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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2003年第07期-第10部分

小说: 2003年第07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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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媳妇忙表态,愿意到田里帮老张的忙。老张说愿来就来吧。
  到了播种的时候,老张拖着一张老犁耙,晃动着一只不太灵活的胳膊下田了,才干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累得直喘粗气。看看邻近的田里那刚刚表过态的媳妇们,她们都很忙,都在埋头干活,没功夫往老张这边看一眼,老张只好咬牙继续干下去。双英在屋里忙着教训孙子:你看你爷爷,为了养活你,六十多岁的人了,还下田在泥巴里打滚,你将来长大了怎么报答他。
  小孩子认真地说等我长大了,我养他。
  双英苦笑说等你长大?你爸爸小时候也说过这话,他说等他长大了,他要给我们造大房子,要装自来水,再也不让我下河挑水,结果怎么样,还不是屁股一拍你拿枪都打不到。
  春播快要结束的时候,三个媳妇终于忙完了自己的活,眼看她们的谷子都要长出芽来了,老张的种子还没撒到田里去,双英悄悄去请了三个媳妇,三个媳妇总算下田了,没两天就帮老张播完了种,老张就有点惭愧,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光,那时候干活可以说是一个顶俩,现在居然还要女人来帮忙!
  虽然说起来还算是一家人,双英还是很客气地为帮忙的媳妇们准备了一桌饭,大家热热闹闹地吃了起来,总算为这春播收了个尾。
  有天晚上,老张梦见了老三,似乎是在一个下雨的城市,瓢泼大雨就像倒水似的从楼群上面流泄下来,老张在一堆破瓦砾堆里看到了老三,老三瘦了好多,竟还穿着西服,只是很脏,他头上、身上到处是伤,有几个窟窿像小孩嘴似的裂着,鲜血和着大雨一起往下流,流着流着,老三眼一闭就去了。老张大喊老三!老三!双英被喊醒了,忙推搡老张,老张睁开眼睛,才知道是个梦,想着梦里的情景,不禁浑身冰凉。双英问:你刚才喊老三做什么?老张正要开口,又咽了回去,只说我可能是想老三了。双英叹了口气,翻了个身又睡了。
  老张想着这梦,再也睡不着了,又不能告诉双英,她是个急性子。
  一连几天,老张都在村里村外转悠,想找到老三的熟人,也碰到了两个,那两个人吱吱唔唔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老三头脑灵光,赚到钱就会回来的,他又是个爱面子的人,没有钱回来脸上也不好看。
  到底有个小伙子说露了嘴:您就不要想他了,好好过您自己的吧,他不也没有想到您吗?反正您家儿子也多,不在乎他一个。
  这话初一听没什么,想一想就不对劲了。老张走了一程又忍不住跑了回去,揪着那小伙子的衣领说:你把刚才的话说清楚,什么叫不要想他了,什么叫我家儿子多,什么叫不在乎他一个。小伙子到底还是告诉老张了,一个月前,老三就死了,在建筑工地上不小心栽下来死的,同去的几个小伙子看到老三死了,都吓得赶紧回来了。
  
  那天晚上,我正眯着眼打盹,我的儿子碰了碰我说你看老张,头都快低到裤裆里去了。我一看,老张不仅头垂得很低,走路也跌跌撞撞的,就像他那年喝醉了酒一样。走过我面前时,我伸出手拉了他一下,没想到他那么不经碰,竟一头栽倒在地,半天不见起来。我继续拉他,戳他的老脸,揪他的衣服,他都没反应,后来,我听见他哭了起来,声音哑哑的,像被谁捏住了喉咙。
  后来,双英就出来了,她像个老母鸡似的使劲往上拉扯着老张,拉不动,又朝屋里喊,儿子媳妇们都来了,好歹总算把老张弄进了屋里。过了一阵,屋里突然传来了双英夜猫似的凄厉的哭号。
  事情过了很久。有一天,满头白发的双英坐在我的脚上自言自语:都怪我,不该让老四占他的房子,就像这楝树,老根基都被挖了,那树还怎么活呢?
  收拾好已经锈掉的干活家什,老张又开始认认真真地种田了,为了孙子,得把老三家的田种好,老三媳妇自始至终不见踪影,后来听说在外面嫁人了,也不见回娘家来,她娘家人也尽量躲着老张家。
  有一天,我看见双英竟然爬上了偏厦房顶。有几只鸟踢翻了瓦片,下雨的时候就有了漏了。双英颤巍巍地翻过梯子,爬上房顶小心翼翼地理好几块破瓦片。这时,老张泥牛似的从田里回来了,一见双英的样子就声嘶力竭地破口大骂:你这个找死的婆娘,你以为这偏厦矮摔不死你这个烂婆娘啊,你再不下来,我一竿子打死你这个找死的。
  双英双手双脚紧紧地趴在房顶上不敢动弹,只是回过头望老张,望着望着,双英竟然笑了:死老头子,你还是怕我死了呀。
  老张在梯子下面张开双手,说快下来。双英不理他,坚持理好了好几片瓦,才像只四脚虫似的爬下来。看到老张张开的双臂,说你以为你能用双手接着我?再一看,竟张大嘴呆住了,老张说怎么,吓呆了。
  双英指指老张那只断掉的手臂说:你的胳膊!看你的胳膊!你能伸直了!你能伸直了!
  老张不相信似的动了动,谁知这一动,那只断胳膊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再想伸开,却怎么也伸不开了。
  老三的儿子也看到了这一幕,小大人似的走过来说:爷爷,我们老师说过,这叫超常发挥,你是怕奶奶摔下来,把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到胳膊上,那只胳膊才出现奇迹的,一旦放松,它又不行了。
  双英走过来,摸了摸那只断胳膊,说这下好了,我知道它还没有坏死。
  老张摸摸老三儿子的头说,怎么敢坏死呢,我的孙子还指望着这只胳膊呢。
  老三的儿子骑在我的脚背上蹭来蹭去,突然指着我的儿子对老张说:爷爷快看,楝树下仔仔了。
  老张和双英才发现似的涌过来,久久地看着我的儿子,老张说想当初,我栽下那棵老楝树的时候,它只有我人那么高,而我也还只是个半大小子,现在,我们都有了孙子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啊。
  双英不声不响地提了一桶水过来,小心地浇在我和儿子的脚下,我听见我儿子痛快地喝了一大口,满足地伸了个懒腰。我发现它又长大了不少。
  责任编辑胡翔
  
  
  


杀妻
■  许明波
  (本报讯记者:***)记者获悉,昨日午夜十二时,在我市安定区平安街头,又发生一起年轻女子被杀案件,这已是本市该区连续两个月来第五起类似案件。
  警方有理由相信,此五起案件系一人所为,做案手法类似,都是被一高壮男子先用左手掐脖,捂嘴,然后右手持利刃胁迫受害人至一更僻静处实施抢劫杀人。受害者全部系女性,多名女性遭猥亵,但无强奸发生,警方怀疑该案犯有心理变态,但此人智商颇高,警方目前尚未掌握其它线索,据专案组专家初步推测,此案犯操不纯正本市口音,三十岁左右,身高一米七四左右。他偏好穿红衣服及留长发女子,警方提醒深夜该区女子最好不要单身出门,如遇到可疑情况请速与警方联系。
  警方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相信该名案犯逍遥不了多久了。
  
  我躺在女友陶玲的床上百无聊赖地看当天的早报,于是就看到了这则一个水平差强人意的记者写的小报道。我把这份报道反复看了几遍,突然想起我就住在安定区平安街,这么大的事我怎么现在才知道呢?
  陶玲穿着性感的睡衣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向脸上抹一种什么蜜,看起来很诡异。她说你该起床了,你老婆在等你呢。我扔了报纸,说:“你昨晚怎不叫我回去?现在我身体都不行了,精力都耗费了才叫我回去?”陶玲转过个身来面对我,她睡衣后的坚挺乳房向我扑面而来,我感觉我又发着了,一把拉住她。她一丢手,揶揄地说:“还耗费了精力呢?我看你是有所保留好回家去用吧。”
  “你怎么不温柔了呢?”我说,“当初你不是这样的。”
  “屁,我告诉你,马尚,不是我不温柔了,而是你变了。”她将脸上的蜜又擦去,露出她本来的面目,这是一张绝对天使的脸,我在心里呻吟了一下,我想上帝啊,你会宽恕我么,这个女子太他妈的漂亮了,我忍不住啊!
  我说:“我什么变了,我这不是出差回来家都没回,就到你这里来了么?”
  陶玲冷笑说:“我要你今天陪我去大发商城,你能么?那天我碰到你跟你老婆一起从公园出来,你却假装不认识我,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多难堪,自己的男人挽着别的女人,我竟还要躲一边去?”
  我想提醒她应该是她挽了人家的男人,她把主次搞颠倒了,但我哪里敢说,只好起来穿衣服。陶玲是我在一家电脑公司时的同事,我是软件开发师,而她则是负责把这卖出去的人。我们在一起出了两次差,我就无可救药地被她吸引,我已经不知道当时是谁主动的了,总之我们在一起时如鱼得水,不管是谈判桌上还是床上,我们表现出了天生一对的内在潜质。虽然我回家面对妻子时非常内疚,但很显然,这种内疚不能与陶玲魔鬼一样的身体抗衡。而且我以一个软件工程师的眼光冷静分析认为,陶玲是爱我的。我明白我已经陷入一个两难境界,陶玲已经为了我堕过一次胎,她说她不会再有下次了,也就是说,到时她会抱着我们的孩子到我家去。
  我把给陶玲带的礼物拿出来,准备回家。陶玲在一旁看了说:“你累不累,每次买礼物都得买双份的。”我笑笑说:“只是钱花得多些而已,别的倒没什么?”气得陶玲一脚飞来,我抓住那双玉腿亲了一口,说:“好好玩,过两天我会来看你的。”她就眼泪汪汪地看我出门了。
  我很自信,我做什么事都是如此,我是一个从乡下考上大学的农村孩子,但现在已经没有人再这么看我了,我身着笔挺的西服,每天进出于各种高档场所,我能熟练地操纵计算机,让它为我来钱,使我能过上比以前好上一百倍的日子,而且老家父母也为我骄傲。我长得很高大英武,这是多年前在农场劳作的结果,这使得我在城内比起那些面色苍白的所谓小帅哥们来更有吸引力。我就是凭这一点追上我老婆陈悦的,她当时是中文系的校花,父亲是这家大学的知明教授,陈悦那种书香门第教化出来的闺秀形象是众多狂蜂浪蝶的追逐对象,而最后的胜利者是我。妻子毕业后在一家文学期刊做编辑,而我留校读研究生,一边给电脑公司打工。
  我现在住的房子是陈悦他父亲的祖产,确切地说是她父亲给自己宝贝女儿的陪嫁品,老人家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这房子很大,很宽敞,这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简直是一个豪门大宅。我计划把在乡下的父母接来住,但陈悦不肯,没办法,谁让房子在她名下呢?我想,只要以后好好做她工作,她会同意的,然后我会像模像样地过日子,可他妈的这时陶玲出现了,陶玲的出现让我按部就班的计划不得不作出调整,虽然很烦,但,我自信凭我的电子脑袋,我会把一切处理得很好。我走到快到家的那条路口时,发现路面正有人挖沟,工人们正在装煤气管道,我问他们得多长时间弄好,他们说可能一时弄不好。我要跳过去,却踩了一脚泥巴,让我心情不好起来。
  我敲门,我有钥匙,但我不想让陈悦太突然,过了半天陈悦才来开门,她也穿着睡衣,睡意朦胧的样子,她看是我表示吃惊,你不是说昨天回了么?我还以为你又有事过几天才能回呢。我拥抱她,她的身体很暖和,让我感到很舒服,她很热烈的回抱我,说进来吧,让人看了不好。我进门换衣服,叫她再去睡,她说还睡过鬼,你吵都吵醒我了,然后静静地看我忙碌。我受不了这种沉静的注视,我知道她在等我解释为何不按规定时间回家。我拿出给她买的衣服,说你试试看,唉火车晚点,烦死了,想我不?
  我发觉我现在撒起谎来竟然眼皮都不眨一下,而以前我一直是一个诚实的人,这也是我当初为何能获得她芳心的原因。看来撒谎是人天生就有的财富,只要到用时拿出来就行了。
  她听了解释。得了衣服,就心满意足的样子了,她总是这样天真,我看她高兴的样子感受到心底扑地痛了一下。毕竟骗自己最亲近的人不是很好玩的事。
  她要试衣服,就要在客厅当着我的面脱下睡衣,但望着我羞涩地笑了一下又抱起衣服回房去,她没有关门,我看她脱下睡衣,裸露着如羊脂般的身体,无可否认,陈悦也是美的,她的肌肤在透过窗户射进的晨光中发着圣洁的光,这种光使我平息了燃起的欲火。我给她买的是一条红色的套裙,她喊我帮她拉上身后拉链,我就去了,在镜子前,我们看起来是多么般配的一对,她皮肤白,给红裙子衬得更是光彩照人。我说你真漂亮。我发现我这句话在三个小时前跟陶玲也说过。就闭了嘴。
  她丝毫感觉不到我的微妙,回头来亲我,这又让我起了冲动,一把将她按在床上,她却推开我说,多少点了?我得走了。我说:“你今天不是休息么?”她说:“我正跟一个作家谈书稿的,约好了时间。”她就匆忙地换衣服化妆。我说谈书稿,也用不着这么卖命啊?她边忙边解释说:“我们社内现在有了一条新规定,就是责任制,谁组到好稿出了书,卖得多,社里就会按比例分成,这个作家是一个新进的网络作家,他的文稿会很好卖的,有多家出版社找他在谈呢,我不去,会被别人抢走的。”
  她拿出一支口红要抹,一想就先亲了我一下,再向嘴上抹,说:“我知道你等得急,再等一下吧,我午餐回来吃,我带好吃的回。”便匆匆出门走了。
  我看着冷清下来的家发了一阵呆,然后自己放水洗澡,去睡,却怎么也睡不着,我终于发现问题不是很好解决,陈悦和陶玲我只能选其一,这让我不得不痛恨起现在的《婚姻法》。只好又起来把衣服也洗了,可到了吃中饭时间,陈悦并没有回,我打她手机却关机。我只好自己下楼到对面快餐店胡乱吃点东西。在快餐店我又听到人们在谈论那个神出鬼没的杀人狂魔,一个小伙对坐在他对面的女友说:“看你以后还出不出去,小心被变态狂杀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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