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文学名著电子书 > 2004年第18期 >

第6部分

2004年第18期-第6部分

小说: 2004年第18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白色的鸟啊
  一只两只尚在远处
  低头,抬头
  
  五月,正是蚯蚓鲜肥的时候
  
  
  带一群蜂流浪
  
  晚来入山的人说
  太阳落山的时候
  蜂都入箱看不见了
  
  山外放蜂的是安徽人
  带一群蜂,一条狗
  一个帐篷流浪
  到花多得流蜜的地方
  
  春天到这里放槐花
  秋天到大别山放荆花
  
  他们说槐花蜜里有参花味
  这山里有参
  
  可除了蜜蜂谁知道呢
  
  晚来入山的人啊
  带来深山里参的消息
  
  
  蛇和槐花
  
  晚来入山的人说
  看山门的人都走了
  一条赤练蛇爬过山门
  爬进了槐树林
  
  那里槐花满地
  赤练蛇会爬过白色的落花
  
  松软的落花会在它爬过以后
  酥松起来
  
  槐花落在夜里
  见动不见静的蛇
  会在夜里看见飘落的槐花
  看见槐花落在草丛,乱石里
  落在自己的身上
  落在爬过的落花里
  
  晚来入山的人啊
  带来蛇和槐花的消息
  
  
  夜 牛
  
  晨起下谷
  山路上横着树枝
  
  走进山洼
  一头老牛拴在栗树上
  
  不远处还有一头小牛犊撒着
  小牛犊立住不动
  老牛哞哞叫了几声
  
  一棵栗树,一根缰绳
  一头老牛,一个晚上
  
  风从山谷里吹上来
  一条一条栗花落下
  
  树林里飘着栗花香
  
  
  海上碑
  
  潮涨碑淹
  潮落碑出
  
  鲁东南黄海岸头
  安东卫人啊,谁为沧海立碑
  
  星没潮白
  万斜明珠
  
  层层长排摩崖礁石上
  谁铭刻:难为水
  
  南去海上十里是前三岛
  北去陆上五里是阿掖山
  
  渔村楼船环绕间
  海上碑,五百年潮来潮去
  谁执心潮头,为海立碑
  谁系船海上碑,登山阿掖
  谁解缆去岛,归去来兮
  
  五百年潮来潮去,落下多少粒沙
  浅了多少印字迹
  深了多少浪磨损
  海上碑,难为水
  
  
  成山头,无尽头
  
  山东半岛最东端
  像鹰嘴弯向大海的地方
  就是荣成的成山头
  
  那是大地走向大海最远的地方
  
  大地走到这里
  陡然一耸
  
  地血暴涨,红褐色的沙岩悬崖
  苍立潮头
  
  最好划一条小船到海里
  远远的回望
  悬崖之上秦皇汉武的青铜塑像迎风
  而立
  
  最好在八月秋潮高起的时节
  看潮水撞击悬崖卷起狂澜
  
  渔人说,船进一浪,天远
  
  分明是地尽头
  而人总说是天尽头
  
  而今四月的舒天
  无尽地融在浑红的海雾里
  
  偏偏在这苍古的一脊悬崖上
  栽植着艳丽的玫瑰花
  我捡拾一瓣落花
  慢慢走到悬崖极端
  放在天尽头的石碑下
  
  临碑俯视苍茫的海天
  一只玄鸟栖落在一柱悬崖上
  一条小船划过悬崖下
  
  离开天尽头
  你还是不要听那鸥鸟的啼叫


岁月插图(十首)
■  邓万鹏
  远去的房屋
  
  远去的房屋越来越远
  带走了棠槭和歌唱的长尾鸟
  
  窗子与火车什么关系
  玻璃与冰什么关系
  
  填着煤火沉默的父亲
  与陌生的司机什么关系
  
  四十年荒草覆盖梦
  怎么都够不到的云片
  
  但深冬在咯血
  炊烟仍然虚弱
  
  贫穷摔碎一屋白雪
  细碎的针尖无法收回
  葵花后面的十月  亲人的脸
  真切 无牙 并且驼背
  
  远去的房屋比我们走得更远
  就像从没存在过
  
  
  黑皮木
  
  铃声在十六岁那头晌着
  窗外  紫桐花还没长出绒毛  帆船
  在一头卷发里航行
  平原的七月  尘埃蚊子一样口亨着
  背着天蓝的行囊 去天边收集大海
  风浪洗净的鞋子已不再是鞋子
  诗 选择了透明的水路
  杜鹃从来不坐在一把椅子上歌唱
  2003年 桂花蝉与花香还在提升
  生命 在厚重的黑皮本里
  发出繁复的声音 纯粹的
  书卷很高  昂贵的建筑  隐蔽的家
  无尽的梦  米沃什  阿米亥们对你很好
  郑州西郊 一个冬天秘密走开
  收集光芒的人一生以露水照明
  多少繁华的灯火败落
  清澈 敌不住一颗露珠
  
  
  母 亲
  
  木格窗前红木梳升起的时候
  母亲的新月在云里沉睡
  启明星噗噗嘶叫  光线
  自己会准时落进瓷碗
  哈气擦薄天空 风洗的衣襟
  被山冈渐渐放大
  右手的镰刀闪亮  年代
  走动一家人的道路
  黑老鸹的喊声远去 洪水
  在一把锨的亮度里止步
  含混的季节 大雪覆盖纺车
  旋转家务 针鼻儿穿出柳丝千条
  十二个孩子 铸铁的母亲
  游移的乌云在悬崖上发白
  裸原的气脉  河流  神采飞扬
  欢跳的植物四季狂奔
  
  
  疑  问
  
  外语系为什么要与中文系合并
  教室里的脸  一堆被弄乱的照片
  一个发黄的表盘微笑
  熟悉的胖女生微笑
  片永远停在那里的操场
  小路上  遇到一位名声显赫的教授
  我的喉咙被他的姓名卡住
  他的话被傍晚卡住
  中国作协寄给我的贺卡邮到系里
  有人为我保存了很久
  红蜡烛烧在一只举起的手上
  拾起一枚飘落的叶子  为什么 抖不掉一根发丝的白光
  
  
  诗 歌
  
  感到真是有些晚了
  其实我们很久就处于
  一种饥饿 排骨 上海青
  红豆腐都吃过一些
  时辰 罗伯特·勃莱
  也坐在餐桌一边
  有一只胃口特别大的
  诗歌老狐狸 他躲进
  那本书不说话
  专门等到饭后
  吞吃我们仨
  云雾缭绕的农场
  迷路了 不远处
  下半月的月亮被吃掉半边
  把一个美国的人影
  拉向神秘的门闩
  我们必须找他问路
  行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诗原来是这个样子
  ——我刚刚把马诗人
  拉上来  又听见宋诗人
  尖声喊叫 他陷进了
  另一个意象
  
  
  雨
  
  新娘的花轿在鼓上走了一夜
  胭脂红小村穿着草叶绣鞋
  欢蹦乱跳紫燕的双翅
  平衡早晨
  水淋淋的杨树林  想要受用
  带不走的镜子
  雨蛙  对老光棍那把祖传的唢口内
  开始产生兴趣
  
  
  西  部
  
  1
  
  我们寻找天空的居所  在海拔以上
  一种蓝色的物质  神的距离
  无法靠近
  登上天空  天空已悄悄躲开
  
  2
  
  速度穿越隆起的皱纹  不动的石头里
  布满缓慢的羊
  我在一匹马上打开翅膀
  
  3
  
  高原拒绝浑浊  比如一条河在兰州之前
  始终坚持的蓝清澈
  本身的回声
  4
  
  十二月  枯草爬不上夏天的绿坡
  银子镶满雪的沉默
  色彩绣着长袍藏女  高处的花
  不惧怕没有花朵的月份
  
  5
  
  一只远去的鹰带走了钟声的长尾
  落曰仍在粉刷着墙壁  火的寺院
  流出水的声音
  
  6
  
  天葬台悬起的大海风暴渐起
  云翊嘎嘎鸣叫  肃穆
  游移的灵魂越升越高
  
  7
  
  一只牦牛的头骨  曾是谁的房子
  现在我请他住进我的房子
  睁大的眼窝里活着西风
  
  
  鲇鱼岛
  
  湖上坐着疲惫的身躯
  木船缓慢推开问题的波纹
  小岛被鸟鸣提到太阳里
  我们在土星落脚
  
  岛上只有一产人家
  主人在远处的白云上捕鱼
  门口  椿树刚刚洗过嫩芽
  人在回头时有了香味
  
  院里的狗已惊叫多时
  所有的绿叶回鸣 对峙
  我们坚持站着不动
  岸边的波浪趋于平静
  
  把采集的春笋带上
  提回一兜尖锐的食物
  煎熬一番后
  才会品到自然
  
  
  山 水
  
  1
  
  太阳坐在镜子里  镜子坐在流水上
  流水的镜子枫叶的镜子 收集人脸的镜子
  惊骇潮湿的抖动  野天鹅
  从少女的喉咙里展开长远的羽翅
  狼的俪歌  托起一个男人的气脉
  远去的阴影里  一只松鸡落下
  在另一个男人的荻花中啄到尾音
  人们在魔镜里抓住了自己的魔
  它正发出奇异的红光
  
  2
  
  没有一片叶子 根扎进石头里饮水
  密集的果实伏在枝干上喝奶
  山楂 熟透的血
  使坚硬的时间软了下来
  柿树 土崖上的美学 花喜鹊
  得意于版画的飞进飞出
  
  3
  
  火浪在索道上奔驰
  无法追上飞翔的鱼
  到达 石头在石头里游动
  光年的距离  比光还快的速度
  使人看不见速度
  静止与速度  谁比谁更快
  
  4
  
  岸边  空石头的院落  住满风的声音
  树叶的声音  流水的声音
  旧门板上横着一道锈不死的老话
  羽毛落下一只斑鸠咕哝着飞远
  门外的人渐渐绿了  腐蚀的钥匙
  好像就藏在墙里一个决定
  闪闪发亮  一种波浪抢先挤了进去
  
  5
  
  夜  有一张幽深兰花的脸被群山
  悄悄地裹了起来
  另一种水声  收拢远近的杂树
  轻微 婴儿在咂动着乳头
  漂动的石屋泊在岸边  玉米楼
  反射院落 秋天本来的亮度
  头上聚拢着野菊  蜂群不再歌唱
  清醒  游移的草药味不说话
  
  
  插  图
  
  蓝玻璃疯狂的插图
  为什么要插图  大地灰白的病
  我们熟睡时
  有人偷吃了绿树和老坟
  石窟  石窟  到处的石窟
  骨缝里穿过流行音乐
  鸡口鸟狗唱没有遗照
  阳光中午一对新婚夫妇
  在嘴唇上触摸蓝天
  头发上飘动的水  浅淡的被单
  黄昏 被哥哥悄悄收走
  鸽群 空远的舞蹈
  百年的院落盘旋不定
  灯光 在暴雨之夜交换鬼脸


我姓白菜的白
■  白连声
  1991年第9期《诗刊》发了我一组诗,总题为《城市缝隙里的乡土》,其中一首叫《白菜》。那首诗究竟写了一些什么句子,现在,我全忘了,我只记得,关于白菜,我写过至少五首诗,因为白菜是我最喜爱的菜之一。几乎所有的菜,都是我最喜爱的,所以,几乎所有的莱,我都写过至少五首诗。有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很长,我白天在地里干活,晚上就在家里写诗,写的全是地里的庄稼。菜还在地里的时候,叫庄稼。一个农民,无论是不是在地里干活,从来,都不管他的庄稼叫菜。我就是一个农民。在这里,又一次,我这样说,真的,一点也没有标榜的意思。现在,谁还在乎你是一个农民呢?现在,在一些大城市,农民早就等于坏人和垃圾了。还是在多年以前,有一家出版社愿意为我出一本诗集,当时,我为我那本诗集命名为《我是农民》,结果,没有通过。据说,出版社的领导认为:你是农民,我们就该给你出诗集吗?后来,我汲取了教训,后来,我为我的诗集命名为《逆光劳作》,终于出版了。当然,这本诗集的出版,很多老师都是费了不少心血的。就是说,在我的成长过程中,有很多老师都是无偿地帮助过我的,我的生命是他们的无私的爱的最微小的见证。
  话题还回到白菜上来,关于白菜,我有更多的话要说。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写诗了,现在你读到的这些诗,都是在最近几天之内写的。写好这些诗后,我想到街上走走,随便也买一点菜。虽然家里还有白菜,虽然我爱白菜,但是一个人天天吃白菜也是不好的,营养不够,按营养学的要求,一个人什么菜都得吃。我来到了菜场。菜场里什么菜都有,都很贵,每一样,一斤,都是超过了一块钱的,转了好几个摊子,终于,我还是两手空空离开了。唉,还是接着吃白菜吧。我给自己说。我又走在大街上,低着头,一晃一晃地,突然,一个人挡住了我的路,并且开口对我说话。是一个六十岁左右的男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农民,在他的身后,不远处,蹲着一个和他年龄相当的女人。男人对我说了好多话,说着说着,竟然就要哭了。原来,他向我要一块钱。他和他的女人要去坐车,因为女人生病了,再也走不动了。我说两个人一块钱也不够啊。他说,有了一块钱,就好给售票员说,请他少要一块钱了,如果一块钱也没有,他肯定不让我们坐车的。听到这里,我掏出了口袋里所有的钱,一共是两块两角钱。我把两块钱给了他。他接过钱后,要对我说感谢的话,我连忙给他挥挥手,转身走了。我怕我再不走,我就要哭了。
  其实,当初,我的白菜买的一点也不便宜。在春节前,我看见好多人都买了白菜,于是,也想买一些。我就骑了自行车去菜场。白菜本身并不贵,三十斤白菜,才十块钱。问题是那天买菜的人特别多。我买好白菜后,推着自行车往回走,一辆三轮车和一辆面包车迎面过来,挡住了我的路,我犹豫了一会儿,决定从它们的中间穿过去。那辆三轮车使劲地挤我的自行车,于是,不可避免地,我的自行车的把,在面包车上留下了一条浅浅的痕迹。这下,就麻烦了。这一麻烦�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