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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两只小狗-第20部分

小说: 两只小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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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围想想也是,同意了。
  沈节赶往市公安局,没交罚金,直接敲开黎谦的办公室大门。
  黎谦看着他叹气,“我知道你的来意,对不起!有点失误,我没想到他连几百块钱都没有。”
  “只此一回下不为例。你们的事我无权干涉,但你再要让他哥哥担惊受怕别怪我从中作梗。我认为我上次就已经把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了。”
  黎谦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对这事他哥哥是什么态度?”
  沈节一愣,笑了起来,“现在就想肃清障碍了?早了点吧。再说,关键不是旺旺,而是他们的父母。”
  黎谦往后一靠,“你得承认,团体作战的成功机率远远高过单枪匹马!”
  沈节伸出右手,俩人紧紧相握。
  交了钱,沈节领着小彗回家。卢围都没拿正眼瞧他弟弟。
  星期三,卢围交论文,老板给了他一份调查表格,限其在半个月内完成。
  卢围心说:这不摆明了叫我敷衍了事吗?
  中午,俩人吃饭,卢围心不在焉,沈节问:“怎么了?”
  “你知道‘新课程标准’吗?教育部颁布的,教育界的纲领性文件。我们学院有个教授参与了草拟工作。”
  沈节摇头。
  卢围叹气,“我认为‘新课程标准’的部分内容纯属鬼扯,它居然打算让学生在短短一节课的时间里形成某种能力,简直是痴人说梦!谁都知道能力是靠长期培养的,你说这些教授不深入基层,关在屋子里闭门造车能有什么好结果?妄图削弱应试因素,提升素质成分,可惜画虎不成反类犬,应试机制愈演愈烈。他们还沾沾自喜,叫我调查‘新标准’的运行情况及后续影响。”卢围把餐盘一推,胃口倒尽,“教育理论学得越多我越是不知道怎么教书了。”
  “纯理论是指导不了实践的,这是普遍现象!很多人大学毕业后参加工作,惊觉四年所学毫无用处。”沈节给他盛了碗汤,“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联系我以前的小学初中高中,听几节课把表格填满拉倒。呃……大学怎么办?我就读的大学在北方。”
  “我帮你安排,就到分部经济学院。”
  回去之后,卢围打了十几个电话,一切安排妥当。
  听完小学初中的课,填好表格;晚上,沈节下班回来,卢围说:“明天去我们高中,我跟耿老师约好了。”
  “哦?耿大善人?”沈节哈哈大笑,“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人!我跟你一起去。”
  
  
                  30
  
  第二天,俩人站在高中门口,跟门卫说找耿老师,门卫笑说:“卢围和沈节是吧,耿副校长已经打过招呼了。”
  “耿副校长?”旺旺看小黄,小黄看旺旺。
  标杆笔直地站立不动,遥望办公楼六楼校长办公区,卢围感叹:“教育工作者的职业楷模!”
  沈节唏嘘:“全校受教育者的终生梦魇!”
  进入校园,老远就看见办公楼下四个男生按高矮个子一字排开,人手一份纸笔,最高的孩子趴在墙上,小刺头趴在他背上,小黄毛趴在刺头背上,最后脏兮兮的灰泥鳅撅着屁股趴在黄毛背上。还在互相指责:“别动,纸都破了!”“你轻点行不行?不是你的后背不知道疼!”……路过之人纷纷窃窃闷笑。
  沈节伸头扫视,四份“文件”,开头写着:检查。
  俩人大乐,一致断定:“耿大善人!”
  灰泥鳅猛抬头,诧异地看着他俩。
  沈节弯下腰一脸怜惜地摸摸他的头,“兄弟,进校的时候没打听清楚吧,哥哥我受了他三年罪,到现在还有心里阴影。”学耿季初的语气:“我很仁慈的!”
  四个孩子集体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敲开副校长办公室,桌后端坐一位似笑非笑的成熟男子,卢围心中佩服:多年不见还是这么睿智有魄力!沈节暗自鄙薄:多年不见还是这副要死不活的德行!
  “沈节,卢围。”
  “老师!”
  还没来得及寒暄,语文老师开门进来,“季初,帮我看看申报材料是不是还有缺漏……嗯?沈节卢围?呵呵……长成大人啦!”
  俩人热诚欢笑,“老师!”
  耿季初安抚一笑,“不必紧张,有我在。”走了。
  他一走,沈节立刻凑到语文老师跟前,“老师,耿老师欺负过您吗?”
  “为什么这么问?”
  “楼下几个孩子正在步我的后尘,耿老师的‘仁慈教育’有变本加厉的趋势啊!不会把这种作风带到家里去?”
  语文老师一愣,“欺负我?”摇头,满脸笑容,“再剽悍的人都有软肋,偶尔表现得极其在乎他,能让他轻飘飘地飞到天上去,提什么不合理的要求他稀里糊涂就答应了。你说这种时候谁欺负谁?”
  俩人错愕,卢围半天才眨了一下眼,“耿老师真是找到对手了!”
  “谈恋爱了?”老师问。
  沈节点头,卢围不置可否。
  “其实,方法的运用只看对象不分男女,你们俩别总想着支配女朋友,偶尔灌点迷汤撒个娇,某些过分的要求也许就能水到渠成。”
  “哦?”卢围豁然开朗,眼前一亮。
  “你们都是聪明人,记住……”老师微笑,“俩人相处难免出现意见相左的时候,如果无法折中,那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所谓‘勇者’,刚性是低层次的,软性才是……”
  沈节突然跳起来,“老师,您快别说了,您这是在帮卢围,把我可坑苦了。”卢围恶狠狠瞪他,不动声色一脚踹过去。
  “此话怎讲?”老师兴趣盎然。
  “别听他的,老师您接着说。”
  沈节垮脸,“他家那位爱他太深心慈手软,我的那个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老师怜悯地摇头,“唉……现在的女孩都这么精明吗?”
  耿大善人都能让您钻出空子来,世上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咔哒”门响,耿季初进来,“不缺,可以上交了。”
  语文老师赞许,“谢谢。”走了。
  耿季初坐下问:“刚才在聊什么?”
  卢围嬉笑,“如何利用强势丈夫的柔性神经。”
  沈节靠过去,急切地问:“老师,您通常是怎么破解这种损招的?”
  “破解?谈何容易!”耿季初仰面失笑,“着了道就只能自我安慰:我是个宽容的丈夫,难得糊涂有利于家庭的长治久安。”
  卢围茅塞顿开,沈节欲哭无泪。
  “老师,”卢围整了整衣襟,笑呵呵地说:“我们来谈谈正事吧。”
  “好。”
  于是,教育界精英和未来的教育界精英开始了深刻的专业探讨,沈节充耳不闻,毫无焦距的眼神飘向湛蓝的天空,心有戚戚然:今天这趟真是赔到姥姥家去了。
  而后,俩人听了一节课,中年特级教师讲授《前赤壁赋》。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卢围评分:37,沈节评分:92。
  沈节诧异,“讲解得不是很透彻吗?连我这个语文白痴都听懂了。”
  “上得确实很好,可是……”挥了挥手上的表格,“根据这个……”
  “行了行了,我都烦它了。”
  “唉!我跟你同感!这就是中国教育的现状,纲领性文件只是一纸空文。”
  第二天,俩人来到经济学院,卢围坚持要听沈节上课,沈节斜眼,“只要你愿意,我无所谓,别倒地不起就行。”
  他上课……该怎么说呢?反正卢围提前画了个0,从头到尾震笑不止。
  沈老师天南海北地胡吹,中英文夹杂,英文多,中文少,偶尔还捎上古汉语,整间教室充斥着欢笑声、聊天声、手机短信铃声。沈节根本就不管,铃一打转身走人。
  卢围跟过去撞撞他,“教育界新星!”
  “全是你的功劳,跟你在一起时间长了……”
  “哎?”卢围惊呼,手指溃檐下的半百胖子怒瞪沈节,“你的导师!”冷哼,“他的学术交流这么快就结束了?”
  沈节一愣,慌忙捂住卢围的嘴,一个箭步拖着他躲到墙根下,偷偷窥探,见其拐上楼道才松开卢围,往墙上一靠,“我说过他正准备出国,还有段时间。”
  “是吗?”卢围拿腔拿调地开口,“你干吗那么怕他?”
  “老师和学生相当于猫和老鼠,不共戴天势不两立,自古如此!”
  卢围扭头就走,“你说出来的话全是真理!”
  当晚,沈节为缓和俩人之间冷漠的气氛,特地做了红烧鸡翅。
  卢围微不可见地笑了笑,“很香……”
  沈节欣喜之极,简直受宠若惊。
  此时无声胜有声,卢围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沈节托腮凝视他,端起盘子放过去。
  卢围绕到沈节身后,抱住他的腰,轻轻吻上唇瓣,呢喃:“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我觉得非常幸福。”
  清风拂体,光线暗淡,微醺的早春黄昏酝酿着酩酊的空气。
  无酒醉人心……
  但是——
  沈节大惊失色,如遭电击般震颤不止,“荣……幸……”
  “我不能太自私,总让你操劳家务,”如同呻吟般地耳语,“我们一起洗碗好不好?”悄悄把手伸进沈节毛衣里,轻抚胸膛,双唇沿着耳廓缓缓移动,时时□,若即若离。
  沈节头皮一阵阵发麻,赶紧站起来,大煞风景地说:“我把骨头扔给万国,小家伙该饿了。”
  简直是落荒而逃。
  卢围撇嘴,暗自嘲笑:蠢样!
  沈节抱着万国靠在阳台窗口,窥探其一举一动,嘟囔:“好小子,现学现卖,一点不耽误。”狗应景地叫了两声,沈节哀叹,“小旺旺,你猜他在打什么主意?”
  东方,苍白的钩月悬挂于灰蓝的天空,黯淡无光病容憔悴。
  卢围故意把洗理池里的水搅得哗啦哗啦响。
  沈节哀伤:耿大善人吃了亏能装糊涂,我可不行啊!他的那个是老婆,我的这个……一不小心,我就成老婆了。
  没一会儿,沈先生慢慢弯起嘴角。
  扔了小狗,拐进厨房,“还是我来洗吧,消毒液放少了。”
  “哦?”卢围拧开盖子“咕嘟咕嘟”倒下去半瓶,“你难道跟土耳其河马学出洁癖来了?”
  “别跟我提洁癖!当年,我一度以为自己得了神经衰弱!”沈节掳起袖子,“再说,你用词不当,什么叫‘学’?中华民族还用得着跟土耳其人学?中华民族向来是上位文化的传授者,他跟我学还差不多。”
  “狭隘的爱国主义!你有什么值得向人家炫耀的?”卢围翻出苹果洗了一个。
  “乒乓球,哈哈……”沈节撑着灶台畅笑,“刚教了三个星期他就去参加校运动会了,都没到二十分钟,被我三板斧淘汰出局。”
  卢围一顿,莞尔,“难道……你所谓的‘七国高手’全是这种货色?”
  “差不多吧,法国高手一天球都没摸过,就因为记录员是个热情的拉丁美女,他绝然参赛,义无反顾!”沈节想起其人一脚踩扁乒乓球的蠢样哈哈大笑,“最不识抬举的是个韩国小矮子,上蹿下跳,一路闯进决赛局,没开战先大吼,能被他吓一跳,输了之后冲我喊了声‘呀!’毫无风度!”洗净双手,擦干。
  “世界冠军得来不易。”
  “你是我的动力。”沈节搂住他的腰,“你一直都是我的动力。”
  “嗯……”卢围幽幽轻叹,贴上胸膛,温热气息萦绕耳畔,“你让我……觉得……觉得心情……”欲言又止。
  沈节情不自禁地沉迷,侧首柔笑,双唇吻上眼睑缓缓厮磨。
  卢围咬了口苹果,垫起脚尖喂进沈节嘴里,迷茫的眼神渴求地期待,“甜吗?”
  沈节点头,“很甜。”伸手抱起卢围,“如果换个地方……”
  “厨房……我希望来点特别的……”双手搓捻沈节的耳垂。
  “好……”沈节轻轻把他放在大理石台板上,“有点滑,抱紧我,别掉下来伤着自己。”抬起头,□下颚。
  卢围低沉一笑,“痒……痒……”
  沈节哑哑咕哝一声,移下舌尖舔舐喉结。手臂渐收渐紧。
  “更……更痒……”语气似乎陶醉之极,但是——
  表情惊骇!动作慌乱!
  双手撑着沈节的肩膀就想往下跳。
  沈节一震,把脸埋进他衣服里闷笑,瘪着嗓子扮深情:“我希望来点特别的……”
  卢围大怒:“放我下来!你怎么还这么清醒?”
  沈节微笑,温婉谦和语气轻缓,内容却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刚性下乘但直接,柔性嘛,上乘,可惜,迂回!”
  “很好!你表达得很直白,想强迫我是吗?可以!”卢围索性搂住他脖子,全身挂在他身上,“我累了,抱我到床上去。”
  “不想来点特别的了?”沈节眨眼。
  “特别的?普通的你都消受不起!黄狗,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不我任由你为所欲为,绝不反抗,完事之后你一辈子别想见到我;要不现在就滚,我还想吃苹果。”
  “唉……”沈节毫无哀伤情绪地叹息,“恋爱果然是不公平的,被追求者永远都能振振有词地无理取闹!”
  无奈,放了他。
  卢围趾高气扬地啃着苹果拐进自己卧室,暗喜:我永远都处于不败之地,我能强迫他,他却不敢强迫我,恋爱偏袒得恰到好处。
  刚高兴了没两秒钟,神色一凛:关键是怎么逼他就范?关上门,躺在床上冥想,窗外渐黑,卢围笑了起来,“诱惑只是技术,勤练就能纯熟。体力不足就用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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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俩人买了一后备箱的生活用品回到乡下,外婆拿出一封信,“旺旺,给我念念。十天前就寄来了。”
  卢围接过去,惊讶之极,“我妈?我妈写来的?”
  “十几年没她的音信了。”
  卢围默默拆开,平板无波地读信,通篇道歉,诉说不得已的苦衷。卢围冷笑,心中鄙夷:有写信的工夫都能到家了。
  外婆悄然落泪,卢围默不作声,既没安慰也没陪着哭。
  傍晚,俩人回市区,卢围坚持要去吃炸酱面,沈节叹气,“你这是何苦?”
  “忆苦思甜,提醒自己有些事情是不能忘记也不能原谅的。”
  回家的路上,卢围一直注视着窗外飞逝的建筑,内心斗争良久,幽幽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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