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生死书-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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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护人员发现,在大宝法王圆寂后,他的遗体并不像常人一般的僵硬和腐败,似乎与圆
寂时没有两样。不久,他们又发觉大宝法王的心脏周围地区仍是温热的。桑契斯医师说:
在大宝法王圆寂后的三十六个小时,他们把我带进房间。我把手放到他的心脏部位,觉
得比附近来得温热。这是医学上无法解释的。
有些上师是在禅定中坐化。卡卢仁波切于一九八九年圆寂于他在喜玛拉雅山的道场,当
时有一些上师、一位医生和护士在场。他最亲近的弟子这么写着:
仁波切本人试着坐起来,却有困难。杰珍喇嘛(Lama Gyatsen )觉得时间可能已经到
了,如果不坐起来,可能会对仁波切产生障碍,于是扶住仁波切的背让他坐起来。仁波切把
手伸向我,我也帮忙他坐起。仁波切一边做手势,一边说他想完全坐正。医生和护士不太高
兴他这样坐,所以仁波切就稍稍放松他的姿势。不过他还是保持了禅定的姿势。……仁波切
把手做成坐禅的姿势,张开双眼往外凝视,嘴唇温和地移动。一种深度的安详和幸福感笼罩
着大家,也深入我们的内心。在场的人都觉得,那种不可描述而弥漫大家的轻安,正是仁波
切心中的禅悦,……仁波切是视线慢慢垂下来,呼吸停止了。
我最敬爱的上师蒋扬钦哲仁波切圆寂于一九五九年夏天,这是我终身难忘的事。在他生
命的末期,他尽可能不离开道场。各种传承的上师蜂拥而至,向他求法,一切传承的持有者
也仰仗他开示,因为他是他们传承的源头。他所驻锡的道场宗萨寺(Dzongsar ),成为西藏
精神活动最活跃的中心之一,所有的大喇嘛来来往往,川流不息。他的话在当地就是法律;
他是一位如此伟大的上师,几乎每一个人都是他的弟子,因此他曾经以威胁不再保佑交战的
双方,而停止了内战的发生。
一九五五年,我的上师有若干征象显示他必须离开西藏。首先,他前往西藏的中部和南
部圣地朝圣;接着,为了达成他的上师生前的大愿,前往印度的圣地朝圣,我也随行。我们
都希望,在离开的期间,藏东地区的情况能够改善。后来我才知道,我的上师有意离开家乡
的决定,被许多其他喇嘛和平民视为西藏浩劫已无法避免的象征,因此让他们得以及早准备
逃难。
我的上师长久以来就接到访问锡金的邀请。锡金是喜玛拉雅山中的小国,也是莲花生大
士的圣地。蒋扬钦哲的前世是锡金最崇高的圣人,锡金国王请求他前往传法和加持。大家一
听到他抵达锡金,许多上师就从西藏前来学法,也带来珍贵的法本和经典,否则这些法宝早
已不存。蒋扬钦哲是上师们的上师,他所住的皇宫寺(Palace Temple ),再度成为伟大的精
神中心。越来越多的上师来到他身旁。
传说,传法太多的大上师往往活得不久,似乎是因为他们承担了一切佛法的障碍。预言
说,如果我的上师把教法搁在一旁,隐名到遥远的边陲地带游化,他可以多活许多年。事实
上,他也试着这么做:当我们最后一次离开康省时,他就把一切财物留下,悄悄地离开,无
意再传法,纯粹是为了朝圣。不过,一旦人们发现他的身分时,就请求他开示和灌顶。他的
慈悲无远弗届,虽然明知他是在冒生命的危险,还是牺牲自己不断地传法。
蒋扬钦哲是在锡金生病的。所有长老喇嘛和各传承的法王,纷纷前来看他,日夜为他举
行延寿法会。大家都祈请他继续住世,因为像他这么伟大的上师有力量决定何时离开肉体。
他只是躺在床上,接受我们的一切供养,大笑,然后以善体人意的微笑说:「好罢!为了表
示吉利,我就说我要活下去。」
我的上师即将圆寂的第一个暗示,来自第十六世大宝法王。他告诉大宝法王说,他已经
完成了这一世的任务,决定要离开世间。当大宝法王把这件事告诉蒋扬钦哲最亲近的侍者
时,这位侍者痛哭流涕,接着我们也知道这回事。
蒋扬钦哲是在西藏历五月六日的凌晨三点圆寂。而在十天前,当我们正在彻夜为他修延
寿法时,发生一场大地震。依据佛教经典,这是一位觉悟者即将圆寂的征象。
在他死后三天内,消息完全封锁,不让任何人知道他已经圆寂了。我只是接获他的病情
转坏的通知,我再也不能象从前一般睡在他的房间,必须搬到另一个房间睡。他最亲近的侍
者也是法会的主持人卓登喇嘛(Lama Chokden );跟随我上师的时间比任何人都长。他的话不
多,表情严肃,修苦行,两眼炯炯有神,双颊深陷,庄严高贵而幽默。卓登以诚实、正直、
谦虚和记忆力强而闻名。
他似乎记得我上师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故事,也知道最繁复的仪轨及其意义。他是
一位典型的修行人和具格的老师。那时,我们看到卓登继续把我上师的食物端进房间,但他
脸上的表情变得阴郁。我们不断问他蒋扬钦哲仁波切的情况如何,他总是说:「老样子。」
在某些传统里,当上师圆寂之后,在他入定期间,必须严守秘密。诚如前面我所说的,三天
后我们才听说他已经过世了。
印度政府打了一通电报给北京。消息又从北京传到我的上师在西藏的根本道场宗萨寺,
那儿的许多僧侣早已在流泪了,他们知道他即将圆寂。就在我们离开之前,蒋扬钦哲曾经做
了一个神秘的承诺,他要在过世之前回来一次。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那年的新年,大约
是在他圆寂之前的六个月,在一场法会的舞蹈表演上,许多年长的喇嘛都看到他出现在天空
中,一如往日的模样。他在道场里创办了一所佛学院,以培养近代若干最杰出的学者而闻
名。在大殿里,供奉着当来下生佛弥勒的巨像。在他示现的新年后不久,有一天清晨,寺院
的香灯打开大殿的门:他就坐在弥勒的怀抱里。
我的上师采取「睡狮的姿势」圆寂。所有征象都显示他仍然在禅定之中,三天内没有人
碰过他的遗体。他出定那一刻的景象,令我终生不忘:他的鼻子突然塌下来,脸上失去血
色,然后他的头微微倾向一边。在这之前,他的遗体维持某种姿势,表现出力量和生命的征
象。
当天晚上,我们把他的遗体洗干净,穿上衣服,从他的卧房移到皇宫寺的大殿上。人群
已经涌到,在大殿四周向他礼拜。
然后,非常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一道明亮、乳白的光,看起来就像发光的薄雾,开始出
现,逐渐弥漫各处。皇宫寺的外头有四盏大电灯;当时已经七点钟,天早就黑了,平日都会
把电灯打开。但在这个神秘的光雾下,这些灯光就显得暗多了。当时印度驻锡金的政治官阿
巴潘首先发现,询问到底怎么回事。接着,许多人也开始喊叫:这道神奇、不可思议的光,
有几百人看到。有一位上师告诉我们,依据密续,这种光的显现代表有人成佛了。
蒋扬钦哲的遗体,本来计划要放在皇宫寺里一个星期,但很快我们就收到来自各地弟子
的电报。当时是一九五九年;包括顶果钦哲仁波切在内的许多弟子刚刚抵达。他们要求把遗
体留下来,好让他们有机会见最后一面。因此,我们就多放了二个星期。每天都有四场法
会,由各种传承的喇嘛领导着几百位僧侣参加,常常由各传承的持有者主持,同时有好几千
盏酥油灯点燃着。
遗体并没有发出异味或开始腐败,所以我们又多放了一个星期。印度的夏天非常酷热,
但即使是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地过去,尸体并没有腐败的迹象。最后我们把蒋扬钦哲的遗体
放了六个月;在遗体的面前,我们不断举行传法和共修法会:蒋扬钦哲圆寂前未及完成的开
示,由他最年长的弟子完成,同时为许多人剃度出家。
最后,我们把他的遗体移到他生前选择要火化的地方。大西定(Tashiding )是锡金境内
最神圣的地区之一,位于一个山丘的顶上。所有弟子都来到大西定,亲手建造舍利塔
(stupa ),虽然在印度最粗重的工作往往都是雇工来做。每一个人不分老少,上自顶果钦哲
仁波切这么伟大的上师,下至最普通的人,都用双手搬石头上山,把舍利塔盖好。这件事最
可以证明他对弟子所激发出来的恭敬心。
蒋扬钦哲的圆寂,其损失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在离开西藏之后,我们全家人失掉了
一切土地和财产,当时我的年纪还小,不致于对它们有任何执著。但失去蒋扬钦哲,即使是
这么多年后的今天,我仍然深感哀伤。我的整个童年,都是在他的阳光下过的。我睡在他床
尾的小床上,许多年都是在他唱诵和掐念珠的早课声中醒来。他的话语,他的教法,他所散
发出来的安详光芒,他的微笑,全都是我不可磨灭的回忆。
他是我生命的灵感,当我遇上困难或传法时,我总是祈请他和莲花生大士示现。他的圆
寂,对世界和西藏都是不可估计的损失。我总是想到他,就像我也会想到顶果钦哲仁波切,
如果佛教被毁灭了,只要他还在,佛教绝对是存在的,因为他就是佛教的完整化身。随着蒋
扬钦哲的过世,整个时代,有时候似乎是一整个面向的精神力量和知识,也跟着他过去。
蒋扬钦哲是西藏佛教所有传承的权威,也对一切传统普遍尊重,因而广受爱戴。他圆寂
时才六十七岁,我常常想,如果他能活长一点,在藏人流亡的地区和西方带动西藏佛教的成
长,该会是多么迥然不同的景象啊!因为他是上师的上师,所有传统的传承持有者都从他获
得灌顶和教法,因而尊他为根本上师,他能够自然地把他们集合在恭敬、和谐、合作的精神
之下。
不过,伟大的上师从来不曾死过。当我在写这本书的时候,蒋扬钦哲就在这儿启发着
我:他是本书背后的力量,我的教法也都是来自他的教导;他是我背后的一切精神源泉和基
础;持续给予我内心指导的人就是他。他的加持和带给我的信心一直陪伴着我,指引我克服
一切困难,让我得以尽我所能地代表他所象征的崇高传统。对我来说,他尊贵的脸,比起当
今任何在世者的脸还要鲜活;在他的眼中,我总是可以看到那种超越智慧和超越慈悲的光,
这是天地之间任何力量所无法息灭的。
愿本书读者能够因而像我一样对他稍有认识;愿大家能够像我一样因他的奉献生命和庄
严去世而受到启发;愿大家能够从他全然奉献给众生福利的典范中,获得此时追求真理所需
要的勇气和智慧。
西藏生死书
第十七章 内在的光芒
当地光明在一个人死亡后显现时,有经验的修行人能够保持完全的觉醒,与它结合在一
起,因而证得解脱。但如果无法认证地光明,我们就会遇见下一个中阴――法性的光明中
阴。
法性中阴的教法非常特别,这是一种特别的大圆满法门,几世纪以来一直被珍视为大圆
满法的核心。本来我有些犹豫是否该公开介绍这个最神圣的教法,事实上,如果没有前例的
话,我可能就不会这么做。不过,《中阴闻教得度》和不少提到法性中阴的其他书籍已经出
版了,也导致人们某些天真的结论。我觉得,对这个中阴做一个坦率的澄清,恢复它的本来
面目,是极端重要而切合时宜的事。我必须强调,在本书中并没有对相关的高深法门做任何
详细的说明;因为除非有具格上师的开示和指导,并且完全纯净地信服那位上师,否则这些
法门绝对无法修得成功。
我参考了许多不同的来源,以便把本章说明得更清楚。我认为本章是本书最重要的一
章,希望大家透过本章而认识这个殊胜的教法,并且可以得到启发,去做进一步研究,开始
亲自修习。
法性的四个阶段
梵文dharmata,藏文cho nyi的意思是一切万物的内在性质或本质(中文称为法
性)。法性是赤裸裸的、非因缘生的真理,是实相的性质,或是现象界的真实性质。在这里
所讨论的,是我们对于心性和一切万物性质的整体根本的了解。
临终时,分解过程的结束和地光明的显现,即在呈现一个崭新的开始。我发现把它比喻
成由夜晚转为白天,可以帮助我们的说明。临终的分解过程,最后是「完全证得」阶段的黑
暗经验。它被描述成「黑暗笼罩的天空」。地光明的生起,就好象是黎明前虚空的晨曦。现
在,法性的太阳冉冉上升,光彩夺目,照耀大地。本觉的自然光芒自发性地显现,以能量和
光放射出来。
就像太阳在那个清朗和广袤的虚空生起一般,法性中阴的光明形貌,也在地光明的无边
虚空中生起。我们把这种声、光、色的展现称为「自发性的现前」,因为它必然总是在它的
基础地广阔浩瀚的「本初清净」中现前。
实际上,此处正在发生开展的过程,心和它的本性逐渐变得越来越明显。法性中阴是这
个过程中的一个阶段。心从它最纯净的状态(地光明),透过这个光和能量的面向,迈向下
一个中阴(受生中阴)的显现。
现代物理学指出,当我们探究物质时,它呈现出能量和光的大海,我发现这一点很有启
示性。大卫·波姆(David Bohm )说:「物质是浓缩或冷冻的光……一切物质都是光的浓
缩,以平均小于光速的速度,反覆地以特定模式运动。」现代物理学也从多方面来了解光:
「它是能量,也是资讯内容、形式和结构。它是一切万物的潜能。」
法性中阴有四个阶段,每一个阶段都代表一个解脱的机会。如果前一个机会没有把握,
则下一个阶段就会展现出来,我在这里所做的说明,源自大圆满密续,其中强调唯有透过特
别高深的「顿超」光明法门,才能真正了解法性中阴的真正意义。因此,西藏传统对于度亡
的教法中,法性中阴所占的篇幅最小。即使在也属于大圆满法的《中阴闻教得度》一书中,
这四个阶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