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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2003年第09期-第22部分

小说: 2003年第09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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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水美,环境雅,这是我对兰亭的第一感觉。文人,尤其是古代文人,一旦完全沉浸在这秀美的山水景物之中,就同如鱼得水一样,心旷神怡、精神振奋、思路大开、诗兴大发。看来,怡情雅兴的优美环境是触发灵感的必要条件。
  我们最为关切的“流觞曲水”之地到了,这里有一“游觞亭”,由四面廊围绕,玲珑雅致。亭前有一条小溪,曲曲弯弯地流淌着清水。溪旁以叠石为凳,这就是王羲之等四十一人那次雅集形成高潮之处。他们沿溪列坐,置酒觞于清流之中,觞随水流,一旦稍滞于谁之座前,需酬诗一首。如诗不成,则罚饮觞中之酒。这些先贤雅士流觞赋诗,罚酒取乐,何等的悠然自得啊!何等的心潮激荡啊!王羲之天资聪慧,当时他作诗二首,可见他的心情是愉悦畅达、兴高采烈的。这是文人雅士创作出精品的最佳精神状态。加上他开怀畅饮,趁着酒兴,竟为这次雅集写出的三十七首诗集写出了书文双绝的《兰亭集序》。不但书法飘若浮云、矫若惊龙,文章也旷达洒脱、逸趣无穷。神来之笔,竟成千古绝唱!
  秀美优雅的环境、生动热烈的场面、兴奋愉悦的心情,既能触发创作灵感,又能调动智慧潜能。这时艺术家的理性思维已经转化为情感心理状态和艺术语言要素,书写起来,心手双畅,物我两忘,心手达情,一泻千里。这时写出的作品,肯定是神采飞扬的了!难怪汉代蔡邕说:“书者,散也。欲书先散怀抱,任意恣情,然后书之。”王铎也说:“书画事,须深山中、松涛云影中挥洒,乃为愉快。”
  著名画家周韶华有一段精彩的描述:
  “艺术创造强调气盛时落笔。这时,行动解放,完全是自信心、能量和涵养的瓜熟蒂落……如像颠魔状态,幻觉、离奇、亢奋、心驰神往、肆意放浪的异常心理状态。不知是胸臆成思还是发酵后的突变,也不知是潜意识的偶发还是感情熔岩的爆发,总而言之是智慧之光与无声的宇宙相撞,人与天地精神达到了完美的平衡。”
  难怪古代一些艺术大师都以狂怪自称:“张颠”、“米颠”、“扬州八怪”等等。
  现在,以下的话我是真正相信了:
  “书法就是写激情。”
  “性灵出万象,风骨超常伦。”
  
  书 法 变 体
  
  舟山群岛的普陀山上,几十座佛教庙宇,组成了名符其实的海天佛国。其中供奉最多的是观世音菩萨,普陀山是观世音的道场。
  观世音以“六度”(布施、持械、忍辱、精进、静虑、智慧)的“菩萨行”救度众生。中国的佛教信徒对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十分崇拜,为此,在普陀山海边竖有33米高,70吨重,用6.5公斤纯金饰身的观世音巨型塑像,老远都可以看到。塑像的后堂里的柱子上有这样一副对联:
  南海驾慈航普度众生超苦海;
  西天悬慧日光照万姓庇钧天。
  在我的心目中,观世音是一位非常慈善的女性形象,然而我在普陀山普济禅寺的圆通宝殿里惊奇地发现,观世音菩萨竟有三十二个化身,诸如龙身、童女身、优婆塞身、比丘身、宰官身、长者身等等,男女老幼应有尽有。
  一位导游告诉我:观世音菩萨只有一个,但每个人心目中希望的形象不一样,三十二个化身满足了信徒们多方面的需求。这就叫“千江映一月”、“一月映千江”。
  啊,这道理真是很有意思。观世音的化身同书法的“变体”一样,同样一个字,在书法上有好几种写法。唐人戴叔伦赞扬怀素的草书之美是“始从破体变风姿”。“如果平直相似,状如算子,上下方整,前后齐平,便不是书(王羲之语)。”
  书法为什么要变体呢?我想,既然书法是艺术,就必须给人以生动感,给人以美的享受。这同人体一样,人在一般情况下,看不出有惊人之处;如果舞蹈起来,多种造型优美的动作,就会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人体在一般情况下不叫艺术,只有舞蹈才叫艺术。因此中国书法之成为艺术,就是因为文字的变体。中国书法的变体经历了篆、隶、真、行、草等诸多发展阶段,还有颜体、柳体、苏黄米蔡各体,一直到现代,出现的流行书风。总之书体的变化,也是在与时俱进,学书法的人,要想有所成就,能一成不变吗?
  书法还要有风格的多样性,以满足人们多种审美情趣的需要。正如苏轼所说:“短长肥瘦各有态,玉环、飞燕谁敢憎?”
  更重要的是,创新是一个民族的灵魂,是艺术发展永恒的主题。鲁迅先生说:“没有冲破一切传统思想的手法的闯将,中国是不会有真的新文艺的。”书法变体就是创新的一个重要方面,难道我们不能从观世音三十二个化身中得到一些启发吗?
  
  师 法 自 然
  
  杭州西湖妙在湖裹山中,山屏湖外,湖光山色,秀丽清雅。而且春夏秋冬景致不同,晴雨风雷情韵各异,加上历史文化底蕴特别深厚,历代文人赋咏不绝。
  最妙的诗,我认为要数北宋苏东坡的《饮湖上初晴雨后》: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我想,这是苏轼对西湖的自然景色进行了长期的、细致入微的观察之后才写出的妙品,没有西湖景色的优美和奇妙的变化,苏轼是写不出来的。应该说,自然景色是诗人创作的源泉和真正的老师。
     那么,书画呢?书画要出精品同样也要师法自然。从古到今,许多人已有这方面深刻的认识。
     罗稚川说:“天地万物皆吾师。”
    赵孟颖说:“到处云山是我师。”
    冯其庸说:“万象纵横尽我师。”
    为什么书画要拜大自然作老师呢?
     汉代蔡邕说:“夫书肇于自然。自然既立,阴阳生焉。阴阳既生,形势出矣。”原来大自然中充满着阴阳对立统一的矛盾运动,既然有这种矛盾运动,也就有了万事万物的千姿百态和运动变化的各种动势,书法只有师法自然,才使创作的书法作品有各种形象的生动美和矛盾运动的动态美。古人书写作品运用的笔法,如张长史的“折钗股”,颜太师的“屋漏痕”,王右军的“锥画沙”、“印印泥”,怀素的“飞鸟出林、惊蛇入草”,索靖的“银钩虿尾”等等,都是从大自然的现象中长期观察逐渐积累起来的成功经验。
     我体会,师法自然,首先要把自然山水看成有生命力的世界,热爱自然,投身自然,同自然对话,与自然相交;同时在书写创作时,要把生命注入到作品中去,写出动感、写出神态、写出气势、写出活力来。
     现实生活是千变万化的,时代是在突飞猛进的。石鲁先生说过:“生活为我出新意,我为生活传精神。”艺术家必须把艺术之根扎进民族的土壤,也吸收人类一切有益的营养;潜入时代生活的深层,也展开未来美好理想的翅膀。
     旅行同读书一样使人增长知识。难怪古人说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啊!
     责任编辑  易山
  
  


我不是作家
■  张泽勇
  我爱好文学,年少时曾做过作家梦。几十年过去了,仍然只是一个梦。有人会说,你是宜昌市作家协会主席,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难道不是作家?你这样说,是不是故作姿态?用时髦的话说,是否作秀?
  坦诚地说,我是有省作协会员、市作家协会主席的招牌,但那仅是招牌而已,并不代表我真具备了一个作家应有的实力。我曾在2002年5月就任市作协主席时再三解释:吾者泽勇,既没有上两任主席诗人刘不朽、散文家李华章那样的文学成就,也没有如今活跃在宜昌文坛上的小说作家蒋杏、吕志青等那样的文学才华。因此,说我为作家就已惶恐,称作协主席就更要为之汗颜了。我以为,“文学爱好者”或“业余作者”的称谓最为准确。
  在我心目中,作家是神圣的,并不是人人想当就可以胜任的。一个作者成为一名作家,按山西作家韩石山的说法,要有四个方面的训练,我是非常赞赏他的说法的。
  一曰文化知识的训练。文化知识的训练,不要以为只要能认识几个中国字就可以了,要博通古今,学贯中西。而我的实际情况是怎样的呢?古今中西,只晓皮毛,尤其欧美的历史和文学,连皮毛也不曾知晓。按说,我还是幸运者,但同时又是不幸者。说幸运者,虽然爆发了文化大革命,但我这个五十年代出生的人,仍然读了那样的小学、中学。回乡劳动两年之后,1975年被推荐到华中师范学院中文系读书,成为工农兵学员。对工农兵学员,社会上曾鄙视许久。随着后来电大、夜大、业大、党校等等大学颁发的大学文凭甚至研究生文凭的不断贬值,对照工农兵学员在现实生活中“夹着尾巴做人”的实际表现,工农兵学员这个“大普”的毕业文凭似乎又硬挺了一些。1971年至1976年,这数十万工农兵学员素质究竟怎样?政治素质姑且不论,就文化素质而言,毫无疑问,总体水平是比较低的。比如一个大学中文系的毕业生,不知“四书”“五经”为何物,文艺复兴是怎么一回事,这是大有人在的。但这是当时中国的教育体制和政策造成的。社会上鄙视工农兵学员,有不承认其水平的因素,也有“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吃醋心理。然而,说工农兵学员都是笨蛋,都是草包,这种说法也欠公允。他们中间,有不少发奋学习、勤于创造的优秀分子。就说作家圈吧,如贾平凹、梁晓声等。政界圈的,也有任省长厅长局长的,如今活跃在中央决策层的王沪宁,就是引人注目的代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我曾在《人民日报》上看到一个数字,1978年之后的连续三年中,工农兵学员占考取研究生总人数的70%,当然这也是历史形成的。和我同寝室的同学陈池瑜,比我还小一岁,如今是清华大学博士生导师,国务院奖励的有突出贡献的专家。我举这些例子,并不是企图为工农兵学员“平反”,也不是拿别人的成就为自己脸上贴金。我只是想说,任何事物既有普遍性,也有其特殊性。这些话扯远了,还是回到我本人吧。说不幸者,是说我们正是长身体长知识的黄金时期,却遭遇了令人窒息的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政治氛围,人们的注意力,集中在如何在“残酷斗争,无情打击”面前,免受其害。这就使得我们这一代人,没有受到文化知识的良好训练。参加工作以后的二十多年中,忙于事务,疏于读书,有时即便读了一点书,但年龄大了,老是记不住。其实,读书并不纯粹是大学的任务,而是童子功的范畴。换句话说,就是要在青少年时期,把该读的书都要读过,不要三十多岁四十多岁来补文化知识的课,那就未免太迟了。
  二曰心理素质的训练。我是属羊的人,天生羞怯,胆小。但我有时又怀疑这个说法。本·拉登也是属羊的,西方记者描绘他:“表面看上去,他似乎有几分羞涩。”然而,他心狠手辣,胆大包天,敢于同美国对抗。看来,依据属相判定一个人的心理和性格,似乎有时难免偏颇。总之,不管别人如何,我的心理素质是比较差的。我记得1992年,我从市委组织部前往报社任职时,有位领导叮嘱我:要加强心理素质的锻炼。这与韩石山当作家的“心理素质说”不约而同。此后我就不由得时常省视自己的心理素质。久而久之,我明白了,我心理最大的缺陷是不自信,缺乏坚韧。不自信,来源于文化知识的浅薄,文化知识的浅薄,导致写不出好的文章;写不出好的文章,又强化了这种不自信。要命的是明知自己之不足,又不愿吃苦练好文化知识的基本功。有时心血来潮,趁失眠之机,认真读几页书,可出不了三天,就把读书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古人云:“学贵有恒,何必三更眠五更起;功归不懈,只怕一日曝十日寒”,批评的就是我这类的人。
  三曰人生体验的训练。按说,我是典型的属于“出生不久便挨饿,上学不久就停课,结婚不久只准生一个”的这一代人,锄草挖田,开山炸石,修水渠,烧石灰,参与“文革”,饱尝没有书读的痛苦,虽没有柳青办农业合作社的经历,更没有曲波林海雪原剿匪的体验,但不能说一点生活阅历也没有,可就是写不出好文章。还是韩石山一针见血,“对一个莽汉来说,纵然经历了千辛万苦,九九八十一难,最终在他的心头只落个一片茫然”,最关键的,“较之丰富的社会阅历,敏锐的体验与深邃的认知更其重要”。过去,我总认为社会阅历决定着一个作家的成长和成功,现在看来,这种理解失之于肤浅。曹雪芹说:“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洞明”二字说得是何等的深刻啊!洞明,我的理解就是洞察,就是体验,就是认知。有了这个功夫,就是芝麻大一点的小事,在作家笔下,也会写得有血有肉,妙趣横生。著名作家孙犁的小说,很少正面写战争场面和血与火的炽烈,全是写日常生活,写儿女情长,但,人物形象、生活场景、小说语言是那样的清纯自然,魅力无穷。
  四曰写作技巧的训练。古人云,文无定法。但我以为,文学终究还是一门古老的科学,是社会科学。既然你承认它是一门科学,它还是有一定规律可循的。上个世纪二十年代,上海大东书局出版的《古文笔法百篇》,总结出三十二种笔法,如“感慨生情法”、“逐层推论法”、“跌宕取神法”、“一字立骨法”等等,说得十分玄乎。可见,写作技巧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客观存在。可惜,我在这方面研究不够。过去,我有一个错觉,老是以为就只有魏晋时期的曹丕(《典论·文论》)、刘勰(《文心雕龙》)、陆机(《文赋》)等人研究文学理论,切磋写作技巧,其实凡是有成就的作家,没有不重视写作技巧的。翻开他们的小说集、诗歌集、散文集等,同时也会发现他们还撰有大量的文学批评和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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