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自风中-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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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向他道歉，直到他肯原谅我为止……然后，再进一步地……要求他成为我真正的情人。

　　「什么事……？」

　　小涉有点畏缩地抬起头瞅着我。

　　「为了以前我曾欺骗过你……让你哭泣。真对不起，我让你有个那么痛那么苦的回忆……」

　　小涉的脸庞立刻就黯淡下来，看了以后我也好苦。

　　「我知道我这么要求太自私了，可是我真的很希望获得你的原谅。我……我向你道歉，要我说多少次都可以，小涉，原谅我，请你说你原谅我吧！」

　　为了避开从车站涌出的一波又一波的人潮，我把小涉拉到喷水池的里侧。平常总是精神百倍、走路蹦蹦跳跳的他，现在是我紧紧抓着他的手腕，才把他拖到这里来的。

　　「求求你小涉，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请你说你原谅我！」

　　你不这样做的话，我就没有办法更进一步地向你告白呀！

　　一直低着头的心涉，有点害怕的将脸缓缓抬起来。

　　「照辉，为什么？我……那时真的很喜欢你，所以……我一点也不觉得痛，不觉得苦……只是……」

　　「只是？」

　　小涉动不动就低下头，为了捕捉他的视线，我抓住了他的双肩。

　　「只是……什么？」

　　「那……那个……算……算了，我不想……」

　　小涉吞吞吐吐的不肯说，我粗暴地摇晃他的肩膀，我想知道盘据在他心中所有的事。

　　「说呀！小涉，不管是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告诉我，只是……什么？」

　　「我……还是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被抛弃了……我只是……很难过……」

　　小涉轻得几乎要消失的声音让我愕然了。

　　那个时候我没有善后，只是扔下冷淡的话语后，就丢下他不管了。

　　我的双手无力地垂下来，我没有资格碰他……我没有……

　　那个时候的心涉是多么的伤心啊……真可怜……当时透过门板听到小涉的哭声，此时又在我耳边响起，那般痛苦的悲鸣声。

　　「对不起，我……真是对不起。那时我真是鬼迷了心窍……小涉……真对不起……」

　　我一直盯着自已的脚尖如此说着。

　　不论我怎么道歉，他也不可能原谅我的。他心里的伤永远也不可能会消失吧……

　　从头顶正上方直射下来的烈日，将我脚下的影子化成小小一团，虽然很小，却仍是黑黑的一团。在我脚下浓得化不开的，是名为后悔的污点。

　　小涉有点害怕的窥视着我。

　　「……照辉……？」

　　「……对不起……」

　　我别过脸去，只能吐出这句话，小涉却轻声地说，算了。

　　「那件事……就算了。我知道，其实你很温柔的。真正有错的，是我哥哥。」

　　我除了摇头之外还是只能摇头。

　　我听得到嘈杂的人声，那是因为我们站在人来人往的车站前，有的是外出游玩的，有的是赶着回家，急促的脚步声重重迭迭，有种不允许被阻止的感觉。

　　过去的事不会消失，也无法重来。

　　即使时光流逝，那股悲伤仍会永远藏在他心底最深处吧？

　　「为……什么？」

　　突然有股细微的声音，穿过重重嘈杂声向我询问，那是小涉的声音。

　　「照辉，你为什么要向我道歉呢？为什么你要说希望我能原谅你？因为……我是明惠的情人吗？」

　　不是——我想如此回答，可是我怀疑自已是否有说这句话的资格……就在我犹豫不定时，突然……

　　「小涉！小涉、小涉……回家吧！一直站在那里会中暑的。哥哥找了你好久了，别跟明惠去约会了。她是个恐怖的女人，和你一点也不配。」

　　远远地就听到有人边喊着边朝这边跑过来，那个人是小涉的哥哥，贞德院升。

　　「啊……哥，你为什么……」

　　「最近我一直都让你随自已的意思去做，看着你被明惠哄骗、玩弄。当你说要和那个女人交往时，我也默认了。可是刚才我想通了。或许现在你会恨我，可是我还是必须保护你，总有一天你会了解哥哥的心意的。来，我们回家吧！趁明惠来之前，快逃离这里吧！」

　　贞德院升抓着小涉的手腕，一直往外拉，但小涉好象不想回家似地，死命抱着我的手臂不放。

　　「……小涉？」

　　「小涉，你到底跟谁……啊！你是两角照辉！」

　　贞德院升终于睁大眼睛，注意到我的存在。

　　「我才不会把我家可爱的小涉交给你呢！一切的麻烦都是因你而起的！放手！放开小涉——！」

　　呃……你对我吼也没用啊……那时我根本就没有抱住小涉，反而是小涉死抓着我不放。

　　「不要！哥哥，我不想回去，我想和照辉在一起！」

　　有了小涉的这句话，刹时我下定了决心。

　　我立刻将小涉紧紧的抱在怀中。

　　「你……你想干嘛？你放开小涉！小涉和哥哥一起回家吧！再不走那个丧门星明惠就要来了！」

　　贞德院升用力扯着小涉，小涉痛得叫出声来。

　　「不要！我不嘛！你放手啦！哥哥！」

　　不知何时喷水池的周遭围成了一圈厚厚的人墙，这也难怪，在光天化日之下演出这场活闹剧，有谁不想看呢！

　　「小涉！小涉、小涉……回家了！」

　　那个扯痛小涉的贞德院升竟敢如此理直气壮，我气得向他大吼：

　　「大哥！你也听听小涉的意愿吧！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也有自已的意志啊！」

　　『啪嚓』贞德院升就像是燃料用尽的机械一样，突然不动了，我立刻将小涉的身体完全夺过来。

　　「小涉，你告诉大哥，你想怎么做？」

　　「我想和照辉在一起！我才不要和哥哥回家呢！」

　　受到如此重击，贞德院升混身无力，软趴趴地跌坐在地。

　　「……小涉……」

　　而我和小涉两人相拥着，望着已形如化石的贞德院升。

　　「借过、借过、借过！」

　　此时有个人分开人墙往我们这边挤过来，仔细一看，原来是姊姊。

　　「小涉、小辉……真是太浪漫、太令人感动了！这才是真正的爱情钜片，是你们爱的大胜利啊！」

　　「姊……你怎么会在这里？」

　　可是姊姊根本就不理我，而是向我怀中的小涉靠过来。

　　「小涉，我迟到了，为了向你表达歉意，我把我那愚蠢的弟弟交给你处置了。他虽然很粗暴、爱捻花惹草、乱搞男女关系、食量又大，就请你大人大量收留他吧！我虽然很喜欢你，可是好象有点腻了，所以从今天起，换手吧！」

　　被姊姊轻戳脸蛋的小涉，抬头望着我。

　　当我们双目交会的瞬间，我和小涉的感觉重迭了。

　　「明惠，谢谢你，我……过得很快乐。」

　　「谢谢，我也很快乐。」

　　这结局简直可以说是快乐大团圆，不过……这场骚动尚未结束。

　　「啊……明惠——！」

　　原本呆坐在地上的贞德院升一见到姊姊，马上回过神来。

　　「小涉，不行！绝对不可以和这对姊弟在一起！快和哥哥一起回家吧！他们太危险了！哥哥只有你一个啊……快回到我身边吧！」

　　贞德院升悲痛的喊叫声就好象是要和小涉生离死别一般，令我和小涉瑟缩了一下。

　　「两角照辉，把我的小涉还来！小涉回到我身边吧！我只有你啊……小涉……」

　　涕泗纵横的贞德院升悲痛的叫声快要将人撕裂了。没想到他对小涉竟如此兄弟情深……

　　可是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把小涉交出去，我谁也不给！

　　「小涉，快逃，我们快逃离现场吧！」

　　「……好！」

　　当我们手牵着手跑开时，听到身后传来高声的叫喊。

　　「升哥！升哥，你还有我呀！」

　　是佑也的声音。这么说……佑也终于下定决心要向贞德院升告白了。

　　我向跑在我身侧的心涉说出我的猜测。

　　「佑也他对你哥……」

　　「嗯！他们一定会很顺利的！」

　　我们两人一起跑着，穿越重重人群，乘着风跑着……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开小涉的手。

　　我终于忍不住将满腔的爱意化为言语，对拼命跟上我脚步的小游说：

　　「我爱你！」


第十五章
　　风，咻咻地掠过我的耳畔。

　　被照辉握住的手好热好热，为了跟上紧拉着我的照辉，我死命的追着他的脚步。

　　我竟然能和照辉一起跑步，真像是在作梦一样。

　　「快逃！我们冲出他的视线吧！」

　　照辉如此对我说。可是我们现在并不是在逃，因为根本就没有人在追我们呀！

　　是我们，在追着风。

　　和照辉一起跑，身体就变得好轻，好象可以飞上天。难道说我们是追着风跑，然后超越风速……？那样或许就可以追上梦……

　　我正喜不自胜时，耳畔响起了照辉的声音。

　　「我喜欢你……」

　　『我也是！』我刚要喊出口，蓦地，又将这句话咽下。

　　什么……？照辉刚刚说了什么？

　　我骤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累了吗？」

　　照辉也跟着停下脚步喘息着。转头望着我的照辉的笑容，和往常没有两样。

　　我一定是听错了，大概是耳鸣吧，照辉才不可能说他喜欢我呢！

　　我只是数口气说：

　　「没事，我还能跑。」

　　「是吗？不过……反正没人追上来，我们用走的吧！」

　　「……好。」

　　我们开始缓步走着，而风就这么从身边呼啸而过……它追过我们了。

　　仍牵在一起的两只手，不知什么时候照辉的手指松了力。

　　「……照辉今后……」

　　我们该怎么办？问出口，却只得到照辉一声沉吟。刚才是一时冲动才会跑出来，照辉，你后悔了吗？

　　两只手就这么松松的牵着，可是想抽回来，照辉又使力握着。噗通、噗通……脉动从指尖开始发热。照辉，你说说话呀……

　　突然背后吹来一阵强风，像是要把我推向照辉一般，我和照辉紧紧地靠在一起。

　　「……小涉……我……我想……」

　　「……嗯？」

　　照辉转过头来，用很认真的眼神望着我。

　　「之前的事……我希望你能原谅我。就算那是不可原谅的，我也望你能原谅我。小涉，然后我就……」

　　照辉也感到自已说得乱七八糟的，不好意思地笑望着我。

　　「然后……你就怎样？」

　　「你愿意原谅我吗？」

　　照辉追问着，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还问人家什么原不原谅……我现在不是和你在一起吗？这就是我的回答呀！如果我不原谅你，就不会像这样和你见面。而且喜欢你的心情早已超过原谅的心情，只要能见到你，就高兴得把以前的事全忘了。

　　当照辉不放心又追问了一句『真的吗？』

　　「是真的啦！」

　　我生气的大喊。

　　这时忽然刮起了一阵风，这句话有确实传达到照辉那里吗？

　　照辉缓缓的吐了一口气，我紧张的盯着他的嘴，急着想听「然后我就……」的下文。

　　说时迟那时快，大颗大颗的雨滴哗啦哗啦的落了下来。抬头一看，不知何时天空已布满厚厚的乌云，周遭就像傍晚一样昏暗。

　　「会淋湿的，快跑！」

　　迅速奔出的照辉扯着我的手，拖着我跑。

　　雨愈下愈大，脚下的水『叭嚓叭嚓』地被溅得四散纷飞。

　　「哇！雨势真猛，小涉，你的衣服很贵吧？」

　　『呼』地一声，照辉已经把我抱了起来。

　　「……啊？我自已会跑……」

　　「这样比较快，把身体缩小一点！」

　　照辉在激烈的雨声中大喊着，我把头缩进他怀里。

　　我全身震动着，凝望大雨中灰蒙蒙的街道迅速后退，每个人都急着躲雨。

　　一进到房间，照辉就把我塞进浴室。

　　「就进这间了！」

　　照辉以压过大雨的声调说着，在我点头答应前，照辉已经冲进那间旅馆了。

　　「要是着凉就惨了，你先冲个热水澡吧！」

　　我想要他先洗，他就狠狠的瞪着我骂，我赶紧乖乖的进浴室。

　　人家只是想早点听到「然后我就……」的下一句嘛！

　　我草草的淋浴一下，就披着浴袍出来。看到照辉正把我的衣服挂起来，还细心的用毛巾把水吸干。

　　「再晾一下应该就会干了，我也去冲个澡。」

　　没事可做的我只好一屁股坐到床上去。

　　心里觉得怪怪的，因为我和照辉两个人在旅馆独处……

　　对照辉来说，或许只是为了躲雨才不得已进来的，可是我不知怎么搞的，心中却有不一样的期待。

　　直到现在，被照辉牵过的手还是好热，心一直跳个不停。

　　当浴室门『卡嚓』一声打开，照辉从里面走出来时，我从床上弹了起来，慌慌张张的走向窗边。

　　照辉，你是故意要让我焦虑的吗？「然后」你就会怎样嘛？

　　等照辉晾好自已湿掉的牛仔裤和t恤，还呼了一大口气后，我再也忍不住冲到照辉的面前。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全部都原谅你了！」

　　照辉露出些许惊讶的表情，和我面对面的站着。

　　「和我交往吧！我想要你当我的情人，我喜欢你，小涉。」

　　……咦？

　　我又耳鸣了？奇怪，是我耳朵有毛病吗？照辉……好象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你听到了吗？小涉，我爱你！」

　　骗人，怎么有这么好的事。说不定这是要，我一定还躺在床上。

　　「小涉，你怎么了？你愿不愿意和我姊姊分手，当我的情人？」

　　照辉刻意蹲低，把姿势调到和我一般高，歪着头问我。

　　就算是梦也好！照辉说出了如此今人欣喜若狂的话，就算是梦也好！

　　「小涉……？」

　　「我喜欢你，照辉，我也喜欢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