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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高庸 - 圣心劫-第74部分

小说: 高庸 - 圣心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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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英看看那三骑健马,已四五天日夜不停奔驰,只剩下层皮包骨头,心里也觉不忍,连点头道:“也好,这三匹马儿,不必变卖了,带它们到关外空旷之处,放了它们吧!咱们再购三匹。”

  三人在关上歇了半日,另购了三匹健壮的胡马,准备第二天西出玉门,直趋天山。

  谁知才入夜,彤云突聚,西风透骨呼啸而过,竟落下鹅毛般一场大雪。

  燕玉芝推窗远眺,极目一片灰白,塞外风雪,其冷彻骨,她摇摇头,叹口气,正愁第二天怎能上路,突然望见雪地之上,有一条人影一闪而没。

  她揉揉眼睛,急急披衣下床,取了长剑,悄悄蹑足掩出窗外,已不见那人影去向,正在惊疑不定,身后窗槛轻响,隔室中的罗英也一掠而出。

  燕玉芝忙向他招招手,低声道:“你也发现有人走动么?”

  罗英点点头,道:“正是,此地边寒之地,大雪之夜,突然有武林人物出现,令人可疑,咱们跟去看看。”

  两人各执兵刃,朝那黑影逝去的方向疾追将近数里,渐渐已到荒僻郊外。

  大雪天,视野开阔,一望可及,尽是白茫茫一片荒野,那人影却已渺然。

  燕玉芝突然心中一动,悄声道:“罗公子,你且在附近略候些时候,监视着有否可疑之人出现,我去去就来。”

  说罢,不待罗英回答,便返身疾奔而去。

  罗英不解她用意何在,只好提剑怔怔守候在一棵枯树边,倾听着寒风怒号,以及远处传来隐约的胡前声。

  等了约莫顿饭光景,燕玉芝重又匆匆赶回,见了罗英,劈头就问:“他回来了吗?”

  罗英诧道:“你谁说回来了?”

  燕玉芝沉着粉脸,气咻咻道:“就是那位黄衫银剑杨洛。”

  罗英骇然一惊,忙道:“你的意思是说,刚才那人影竟是杨兄?”

  燕玉芝点点头道:“不但是他,而且,我还发现他告诉你的,许多都是假话!”

  罗英猛可一震,脱口道:“怎么说?”

  燕玉芝摊开手心,道:“你看,这是什么?”

  罗英一看,险些吃惊大叫起来,原来燕玉芝手中,托着一面木质红色方牌,牌上赫然写着一个金色“令”字。

  “啊!红牌金令!”

  罗英怔然,一颗心几乎要从喉中进跳出来,迫不及待地问:“你从哪儿找到的?”

  燕玉芝招招手道:“这儿不是说话之处,咱们回客店再谈吧!”

  转身领路,二人疾步如飞,仍回客店,燕玉芝推开杨洛的房门,罗英向里一望,果然房中空空,不见杨洛的人影。

  燕玉芝冷笑道:“方才窗外人影出现时,咱们只顾追赶,竟忽略了不见杨洛跟出来,他一身武功不在你我之下,何以夜里会睡得这么沉。连我们谈话的声音也听不见?我一时疑心,中途折返,果然他已经不在房中了。”

  罗英急道:“那么,这块红牌令又是从那里找到的呢?”

  燕玉芝道:“我见他不在房中,便认定人那人影八成就是他,在他镖囊中一搜,果然找到这块令牌,他不是告诉你说,令牌原是在云梦无意拾得的,已经被郝履仁搜去了?由此看来,他所说的全是假话了。”

  罗英听了,沉吟不语,喃喃道:“这个人果然是个怪人,从他行径而论,不折不扣是个正派人物,但一问及他的师承出身来历,便总是言辞闪烁,令人生疑……”

  燕玉芝接口道:“岂但言辞闪烁,他的话,根本尽是谎话,也许他故意装得很正派,借机跟你接近,暗中包藏着祸,心。”

  罗英摇头道:“这般说法,未免也嫌过份了,据我看,他或许有难言隐衷,不便以真实身份示人,但却未必对我们心怀不善,假如他真有害我的意图,当初在祁连洞府中,又何致浴血奋战,救我们出险?”

  燕玉芝终于不能释然于怀,又道:“安知他不是崆峒郝履仁那批人的同党,虽与祁连洞府为敌,跟公子同样不是朋友!”

  罗英点头道:“这确很有可能,奶奶和秦爷爷都说他必与飞云山庄余孽有关,现在从红牌令的出现,益证此说不虚,但是,他这般屈意待交于我们,用心何在呢?”

  燕玉芝愤然道:“不管他用心何在,这种人,咱们绝不能跟他同在一路,仔细受害暗算,等一会他回来时,让我当面问问他……”

  罗英忙道:“不能,事未弄清之前,尚难遽下断语,这块令牌,你还是放回他的镖囊中,咱们只作不知,等他回来的时候,且看他如何解释,再作决定吧!”

  燕玉芝十分不情愿,将令牌仍旧放回杨洛镖囊中,两人也不再处,就在罗英房中,秉烛而待。

  四鼓将近,窗外果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衣袂飘风声响,由远而近,向客店如飞而至。

  罗英身燕玉芝递个眼色,悄声道:“姑娘不可鲁莽,由我来问他。”

  推开窗户,探头一望,果然正是杨洛,便笑道:“杨兄此时才回来?请到小弟房中一谈。”

  杨洛初见罗英房中燃着灯光,神情已自一怔,及见他推窗相召,更显得十分尴尬,直声应道:“啊!罗兄还没有睡?”

  说着,飘身入室,却见燕玉芝铁青着脸,也坐在壁角,心头一阵跳,忙又堆笑道:“燕姑娘也在?倒很巧?哈!”

  燕玉芝冷冷答道:“自然很巧,这客店中人人都睡了,偏偏只有咱们三个不睡。”

  罗英怕他不悦,忙接口笑道:“夜间小弟和燕姑娘发现有武林人物在附近出现,正待追踪跟去,因见杨兄已经先去了,是以未再追赶,秉烛静待佳音,不知杨兄可曾有所发现?”

  杨洛情虚地道:“啊!对!小弟是听得有夜行人从附近经过,跟踪追查,只因临事仓促,故未知会你们。”

  燕玉芝冷哼一声,道:“少侠行动果真迅捷,想必定有所见了?”

  杨洛耸耸肩,道:“说来惭愧,我虽然极力追赶,无奈那人奔驰太快,好像仅只从此地路过,一直向西北方向去了,我见他并无停留之意,只好半途折返了。”

  罗英见他语言支吾,大感不悦,正要开口,燕玉芝却抢着道:“少侠追出多远了?”

  杨洛微微一怔,道:“大约离开玉门总有一二十里吧!”

  燕玉芝冷笑道:“以杨少侠绝世轻功,区区一二十里,一径一道,竟耽误了整整两个更次,少侠想必曾在什么地方停留过吧?”

  杨洛神色一变,道:“燕姑娘的语气,似对在下行踪有所疑惑,才这般追问不止了?”

  燕玉芝也是脸色一沉,道:“就算是动了疑心,又怎么样?”

  罗英见他们已将翻脸,忙道:“两位不可如此,也许事有误会,彼此既属知交,何妨坦诚相见,杨兄如有不得已的苦衷,燕姑娘也不必逼人过甚……”

  杨洛双手一拱,道:“既然二位已不谅在下,多言徒费口舌,在下就此告辞,愿罗兄能顺利救回江姑娘,三月少林之会,小弟也许仍要赶去再会的!”

  说罢,折身退出房外,迳自取了自己的简单行囊,牵出坐马,扬长而去。

  罗英十分为难,尚欲挽留他,不料燕玉芝却冷哼道:“这种虚伪之人,由他去吧!少林之会,乃正道武林人物的集会,虚诈之徒,最好识趣不必去了!”

  杨洛行至店门,听了这话,仰天叹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相识满天下,知己能几人!”说罢长长一声叹息,拧身上马扬鞭驰去。

  杨洛去后罗英怅然良久,终于垂头暗嘘一口气,喃喃道:“也许他真有难言的苦衷,燕姑娘,咱们逼他太甚了。”

  燕玉芝却未再辩解,目光偷窥罗英,芳心中竟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那感觉是什么?她说不出来,但,下意识地,因为杨洛的负气而去,竟使她在情感上产生出一种极其微妙的紧张之感。

  三人同行,尚不觉如何,现在,杨洛一去,今后西出玉门,跋涉山川,就只有她和罗英两人了,孤男寡女,结伴并肩,扬鞭催骑,那滋味,怎不使人怦然心动。

  于是,她默默没有再说什么,尽自低头头,冥想着一些奇奇怪怪的未来。

  第二天,双骑并辔,西出玉门关,塞外胡骑鸣千里,雪地里,两行蹄痕,迄通而西,渐渐隐没于苍茫天地之间……

  可是,就在两骑去后不久,关下又缓缓转出一人二骑,略一注目地上蹄痕,丝缰微抖,也踏上了西行官道。






   
 



第七十章  神针定海

 
  大山横亘西陲,硬生生将大戈壁一分为二,南为塔里木,也就是戈壁大沙漠,北面地较肥沃,地是古尔班通古特沙漠和准噶尔盆地。

  一出玉门关,穿越白龙堆,事实上,已经不能像关内一样可以飞驰赶路,罗英无奈,索性沿库克河上行,绕道库鲁克搭.格山,直奔天山中段。

  其实,大山绵延千里,那瞎眼老妇虽然提到过“寒冰岩”,究竟寒冰岩在天山什么地方,罗英并不知道。

  但他不愧聪明,暗想天山横亘东南,南方因为接近大戈壁,天气较为干燥炎热,北麓则因临接北极寒风,气候较冷,因此,他首先假设那“寒冰岩”必在大山北麓。

  其实,他又暗想,根据瞎眼老妇所述故事,寒冰岩洞穴中,曾经失陷过许多中原武林高手,大罗妇本身亦是中原人氏。由此推断,那“寒冰岩”不便在天山北麓,而且,更可能在接近东段,靠近东北,甘肃正西附近。

  除此之外,他还有第三点理由,那就是:少林会期不远,他既然无法踏遍天山每一处峡谷冰层去寻江瑶,唯一的办法,只有由西而东,先搜半个天山。如能侥幸找到固然好,即使不能,回程时可以近一些,等到先赶往少林,再多请能手,重来天山追查寒冰岩下落。

  有以上这些原因,于是,他选择了沿戈壁北面这条路。

  行行复行行,日子一天一天消逝。

  罗英凭借超人坚忍的毅力,跨越天山,折而向东,几乎走完了大半个天山,但那“寒冰岩”,依然是个谜一般的幻想境地而已。

  燕玉芝强忍透骨刺肤风雪,紧紧跟随罗英,白天,他们极目远眺,专拣冰天雪地的高山攀登,夜晚,便寻一个岩洞,生一堆野火,相依相靠,挨过漫漫长夜。

  随着时日的消逝,罗英心里越来越焦急,燕玉芝原本丰腴的面庞,却越见消瘦。

  十天,半个月……

  时日如飞,转瞬之间,他们已经在绝崖冰雪中跋涉了二十天,马无草料,早已倒毙,人无食粮,全凭偶尔猎得几头雪狸,苟延生命,他们已经不复是丰神飘逸的俊美少年,和红粉佳丽,简直都将变成两个原始野人了。

  这一天,夜色入暮,他们又拖着两个疲倦而失望的身子,寻了一处背风岩洞,准备熬过长夜。

  罗英见燕玉芝憔悴不堪,不禁大感不忍,轻轻对她道:“燕姑娘,你先在洞里歇一会吧!

  我去寻些枯枝来,生个火堆。”

  燕玉芝掠了掠被冰发凝结的乱发,嫣然笑道:“我不累,还是你歇会儿吧!让我去,假如咱们运气好,我还能给你带回一顿好晚餐来。”

  罗英执意不肯,怜惜地道:“这些日子累你跟着我受了许多苦,说来令人愧悔难禁,早知如此难寻,在玉门关时,无论如何也不该让你同来了……”

  燕玉芝笑着打断他的话,道:“别提这些了,反正已经来啦!你总不能现在叫我回去吧?

  好啦!咱们别只顾说闲话,索性咱们分途去捞,你往南边,负责狩猎吃的,我往北边,负责寻集枝火,大家都别闲着。”

  罗英明知她不肯坐以待仞,可惜自己不善辞令,难以说服她,只好同意,笑道:“好固然好,但南边尚有林木,不如北方风雪大,咱们把事情掉换一下,你去南边我才同意。”

  燕玉芝摸一摸肩后长剑,郎笑道:“好,一言为定,咱们比赛一下,看看谁先回来。”

  两人扬手作别,燕玉芝放开脚步,踏雪如飞,转角一处山岩,忽然折身藏在岩后面,偷眼看时,却见罗英兀自立在原地不动,好一会儿,才举手拭泪,幽幽转去。

  燕玉芝见此情景,自觉眼眶中热泪盈盈欲坠,连忙也举手抹去泪水,却忍不住伏在石上低声饮泣起来。

  她之所以失声而泪,倒并不是耐不住山中寒苦,而是觉得罗英为了江瑶,不惜跋涉千里,熬受冰天雪地之苦,务要救她出险,以此情义,普世难觅。自己亦是女儿身,年岁增长,使她也感到心灵有一种空虚,她甘冒难险,追随罗英,不能说没有一丝私念。将来或许有一天,自己也遭到危险,不知罗英会不会也如今日,奔波千里,前来救她?

  女孩子颇多愁善感的,燕玉芝一时感触,独自饮泣了一阵,及待哭得够多了,仰面一望,天色已经漆黑一片了。

  她蓦地一惊,忖道:“该死!冰天雪地中,白昼猎食已经困难,天色一黑,只怕连虫蚁都躲藏起来了,却到那儿去寻食物呢?

  心里一急,展步如飞,向前狂奔。

  一口气奔了总有十里以上,夜色越浓,群山蒙在白茫茫的一片厚雪之下,空寂如死,那里再见一只狸鼠动物。

  燕玉芝张惶四望,突然发现前面一处山凹中,有一点闪了一闪。

  她自得司徒真如授艺,功力已大非先前,一瞥之下,脑中立即掠过—个既惊又喜的念头:

  深山旷野,有火的地方,必然有人。

  于是,毫不迟疑,莲足轻点,人如脱弦之矢,疾然向火光之处奔了去。

  渐渐到了近处,果然,一处低洼背风山穴前,燃着一堆熊熊火堆,火堆边背向坐着一个人,正架柴为叉,在火堆上细心地烤着一只雪樟。

  那雪樟少说也有也有五六十斤,皮已剥去,细嫩的樟肉,被火烤得“吱吱”直响,油滴节酥,香气四溢,使人见了,流涎不知顺着嘴角淌了下来。

  燕玉芝江湖经验十分老到,侧身在十丈多一处雪堆后,一面闻香吞涎,一面暗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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