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调·碧玉箫+大德歌·春-优轩主人-第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融千茴终于是将两个小子拧到房中去了。转身掩了门时,却见拢帘已经煞有其事的牵了抿罗的手坐到床沿上道:“我看那人啊,话是这般说,却是两条心思咧!”
抿罗糊涂了,问他道:“怎么说两条心思,你说来听听!”
拢帘笑了笑,又忽的严肃下来道:“我怕他是心里喜欢你,却又不敢说,或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因为隐隐约约有那份意思,便只想着先接你回去,等哪天他明白了,终归是要你做他的人。”
抿罗道:“不太可能吧,他极嫌我说话轻薄的,上次从冯家回来后传了一回事,他还拗气呢!”
“哪有人嫌人还亲近人的?我看他八成是喜欢你,却连他自己都不晓得。”拢帘倚着床柱翘着二郎腿,便是撇着嘴,他浑身上下也又一种极为诱人的气息,不像抿罗几个虽貌美如花却纯纯净净。
融千茴见抿罗将那小嘴儿抿得又只剩下那么樱桃一样的大小,便骂拢帘道:“他心思单纯的就只一条心的,你如今给他安个心眼儿进去做什么?安个心眼儿盼着,盼不着时,急伤心?我看啊,那冯简也如他一般是个单纯人,才不会像你这般一个心思七弯八拐的,拐着都不知道藏着些什么私!”话私这么说,融千茴心里其实也又拢帘那样的想法,只是没开口。
拢帘听了,便喊:“委屈哦,抿罗啊抿罗,我心里想的什么话我都告诉你,却被师父骂,你还说师父护短疼我?却不晓得我的苦处,可怜哦,没人怜的孩子。”便见他曲起膝盖在那里假哭。
融千茴便要他出去,说他坏事儿。
拢帘扮了几个丑脸,逗得抿罗笑了,便一溜烟儿的走了。
融千茴与抿罗叨叨絮絮的说了一宿,融千茴只交代抿罗,别慌着应他,等到了秋里再说。
隔了几日,冯剑年也差了祁麟来园子里请抿罗出去。
祁麟说,要再有人托他往清音园里送信,他就回赣州去。
几个人好好的劝解一番,拢帘看祁麟也踏实了,便一条心的换了衣裳陪了抿罗出去。
到了那约好的茶楼里,却事冯剑年与康乃勍两个人。
拢帘这一眼瞟过去,心里就有了八分数,只是乍见康乃勍时,略为惊了一惊。
抿罗与拢帘一样是穿着浅茶色的对襟长衫,血绸裤子,然后是表缎鞋。
拢帘虽不张扬,却也不似抿罗那般见着人时乖乖巧巧的,而且见着人时一般是有些害羞的。
他牵着抿罗的手儿,安安静静的扭着他那柳条儿一般瘦美细柔的腰肢往冯剑年他们这一桌儿走,到了跟前时,便秀秀气气的招呼一声,请个安。
那仪态十分的自然,没有炯相,那份旦角儿特有的妩媚和着拢帘自身的那股诱人气息,真正的绝妙!
拢帘这头招呼,请安,眼却观着冯剑年那方。
只见他从见了抿罗就没有转过眼了,就连自己,也只是看过就算。
冯剑年招呼他两个坐,拢帘便将抿罗安排在离冯简最近的那张椅子上。
他自己就靠着康乃勍这边坐,离的康乃勍还近近的。
眼里却恨恨的,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等坐定了,不待冯剑年与抿罗开口,拢帘便占先发了话:“今儿是冯公子请了抿罗出门,康公子是陪客,我是托抿罗的福出的门,康公子赏份薄面,陪些拢帘则个!”
这话换成别人说,也就没什么。
康乃勍听在耳中的时候,与字面上的意思就不一样了。
却也觉得他多心,笑道:“‘融门四旦’传闻中就是你最不简单了,今日一见,果然明不虚传啊!既然如此,还请莲官赐教了。”
拢帘听的柳眉一竖,若要问这是怎么一回事,那又是一桩事情,这里,先就不说了。
只看拢帘是柳眉一竖,送了康乃勍一个白眼,心眼里记下了一笔私帐。
抿罗与冯剑年自然是一点也不知道这边的暗潮汹涌。
冯剑年问了一番寒暖,抿罗便一一的应。
待冯剑年问抿罗若出了园子可待的惯时,抿罗一张小嘴儿又抿的只剩下指盖儿大小了。
抿罗是个没有什么心眼儿的人,也不会向拢帘那般会拐着弯说话,遇上答不了的话,他便不开口了。
拢帘见这光景,便将话题往外转,一头说这茶楼吃茶怎么样,又是时令怎么样,康乃勍为了不尴尬,也只好随着拢帘说起别样的事物来。
拢帘一路说话,一路观冯简的眉眼神色。
看那人竟渐渐的不耐起来,拢帘便以婉辞推脱,说时候不早,便赶着告辞了。
冯剑年便真正的叫什么也没有问出来,只到了走时,拢帘说:“以后若又什么事情,你们去找我们班主说就好了,犯不着再去麻烦祁麟!”
后来,冯剑年又约抿罗出去了好几回,甚至还带了抿罗去挑拣房子,但,拢帘就是时不时来上几句话,便什么重点也抓不到了。
及至到了秋里,抿罗才终于被融千茴单独让出来见冯剑年,抿罗便对冯剑年说,我师父要你去与他说那些事务。
到了八月十五,冯剑年就差了轿子来,规规矩矩的接了抿罗出园子,又在那边的房子里置了一桌子酒席,照说是没有后面的那套规矩,却是拢帘与康乃勍联手敲了冯剑年一笔。
抿罗看他们吵着要吃酒,却都拿些双宿双飞的话恭贺他,总觉得别扭。
冯剑年虽然应着,却也总是有些无措。
午时的酒席散了,众人也一直闹到十五的月亮升上了树梢才终于是散了。
挽衿随楼逸旋往楼家团圆去。
康乃勍为了今天的事情早早的便邀请了拢帘和抚缨到康家去唱戏,便也一径儿的走了。
融千茴自然是随了龚翔回园子。
众人都走,抿罗便送他师父到院子门口,回头时,冯剑年也立在屋门口。
抿罗抬头望着他,迟疑了半晌才说:“今日十五呢,你也快快回去吧!”
冯剑年点点头,准备往外走,又里里外外的看了几眼,忽然问:“那我岂不是留你一个人在这处了?”
抿罗呆了呆,勉强笑道:“那……那怕什么,以后,这里就是抿罗的家了,冯公子就不要为抿罗担忧了?”
冯剑年尴尬的问:“还称呼公子么?称我一声大哥可好?”
“大……”抿罗试了好几次,才终于是叫道:“大哥!”
冯剑年便不走了,说:“既然是大哥了,我就在这里陪你过中秋节!”
抿罗又是欢喜又是忧的,终于是手足无措了,好一阵子才道:“这种日子,你不回家,却在我这里,却不是要惹的老夫人生气么?”
冯剑年说:“我说了陪你,剩下的就是大哥的事情了,你不要去管那么多!”
“大哥!”抿罗情深深的喊。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究竟是多么的深情。
是夜,冯剑年便在抿罗这处住下了。
匆匆打理起来的小院子,也就只有一些生活必须品,床也仅有一张。
虽然他两个人什么也没有。
但,第二天起床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冯剑年,却也让抿罗怪别扭的。
抿罗的生活从此就变了,虽然还是一样的唱戏,该唱台场的唱台场,该往别家府上去的就还是往别家府上去,一样的努力让自己在最艰苦的时候活着,一样是在园子里吃饭,却在每天的晚上时,要回一个自己的家。
有时候,冯剑年来接他,若来接时,冯剑年可能也就在那处住下了。
冯剑年要是不来,便是冯剑年给抿罗买的那个小厮驾了小小的马车来接他。
说是小厮,也不过就是个好不到十岁的孩子,名字唤做育儿。
日子还是平淡的在过,在抿罗心里,终究还是有点东西不一样了。
“育儿,等很久了吧!”抿罗从清音园的后门出来,院门口的小马车上,育儿已经在打瞌睡了。
还是扎着两个丫髻的孩子连忙抬起头,映在抿罗灯下的是个眉清目秀的孩子,虽然没有抿罗那般精细却也唇红齿白的,且有几分灵气,颇为讨喜的脸上是满满的歉意:“没有没有,育儿也才刚来呢,少爷您上车。”
明明已经累的打瞌睡了,却是半句怨言也没有,抿罗也不点破,只笑道:“都说要你别少爷少爷的称呼了,还要我说几遍呢?”
“可是冯公子叫道了的,得……”
“那你到底是谁的小厮?究竟谁又是你的主子?”抿罗原也不想搬这个出来压他,却终究还是只有如此了。
“当然是少爷您了!”育儿仄仄眼,显得两厢为难。
“还少爷……?”
“抿罗哥,请上车!”育儿终究还是认了输。
抿罗便将灯挑在车前的灯座上,坐上车。
“抿罗哥,冯公子今天午后送来一盒金橘饼,说是给你和拢帘小爷他们的。我放在案上了,你回去收拾收拾了,明天我就送过来!”育儿一边挥鞭子驭马,一边报备。
“他今日又来了的么?”抿罗问。
“冯公子还说他今晚有空就过来,不过还是吩咐我来接你,也许也就不过来了的!”育儿回答。
抿罗觉得心里就那样一喜又一忧的,那种七上八下就都是被冯剑年的一举一动给牵着挂着。
两个人回到家,育儿温在灶上的水已经滚了,育‘儿便手脚勤快的出去井里吊水上来给抿罗准备净身,抿罗心疼他小,便也出来帮忙,正忙着时,却听见有人来敲门,两个人一忙乱,却将已经吊上来的水给撒开了,水桶翻在地上,两个人也泼了一身水湿。
抿罗喊:“来了来了,育儿,你去开开门,我来收拾!”
育儿便跑去开门,却湿冯剑年过来了。
育儿栓了门,牵了马往马棚里系好,抿罗收拾了水桶,三个人就一起进屋。
一进屋,冯剑年便发现两个人都是一身水湿的,忙忙的吩咐两个人都快快的去洗澡换衣服,冷水到最后还是冯剑年从井里吊上来的。
育儿和抿罗两个人各自在房里用温水洗澡,冯剑年也就在屋外用冷水冲冲了事。
育儿的小袄里里外外都湿了,抿罗洗完澡出来,又从陈年的旧衣箱里翻出来几件旧衣,一并给了育儿。
终于便准备歇息了,院子小,也就一个厅堂,两个房间。
育儿占去一个,冯剑年每次来,就还是和抿罗一起睡,抿罗吹了灯,往床上去,又放帐子。
冯剑年躺在床边上问:“育儿是否小了些?你便是使着不顺心,我再换一个!”
抿罗说:“若使男子时,我还不敢放心使唤他,终究还要费份心防他;若时女子时,除非时极忠厚老实的,否则人家总是瞧不起我们这等人,大哥有这份心,抿罗就满意了,育儿是个乖巧孩子。终究有一天,他会学会许多事,也就会做好这些事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孩子讨我喜欢,大哥就不要让他走了。”
“若真有不顺心时,你得告诉我啊!”冯剑年交待。
抿罗便应了,说,该歇息了,便各自安歇。
每时,冯剑年来了时,第二天,抿罗总是早早的起来伺候他出门,待他走了之后,再睡回笼覚,这些事情,冯剑年自然是不会知道的。
偏这一回,冯剑年早早的出去了,隔了没多时,想起日日随身携带的一把匕首竟然搁在抿罗那处了,便策了马回来拿。
育儿也是随着抿罗的时间作息的,冯剑年这次回来敲门,竟然没有人应,一时间脾性上来了,便提脚将大门踹得砰砰作响。
传到屋子里,终于是将抿罗给惊醒了,急急的披了衣服出来应门。
冯剑年见门开了,只以为是偷懒做耍的育儿,也没有瞧明白门里面的人是谁,挑脚就是一踢的骂道:“素日担待惯了,竟轻狂到不认仆份了?”
抿罗连“哎唷”还没有来得及喊出来,便捂着肚子跌在地上了,痛的脸都白了。
冯剑年跨步进来,才知是抿罗,忙赶步子在抿罗身边蹲下来:“我不知原来是你,可踢痛了么?”
抿罗捂着肚子喘大气,唇色也白了。
吓得冯剑年忙抱了他往房间里去,急急的将他安置在榻上,抿罗蜷做一团儿,大气不喘了,痛的只抽噎。
冯剑年碰他也不是,不碰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抿罗抽噎一阵,回过气来,勉强笑一下:“我没事,只是一时吓到了,大哥回来做什么的,尽管做去!”
冯剑年说:“我不曾想要踢你的,我只当是育儿那小子偷懒做耍,要替你教训他的!”
抿罗说:“踢到我还好,他那么小一个孩子,哪受的了你这一踢?”
“抿罗,大哥这……”
“怪也只怪抿罗没有教好育儿那些规矩,大哥这是在歉疚什么?”抿罗微微笑了摆摆手,让冯剑年去忙他的。
冯剑年看他的精神似乎是回来了,便又往校场去。
抿罗在床上躺了半日,到快中午的时候,起了身知道往园子里去,却是动了就痛的直弯腰,掀了衣服看时,竟青了碗大一块。忙翻了柜子里治疗淤伤的药,又吩咐育儿回园子去告诉龚翔说要歇假儿。
融千茴急忙赶过来,看了抿罗的伤,心疼的直恨不得哭。
抿罗还要劝解他师父,弄得融千茴愈发的不好受,却又不能要抿罗就此回园子。
抿罗又说,不要告诉给冯剑年知道。
融千茴直说他傻,最终也只能交待育儿该怎么样的好好照顾着,也就回去了。
冯剑年晚上的时候又来一趟,抿罗那时已经时睡下了。
冯剑年是在武场里摔打惯了的人,根本不知道这一脚竟踹了个伤。
晚间睡下来,还是在挤到抿罗之后,抿罗在梦里喊“哎唷”,才猜想是踢的重了。悄悄的下了床燃了灯找药,翻箱倒柜的,将抿罗也弄醒了。
抿罗睁眼,看他在灯下忙乱,因问:“找什么呢?不能等明天再找么?”
冯剑年道:“踢得重了你也不告诉我,我听你喊疼呢!”
抿罗道:“只是踢到了,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