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明长天 上-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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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令人惊讶的反应呢~~~~~~
先不提听了自己的话就昏过去这一段,仅仅是刚醒来时的反应便已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
“请问,你有健康证么?”
眉眼处略带惊愕的温和男子在呆愣半晌后竟冒出了这么一句,当场就让自己吃惊到傻在那里。
一大清早在自己的身边躺着一个完全不认识的男人,并且两人都还是一丝不挂的情况下,他所关心的第一件事情居然不是自己有没有被吃,反倒是询问对方的健康问题!
这让从来没碰到过这种情况的自己着实惊讶,所以也就爆发了一场惊天动地的狂笑。
随后当自己对他告知自己的身份后,他的反应……完全不是自己先前所揣测过的任何一种。
呵呵,雷厉不由又笑眯眯的哼起歌来,眉梢眼角则染满了找到有趣玩具的高度兴奋。
铿!
冲溢耳边的水声中突然传来一记闷响,半透明的浴室门外黑影一闪而过。
还没等雷厉反应过来,头顶的水流也突兀的停了,仅剩几滴细小的水珠在苟延残喘的慢慢淌着。
搞什么?!
他一扯墙上的浴巾就想推门出去看个究竟。
诶?竟然推不开。
卡卡!卡卡!
他不相信的再用力转动了几下门上的把手,却依旧无功而返。
很明显,门是被人从外面用东西插住了把手,如果不把东西取走的话在里面是无法出去的。
恨恨抹去从发间淌下的泡沫,他暴声怒吼。
“唐佐明!!”
唐佐明轻松的拍去刚才关水闸时所沾到手上的铁锈,对从浴室中传来的男人的暴怒吼声充耳不闻。
坐在床上,他边穿袜子边巡目打量四周的环境。
无论是单单以一个卧室来看还是从一个警察的薪水考虑,这个房间都显得过大也过于奢华。
虽然整个房间里的东西不多,除了自己身下坐着的大床之外就只有一套摆放在角落里的银色小音响。再有,便是铺满整个地板的白色羊毛地毯。
但经由自己的眼睛审视后,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价值不菲,绝不是一个小小的督察所能负担得起。
拥有这些的男人竟然至今都没被内部调查科请去喝咖啡,让人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有一套。
唐佐明起身,将一旁的外套挂在臂上,再到客厅将沙发上的公文包拎起,正要出门。
“唐佐明!”
由卧室的浴室里发出的男人怒吼又一次传进他的耳朵,比前几次都来的更大声,也让他的耳朵更难受。
皱皱眉,略微迟疑后他返身回到卧室,大步来到浴室门前。
“混蛋!你快点把门上的东西弄走,否则等我出来饶不了你!”
隔着那道半透明的玻璃门,唐佐明感到好笑的挑高了眉,毫不留情的对门内的困兽重重一击。
“既然你那么有本事,就自己想办法出来吧。”正要转身,他突然好象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回头道“对了,差点就忘记告诉你。你家的门锁好象坏了,所以等下我走的时候就不关了,如果你不尽快出来的话,可能会遭到小偷光临。”
听着门内男人暴跳如雷的怒吼声,他脚步轻松的走开,临走时还将房子里的每一道窗帘都拉至大开。当然,也没忘了用一团嚼过的口香糖塞住大门的门孔。之后,他才急匆匆的下楼去拦车上班。
从电梯出来时唐佐明的心情还是很愉快的,但等他在楼下悠闲的等了半个小时后才突然醒悟。这一带是高级住宅区,一般的情况下很少会有的士经过。眼看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自己所希望的的士却连半点影子都不曾出现时,他开始急了。而当好不容易才从浴室脱险的雷厉开车由另一头来到他不远处的那个瞬间,唐佐明恶劣的心情更是差到了极点。
“怎么样?等不到车子吧。”拜唐佐明所赐,因为他拉开了那些窗帘的同时也将窗子都打开了,所以雷厉才能从浴室的窗口很惊险的攀跳到相临的卧室窗口,期间还经历了差点从16楼掉下去的危机,从而成为香港第一个爬窗摔死的警察。
看着唐佐明骤然阴沉下来的脸色,雷厉突然觉得糟糕的心情变好了许多,紧绷的唇角也有了微微上扬的趋势。
真是,六月里的债还的快啊~~~
他故意放慢了速度将车开近唐佐明的身边,把车窗摇下少许探出脸来。
“听说唐先生今天还有一场官司要打哦,开庭的时间是九点半吧?诶呀呀,现在已经九点二十五分了呢,再没车来的话你可就要迟到了啊。”
面无表情的看着车里装模作样看表的男人,唐佐明肚子里早已将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至于雷厉本人则已经被他千刀万刮,凌迟处死了。
车里的男人挂着微笑,眼神里无声透出“求饶啊,向我讨饶就让你上车。”
同样挂着温和微笑,嘴角却在微微抽搐的唐佐明也以眼神传递“去死吧!让我向你求饶你再等上十辈子吧!”
接收到唐佐明极为明确的讯息后,狐狸般的男人换上一副很是惋惜的表情,发动引擎。
用着极慢极慢的速度,从唐佐明的面前———淌走了………………
第十四章
“退庭!”
当唐佐明好不容易拦到一辆的士赶到此次案件的法院,案件的审查刚刚结束。望著从里面纷纷走出的人群,他暗自叹了口气後向一同处理此案件的莫予逡大律师走去。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拥有一张连女人都要嫉妒的漂亮面孔的莫予逡是香港数一数二的刑事大律师,与漂亮柔媚的外表截然相反的是他处理事情所用的狠辣手段。凡是由他经手的案子,上庭作证的证人无论男女老少都会被他尖刻入骨的词锋给逼到精神衰弱的地步,就连律政署的检控官们见了他都深感头疼,能避则避。
已经将桌上东西都收拾完毕的莫予逡面无表情的一看手上腕表,长长睫毛下的眼珠闪过一丝讥讽。
“不算迟,还赶得上吃午饭。”
只在讨论案情时与他有过几次接触的唐佐明虽早就听别的同行说过此人的言行极为尖酸刻薄,但亲自听见还是觉得不太舒服。顾及这次的确是自己理亏,他一挑眉硬是压下心头薄怒。
“情况怎样?对方一直在找的那个证人有出庭麽?”
莫予逡娟秀的眉宇轻挑,红润薄唇一扯,露出他习惯性的傲慢笑容。
“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在亲眼目睹凶杀现场後他的精神就一直处於不稳定的状态。我只不过稍稍用了点压力他就自己崩溃了,接下来就等下一场的结案陈词了。”
因为当事人要求才会和莫予逡合作的唐佐明再一次从这个外表漂亮的男人身上感受到残酷:因为想赢,所以能心狠手辣的对对方的证人步步进逼,即使只是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孩子也绝不手下留情。
但其实,在别人的眼中看来自己何尝不也是这样的人呢?打刑事案件从未输过的自己又几曾对那些证人留过情,看著他们因自己的尖锐词锋,步步进逼的态度而脸色苍白,情绪错乱的时候,自己也只是想到案件的输赢而已。现在,又有什麽资格来批评另一个与自己有著相同本质的人呢?
望著逐渐远去的莫予逡的背影,他眼前不自觉的闪过另一个男人的笑容:虽然狡猾,虽然可恶,但却充满了自信与随心,仿佛世界上的一切都不被他放在眼里一样。而那份自由,正是被周围的压力逼的喘不过气来的渴望。
职业与良心的拔河,对自由的渴望与现实的羁绊,每一种压力都让他感觉到自己在黑暗中的沈沦越来越深。
究竟,谁才是能将他救出那片泥沼的人?
谁,才是他在这世界上寻寻觅觅的灵魂的另一半?
带著这样低落的心情回到“精英”律师楼,他并没有发觉自己压抑的心情也导致了表情与语气的阴郁。身体的周遭更是无形散发出“生人勿近”的低气压来。
冬冬,冬冬。
清亮的敲门声响了好一会儿才传进他刚自恍惚中醒来的大脑。
“JONE?我关昊,能进来麽?”
“进来吧。”
他匆忙整理了下桌上散乱的文件,才一抬头,便看见抑不住满脸春风的关昊从门外进来。
才一进门就好奇的皱著鼻尖四处乱嗅的关昊问道“你换香水了?很特别的味道呢。”
该死!
唐佐明这才想起来,匆匆忙忙赶来上班的自己竟忘了洗澡!不仅昨天的衣服没换掉,就连从雷厉身上沾来的香味都依然存在。
一想到这点,他更是慢半拍的回想起进律师楼时每一个经过他身边的人那些好奇而又带著探究的眼神。
真是该死!那个讨厌鬼不在身边都能把自己害的这麽悲惨!
“听SHALINNA他们说,你心情不太好,所以进来看看,你没事吧?”
将他挫败神情全收进眼里的关昊并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只是出於朋友的关心才靠近的举动却引起了唐佐明过度激烈的反应。
“没,没什麽。”生怕被关昊闻出自己身上的香气是属於谁的味道而匆忙推椅站起的唐佐明连连後退了好几步才停下,贴著身後的窗窗户玻璃他一拎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喃喃。“我有点不舒服,今天请假,那我先走了。”
“喂,喂……”来不及反应的关昊瞠目结舌的看著例来镇定的温和男子竟如惊慌的小鹿一般从自己身边逃走,愕然的对著刚来到身边的助手问。“今天的我很可怕麽?唐的样子好象我是吃人的怪兽。”
SHALINNA调皮的笑了笑,“我不是早和你说了,唐律师今天和平常很不一样哦。”
瞄了眼她卖关子的表情,关昊微微一笑,只管自己大步走了出去。
“老板,老板你不想听麽?真的不想听麽?其实你是很想听的吧?啊,等等我,别关门……”
回到家,洗过澡就直接上床睡觉的唐佐明直到天色昏沈时分才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亢长的梦境中叫醒过来。
“二少爷,二少爷。”
听出是服侍自己的顾妈的声音,唐佐明忙披上一件睡袍出去开了门。
“顾妈,什麽事喊的那麽急?”
身材略胖,眉眼慈善的顾妈边帮他系好睡袍的带子,边说。“小少爷出事了,老爷让你去书房见他。”
那小子又惹事了?这次,竟连一向不与自己多说话的老爷子都忍不住来拜托自己了麽?
拍拍顾妈的肩膀,他露出一个不用担心的微笑说。“知道了,我这就去。”
才走了几步,身後就传来顾妈略微犹豫的声音。
“二少爷……”
“恩?”他回头。
顾妈有些忧心的看著这个由她照顾了十年的孩子,迟疑片刻才叹出一口长气。“待会儿,让著老爷点,别总和他顶嘴。……他毕竟是你的父亲。”
父亲?
唐佐明的眼前仿佛又看到当年的一幕:安静的教学楼前,那个西装笔挺,容色傲慢的男人只对他说了一句话“我唐奎声的儿子绝不能住在小混混的垃圾窝里。”
那个时候的自己为什麽会跟著他回到这个家呢?是因为当时的心中还留有一点期盼吧,期盼这个从没见过面的父亲能给自己一点亲情的温暖。虽然现在回过去看会觉得十分可笑,但那一刻,自己是真心这麽期盼著啊!
收回那些久远的记忆,他再次对著顾妈微笑。“恩,我知道了。”
书房在一楼,沿著楼梯下来左转第一间就是。
“冬冬。”举指轻轻的在上等红木做成的门板上扣动两记,便听见门内传出一道苍老但有力的声音。
“进来。”
在门口脱去脚上所穿的拖鞋,赤足进门是唐家老爷子的怪癖。凡是唐家的人都得遵守这个规矩,身为私生子的他被接回来後自然也不能例外。
“爸爸,您找我。”明亮眼睛轻扫过一旁哭泣的美丽女人,他谦声问出大家心知肚明的问题“是……小阆出事了?”
宽大书桌後的老人眉头紧锁,以往总是一副威严表情的脸上表现出深深的担忧。“刚刚接到的电话,说是因为牵涉到谋杀,所以暂时不能保释。”
“佐明,佐明你一定要救救你弟弟!我求你,我求你救救他!”老人的话音刚落,那美丽的妇人就跌撞著扑到他身上,腿一软当场就跪在了他脚下,精致的妆容被失控的涕泪画花了满脸。
“小妈,你先起来。”伸手扶起已经哭至全身无力的女人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唐佐明稍稍走近书桌。
“爸爸,你想让我怎麽做?”
老人,唐家至高无上的掌权人──唐奎声用著一双同样明亮的眼睛看著他,健壮不减当年的高大身材缓缓从桌後站起,与唐佐明平视。
声调缓慢却显得极为有力。“不管你用什麽办法,最迟明天早上,我要看见小阆安然无事的出现在我面前。”
迎著那双没有温情的眸子,唐佐明微微一躬身,慢慢的,慢慢的,从嘴里吐出三个字。“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