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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短篇小说(第一辑)-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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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他使我形成了这么个习惯:只有在男人身上才能达到高潮。他说,这是“女上
位”,极个别的例子,他说国外性学书上是这么记载的。

    “你的院长还不错嘛,他培养了你这么个特殊人物。”

    他是一个畜生。他是一个性变态。他从结婚后就开始折磨我。他在床上把我当
作一个玩具。他让我不停地动,不断地摇,不止地转,他靠在枕头叠被子上,像躺
靠在沙发上一样,还嘲笑我、戏弄我。还告诉我,在医院办公室,让女护士也怎么
干的。结婚才一年多,他就对我厌倦了。他开始在外面和药厂的销售人员鬼混,天
天喝得烂醉如泥回家。他混得肚皮像孕妇,腰有你两个粗,满嘴烟酒臭,倒在床上,
屁股对着我,发出像杀猪一样的鼾声。

    更叫人无法忍受的是,他要安排我和他们医院的上级主管领导睡觉,他说,这
样他就可以提拔到大医院当院长,他就有更大的权力,让我享受更好的生活。

    我想到他就呕心……

    萨悟空侧过脸,用嘴封住她的嘴,用舌舔尽她眼角的泪水,他细长、灵巧的手
指上下移动,抚摸她颤抖的身体。他们又相互温存了一番。

    “台湾商人大都不是好东西!”李梅丽在萨悟空怀里冷丁又冒了这么一句,
“他们到大陆来,就是赚钱、玩女人两件事。”

    “你指的是周先生?”

    他从台湾来的时候,随身带了两份女人的名单,一份是深圳的,一份是上海的。
都是他台湾朋友以前认识的,他说是两副牌,又说是把接力棒传给他。我是前几天
才发现,我这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喜欢到上海来。男人大概都是一样的,是吗?

    “又一样,又不一样。一样很容易,不一样很困难。”

    “你是不一样的,我知道。”李梅丽俯贴在萨悟空身上,磨蹭几下,脸对着他
的脸说,“我感到你是不一样的,我从来没遇到一个像你这样的人,你是一个艺术
家,你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好象都包含着什么,你的草莓、你的乳炼、你的
紫罗兰色的百合花,好象都经过精心安排,你把女人当艺术来对待的,是吗?我和
你作爱是一生中最成功、最好的一次。”

    “你也是不一样的,你是独一无二的。”萨悟空确实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她俯贴在身上,每一次细微的蠕动,都给他一种维妙的快感,好像写了一部表现得
淋沥尽致的剧本后,又补充、完善着每一处细节,“一样很容易,是常见的,不一
样很困难,是……难得一遇的……”

    “也是短暂的,”李梅丽伶俐、乖巧地说,“这我懂,萨……老师,我不喜欢
叫你的名字,悟空,孙悟空,猴子,又象和尚的名字……花和尚……”

    她格格笑起来,笑声显得空荡荡,有几份凄清……她的身体也作出了某种奇异
的反应。

    “不管怎么,”萨悟空许诺,“你一百个放心,我会帮你的,我不是生意人,
我会尽力保护你应得的利益,那怕和谭龙公司翻脸,我也要帮你的,大不了走人…
…”

    “不说,不要说,不说这件事,”在萨悟空说上面这番话的时候,李梅丽不断
用手来封堵他的嘴,“我和你好,决不为这件事,我发誓,我从心里喜欢你,我要
你要你要你……”

    他俩又在床上翻天复地,无休无止地纠缠、厮搏,呼喊着,直到天亮。

    萨悟空不得不离去了,李梅丽也真正累了,人象一汪清水展瘫在铺上,眼睛也
挣不开了。她迷迷糊糊地对正要离去的萨悟空说:“我会告诉你的,萨……我有一
个秘密,周先生坏透了,我最终会告诉你的……我要让他破产……”

    萨悟空头重脚轻,脑子一片空白,他没有听懂李梅丽的话,说得是什么意思,
他想,这对他来说,重要吗?不重要。周先生,管他什么事,这个台巴子……他也
完全迷糊了。

    于是,他就像街边法国梧桐上、去年蓬蓬松松的种子飞絮,在春风中荡漾、飘
飘忽忽,轻盈地回到自己在展览中心旁边的巢穴,蒙头大睡。

    第三章一觉睡到中午,太阳照到了床上,萨悟空才匆匆去谭龙公司,走在路上,
人飘飘然的,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公司里的男职工一个个都是西装革履,可萨
悟空连一套像样的职业装都没有。

    萨悟空象许多自以为艺术家的人一样,习惯穿非正规的休闲服饰。他的一条土
黄色宽松裤上有八只口袋。他从不用皮夹,钱都胡乱放在各个口袋里。他的摩托罗
拉寻呼机也放在口袋里。后来他有了手机也放在口袋里,他最讨厌把呼机手机之类
挂在皮带上,这像个什么样子?让他浑身不舒服。

    他曾认识这样一位朋友,腰带上挂满了呼机手机钥匙串对讲机手铐等等,萨悟
空问他,你他妈的,挂那么重,就像非州原始部落里的土著,腰间坠满各种叮叮当
当的金属挂件,在街上跳土风舞,不累吗?他说不累习惯了,挂上去显示了身份,
有使命感,心里踏实。

    原来如此,自己是因为没有使命感,又不像商人,又不像剧作家,又吃不准自
己处在一个什么位置上。总之,他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早已失去了身份,所以
在身上佩带任何东西,都让他感到不舒服。而放在口袋里的,他都视为是身外之物。
他常说,恋人不恋物,这是一种境界。

    现在,那个身外之物一一寻呼机在他裤子口袋里,叽叽呱呱地又叫起来。一路
上叫个不止,他知道这又是“绿岛三温暖”的老板廖言。自从第一次去他那里以后,
过去好几天了。

    萨悟空是很想再去的,那个想当作家的林惠敏,那个在电话里一次次引诱他、
约他去“好地方”玩的“台巴子”廖言,那个荡漾着色情气氛的“空中巴伦”酒吧,
都在勾引、诱惑着他,可他这几天太忙了。

    空中掉下个扬州美女“李妹妹”,把他几乎要耗尽虚脱了。他每天下午都要陪
她到“迪生”“美美”买衣服,逛淮海路、南京路、陕西路,还到西郊公园去看了
一次猴子。晚上,在特设客房里,夜夜搏杀到天亮仍意犹未尽。老天爷,这是一种
什么样的日子啊,几天下来,俩人都明显消瘦变形了。

    谭龙从郊外基地回来,在办公室见了他,像不认识似的,老是不怀好意地冲着
他笑,但他只字不题其中含义。

    萨悟空告诉他,钱都化在李梅丽身上了。

    “很好。”谭龙也没有意见,几天工夫,他和周先生的项目合同已经签掉,送
到外资委去报批了。他还表扬萨悟空:“任务完成得很出色,投入不多嘛。”

    “不是说十万吗?”萨悟空开始为李梅丽争利益,“你再给我几万。”

    “那不行!”谭龙的脸色刹时间变得很难看,“这种女人,  和鸡差不多,你
化二万,已经到顶了。”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萨悟空也对他翻脸,“她怎么是鸡!人家不管怎么说,
也是大学本科生,以前也算是国家干部,人家从政府部门辞职,千里迢迢把项目带
过来,个人冒了这么大风险,你总不能让人家两头都落空吧?再说,根据招商引资
的规定,也应该给人家百分之五的奖励,企业得讲点信誉嘛。你这么不守信用,以
后,谁还敢和你合作?”

    谭龙先是愣了一下,他们交往以来,从没红过一次脸,这回,看萨悟空是动真
格了,谭龙也觉得是一个问题,必须缓和一下,萨悟空对他来说,还是一个要派大
用场的人,再考虑到其他种种,不能因小失大,他马上转脸哈哈大笑,走到萨悟空
身前,抱了抱他,说:“哎,萨老师,你真是一个好心肠的人,好吧好吧,我们说
话算数,你先再到财务那里取叁万,剩下五万,到合同生效、台方设备到位,一次
付清,你看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呢,”萨悟空知道这是谭龙的底线,再争也是徒劳的,他只能暗
暗为李梅丽叫苦,他也知道生意场上通常都是这样的:过河拆桥。要不就很难生存、
立足和发展。自己刚才也有些失态,传出去,是为了一个女人,弄得一本三正经,
像真的一样,和谭龙闹翻,也未免有点可笑。不过,自己生性如此,爱美人胜过爱
金钱,也是无可救药的,他便自我解嘲道,“这都是你挑我的好事嘛。”

    说着,两人你拍我一下、我拍你一下,都心照不宣地笑起来,刚才刹那间的不
快都烟消云散。

    谭龙仍然要求萨悟空把手头几件事抓紧,经费上可以“先斩后奏”,有闲时,
还是要到“绿岛三温暖”卧底,“那里面的小姑娘还是很漂亮的嘛”。

    他是一个企业扩张狂,回市区后又马不停蹄地开始跑项目谈项目,在上海西区
租下一幢小别墅,计划搞一家设有KTV包房的会员制高级会所,又在上海西区找
到一个废旧仓库,足足有四、五千平方米面积,他准备和另一个台商合作,筹建一
个远东地区最大的迪斯科广场:“你不一起去看看?将来都是上海滩上最好玩的地
方。”

    谭龙确实是一个能干的人,萨悟空跟着他,在上海滩上,颠过来,倒过去,常
常颠得晕头转向,时时会感到很厌倦,可他却能日复一日、谈呀谈地乐此不疲,从
不厌倦。日子久了,萨悟空学会一套偷懒的办法。有兴趣的地方和人,就跟着他去
混混。没兴致,就推说有这个事那个事去不了:“不了,还有不少正经活要干,再
说,好玩的地方也太多了,反正都是要把钱和人都交上去的,已经忙不过来了,再
去怕受不了。”

    “那好吧,”谭龙把一串钥匙交给他说,“这是那家大仓库的钥匙,你有空就
去里里外外看一看风水,搞一家远东地区最大的迪科广场能不能发。”

    见鬼,平时萨悟空多次对谭龙胡诌,看过明朝刘伯温和台湾白云山人的风水书,
自己从未信过,一个在上海滩这样卧虎藏龙的江湖上厮混的人,没有一、二套巫术
哄哄人,是混不下去的,而谭龙常把它当回事的,他只得敷衍道:“好吧,有空我
会去看,这几天实在是忙。”

    这几天,萨悟空的事儿确实多,除了李梅丽外,还得宣传减肥苗条霜,还得为
降压灵丹攻关,还有就是这会儿口袋里,仍在嘟嘟嘟地响个不停的“台巴子”廖言。
他的意图,萨悟空是很清楚的。程大力他们在“美好人生”里出的“花头”,在
“绿岛三温暖”里也少不了,有了前车之鉴,要再想斩谭龙的“冲头”,也不是那
么容易,就看这个“积木”怎么搭了,自己也不能过份吃里扒外,只有“骑驴看唱
本——走着瞧”了。

    他给廖言回电,电话里约定,晚上到他那里吃饭,他想干脆把李梅丽也带上去。

    下午,台商周先生约李梅丽,到锦沧文华大酒店喝咖啡。李梅丽说,她和这个
台巴子也该结结账了。

    萨悟空不表示什么意见,他想这是她个人的事,他无意干涉。李梅丽要他送。

    “你不提,我也要送的,”在出租车上萨悟空说,“我是你的护花使者,我怕
你独自去,把自己弄丢了,路上被人劫走了,给台把子霸占了。”

    “人丢了,心不会丢,人劫走,心劫不走,”李梅丽侧身抱住他,贴着他的耳
朵说,“你,霸占了我的心。”

    “有那么严重?”萨悟空对她开玩笑说,“我能钻到你的心里,就不是萨悟空,
而成孙悟空了。”

    “就是,你就是,”  她拉着萨悟空的手,放到她胸脯上紧按住,说:“最近,
我这里一直隐隐作疼,都是因为你,想到你,我就心疼。”

    他把李梅丽送到锦沧文华大酒店门口,临分手时嘱咐她,会谈结束后,打他寻
呼机,他在“绿岛三温暖”,晚上一起在那里吃饭。

    萨悟空看着她进入旋转门,便独自沿着南京西路往西走,他在铜仁路往南拐,
再往前去,走不了多远,就可以到“绿岛三温暖”了。他看寻呼机上的时间还早。
下午二、三点钟的阳光又那么好,人像被笼罩在一个透明的金色玻璃罩里,上帝打
下的追光时时跟随他身后,在这种状态下漫步街头,是不敢抱怨命运的,反而会使
人坠落到想入非非的幻觉中。他并不急于去“绿岛三温暖”,在这样的街上,漫无
目标地走一走,也是蛮好的。

    他不知从哪里拐了一角拐,忽然走到了一条全然陌生的街上,街边的行道树,
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树种,树干的铭牌上写着:“菩提”两字,“菩提本无树,明镜
亦非台”,他心里一下子冒出一对偈子:何人栽街边,我是否安泰?

    萨悟空陷于极大的惶惑中,他摸不着口袋里寻呼机了,明明刚才还看了时间的,
怎么忽然一下会不见了呢?他从这个口袋摸到那个口袋,口袋里所有的钱也没了,
奇怪,只剩下一串钥匙。他觉得这串钥匙也很陌生,决不是公司和家里的,那是谁
的?怎么会到自己口袋里来的呢?喔……他突然想起来,这是谭龙给他的,一座废
旧仓库的钥匙,谭龙让他有空去看看那里的风水,适合不适合建一处迪科广场。

    想清了这点,他心里也稍稍踏实了一些。那一座废旧仓库不就在前面嘛。真所
谓无巧不成书啊。于是,他便走到废旧仓库前。看门的老头,是一个荣退军人,披
着一件五十年代从朝鲜战场上虏来的美式薄呢军大衣,他只有一条腿,斜卧在仓库
门边藤榻上,眯着沾满眼屎的眼睛在晒太阳。他见萨悟空像见到一个熟人似的,头
也没抬地问:“来了。”

    “来了,”萨悟空也顺口答:“来看看。”

    老头说:“来找死。”

    “什么?”萨悟空意识到这是一个很不吉利的征兆,便客气地请教,“您老人
家有何高见?”

    老头便哼哼唧唧地唱道:“嗨啦啦、嗨啦啦……天空出太阳啊,地上见鬼影呀,
仓库里边开大会,全城都到齐呀……就差主持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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