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无选择-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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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静美叫起来了：“你们看，新郎新娘出来了。”范坚强随着她的叫声回头一看，霎时间他整个人惊呆了。
在一大群男女的簇拥下，一对新婚男女出现在饭店门口，男的看上去三十多岁，长得高大深沉，一米八左右的个头，留着小胡子，头上打得油亮往后翻，穿着一件黑色西装，打着一条鲜艳的红领带，令人觉得特别的是，就是在他新婚的下午，阳光已经很温柔明媚，他还是戴着一副精巧的墨镜，显得有些与阳光格格不入。范坚强看到他，仿佛看到了三年之前妻子牺牲时候的那个凶手，一样的高大个子，一样的体态，唯一不同的就是那个人没有胡子，戴着一副特大的墨镜，长头发在空中飞舞，但是这一切都可以改变的呀，体态和习惯有时候一辈子都改不了。
“你怎么了，范大哥？”静美抓住了他的手臂，她发现他的脸色变得可怕，她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这可能和她的哥哥有关。
“没什么。”他一下子清醒过来，他想自己即使怀疑是他也要慢慢地找到证据，难道真有这么巧，他又一次在心里面问自己。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看了一眼新娘，新娘长得秀丽端庄，有一米七左右的个头，身材修长健美，一看就知道是读过书的，但是范坚强从她的眼神之中，却看到似乎有一种淡淡的忧郁。
他们几个人吃饭的时候，林副局长出去了一会，回来的时候拍着手说：“新郎新娘特地过来给吴局长和范支敬酒呢。”话音刚落，门外已经响起一阵大笑声：“哈哈哈…吴局长，老弟给你陪礼来了。”
新郎新娘进来的时候，在旁边的范坚强在近距离仔细观察了周静电的模样，他每次说话的时候头皮就动一下，显得很夸张，浓厚的眉毛与斯大林式的胡子遥相呼应，大耳朵往外张，显得这个人生命力很旺盛，他的笑是由鼻子牵动两翼引起，象是专门训练过的，范坚强注意到他这次没有戴墨镜，也许是不大习惯，眼睛老是在不停地眨巴，他的眼睛是令人捉摸不定的，但是当他呼叫后面拿酒来的时候，你才会发现他的眼睛象锁定目标的老鹰有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十六
“来来来，吴局长，今天我老弟真是三生有幸，能够在吴局长荣升公安局长的大喜日子里举办我和小梁的婚礼，人们都说贵人光临，蓬毕生辉哪。哎呀，我看我们吴局长真是个大公无私的好领导啊，你看象你这样的大领导，哪个上任不是迎来送往，热热闹闹的，但是我们吴局长轻车简从就来了，真是我们大家学习的好榜样啊！其实只要你吴局长一个吩咐，小弟我就会效犬马之劳，到交界处去迎接你，并且给你接风洗尘。只是我的这帮手下，哦，说错了，是这帮友仔太心急了，在路上竟然发生了一点点小小的误会，实在是太对不起吴局长了。只是话又说回来了，大家是不打不相识嘛，既然有缘分认识了就是朋友。我的这帮友仔素质低，吴局长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以后吴局长有什么需要，我周静电随时愿意为你效劳！如果不是吴雪枫和范坚强久历人生，听到这样的话是难得不动容的。
周静电敬过吴雪枫的酒后，立即转过身来向范坚强敬酒：“范兄啊范兄，你我兄弟是神交已久，今天才有机会见面埃说实在的，静美回来说你在滨海救了她，我立马说要带她上去专门拜谢一下你这位救命恩人哪。后来她说你出差了，我才算了改期吧，没有想到在我大喜的日子你调到咱们滨湖工作，那是咱们兄弟有缘份哪。今天这帮王八蛋冲撞了你，我已经狠狠教训他们了。来来来，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先敬你三杯。”他自己喝了三大杯之后又斟满了酒：“来，这杯我敬你，今后要多多关照老弟，有什么需要打个电话，我随时效劳，这是我的名片。”范坚强一笑收下了。
敬过酒之后范坚强以为没什么事了，没想到周静电打了一个响指，外面送来一个装茶点用的托盘，上面放着两个鼓鼓的大信封。周静电把门关了，这才对吴雪枫和范坚强说：“吴局长，范兄，是这样，今天两位领导来滨湖，我心里十分高兴，的确是喜上加喜，给我的婚礼也增加了很多重要的意义。我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心意，也不知道怎么感谢两位领导，我是个粗人，我就用我的方法表示一下我的心意。两位刚刚到达滨湖，拖家带口的很不容易，还没有安顿下来，我就表示个意思，祝福两位领导在滨湖生活愉快，工作顺利，步步高升！
还请两位领导给我个面子。”
范坚强这才明白信封里装的是钱，凭着经验，他估计每个信封里面应该有50万元钱，他想这个周静电真是出手不同凡响，一家伙来个见面礼就是一百万元，马屁也拍得很到位，一般人哪里顶得住他这三把斧，把这钱收下来，那一套豪宅就有了，但是看来他今天是看错人了，俗话说天下没有掉下来的馅饼，这一百万没有白送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变成勒在自己脖子上的绳索呢。想到这里他笑了，又将周静电的名片拿出来看了一眼，上面写着“滨湖市十大著名企业家”、“滨湖市十佳纳税人”滨湖市政协委员、太平洋矿山机械总公司总经理，寰宇欢乐大世界总经理周静电，看来这些名头取得也是名堂很大，而且有光环罩着，不过经验丰富的范坚强可不相信这些，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定要把真实的情况查个水落石出。
果然吴雪枫脸上的笑容沉了下来，很平静地说：“周老板，咱们今天萍水相逢，又正好是你的大喜日子，大家都很高兴，但是你来这一下就不对了，我们做警察的清苦是不假，但是也不至于受冻挨饿吧，俗话说无功不受禄，如果你当我们是朋友，今后值得交往，这钱你就收起来。如果你生意做得比较兴旺，愿意为公安赞助些办案经费，改天我们搞个仪式收下来，还要感谢你的资助呐，你看怎么样？”一番话说得很在理，周静电愣了一下，这时韦明涨红了脸说：“小周，你什么时候学会搞这套的，赶快把钱收起来。”周静电乘机收起钱连连道歉出了门。
看着周静电出了门，有些尴尬的林副局长指着他的背影说：“看看这些人，什么素质，整天就知道钱，以为钱就是一切，乱来。”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快要吃完饭的时候，范坚强接到静美的电话叫他出去，问他要不要一起去闹洞房，范坚强说不用了老人和小孩需要安顿下来休息呢。静美喝了些酒，脸上桃红一片，忸怩了好久才说：“范大哥，他们说你是为了我来的，有这个原因吗？”范坚强笑了：“以后你就会明白了。”他问她：“静美，你哥哥开着一家公司和一个娱乐城吗？”静美说：“是啊，娱乐城就是这里面的这家，公司在城北那边。”范坚强有些奇怪：“这酒店不是市政府的吗，怎么娱乐城又是你哥哥的呢？”静美说：“我哥哥出的价格高，跟他们里面人的关系也不错，所以这些年来一直都是他承包。”范坚强在夜色下观察了一下这个娱乐城的规模，估计投资至少也在五百万以上，他问：“你哥哥是哪一年开始做这些生意的，他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投资呢？”话音刚落他就后悔了，自己似乎问得太直白了，这样会引起别人的猜疑。果然静美脸色一下子变了：“我也不怎么清楚，听说他是和别人合资的。你问这些问题干吗，难道你怀疑我哥哥吗，今天只是一个误会，以后你了解我哥哥，你就会知道，他是一个很照顾朋友，很有本事的人，不是你想象那样的！范坚强急忙解释说因为好奇问问而已，幸好这时候吴雪枫他们已经散席出来了，正好解了他的围。
十七
第三章3
他们回到市公安局的时候，行政科长和办公室主任已经带了一帮人在七手八脚地收拾着房间，把东西交代清楚之后，韦明和林子豪带着他们在公安局院子里转了一圈，简要地介绍了里面的情况，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韦明指着一栋单独的四层小楼说：“这是刑侦支队的办公楼，局里对刑侦比较照顾，特地拨给他们的。”他看了一下又说：“张副局长的办公室还在这里，我已经交代他这两天要搬出来，那间亮灯的就是他。”听说分管领导在，范坚强马上说：“我上去见见他。”说完大步迈上楼，正好一个打扫卫生的妇女提着个箩筐下楼，范坚
强看到箩筐里面全是精美的大红请柬，引起了他的注意：“怎么丢这么多请柬，是谁结婚？”妇女叹了一口气：“还有谁，就是那个周静电，整个支队没有一个人去，这回把人家得罪惨了。”范坚强想连扫地的妇女都那么熟悉周静电的名字，看来这家伙在小城里的确是个名人，他从箩筐里捡起请柬打开看，果然都是请刑侦支队领导和民警的，而且是特别精美的请柬。他想了想，把请柬扔回箩筐，自己闪身上了办公楼。
办公室里一个魁梧的中年汉子正在看文件，听到声响立即抬起眼来，两道有穿透力的眼光象鹰的眼睛坚定而且锐利，范坚强猜他就是张冲：“报告张副局长，范坚强向你报到！
张冲立即站了起来，笑容可掬地过来和他握手：“哦，范支队长到了，你们辛苦了，吃过饭没有，吴局长也来了吧？我不知道情况，有失远迎，对不起，对不起。”话虽然说得很客气，但是范坚强和他握手的时候，感觉到他并不是很热情，他有些奇怪难道因是为自己抢了他兼任的一个位置吗，不至于吧，而且，明明知道他在家，接待他们的时候，同一个班子的韦明和林子豪为什么不叫他呢？
听说吴局长在下面，张冲急忙和他下来与吴雪枫见面握手，在他们寒暄的时候，在旁边的范坚强看得很清楚，韦明对张冲是一种不屑一顾的表情，而张冲也没有和他打招呼，只是说自己出外办案刚刚回来，正在办公室里翻看一下案卷。正在这时他们听见门卫处发生了激烈的争执，一个声音在大喊着：“你们要干什么，这里还是不是共产党的天下，我要见新来的局长都不行吗，我的儿子被狗日的黑社会杀了你们公安局都敢不管吗？…”几个人竖起了耳朵，吴雪枫问：“怎么回事，过去看看！几个人跟着他往门卫室方向走。
两个门卫正在拦一个要往里面走的中年人，那人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吴雪枫叫道：“把他放了，让他进来！两个门口不认识他，看了韦明一眼，韦明做了个手势，两个门卫这才把那人放了。
吴雪枫把来访者让进门卫室之后对他说：“我就是新来的公安局长，你有什么情况就向我说吧，我会尽我的能力帮助你的。”那人不大相信地站起来，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象是不相信他面前的人就是公安局长似的。范坚强在旁边观察着他的神情，那是一种由不相信到惊喜，再到委屈全面爆发的过程，只是那么几秒钟的时候，他脸上的肌肉猛烈地抽搐着，大颗大颗的泪水滚滚而下，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局长大人啊，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呐！声音嘶哑而颤抖。吴雪枫大吃一惊，急忙把他扶起来坐在凳子上。这人号啕大哭起来，吴雪枫和范坚强安慰着他，他断断续续地叙说着他的事情，大意是他的儿子去年在舞厅跳舞踩到了黑社会人的鞋子，双方发生了一些口角，黑社会一帮打手就把他打成重伤，正当他把儿子送到医院抢救的时候，黑社会杀手再次跟踪杀到医院，把他儿子正在输血的针管拔掉，当众残酷毒打，他自己也被打成重伤，最后这伙人命令他们从胯档下爬过去，磕头求饶，这才放过他们，他儿子因伤势过重，抢救无效死亡。他自己多次到公安局、市人大、市政府和市委上访，都是不了了之。
吴雪枫问了第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他们是黑社会呢？”
那人很惊愕地抬起头：“在滨湖，谁不知道他们就是周静电这个黑社会老大的手下，他们可黑着呢，在滨湖不知道害得多少户人家家破人亡，连滨湖都不敢住了。而且很多人挨了打被摧残都不敢告呢。”
他还没有说完，韦明发话了：“这里是公安局，没有根据不要乱说，想当然和道听途说是不行的。这样吧，今天吴局长刚刚从一千多公里外赶来，十分劳累，现在急需休息，时间也太晚了。你留个电话和家庭住址，明天再来，我们让值班室的同志把你的情况记清楚，然后送给吴局长审阅，有什么情况到时再说，就这样吧。”说完就挥手让他走。
范坚强刚才听到这个来访者说到周静电是黑社会老大的时候大吃一惊，正要往下了解的时候被韦明截断了，吴雪枫本来也想多问清楚情况，被韦明这么一搅，也不好坚持什么，就让范坚强把对方的姓名、号码和地址记下来。范坚强看到他写的名字是黄汉明。
看到来访者在夜色中远去，韦明在鼻子里哼了一声：“这些人真是吃饭饱了撑的，一只蚂蚁说成一个大象，什么事情都要找局长，个个这样还不乱套了。”吴雪枫绷着脸没有说话，范坚强看到张冲也面无表情。林子豪看出气氛有些不对头，在中间调和了几句，几个人终于散回家各自休息。
夜色已经很深了，母亲和儿子已经进入了甜美的梦乡，范坚强觉得自己也已经有些困了，但他的思绪无法平静下来，这一天他遇到的事情太多了，这来滨湖的第一天有这么多新鲜的事情发生，那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的，他要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这时他听见门口轻轻响起了两声敲门声，他打开了房门，果然是吴雪枫。
吴雪枫压低了声音说：“怎么样，今天咱们这第一天热闹吧，很多人都跳出来跳舞了。
”范坚强把今天自己对周静电的印象和感受一一告诉了吴雪枫，吴雪枫的脸色越来越严峻，他点点头说：“我相信你的感觉，这件事情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但是不要露声色，现在谁能相信谁不能相信我们还没有办法知道，就从今天这个来访的群众查起，明天你就带两个同志核实这个问题。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