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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沈亚-魂萦梦牵-第5部分

小说: 沈亚-魂萦梦牵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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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五百年,你就跟在金虫虫身边为冥界做事吧。”

 珍珠一愣!“不用去无识界?不用喝孟婆汤?”

 老农夫一脸慈祥笑颜:“你想忘掉吗?”

 珍珠犹豫了一下。去无识界陪着王爷沉睡五百年似乎也不是很糟的选择。

 “那不是你能去的地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宿命,你的宿命不在那里。”
菩萨慈祥地说道。

 珍珠叹口气点点头:“珍珠明白……”

 “你明白就好。既然你不想忘掉,那就不要忘掉,去吧!”

 “那我呢?那我呢?”转生使连忙问。

 “你?你有什么问题?”

 “呃……”转生使搔搔头,“小官负责珍珠转世之事却又连连出错,虽然这
些都不是小官的错,可是……”

 “可是生死薄是你写的,你跟珍珠始终脱不了干系。”

 “啊?”

 老农夫又抗起锄头,微笑着转身重新走入竹林,嘴里哼着让人听不明白的小
调。

 “那是什么意思啊?”转生使大嚷。

 老农夫丝毫不理会他,径自走入竹林,消失无踪。

 “喂!”转生使一吼,才猛然捣住自己的嘴。那可是菩萨!他这么“喂喂喂”
的乱叫,岂不是要遭天谴?!

 就这么一转念间,他们已然离开竹林,周遭又是一大片虚无。没有竹林,没
有麻雀,也没有了竹桌竹椅。

 从现在开始算,他们新的五百年,开始了。

 ★        寒寒        ★菩萨的旨意真是好生奇怪,怎么会把珍珠跟钟重摆在一起?他们怎么
看也不搭调,怎么看珍珠应该跟自己在一起比较妥当。

 转生使等着钟重的斗篷,好半晌才闷闷地开口道:“喂,菩萨把珍珠交给你
了,你可得好生照顾着她,本官官阶虽然小,但倘若本官知道你没善待她,本
官还是不会与你善罢甘休的!你知道吗?”

 斗篷远远站在一旁,对他所说的话没半点反应。

 “你真是个闷葫芦!本官跟你讲话,你到底听到没有?”

 “他不爱讲话就由着他吧。”珍珠摇了摇头。

 “你要跟这闷葫芦在一起五百年啊,真会闷死!”

 “鬼是闷不死的。”

 “也许正因为闷不死,所以更惨了。”

 珍珠不由得失笑:“要是跟你在一起,一定不会觉得那么闷了,可惜……”

 “可惜菩萨不知道怎么想的。”

 转生使懊恼地摇摇头,有点后悔刚刚没跟菩萨据理力争。这段时间相处下来,
他还满喜欢珍珠那至情至性的脾气,让珍珠跟着自己替鬼魂转生应该不错,怎
地菩萨竟让珍珠跟着狩魂使去抓游灵?

 望着他们,钟重只是沉默。他也明白珍珠的至情至性跟着自己并不搭配,他
跟在菩萨身边听菩萨讲经已经多年,菩萨总说他太“空”了,是因为他太“空”,
所以要配上珍珠的执着吗?

 执着,凡人总是执着的,他看过太多勘不破爱恨嗔痴的凡人,珍珠就是其中
一个,跟这样的珍珠相处五百年……菩萨是要考验他的耐心,要把他变成圣人
吗?

 “哎……本官的时辰到了,还有好多事情没办好呢,不能再留在此地了。”

 转生使依依不舍地望着珍珠道:“本官有空会再来探望你的,你善自珍重。”

 “妾身晓得……你可别再害人转不了世。”珍珠忍住笑意回答。

 转生使翻翻白眼,一脸的莫可奈何。

 转生使走了之后,四周又是一片死寂了。枉死城中最令人不能忍受的就是这
种死寂,无天无地的死寂,令人寂寞得发狂。

 珍珠转身望着狩魂使,那暗灰色斗篷静静伫立在她身旁,那竟是天地间唯一
的存在。

 她不由得深深叹息。

 第四章“快过去!莫哭哭啼啼的!死便死了,还想回头?”

 枉死城附近两名鬼差押解着一名少妇,不住地推着她;少妇声嘶力竭地哭着,
怀里抱着个还未成形的婴孩,啼哭的声音令人闻之鼻酸。

 狩魂使者平时便是在冥界附近四处巡逻。枉死城一带除了钟重之外,还有几
个斗篷人悄然伫立的身影。

 珍珠跟着狩魂使者身边望着那少妇,那声声哀凄的泣声打动了她。望着少妇,
不过才二十出头,是芳华正盛的岁月,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死了?

 “快走,快走!不要拖拖拉拉!”

 少妇迟疑的脚步令得鬼差不耐烦起来,他们恶声恶气地推着她;少妇脚底一
个踉跄,与怀中的婴孩一同跌落,他们的哭声更响亮了!

 “住手!”珍珠忍不住叫道,奔上前去扶起少妇,“你没事吧?”

 少妇抬起那张面无血色的脸,她颈项上有着明显的痕迹……她是悬梁自尽的,
穿着一身红衣悬梁,她是想化为厉鬼复仇,却没想到复仇不成,却来到了枉死
城。

 “你是谁?”两名鬼差一左一右挡住珍珠,手上巨大的鬼叉笔直指着她。

 “快松手!”

 斗篷迅速来到珍珠身边,两名鬼差一见到他,便退了两步恭敬道:“狩魂使
者!”

 “你……怎么这么想不开?”珍珠望着少妇颈项上的伤痕,忍不住叹息。

 “我不是自愿的!是我家官人……他恋上了绮红楼的粉头……”少妇哭得声
嘶力竭,静静怀抱着那个还未成形的小婴孩奋力地喊着,她的双手五指曲成了
弓状,显得如此凌厉、怨恨!

 “粉头?”珍珠愣愣地望着那少妇,这两个字在她活着的时候尚且没听过,
更遑论现在她已经死了。

 “是那不要脸的娼妓唆使他的!那不要脸的娼妓唆使我家官人离开我!他不
顾我已有了身孕、不顾家中还有八旬高堂,他们双宿双栖、他们……我要他们
悔之莫及!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我好恨!好恨啊……”

 少妇毒辣的怨恨如此清晰,惊得珍珠原本扶持的手不由得松了开来。

 “快起来!”两名鬼差使劲推着少妇,“有什么话等你离了枉死城再去与阎
罗申诉!”

 珍珠这次没有拦阻了,她眼睁睁地望着少妇被押进了枉死城中,穿过那无边
无际的黑暗,消失在虚无之中,但少妇凄厉怨恨的哭泣声却还是萦绕不去,而
那还没有面目的孩子……她不由得感到一阵胆寒。人生……凄苦如此?

 她在枉死城中有多少年头了?

 听过多少类似的故事、听过多少凄凉的泣声?

 多少负心良人、多少红颜薄命、多少面目不全的孩子、多少……她从来都不
记得,从来都不承认。

 不……她与王爷是不同的,王爷不会如此对待她。他们之间的感情必然不同,
否则怎能让她苦守枉死城如此多年?

 钟重站在她身后良久,突然轻轻地拍拍她的肩。

 珍珠回过神来,如果此刻她还有肉身,恐怕脸色早已一片死白。

 走吧。

 她仿佛听到狩魂使无声的声音。

 珍珠默默跟在他身后,怀疑他怎么可以对这一切如此无动于衷?

 他不会心痛?不会难受吗?

 “为什么菩萨叫你‘金虫虫’?”

 钟重停住了脚步。原本她并不期待他回答这个问题,但神奇的是,钟重竟然
开口了。他的声音低哑,很深很深、很沉很沉的声音,若有似无——她想起了
钟重捉拿红鬼那一幕。当时他也说了话,可见钟重不是不会说话,他只是不愿
意、活着懒得说话而已。

 “本使转世为人之前一直都是一只虫,轮回多少世自己也不知道了,但总之
本使当虫的时间远多过当人的时间。”

 珍珠错愕地望着他,眼前这是……一只虫?

 “当一只虫是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醒来便是吃喝,累了便是睡,有时会让无心的人踩死,有时
活到时辰到了,自己便死了。”

 “好像很无趣……”

 “当一个人未必比当一只虫有趣。”钟重反而微笑,“当一个人多辛苦,要
爱、要恨、要活、要死、生老病死又由不得自己掌控,当一只虫简单得多。”

 珍珠摇摇头。这狩魂使没半点感情,也没半点人性,只是也不特别令人讨厌
就是了。钟重好似一张白纸,而上面什么也没有写。

 比较起来,转生使就显得可爱得多,起码像个“人”。

 “你又为什么想当一棵树?”

 珍珠的表情立刻温柔起来:“因为当一棵树可以不用喝孟婆汤,因为当一棵
树我就可以静静地等五百年,等我的两人转世。”

 钟重望着她,痴心痴情的鬼他见得多了,但如此程度的,她倒是头一个。

 “五百年很久,是你无法想象的那么久,你该感谢命运没让你真的当一棵活
五百年的树。”

 珍珠不悦:“你根本不了解我!”

 “没有任何感情可以支撑五百年。”他下了结语。

 珍珠恼怒:“那是你!因为你只是一只虫,一只虫永远都不会明白!不管是
五百年还是五千年,我都会等着王爷转世!”

 钟重微笑,不置可否。

 恼怒!钟重那笃定的态度令她又恼又恨!他不懂!一只虫懂什么?

 想到要跟这只虫相处五百年……她真宁愿再去求菩萨一次,还是当一棵树好
了……可是树木跟虫似乎脱不了关系?

 珍珠更恼了!她决定不跟钟重说话,跟这种虫子反正也无话可说。

 ★        寒寒        ★又回到原来的地方了,那是威武王府的湖畔,那里上演着重复了千次、
万次的情节。

 所有的细节全是那么的清晰,甚至愈来愈清晰。

 湖畔花园的奇花异草,凉亭放着的精美佳肴,每一样都活色生香,仿佛实物
一般。

 鬼的记忆会消失,所有的鬼都是一样的,随着时间愈来愈长久,记忆愈来愈
模糊,可是她却不会。

 她为什么不会呢?他不明白。

 当然,他只是一只虫,他从来没当过王爷、没当过王妃,所以不会明白。

 但他也曾经是人,拥有过妻子、儿女,也有过爱恨情仇,只是那一切对他来
说却显得那么遥远不真实,那仿佛只是他当虫子时所做过的一场梦——一场虚
幻而短暂的梦。

 当“人”时的一切对他来说没什么好眷恋的,他很少想起,当然更从来不曾
将当时的情景在冥府重现过,因为没必要啊,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为何要静静
抓住过去的一切不肯松手呢?

 他静静地望着湖畔、望着那场景、静静地看着那千篇一律的情节再度上演。

 那男人,头戴紫金锦蟒冠,身穿紫金锦蟒袍,壮硕伟岸;他脸上带着笑,那
是一抹充满了溺爱的笑容,墨瞳里闪着点点星芒,深邃、深情。

 她抬起头仰望着他,脸上也有着甜美的笑容,她笑得那么甜,甜的叫人心痛
……心酸。

 已然是威武王府的小湖畔,男人站在湖畔凝视着她,那般威武神气的男人对
着她却有着英雄气短的无奈笑容,像是对着个孩子,一脸无奈又疼惜的表情。

 而她,侧着头打量着他,充满爱怜地站在他面前痴傻地不住望着。望着望着
望着,就这么望到地老天荒。

 不远处一名丫鬟慌张地奔了过来,她张合着嘴说着什么,粉红色的手绢在风
中飞舞着,直往他们的方向过来。

 “王爷王爷!大军已在门口候着,王将军说——”

 “下去!”女子威严地怒道,“没瞧见王爷正与本妃说话?”

 丫鬟低下了头,委屈地悄悄望着王爷。

 男人叹息着,伸手轻抚她的发,百般爱怜、百般无奈。

 接下来男人会说:本王非走不可……

 然后是一个拥抱,然后是一个疼惜而深情的吻,然后王爷的身影往外走,然
后消失,然后湖畔又出现了王爷的身影,然后他们深情款款地相互凝视着,然
后丫鬟挥舞着手绢出现了,然后……然后无限次轮回,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情
节,一再一再一再上演。

 果然,男人再度出现在湖畔了,他的身影透着背景,是半透明的,但她视而
不见;这是她的回忆,也是她的扮演;她扮演着过去的自己,那个王爷深深宠
爱的妃子。

 一次又一次,有时候回忆会停留在他们互相凝视的那一段,停着许久许久。

 她已经找到当年所站的地方、找到完全可以迎接王爷目光的地方,分毫不差
地让那眼光直勾勾地望进她心里,一次又一次感受王爷当时对她的浓情厚爱。

 王爷伸手爱怜地轻抚她的发、王爷深情拥抱着她,王爷低头吻住她……她一
次又一次扮演着当年的王妃,令那虚幻的影子轻抚她、拥抱她、轻吻她,那仿
佛又回到了过去、回到那一天,那是她与王爷相会的最后一天。然后便是王爷
的死亡、最后一眼,那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去回忆的。

 “王爷请看,花园里百花盛开,今日妾身还发现了咱们园子里原来住着牡丹
王呢!”她巧笑倩兮,纤纤玉手指着花园里的景象。

 花园里的小石桌旁边出现拉锦袍少年,他手里捧着竹杯,正细细品茗。

 “瞧见那少年没有?那是牡丹王呀,还有那绿袍女子……”她作势靠近王爷
身边,像是说着悄悄话似的,“那是檀香唷!王爷,您瞧出来没有?”

 男子的唇瓣开合,像是说了什么话。

 她立刻笑了,充满了惊喜:“啊!王爷果然英明!妾身当时可想不明白这许
多了。那是檀香啊,要是不小心弄伤了她,就可以闻到檀香的气息了唷。”

 这是新的情节,她竟把在菩萨处所看见的牡丹王与檀香仙子的身影给搬进威
武王府来了。

 “呃……”

 斗篷轻晃一下,他的身边出现了大红色袍子。

 转生使不可思议地望着不远处的一切,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

 半晌过去,情节还在继续发展,珍珠快乐说话的声音不时隐约传送过来。

 她笑着,银铃般的笑声。

 “你就这么任她似个疯子?”转生使摇摇头。

 “……”

 “你打算让她在这里演这出戏演五百年?”

 钟重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望着珍珠。

 “我真不明白菩萨的想法了……”转生使喃喃自语地摇着头。

 不要说转生使不明白,连他也不明白菩萨何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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