了会客室，本来坐着的他立即惊讶地站了起来，接着就很开心地隔着钢栏搓着手，道：“你们怎么来了？你们怎么来了？”看来他是怎么也没想到我们会来看他吧。
我的心里热流滚滚，由于激动万语千言一时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小榭在一旁插话道：“老莫，我们三兄弟一起来的，现在你到了这里，过些日子阳哥也要离开成都了。”说着小榭的声音有点哽咽起来。
“啊？离开成都？为什么？”莫杨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还不是因为你！”小榭忍不住叫了起来。
时间仿佛在刹那间凝固了，莫杨长长的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嘴唇翕动着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我摇摇头，勉强咧了个笑容，道：“那些就不说了。老莫，我就要回南京了，你争取早点出来，我们还是好兄弟。”
莫杨的眼角渗出泪水，他用力地点点头，直直地盯着我道：“阳哥，很久以前我问曾自己，自己做的事情会不会后悔，那个时候自己以为决不后悔！可是现在再回头想想，后悔已经迟了。我终于明白，很多事情要慎重，不要当时轻率地说不后悔，等到日后却又追悔莫及。我对不起你们！”莫杨说到这终忍不住呜呜大哭起来。
“老莫，别哭了！”我和小榭隔着钢栏一起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说，却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看看时间，再说了些我们就要告别了。“老莫，多多保重！争取早点出来！”我和小榭隔着栏杆叮嘱他。
转身要出门的时候，“阳哥，等一下。”莫杨突然叫了起来。
哦，什么事？我和小榭满是疑惑地扭过头。
“我忘记对你说了，其实于静根本就没有和老孙在一起，她那样子全是做出来气你的。她喜欢的只有你！你应该去找她，去找她呀！”莫杨气喘吁吁地对我喊。
于静？气我？喜欢？找她？这些词汇纷至杳来，再想想陶振对我说的话，难道真的是我的错觉？可是她怎么这么傻？我又为什么那么傻？如果我锲而不舍去找她给她解释，如果我坚守诺言不那么消沉，如果……太多的假设太多的如果让我后悔不迭。
人生里有多少事情是这样阴差阳错，有多少事情是被冥冥中的一双大手无情捉弄，真的是一步错步步错。想着莫杨那句话“不要轻率地说不后悔，等到日后却又追悔莫及。”是啊，我们这一生，有多少事情、多少选择能经年以后想起来不后悔的呢？为什么我们总是等到错过了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才知道后悔呢？唐三藏西天取得真经途经九九八十一难，难道我的爱情也要历经千辛万苦才能修得正果？可是，左玲，远走他乡；赵薇，非我所爱；于静，不知所踪。那么我的爱情正果又在何方？
我和着小榭乏力地朝被带走的莫杨不停挥手，他光光的头颅在阳光下闪着光，他朝我们嚷嚷着一点点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
六十七、
离开了这个限制N人自由的场所，小榭沉默着突然蹦出一句话：“阳哥，你难道真的就这样走了？”
我开着车没有说话。工作上我当机立断说干就干，可是为什么随着年龄的增长在爱情上我却越来越优柔寡断呢？是的，我就这样一走了之了么？仔细想想说来说去一切的过错还不都因为我自己吗！左右摇摆、贪图安逸、自以为是、自私自利凡此种种，左玲、赵薇、于静不管怎样做，做了什么，一切还不都是因为真心爱我，我凭什么用自己的过错来责怪或者怨尤她们呢？如果就这样走了，我就不会日后再追悔莫及吗？
“阳哥，不管老莫说的是真是假，我觉得你都应该找到于静。我觉得她肯定还在成都，没准她表哥就知道她在哪里。说不定她也在偷偷看着你呢！”说着他还趴到车后座上看有没有盯梢的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