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海争雄 作者:巴桐-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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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方阳晖说:“周老大和郭家是世交,而且有恩于我,如果我接手这个波,恐怕……”
“哈哈……”詹森仰天大笑:“方兄,你今天怎么变得婆婆妈妈起来,这不像是你的性格。你不是想改行做牧师吧?你们中国有句话:商场无父子,你现在却对周老大讲起妇人之仁?”
方阳晖沉思不语。
詹森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来说:“那块地你不要,大把人抢。你考虑一下吧!”说罢,不辞而别。
商海争雄第12章:恩公危难之中的求助
第12章:恩公危难之中的求助
第二天,方阳晖果然接到周富贵的电话。
“你是方阳晖吗?”话筒里传来周老大浑厚的声音。
“是,是,我是方阳晖。”方阳晖语调谦恭。
“世侄,今晚你有空吗?”
“世伯,有事吗?”
“你先说有没有空。”
“世伯叫到,哪有没空的?”
“哈,我就喜欢你这个世侄。今晚我想跟你唠唠嗑,就咱爷俩。”
周老大乃山东人氏,居港四五十年,乡音依然未改。
“好,在哪儿?”
“尖东的香宫,七点半,我已经订了房。”
电话挂断后,方阳晖像临进考场的考生,忐忑不安了好一阵子。
夜幕垂空,方阳晖驱车赴约。
香宫在香格里拉酒店的地库,是一家著名的食府。侍应生领着方阳晖走进周老大的包房。周老大已经等候多时。
“让您久等了。”方阳晖趋前,抱拳施礼。
“不,我也刚到。坐,坐。”周老大端坐着答道。
侍应生递上菜谱,周老大掏出老花眼镜戴上,自言自语地说:“老了,不中用了,现在是你们后生仔的世界口罗!”
“世伯,你宝刀未老,龙马精神哩!”
“哪里的话?”周老大嘴里这样否认着,心里却乐滋滋的:“喜欢吃些什么?”
“随意,清淡就好。”
“你可不要替世伯省钱,世伯虽然袋底穿窿,这顿饭还是请得起的。”周老大借题发挥,话中有话。方阳晖当然听出弦外之音,这餐“鸿门宴”,他只好见招拆招,见机行事了。
菜上桌时,方阳晖才发现周老大今晚是大破悭囊,点的尽是美馔珍馐,有官燕炖竹丝鸡、红烧大鲍翅、蟹王莲花球、冬菇海参烩鱼唇和一条清蒸青衣鱼,开了一瓶蓝带XO。
“来,”周老大举起杯,说:“今晚,咱们爷俩一醉方休。”说罢,一饮而尽:“来,起筷,起筷。”
周老大频频劝酒,不一会已经满面酡色。他似乎没有什么要谈,这只是一个纯粹的饭局。他越不开口,方阳晖心里越加不安。
一顿沉闷的饭局。
方阳晖终于憋不住气了,打破缄默问道:“世伯今天约晚辈来,敢问有何见教?”
“喔……”周老大见方阳晖终于点题,放下酒杯,却不正面回答方阳晖的问题,绕了个弯反问道:“世侄,你觉得世伯怎样?”
“世伯的为人有口皆碑,热心公益、奖掖后进、德高望重、为世所钦。”
方阳晖像背书一样说出一串赞美词。
“那么世伯对你呢?”
“关爱有加,恩重如山。”方阳晖不假思索地说。
周老大没接话茬,他显然是对这种空泛的回答不大满意。
善于察言观色的方阳晖,立即补充道:“世伯与晚辈岳父乃莫逆之交,早年岳父生意失败时常得世伯疏财接济才得以渡过难关。想当年,晚辈新婚燕尔,误交损友,堕入歧途,迷恋一个女明星,激怒岳父大人,多亏世伯从中斡旋,多番说项求情,晚辈才免于被逐出家门。晚辈有今天,全赖世伯的厚爱与教诲。”
“你记得就好,都算你有本心。”周老大又痛饮了一杯,感到微醺,想到眼下面临的困境,不禁悲从中来,捂着脸像婴儿一样嘤嘤而泣。
方阳晖没有预料会发生这般情形,惊愕地走到周老大的身旁,却又不知如何劝慰。
哭了一阵,周老大用餐巾抹了抹纵横的老泪,喝下一口茶,略为平复下来。
周老大声音沙哑地说:“不瞒贤侄,大伯我近来周身是蚁,负债累累,债主逼门,银行又落雨收伞,落井下石,眼看一辈子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家业将要毁于一旦!”
“世伯,何以走到如此地步?”
“说来皆因受地产所拖累,这几年,你大伯我大量投资地产,斥资二三十亿购买物业和地皮,想不到近年来,地产市道崩溃,物业市价比前几年高峰期跌去百分之四十几,令我泥足深陷不能自拔。如果这两天筹不到十亿元,我就完蛋了!”
说罢,周老大用泪眼望着方阳晖。方阳晖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周老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紧攥住方阳晖的衣襟,哀求道:“世侄救我!”
方阳晖慌忙扶起他来:“世伯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他倒了一杯茶,递给周老大。周老大紧紧抓住方阳晖的手,像遇溺者抓住一个浮泡。
方阳晖梦呓般说:“我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离开香宫,方阳晖驾着车子,驶过海底隧道,转下天桥进入湾仔的轩尼诗道再向中环的半山住宅区驶去。一路上,断续闪过“富贵珠宝金行”的巨大霓虹灯招牌,玻璃橱柜里,各种珠宝金饰堆金砌玉,闪红烁绿,耀眼夺目。“富贵珠宝金行”拥有三十多家分号,遍布港九。有谁知道,这金光闪闪的背后一股老泪正夺眶涌出呢?
商海争雄第13章:致命的“背后一刀”
第13章:致命的“背后一刀”
第二天清早,方阳晖一回到公司就吩咐门口的老女人,凡是周富贵打来的电话一律不听,就推说他不在。方阳晖想只要拖过这两天,富贵珠宝金行就垮了,他与周老大的人情债也就一笔勾销,不必再还了。他现在倒想促使詹森加压,彻底整死周老大。他憎恶周老大的倚老卖老和以恩人自居,无休止的需索。正如詹森所言:“你不要,大把人抢。”
墙倒众人推,鼓破众人擂,他现在是危墙破,怪不到他姓方的头上。与其益别人,毋宁益自己。
方阳晖到办公室一坐下来,就立即给詹森挂电话:“哈口罗!詹兄。”
“您好,方兄,前几天对你说的事想过了吗?”
“OK!一切照你说的办!”
“哈……这才像方阳晖!”
“不过,要办就要坚决彻底,不能让他有喘息之机,更不能让他有东山再起之日。”
“我什么时候做事拖泥带水过?我知道你担心打蛇不死反被咬。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先跟你签一份那块地皮的转让合约。”
“那再好不过了,你现在就把合约做好,尽快送过来。”
“OK!拜拜。”
一个小时后,詹森已经派人将合约送到方阳晖的案头。
三天后,方阳晖上班时刚踏出电梯,就猛然挨了一拳。这一拳击中了他的下颔,击得他满天星斗,嘴角渗血。他定睛一看,却是周老大打上门来。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王八蛋!”周老大挥动老拳又扑上来,几名护卫员立即围住他。
周老大不停地咒骂:“姓方的王八蛋,你不帮忙倒也罢了,想不到还在我背后插一刀,你丧尽天良,你会有报应的!你会有报应的!”
周老大虽然年过花甲,但身材健硕,孔武有力,几名护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把他架进电梯。
方阳晖一直站着,没有还手,也没有还口。直到周老大被架进电梯,他才用眼睛扫了一下围观的职员,职员们立即作鸟兽散。女秘书拿着纸巾跑过来,递给他。他一把推开,径自向办公室走去。
富贵珠宝金行最终难逃清盘命运。港九各地分店,均落闸锁门。往日金碧辉煌的门面,贴上了膏药般交叉的封条,就像古代囚犯脸上被黥首烙印,站在街头示众,一时成为繁华闹市的一种奇特景观。方阳晖驾车途经时,不敢正视,匆匆离去。
晚上回到家里,方阳晖冲过凉,抹着头发,见太太郭雨荷正在客厅看电视,便也在沙发上坐下。电视正在播放新闻节目,他赫然听到周富贵跳楼自杀的报道,惊愕不已。今天他在外头开了一整天会,无暇读报,竟懵然不知周富贵之死。他一把抓起横几上的报纸,头版头条即是周富贵的报道,现场图片,怵目惊心。周富贵身首异处,蒙着白布,地上血渍斑斑,一支断手飞出几米之外,指节虬成耙状像要抓住什么。方阳晖不敢再看,忙撇下了报纸。他的神智有些恍惚,感到头疼得像针扎一样。他觉得周富贵的死多多少少都与自己有些关系。他万万想不到这个山东硬汉会自杀。那血、那白布遮住的躯体和头、那只断手……他感到头颅像要爆裂开般地疼痛难忍。不管怎么说,周富贵是有恩于他的。今天周富贵死了,应当去看一看。
方阳晖驾着车去到事发现场,看到周富贵的伏尸处,已被警察圈起了警戒线,禁止闲人进入。方阳晖走进去,没有受到阻拦,他一步一步走过去,见法医和警长蹲在尸体旁搜证。方阳晖凑上前去,警长与法医交谈了几句后,突然掀开白布。方阳晖看到一个血淋淋的头颅,从脖子处断开,两个眼球突了出来,盯着方阳晖。方阳晖吓得毛骨悚然,冷汗直冒,向后倒退,跌倒在地。他伏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呕吐,耳边仿佛听到一种绝望的声音——那是周富贵的声音:你会有报应的!你会——
—有——报应的!方阳晖大叫一声,拔腿就跑。他跑着跑着,忽然发觉背后好像有声响,“橐橐,橐橐……”一声紧似一声。他恍惚中回首一瞥,只见一只断手,竖立起来,一跳一跳地追赶着他。“救命!救命!”他一面喊一面跑,断手一路紧追。突然,他被地上一块石头绊倒,跌卧在地,那只断手腾空跃起,铁爪从半空向他插下来……“啊!”方阳晖惨叫一声,弹身而起,醒来,却发现自己正坐在床上。原来是南柯一梦,他禁不住心跳卜卜,惊魂未定,浑身冷汗淋漓。枕边人郭雨荷也惊醒了,管家和女佣闻声也都跑上楼来。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面面相觑。
方阳晖掩饰地说:“没事……没事了,都回去睡吧。”
管家低声地问:“方先生,要上医院吗?”
“去睡吧,不用了。”
一场噩梦,方阳晖像生了一场大病,精神萎靡,身体虚弱。他在家中静养了几天,才恢复上班。
商海争雄第14章:罗曼蒂克的约会
第14章:罗曼蒂克的约会
方阳晖刚一上班就接到了李雅婷的电话。“您好!方先生。”话筒里传来李雅婷清脆的声音。“你好,姬丝汀。”方阳晖亲热地称呼着李雅婷的洋名。
“方先生,这几天我找不到你,很忙吧?”“这几天不舒服,没上公司来。”“有没有看医生?”李雅婷关切地问。“谢谢关心。你找我有事吗?”方阳晖明知故问。
“还是那件事,想跟你谈谈那个投资计划,但是你病刚好,须要多点休息……改日吧。”“没关系,不过积压了几天的文件要处理,白天恐怕抽不出时间了。今晚行吗?”“行,在哪儿见面?”“喔……”方阳晖沉吟了片刻道:“湾仔的新海港酒店西餐厅怎么样?”“方先生,不必太客气,随意好了。”“就这么定,今晚七时见。”
新海港酒店坐落在湾仔海旁,透过落地玻璃窗可以望见彼岸的灯火像水波一样,从红石勘一路荡漾到鲤鱼门。此岸,踏浪凌波的东区走廊路灯,从铜锣湾一直蜿蜒到柴湾,宛如珍珠缀成的玉带,飘拂于港岛东区腰间。启德机场升降的飞机,点着天灯,带着流星,飞升翔落。维多利亚海峡波平浪静,两岸闪红烁绿的霓虹灯倒映水中,如五颜六色的彩带从水中冉冉升起,飘忽摇曳;维多利亚海港流着光韵,流着色彩,流着芬芳和缤纷。
李雅婷穿着一件淡紫罗兰色的高领真丝衬衫,领口处别着一颗椭圆的翠绿宝石,雪白而颀长的背脊隐约向中央斜溜而下,直到腰际,才被结结实实地束紧。一条也是淡紫的褶裙从腰间贴切地垂荡开来。飘在肩上的长发,是低低斜风里一片柔滑的水。她迈着轻盈的步履,款款地走进新海港酒店的西餐厅,裙摆间似有月光玎琮流动,她艳而不冶,娇而不媚,活脱脱是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
灯光柔和的西餐厅内,乐师正在演奏莫扎特的钢琴曲。琴声中,蓝悠悠的多瑙河,白皑皑的阿尔卑斯山……随着李雅婷轻盈的步履飘荡缭绕,四周投来艳羡的目光。李雅婷径自走向临窗的一个座位。那里,方阳晖正凝神地望着她,见她走近,忙起身,很有绅士风度地替李雅婷扶正座椅。
“姬丝汀,你今天真是明艳照人!”“谢谢,戴维你一样容光焕发。”两人相视而笑,互用洋名称呼对方。方阳晖今晚显然兴致高涨,胃口大开。他点了红酒腌鹅肝、海皇鲜汤、芝士龙虾、法国蜗牛,要了一瓶1965年的波尔多红酒。侍应来询问由哪一位试酒?方阳晖让侍应先斟给李雅婷。李雅婷端起杯子轻轻摇晃几下,闻了闻馥郁的酒香,再把杯子就着烛光,看了一看杯中如霞光流荡的酒色,然后浅呷一口,在舌尖略作停留,慢慢让琼浆玉液流入喉中,这才颔首表示满意。试酒程序:
一摇、二闻、三看、四品,她动作娴熟,一气呵成,方阳晖已看得未饮先醉了。烛光摇曳,琴声悠扬,美酒醇香,佳人在旁,方阳晖顿时把周老大托梦惊魂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姬丝汀,你喜欢莫扎特的音乐作品吗?”方阳晖突然问。“喜欢。”李雅婷答道。“莫扎特的曲子充满忧郁、充满怨悒,如泣如诉,带有淡淡的紫色诱惑。”方阳晖评论开来。李雅婷只是听着,没有回应。
她觉得方阳晖并不真正懂得莫扎特,他的评论也不算中肯。但她并未点破,由着他卖弄、炫耀。
“姬丝汀,我看你特别喜欢紫色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