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无选择-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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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涛做了个请的手势，范坚强大步走向他出来的那个房间，郑勇和梁智紧紧跟在他的后面。范坚强进了房间之后，交代他们两个在外面等候，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范坚强在灯光下近距离打量着杜涛，说实在的，杜涛长得的确没有老大的气魄，卷头发，淡眉毛，老鼠眼，小胡子，厚嘴唇，只有那高高的鼻梁和肌肉隆起的胸脯，显得有点男人的气魄。杜涛略略歪着头打量着他，虽然脸上不亢不卑的，但是肌肉的跳动显示了他内心的紧张。他打理着刚才他们喝剩的功夫茶给范坚强倒茶喝，范坚强也不客气，连续喝了几道茶，赞扬他泡的茶好，杜涛逐渐放松了下来。
范坚强决定直接给他扔一枚重磅炸弹：“杜涛，你说得对，我来找你，的确是有事情。你知道上一次你派人到滨海市绑架劫持周静美，是谁正好遇上把她救出来吗？”
哐啷一声杜涛手中的茶壶一下子摔落在地上，滚烫的水烫得他直甩手喊痛，他象一只受惊的老鼠看着范坚强，那份被人发现致命攻击点的恐怖一下子暴露无遗：“是你？”
范坚强点了点头：“我也是前几天在街上正好看到冯兴他们斗殴，审讯他之后才知道是你派他们去的，后来就立即得到了你和他合并，你成为他手下老八的消息。不错啊，杜涛，我很佩服你是个男子汉，能屈能伸啊！居然从老大一下子变成了老八，我想这个中间人的面子一定很大，大得你不得不服。你是个聪明人，说到这里你也知道我来找你的目的了，如果周静电确实知道就是你的手下去滨海要绑架他的妹妹，我想这个后果你应该是知道的。”
杜涛象个泄气的皮球彻底软蛋下来，象被重创似的：“我知道，如果是我一个人倒没有什么，我看我手下的这帮弟兄也会跟着全部完蛋，周静电这个疯狗不会放过任何人的。你说吧，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我决不保留。”
范坚强说：“你和周静电两个人斗了这么多年，对他的底细一定非常清楚，我只是要求你把他全部真实的情况告诉我，主要是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家的，他发财主要靠什么手段，他的靠山主要是哪些人，他手下究竟有多少人，都是干什么的，只要你知道的，你就慢慢告诉我。”
杜涛的脚掌在不停地敲打着地面，嘴巴也象咬东西一样嚼着，不时又搔搔头发，摇摆身体，样子十分为难。范坚强胸有成竹的等着他开口，他相信，他抓住对方的这个大尾巴已经足够制服他。
杜涛沉思了很久，终于开口说话了：“说实在的，如果让周静电知道这一切是我给他捅出去的，他肯定也会把我给扔油锅里了。从你到来的那一天和他们打架开始，我就注意到你了，我很很敬佩你的为人，在滨湖已经找不出象你这样的人了，有骨头，有水平，有气魄，既然你想知道，我就把这些情况都告诉你吧。我和周静电并不是今天才认识的，在小学的时候，我们就是学校里的打架大王，不过我比他还高两个年纪，周静电的父母都死后，他就不读书了，到社会上混去了。我呢，虽然父母要求我读书，但是我也没有心机读书，我觉得读书他妈的没有什么用，就象我的父母那样早出晚归的还经常加班，一个月就那么几十块钱还得听人家使唤，真他妈的不值，我看了什么程咬金那样才算个人，一斧头就劈出用不完的黄金，然后做个混世魔王多爽。所以我没有出学校就已经在社会上混了，成绩如果从后面排我都肯定排在前三位，好容易初中毕业之后我再也不读书了，就自己在社会上混，我当过你们公安的线人，搞过矿产，开过酒店，搞来搞去没混得上什么钱，后来我总算明白了，他妈的做那些规规矩矩的生意是没有什么狗屁钱赚的，真正赚钱的就是开什么发廊，桑那寓赌尝走私车之类的才来钱快。正好那时我的表哥当上了江北公安分局的局长，我就投靠他，提出跟他一起搞，资金全部由我出面，分成是五五开，他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并且告诉了我很多行内的规矩和做法。因为有他的保护，我的赌尝桑那、发廊没有人敢去查，生意越做越红火，有了资金之后我们又投资搞了矿山开发和走私车，那钱象他妈滚雪球一样来了，挡都挡不祝我学着我表哥收我保护费的做法，培养了一批为我效劳的弟兄，不但帮我做生意，而且在我的地盘内的摊面收保护费，除了我们，谁敢他妈的乱捣蛋的，一律往死里打。
四十八
那时候周静电这小子刚刚从监牢里面出来，整个人一副落魄样。不过这小子有些奇怪，好象在监牢里面突然开窍了，不象过去那样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吹胡子瞪眼的，而是见人就笑咪咪的，说话他妈的比那个邓丽君还甜。很多人都上当了，以为这小子进了那地方改造成人，老实谦虚了，只有黑道上的人才知道，这个小子是更加心狠手毒了，他和黄林、黄彪、庄虎、郭开海这帮混帐时时混在一起，从边境买来手枪专门在野外搞了个训练基地，训练这帮打手进行射击和作案训练，个个练得一身好身手，从那以后，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在干些什么，每次我听说哪个地方有钱人又被杀得全家一个不留，现场什么痕迹都不留，我就知道肯定是这帮家伙干的。不久周静电就连续开了工厂、公司还有娱乐城，还开了很多家赌常我当时有点纳闷，这小子怎么会一下子来这么多资金，我知道他是搞掂了庞湖这个工厂，还搞了庞湖的老婆。黄彪他们把唐毅这几个家伙折腾得破产，谁不交钱就抓起来拷打到得钱为止，但是也不至于有这么多钱啊，后来有一个原来是他的人投靠到我这边来，我才知道他们经常组织人去外地作案，摸准目标抢到手之后是杀光抢光，不知道做了多少案件，我还听说抢劫澳门赌场是这几个家伙干的，黄林神秘的失踪就跟那次抢劫有关，从那以后周静电就成了老大。因为他们神出鬼没的，谁也不知道真假，谁也没有什么证据。总之这小子是发了，资产越做越大，收买的人越来越多，谁不知道胳膊肘往里拐，可是这小子就收买得连我表哥都慢慢倾向于他，和他打成了一团，开始我很想不通，这小子怎么这么大神通。观察了很久我才明白了，周静电这小子八成是抓住了表哥的尾巴。我表哥比较好色，但是他从来不表露出来，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曾经安排过他，但是被他拒绝了。我知道因为我是他表弟，他放不下这个面子，另外怕家里人知道影响坏，我也就不再勉强，我听手下的弟兄说周静电在他的娱乐城里安排了一个大美女专门服侍我表哥的，我也不知道真假。不过说实在的，现在当官的，只要两招就搞掂了，一招是钱，一招就是女人，只要有了这两样，你还怕他不听你的话。从那时侯开始，他就开始侵吞我的地盘，我的几个赌场都被他安排周静波还有派出所的公安折腾了几次，搞得没有一个人敢来，只好转让，但是他们一开，赌场生意红得火爆，我们打电话举报公安也不理。我和弟兄们都气坏了，很想跟他们拼了，但是有个弟兄说得不错，周静电这小子现在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上有官罩，腰有公安撑，还安排了个弟弟钻到公安里面去了，下面有一大群杀手拥着，他要供养这么多人，他就更加要心狠手辣，我们现在斗不过他。但是这小子一时风光而已，迟早要出大事，到时候死都没有人帮埋，所以咱们得忍一忍，到时候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我想想真的很有道理，也就没有组织弟兄们和他拼了，而是等待机会，我安排了些人投靠这边，探出了很多东西，周静电有一个大名单，叫红色网络图，上面记录着每个月他们要进贡的官员和公安的名字和金额，多的每个月五万块，少的也有几千，每到过节还要另外给些。除了这以外，周静波组织的这个黑山社，据说模仿公安局的110，里面还有什么大队长小队长的，管理比你们公安还严格，工资也很高，据说最高的是负责管理的胡风和凌超，周静电对他们很器重，让他们管理黑山社，工资每个月三万块钱，手下最低工资也有三千块钱。
他们做事一定要心狠，这几个人交代他们怎么干就怎么干，否则就要家法惩罚，听说那些穿指甲，坐铁钉、火麻脱皮，这些不要命也送了半条命。周静电和他的六大金刚是股东，收入当然也不低。你看看周静电这么庞大的产业，别看他得意洋洋，其实他也不容易撑住，这么一说你可能就明白了为什么上次郭开海还到滨海去抢劫，结果出事回来被你给毙了，就是因为他们如果不继续作案，或者赌场被封一段时间，他们的经济就维持不下去了。
我知道这小子迟早有一天会完蛋的，但是这小子今天连我这块地盘都要抢，我实在忍不下这口气，刚想和他拼命，结果发现你们已经在那里。那天晚上，我表哥打电话约我吃饭，到那里我才知道周静电也在，我表哥说了很多话，要我和周静电做一家兄弟，否则大家都没有饭吃，过去之后我也是股东之一，还带着原来手下的那帮人马。我他妈的才不稀罕他什么股东，但是既然表哥都出了面，周静电势力又这么大，我只能委屈自己答应了，真他妈的象是在人家跨档下生活，一点意思没有。”
范坚强本来想问关于他妹妹被周静电霸占之后抛弃的情况，想想这个问题会让他为难，觉得丢家丑，而且也没有什么实质的意义，于是问了一个他最关心的问题：“你知道周静电在上面罩着的最大的人物是谁吗？”
范坚强以为杜涛已经打开了话题侃侃而谈的时候，问他这个问题应该有个答案，没想到杜涛的脸上顿时出现了惊恐的表情，他用力绞着手指，绞得关节咯咯响，他说：“范支队长，这个问题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敢说，你还是回去问问张冲吧，他比我还清楚。好了，我只能跟你讲怎么多了，我得赶紧走了，否则一旦走漏风声，那就麻烦了。”
范坚强点了点头，他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让杜涛如此惊慌，说明这个人是非同一般的人物，这就意味着，如果开展打黑行动，他们所要面对的对手不单是周静电和他的打手，还有他收买的这些上层的人物，都将成为他们潜在的对手，得罪面非同一般，这些人的能量也比周静电要大得多。他感到心情非常沉重，如此巨大的代价，值得吗？对手如此强大，他们能够打得赢吗？
四十九
第九章1
范坚强将情况向吴雪枫汇报，两个人认为虽然周静电的黑社会性质犯罪集团露出的只是冰山一角，但是已经足够条件立案侦察，应该组织专案组，调动优势警力大打歼灭战，彻底将这个犯罪集团铲除，还滨湖市一个安定祥和的社会环境。吴雪枫兴奋地打电话找来张冲，把情况向他作了通报，征求他的意见。没想到张冲根本不象他们想象的那样兴奋，好象这一切他早就明白了似的，还说了一句：“我认为现在还不到立案的时候，现在还是敌强我弱，需要再等一等。”
兴奋之中的吴雪枫和范坚强象被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想不通都到了这样的时候了，犯罪证据已经相当充足，形势对警方也非常有利，张冲还说敌强我弱，这个敌到底是谁呢，有这么强大吗？范坚强这时候想起杜涛那句话，就问了张冲：“张局，周静电的保护伞究竟是谁呢？”
张冲苦笑了：“范支，谁是保护伞他又不会写在脸上，没有十分确凿的证据我可不敢乱说，但是如果我们现在就立案侦察，也许在关键时候我们就会感觉到他的强大，到时候恐怕连吴局都没有办法收常我的观点是，如果实在还没有到杀敌的时候，我们首先要做的是保护自己，何况现在是我们处于主动的时候。”
范坚强心里不服气，他想执法者难道还有那么多的顾忌，难道还要怕这些为非作歹的犯罪分子吗，是不是张冲年纪大了，在本地根深顾忌多，所以不愿意搞这个案件。这个时候刘名山也赶到了，听了几个人的意见，摸着下巴沉思了好久，最后说了一句话：“我的意见是暂时不急于立案，等一等再说。”
范坚强送吴雪枫到市委汇报情况的时候，两人都大惑不解这其中的奥妙，这在他们以往的经历中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这样的事情。吴雪枫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决定向分管的欧阳成副书记汇报，要求立案侦察。
他将情况向欧阳成汇报之后，欧阳成半天没有说话，而是板着脸一直在抽烟，弄得整个房间烟雾腾腾。吴雪枫坐在那里等待，心情由热切盼望到慢慢冷却，到有些凄惶而茫然，他已经从欧阳成的表情预感到了不妙。欧阳成连续抽完两根烟，从鼻孔里长长地出了口气，才说：“吴局长啊，你别看滨湖是个小地方，但是他有着很多年的光荣历史啊，是著名的革命老区，每一位党和国家领导人都到过滨湖来视察，给予了滨湖无微不至的关怀，对滨湖的建设给予了充分肯定。滨湖的最大优势是什么？不是山林，不是矿产，也不是工业，是他的政治优势。这些年，我们到北京跑项目，只要说是滨湖的，那可是一路绿灯，我们为这个深感自豪。现在滨湖的经济已经进入了快速发展的阶段，政治、经济、文化、各方面蓬勃发展，这是主流。应该说，公安机关为了确保滨湖的政治和社会稳定，多年来勤勤恳恳，做了很多工作，取得的成绩是显著的，也是市委、市政府充分肯定的，是一支党和政府信赖的队伍。但是最近也有不少群众反映比较强烈，说滨湖城区和郊区的凶杀、抢劫、强奸这些恶性案件频繁发生，群众缺乏安全感。在这样的时候，我们的工作方向很关键啊，我们现在应该紧紧抓住的，就是想方设法尽快组织精兵强将，开展严打战役，把这些刑事大案快速侦破，严惩犯罪分子，把刑事犯罪高发的态势压下去，还给老百姓一个安定祥和的社会环境。而你们现在在忙什么呢，总是怀疑滨湖有什么黑社会，要开展什么打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