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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儿寡母 --第3部-第2部分

小说: 孤儿寡母 --第3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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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无分文的尴尬,无法忘记那段连馒头都啃不起的时光,顿顿都只能喝免费粥啊!在我和吴宇的骨子里都有一种冒险的冲动,戴了将近一年的特困生帽子,我们那敏感的心理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我们都有强烈的愿望,想改变自己目前的生活状态。我们固执地相信我们有能力养活自己,有能力供自己读书。这样的例子在国外并不鲜见,我们不能再依赖我们那贫困的家庭,我们的母亲早已被繁重的生活压的直不起腰了啊。我和吴宇互相鼓励着,积攒着每一分钱,虽然对于五千块的大数目来说,我们在吃饭上节省下的钱只是杯水车薪,但那毕竟代表了我们一种乐观的心态,而且也证明我们曾努力过。 
机会终于被我们盼来了。 
一天晚上,吴宇兴冲冲地跑到教学楼,把我从自习室里揪出来,他面露喜色地说:〃苍天不负有心人,我们的事终于有着落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盯着他问:〃学费减免下来了?〃 
他惊奇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长长地出了口气,虽然这件事在意料之中,但还是没想到会发生的这么快。以前,我天天盼,日日等,却一直都没消息,现在我对此事已不怎么关注了,它反而就减了下来。 
吴宇说:〃我今天下午去学办把咱们班的钱都给领回来了。别人的钱都发到了他们手里,你的钱我就不给你了,咱俩的钱凑到一块儿,正好够六千了。〃 
他并没有和我商量的意思,完全像是在宣读自己的单方面决定。在近一年的相处中,我们同甘共苦,是一对儿不折不扣的难兄难弟。他把我的事当成了他自己的事,当我高兴的时候,他会和我分享,当我难过的时候,他会和我分担。这样的好兄弟,一生能有几个呢?正所谓:朋友遍天下,知己有几人?他处理起我的钱就像处理他自己的钱一样随意,但这种反客为主的行为不但一点也不让我觉得反感,相反我的心里暖融融的。能有个与你不分彼此的好朋友该是多么的幸运啊! 
但我左思右想却忍不住说:〃我想把这钱先还给刘月。〃 
吴宇瞪大眼睛说:〃不是吧,我们现在可是急用啊。〃 
我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吴宇很不理解道:〃她又不缺这点钱。〃 
我说:〃不是她缺不缺钱的问题,而是我不想让这笔钱成为我的负担。〃 
吴宇看看我,有点糊涂,又有点明白,他说:〃要不然你先还给她,然后我再去找她借?〃 
我皱着眉头说:〃不要再和她借了。〃 
吴宇急的直挠头,但最终道:〃那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说完,转身离开。 
我回到教室,再也看不下书,原想放放的心事重新浮现眼前。新学期伊始,我们班里搞了一次聚会,大家去蹦迪。没有好的舞曲,刘月专门跑到重庆路买回几张CD,同学们都在舞池疯狂时她却一直守在播放厅,心甘情愿为大家服务。像这样的女孩儿是最受欢迎的。首先,她很活跃,无论跟谁都极易相处。其次,她没什么功利心,她说过对政治不感兴趣,连当个学生干部都觉得沾染了官气,给大家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尤为难得的是她热中于集体活动,而且特愿意为大家做后勤服务。你说,这样一个女孩子的人缘能不好吗? 
但我偏偏在和她相处的时候出现了障碍。也许我本来就不善于和女孩子交往。以前,我同任何女孩儿相处都把她们当作普通同学,她们也以同样的目光来看待我。开始认识刘月时也是如此。但刘月和我在一起一直忘不了培养我的绅士风度,时时提醒我她作为一位女士所应享有的独特权利。她喜欢和我一起上自习,但早上总要我到她楼下等她。大清早,同学们陆续出来,班里的女生见了我都笑着打趣道:〃班长,又在等刘月呢?〃再正常不过的谈话,但在我听来就有些别扭,给我的感觉总像是我和刘月的关系非比寻常。 
如果仅仅是等她,我也就习惯了,可怕的是还要经常面对她的考验。她下楼从来都不准时。我们说好七点半见,她总要四十才出来。开始的时候,出来时还气喘吁吁,和我解释说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到后来则是闲庭信步了。虽然说男生等女生天经地义,但我的感觉总是怪怪的。有一天,我们说好了下午两点见面,我一点五十就到了。结果一直等到三点钟她也没下来。我心急火燎,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转身回宿舍。却不想就在那时,突然楼上有人叫我道:〃林海。〃我抬头,刘月笑呵呵地趴在窗台上喊我道:〃你等我,我马上就下去。〃我总算放心了。结果又等半个小时,她才慢吞吞地走出来。 
我问她道:〃出了什么事?〃 
她一甩头发,漫不经心地说:〃没事,就是想考验考验你的耐性。〃 
我差点没晕倒,看着她说:〃就为了考验我,你浪费了多少时间啊?〃 
刘月没想到我是这个态度,有点愕然,但很快又说:〃今天我本来就没想去上自习,我们去文化广场喂鸽子吧,你看今天的天气多好啊?〃 
我赌气道:〃不去,我要去自习了,你要去广场就自己去吧。〃 
刘月睁大眼睛说:〃你生气了?〃 
我不吱声,她说:〃你怎么能这么没风度呢?〃 
我不再理她,径直朝教学楼走去。她呆了两分钟,快步跟上来。 
吉大的学风很好,自习室里鸦雀无声。而我坐在椅子上,心事忡忡。我觉得我和刘月走的太近了,而且是在不知不觉中走到这么近。我们现在几乎天天都在一起上自习,不要说别人,就是我自己都要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了。女生那边已经在传说我和刘月是男女朋友关系了。记得上次蹦迪归来,刘月寝室一女生在路上小生对我说:〃头儿,晚上请刘月吃饭吧,你看你当班长把她给忙的,应该好好感谢人家才对啊。〃当时我都说不出话来,真想解释一下集体是大家的,刘月是给大家服务,和我当不当班长没有直接关系吧。但转念又一想,自己的这话本来就是自欺欺人,如果换了别人当班长,刘月肯定没有这么大的积极性。我没敢请她吃饭,我倒不是心疼钱,而是不想和她关系变的复杂化。我绝对不讨厌刘月,人家身上根本就没有让你觉得讨厌的地方。甚至于我有点喜欢她,她那不拘小节而又热情奔放的性格任谁看了都会喜欢。但这种喜欢是很大众的,绝不是特定的。在感情上,我总是缺乏主见,但这次我一定要有个清楚的把握。 
很多男生羡慕我,觉得我言辞不多,但颇有手腕,靠上大树好乘凉,追上刘月后便前程无忧了。而我从来就没有过这种想法,我觉得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感情,它是来自人们内心最深处的声音。而且这种感情只会针对某个人,而与对方的地位、家庭和出身毫无关系。爱情,爱的是什么?爱的肯定就是那个人!如果综合考虑到一个人的背景、地位、金钱,那么爱本身就已经不再纯洁。爱情本来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简单的事情,稍微复杂化一点就已不再是爱情本身了。也许我生性是一个喜欢幻想的人,对爱情直接感受来源于文学作品的描述,总之,当时把爱情看的很神圣,直觉清晰地告诉我,我对刘月只有友情,甚至只是兄长对妹妹的亲情。我必须认真考虑这个问题,我不能再给刘月制造任何误会的机会,这样对她对我都是负责的。 
放晚自习后,我送她回寝室。在路上,她饶有兴趣地和我说着话,我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她。到她楼下,在分手之际,我突然说:〃刘月,我明天不和你一起上自习了。〃 
她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这么说,她张大嘴巴,说:〃你,你还在生气啊?〃 
我低头解释道:〃不是那个意思。〃 
刘月直盯着我的眼睛说:〃林海,你不要生气了,我知道刚才我做的有些过火,但那只是个玩笑啊。好了,我现在正式向你道歉。〃 
我说:〃真的不是因为这事儿。我没那么小心眼儿。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们这样在一起上自习不合适。〃 
刘月问我道:〃你是说我们在一起不合适?〃 
我觉得她的话意有所指,但还是点点头。她突然抬头,愤愤地说:〃你要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不要后悔。〃说完,蹬蹬蹬地朝楼上跑去。 
我有点失落,在门口站一会儿,回到自己寝室。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是自己上自习。直到一天早上,我起床后,洗漱完毕,下楼,竟然在楼道口见到了刘月。我忙同她打招呼,她见我主动叫她,显得很高兴,跑过来对我说:〃你总算把气消了,没想到你蔫主意还挺大。〃 
我说:〃我压根就没生气啊。〃 
她笑眯眯地问我道:〃那我们还一起上自习吗?〃 
我沉默了,想想说:〃虽然我们不在一起上自习,但你还是我的好朋友。〃 
说完,我匆匆离开,刘月站在楼门口,看着我的背影发呆。 
吴宇把减免的学费给我后,我给刘月打电话。当我把钱给她时,她的脸显得异常阴郁。 
我说:〃谢谢你。〃 
她冷笑着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现在两清了?〃 
我沉默不语,她显得盛气凌人。我们僵持一会儿,她转身上楼。我叹了口气,转身回寝室。在拐角处,忍不住抬头向她宿舍看去,意外地发现她趴在窗口,正失神地注视着我必经的方向。
3、 
吴宇整天在外面奔走,他真是急了,老乡已经给他下了最后通牒,但他又能找谁去借钱呢?再有一个月就要放假了,同学们也都到了最拮据的时刻。他找了很多老乡,总共也没借到一千块钱。他把每个债主的名字都记在本子上,有的借一百,有的借五十,密密麻麻的一长串名字。 
我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但没有最终下定决心。最主要的是我无法评估风险:六千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万一投下去赔了怎么办?如果照目前的情况,赚是肯定的。但谁知道学校会不会把它收回去呢?另外我专门跑到萃文楼四周转了转,在它后面已经圈出了大片的土地,传言说要建一栋主教学楼,而且都做好了施工的准备。万一主楼建好了,萃文楼是不是就空了?到了那时,我真是欲哭无泪啊。 
晚上,我找到吴宇,说出了我的担心。他想了想,咬牙道:〃海哥,顾不了那么多了。就算主教学楼盖好了,搬进去也需要一段时间,而我们只半年就能把成本收回来,以后就是净赚的钱了。〃 
我又说:〃在学校,我们肯定要以学为主,如果包下那间书屋,白天要不断人地守着,我们哪还有时间看书啊?〃 
吴宇说:〃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挤就肯定会有的。〃 
他说的我特难过,我知道他已下定决心,便说:〃那好,从明天起我就去借钱。〃 
但说来容易,做起来难。我在学校认识的人本来就少,再说,因为我想的事多,见了有限的几个朋友也不好开口。经历了几次事件后,我真是担心赔钱。我自己倒无所谓,可是想想妈妈和弟弟在家里过的那种清贫的生活,我就会不由不觉得心痛,自己的行为也要倍加小心。 
第二天上午,上课归来,我正在宿舍发呆。电话突然响了。我一听声音,是段老师,他问:〃林海在吗?〃我说:〃我就是。〃他说:〃火速来学办。〃说完就挂了电话,我的心突突直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赶紧往行政楼跑。到学办门外,腿肚子都有些发软。我敲门进去,却发现段老师正满面春风地看着我。我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我问:〃老师,有什么事吗?〃 
段老师说:〃你先坐。〃 
我在旁边坐下,老师对我们这些班长总是更客气一些。 
段老师说:〃林海,今天叫你过来是有件事。咱们东城区检察院要在咱们院资助两名贫困生,要求品学兼优。我琢磨一下,算你一个,另外一个名额就给一班的许丽了。一会许丽就过来,然后你们和检察院的领导座谈座谈,人家带了记者,可能要录像。主要是你说,许丽比较内向。帮检察院把这个节目做好。人家资助了咱们,当然要宣传,这也是人之常情。〃 
我连连点头,却觉得头有点空。想一想呆会又要在众目睽睽之下陈述自己的出身有多么凄惨,自己先就觉得脸红。可我又有什么别的选择呢?我不想做寄生虫,但我现在却不得不接受这些资助,我终究要把大学读完啊。 
段老师发觉我脸色有点不自然,忙说:〃林海,这也算院里交给你的一个任务,做好它也算给我帮了个忙。〃 
我忙说:〃老师,这种事您能想到我我就非常感动了。〃 
说话间,许丽也来了,她个头不高,人也显得单薄。重庆的,一脸秀气,小巧玲珑。段老师又简单和她交代几句,然后带我们去会议室。 
会议室里面已经挤满了人。我们一进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和许丽身上。他们好奇地打量着我们,给我们一种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剥光衣服展览的感觉。许丽满脸通红,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段老师简单地和他们介绍了我们在学校的表现,说我是学生干部,工作开展的好,很有能力,也很有威信;许丽学习好,上学期在她们班上排名第一等等。看得出对方对我们两人的情况颇为满意。一位四十多的妇女满脸慈祥地对我们说不要紧张。她周围的人赶过来介绍说:〃这是我们林检。〃看他们眼色就知道她是正检察长。她简单问了问我们家里的情况,我们回答的也很简单,但他们听了还都是摇头叹息,感慨道:〃看人家这孩子多争气,咱们那些孩子倒是衣食无忧,可就是不知道努力学习。〃 
聊了一会儿,步入主题。林检客气地要求我们配合一下她们的宣传。她话音未落,周围的记者纷纷行动起来。她们扛起了摄像机。我顿时变得紧张。林检递给我们一人一个大信封。我伸出颤抖的双手把它接过来。在这个瞬间,记者敏锐地按下快门。灯光不断地闪烁,恍得我眼睛都睁不开了。人家检察长显然是见过大气势的,越是隆重的场合就越有感觉。她对着镜头侃侃而谈,从具体的资助行为到国家的教育发展战略,滔滔不绝,而且每句话说的都恰倒好处。她讲完,向记者点头示意。记者把镜头对准我。我很难适应这么大的场面,虽然不断地告戒自己不要紧张,但还是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摄影记者忍不住暗自窃笑。我一咬牙,胡乱地讲起来,语无伦次,但中心还算明确,不断地说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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