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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上尉的女儿(上)〔俄〕普希金-第24部分

小说: 上尉的女儿(上)〔俄〕普希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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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而我怀着最热烈的好奇心听他说了下面的故事。“五年前我结婚了——第一个月,即蜜月,我就在这个村子里度过的。 我要感谢这幢房子给我保留了平生最幸福的时刻和最沉重的回忆。”一天傍晚,我和妻子一同骑马出去,她的马不知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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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烈了。 她吓坏了,把缰绳交给我,只好步行回去。 我骑马先回到了家。我见到一辆旅行马车在院子里。仆人告诉我,有个人在书房里等我,他不愿说出自己的名子,只简单说明,他找我有事。 我便走进这个房间,昏暗中但见一个人,满身灰尘,满脸胡茬,他在这儿的壁炉边站着。 我向他走过去,努力辨认他的面貌。‘你认不出我了吗,伯爵?

    ‘他说,嗓子颤抖。’西尔兀!

    ‘我叫起来,我得承认,我感到毛发悚然了。’是这样的,‘他接着说,’我还有权放一枪。 我来这儿就是为了放空这一枪。 你准备好了吗?

    ‘“他的手枪在裤兜里凸出来。我量了十二步,便站在那个角落里,我请他快点动手,趁我妻子还没有回家。 他拖延时间——要求点上蜡烛。 烛拿来了。 我关上门,吩咐谁也不让进来,再次请他动手。 他拔出手枪,瞄准了……我数着一秒、一秒、又一秒……心里惦记着她……可怕的瞬间过去了!西尔兀放下手枪。’很遗憾,‘他说,’手枪里头装的不是樱桃核……子弹太沉了。 我总觉得,我们这不是决斗,而是谋杀:我不习惯向没有武器的人瞄准。咱们从头再来过,看谁先打枪。拈阄吧!

    ‘“我的脑袋里头团团转……好象,我并没有同意他……终于,还是把另一枝手枪上了子弹。 卷了两张字条,他把它们放进那顶我以前打穿了洞的帽子里。 我又拈了第一号。’伯爵,你真象魔鬼一样走红运了。‘他说,嘴角上挂着冷笑,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件事。”直到现在我还弄不清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也搞不清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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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办法逼我干那……我放了一枪,打中了这幅画。“(伯爵指了指那幅穿了洞的画,他满脸通红,而伯爵夫人的脸色比她的手绢还要白,我忍不住叫起来。)

    “我放了一枪,”伯爵接着说,“唉!

    谢天谢地!

    没有伤人。那当口,西尔兀……他的样子的确吓人,西尔兀向我瞄准。突然间,房门被打开,玛霞跑进房,一声尖叫扑过来,一把把我的脖子抱住。 她一来使我的勇气完全恢复了。‘亲爱的,’我对她说,‘难道你没看到我们是闹着玩吗?

    你怎么吓成这个样子?去吧!去喝杯水再到我们这儿来。 我要把一位老朋友介绍给你,我的同事。‘“玛霞还是不相信。’请您告诉我,我丈夫说的是真话吗?

    ‘她回过头对可怕的西尔兀说,’他说您跟他开玩笑,这是真的吗?

    ‘“伯爵夫人!

    他一贯爱开玩笑,‘西尔兀回答她说,’有一次他开玩笑赏我一个耳光,还有一次他开玩笑一枪把我的帽子打穿,刚才又开玩笑不射中我,现在,可轮到我也来开开玩笑了……‘“说这话的时候,他就举枪对我瞄准……竟然在她的面前!玛霞扑倒在他脚下。’起来!玛霞!别不害臊!

    ‘我发狂地叫起来,’而您呢,先生!请别再愚弄这个可怜的女人了,好吗?您到底要不要开枪?

    ‘’不开枪了,‘西尔兀回答,’我满意了。我看到你惶恐了,胆怯了。 我逼着你对我射击,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你会记得我的。 让你的良心裁判你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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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他就往外走,到门口又停下来,回过身看一眼那幅被我打穿的画,随手对他开一枪,掉头就走了。 我妻子昏过去了。 佣人也不敢阻拦,只得惶恐地望着他。 他走到台阶下,叫一声车夫,还没等我清醒过来,他就走了。”

    伯爵不作声了。 就这样,我得知这个故事的结局,它的开头曾经让我惊讶不已。 我没曾再见过了这故事的主角。 听说,在亚历山大。 伊卜西朗吉起义时,西尔兀曾率领一支希腊独立运动战士的队伍,在斯库良诺战役中英勇牺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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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  风  雪

    马蹄践踏厚厚的积雪,马儿在山包之间飞驰,看!那边厢有座上帝的教堂,孤单单,在道路的一旁矗立。

    猛然间风雪大作,四野白茫茫的一片,大雪花一团接一团,从空而降,一只乌鸦飞越雪橇的上空,抖动翅膀,盘旋在我们的头顶上,“呱”的一声,兆头不祥!

    马儿匆忙赶路,竖起鬃毛,凝视漆黑无边的远方……

    茹可夫斯基

    值得我们纪念的那个时代的1811年末,厚道的加夫里拉。加夫里洛维奇赋闲居住在自己的田庄涅纳拉多沃村。 他殷勤好客,和蔼可亲,遐尔闻名。四邻常常上他家吃吃喝喝,跟他夫人玩玩赌五个戈比输赢的波士顿牌,而有的客人来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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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的,只不过是为了看看他的女儿玛利亚。 加夫里洛夫娜,一个身材苗条、肤色白净皙的小姐今年十七岁。 她被名为有钱的待字姑娘,许多人想猎取她,或者为了自己,或者为了自己的儿子。玛利亚。 加夫里洛夫娜是靠读法国小说受的教育,因此,堕入情网是其必然的结果。 她选中的恋爱对象是个穷酸的陆军校尉,那时他正休假住在自己的村子里。 不言而喻,这青年男子也燃烧起同样的爱火。 但是,两人互相爱恋被女方的父母发现时,便禁止女儿想他,接待他的态度很凶,比接待一个退职陪审员还不如。我们的一对恋人书信往来不断,每日幽会在密松林里或古教堂边。 他们海誓山盟,抱怨命苦,想出种种计谋。 如此这般通信和商量之际,他们得出如下结论:(那当然不在话下)既然我俩缺一便不能活下去,而残忍的父母的死脑筋又阻止咱们的姻缘,那么,能否避开他们呢?妙!这个谋幸福的好主意终于光临了这个年轻人的脑袋瓜,而醉心于罗曼蒂克的玛利亚。 加夫里洛夫娜对这个好主意也非常满意。冬季到了,他们的幽会也就中止,但情书往来却更加频繁了。 弗拉基米尔。 尼古拉耶维奇在每封信里都乞求她嫁给他,跟他秘密结婚,躲避一些日子,然后双双在双亲脚下跪倒,二老最终肯定会被恋人的英勇的痛苦蛮干行为和不幸的遭遇所感动,包管会对他们说:“孩子们!

    投到我们怀里来吧!“

    玛利亚。 加夫里洛夫娜久久拿不定主意。 一大堆私奔的计划动摇。 终于她同意了如下办法:在指定的一天,她不吃晚饭,借口头疼躲进自己的房间。 她的贴身使女本是她的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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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谋犯。 她二人应当穿过屋后的门廊到达花园,花园后面有一辆备好的雪橇,坐上去直奔离涅纳拉多沃村五俄里的冉德林诺村,然后走进教堂,弗拉基米尔会在那里等候她们。决定命运的那一天前夜,玛利亚。 加夫里洛夫娜通宿没有睡觉。 她把东西收拾好,包了几件衬衫和衣裙,给她的女友,一位多愁善感的小姐写了一封长信,另一封信给自己的父母。 她用最动人的言辞向父母道别,陈述爱情的不可抗拒的来势,恳求父母饶恕她的过失,她在信的结尾写道:如果能允许她来日能匍匐在备亲的父母膝下,那将是她一生最幸福的时刻。 她封好两封信,封口盖上,图章印出两颗燃烧的心和文诌诌的题辞。 而后在天亮前她躺倒在床上,打了个盹儿,但是吓死人的幻象不断惊扰她。时不时她浑浑然然觉得,正当她坐上雪橇去结婚的那一刻,他父亲把她止住了,把她在雪地上飞快地横拖过去,然后扔进黑咕隆咚的无底深渊……她头朝下飘下去,心里吓得说不出的难受;时不时她仿仿佛佛又看见弗拉基米尔倒在草地上,一脸惨白,满身血污。他就要死了,说话的声音刺耳揪心,求她跟他赶快结婚……

    还有一些不成形的、不连贯的幻象接二连三在她眼前掠过。终于,她从床上爬起来,脸色比平日更加苍白,并且果真头痛了。 她的心神不定被父母看出来了,慈爱地关切她,连连探问:“玛霞!你怎么了?病了吗?玛霞!”——这一切,使得她心都要碎了。 她尽力安慰他们,想装出快活的样子,但又装得不大象。 晚上到了,想到这是在自己家里度过的日子的最后一刻了,她的心紧缩起来。 她已经半死不活了,心里暗暗地跟家里人和身边东西一一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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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晚饭了,她的心怦怦直跳。 她嗓音颤抖地宣布,她一点儿不想吃饭,便离开了父母。 父母吻了她,象往常一样给她祝福。 她几乎要哭起来。 回房后,她两眼汪汪地倒在靠椅里。 使女劝她镇定,劝她打起精神来。 一切准备停当。 再过半个钟头,玛霞就要永远离开这父母的宅子、自己的闺房以及平静的处女生活了……户外起了暴风雪,风在怒吼,百叶窗在抖动,磕碰直响。 她觉得,一切都暗藏杀机,兆头不妙。不久宅子里安静下来,都沉沉睡去。 玛霞披一条花披肩,穿上暖和的外衣,提上小箱子,出房走到了后门口。 使女跟在后面,拿两个包袱。 她们进了花园。 暴风雪没有平息,风迎面吹来,似乎想挡住这个年轻的女罪犯。 她们好不容易走到花园的尽头。 雪橇已经在路上等候他们了。 马冻僵了,不肯规规矩矩站着。 弗拉基米尔的车夫在车轮前面走来走去,勒住马儿。他搀扶小姐和使女坐进雪橇,把包袱和小箱子放好,拽住缰绳,马儿便飞驰起来。 好!让我们把小姐交给命运之神和车夫杰廖希卡的赶车技艺去保护,现在回过头来看看咱们的年轻的新郎吧!

    弗拉基米尔坐车赶路一整天,早晨他找了冉得林诺村的神父,好不容易才同他谈妥,然后到四邻的地主中间去找证婚人。他去找的第一个人是个退职的骑兵少尉,四十来岁,叫德拉文,这人极其乐意当证婚人。 他说这种冒险使他回忆起已逝的美好时光和骠骑兵的恶作剧。他留弗拉基米尔吃午饭,并且要他放心,他包了其他两个证婚人的事。 果然,吃罢午饭,便来了一个蓄有唇须、靴子带有踢马刺的土地丈量员施米特,还有县警察局长的儿子,一个十六岁的小娃娃,他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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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才参加枪骑兵。这两个不但欣然接受弗拉基米尔的请求,甚至还对天起誓,为他效劳不惜牺牲性命。 弗拉基米尔感至深地拥抱了他们,然后回家张罗去了。天擦黑已经好久了。 他向自己信得过的车夫杰廖希卡面授机宜,详详细细布置一番,然后打发他驾起三匹马拉的雪橇去涅纳拉多沃村,再吩咐套好自己的那匹马拉的小雪橇,他不要车夫,自己一个人动身到冉得林诺村去,大概两个钟头以后玛利亚。 加夫里洛夫娜也应该到达那里了。他认得路,全程只要二十分钟。可是,弗拉基米尔刚刚出了村口来到田野上,起风了,暴风雪铺天盖地而来,他啥也看不清了。 一分钟工夫,道路就铺满了雪。 四周景物全都在昏黄的一团混沌之中消失,但见一片片雪花狂舞,天地浑然一体。弗拉基米尔发觉陷在田里,于是想再赶到路上去,但却白费劲。 那匹马瞎忙一气,时而跑上雪堆,时而陷进沟壑,时时翻倒。 弗拉基米尔使尽心力,但求不要迷失大方向。 他觉得已经过了半个多钟头了,而他还没有到达冉得林诺村的丛林。 又过了十来分钟,丛林还是没有看见。 弗拉基米尔驶过一片沟渠纵横的田野。 暴风雪还没停,天色昏暗。 马儿也疲倦了,身上汗流如注,尽管它不时陷进齐腰深的雪里。终于他觉得,他走的方向不对了。弗拉基米尔刹住雪橇:他开动脑筋,努力回忆和思索,于是断定应当朝右拐。 他便掉转雪橇朝右赶去。 那匹马敷衍塞责,挪动步子。 他在路上足足花了一个钟头。冉得林诺村应该离这儿不远了。他走着,走着,田野没个尽头。到处是雪堆和沟壕,雪橇时时翻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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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得时时把它扶起来。时间在消逝。弗拉基米尔着实不安了。终于他看到那边厢有个黑黑的东西。 弗拉基米尔便转到那边去。 等他走近一看,原来是一片林子。 谢天谢地!他想,现在可总算快到了。 他顺着林子走,一心想立即走上他熟悉的道路,或者绕过林子:它后面就是得林诺村。 他很快便上了路,驶进冬季落叶的树林的阴影里了。 狂风在这里不能逞强,道路平坦,马儿长了气力,而弗拉基米尔也宽心了。他走着,走着,而还是看不见冉得林诺村,树林没个尽头。 弗拉基米尔恐惶地看到,他走进了一片陌生的森林。 他绝望了。 他打马,那匹可怜的畜牲放开腿奔跑,可很快就慢下来,一刻钟以后就一步一步拖着他走了,不管倒霉的弗拉基米尔怎样使劲都是没用的。树木渐渐稀疏了,弗拉基米尔出了森林,冉得林诺还是看不见。 这时几乎快到半夜了。 泪水从他眼眶里溢出来,他放马信步走去。 这时风雪平息了,乌云消散,他面前展现一派平川,上面铺了一层波浪起伏的洁白的地毯。 夜色格外明净。他望见有个小村庄在不远处,零零落落约莫四五家农舍。弗拉基米尔的雪橇向村子驶去。 到了第一家茅屋旁边,他跳下雪橇,跑到窗前就动手敲打。 过了几分钟农舍的百叶窗开了,一个老头伸出一大把白胡须。“干啥?”

    “冉得林诺村离这儿远不远?”

    “你是问冉得林诺村远不远?”

    “对!对!还远不远?”

    “不太远,大约十俄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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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这个话,弗拉基米尔一把揪着自己的头发愣住了,好像被判了死刑的人。“你从哪里来?”老头接下去说。 弗拉基米尔已经懒得回答他的话了。“老头!”他说,“你能不能弄到马匹把我拉到冉得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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