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恸-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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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你去英国之后，凯凡……就……就……”许是欧妈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吧！吞吞吐吐的就是就不出来个所以然来……
“阿姨，就怎么样了？你说啊！”
“就不再回过家了……”
很明显的水静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不回家了呀！可这口气还没等出完，欧妈妈后面的话就让水静差点被这口气噎死……
“前几天，有人说在迪吧看到他，他在吸毒……”
犹如五雷轰顶般，水静拿着手机，两眼茫然地看着前方，整个人都呆了，脑海中除了“他在吸毒”这四个字以外，均是一片空白……
“喂？静静？喂？你还在吗？你在听吗？”话筒里，欧妈妈焦急的追问着……
可水静就仿佛是被人点了穴到一样，动也不动地举着手机……
好半天后，才呢喃道：“吸毒？不是答应过我，不再碰着东西了吗？真的不要命了吗？”
举着手机的手臂，突然无力的垂下，连手机摔到地上的声音都没有听到，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洗手间……
拼命的用冷水拍打着自己的脸颊，像是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又像是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梦境，只要醒来就没事儿了。
“水静姐，水静姐，你在里面吗？你在里面吗？说话啊！”水静的一个同学在洗手间的门外用力的垂打着门扉。
猛地一下，水静将头深深地扎在洗手盆中，水里好安静……听不到欧妈妈的声音，听不到同学焦急的呼喊，听不到自己内心那凄惨的哭喊，什么都听不到了……
从水静的脸庞，气泡一点点的上升，水静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突然一个强有力的力道，将水静拽了起来……
“水静姐，你在干什么啊？”同学甲一边忙着搽拭着水静头上的水滴，一边问着。
“……”水静茫然地看着她们……她该认识她们吗？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啊？可是，她们却知道自己的名字。
她的名字？她的名字是什么？她是谁啊？
噢，对！她叫钟水静，是爸爸妈妈唯一的女儿，是欧凯凡最钟爱的女人，她也是玛蒂菲，她更是一个没有时间的癌症病人……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水静徐徐地说道：“没什么，只是冷静一下而已……”
说完，水静用手臂搽去，同学没有帮她搽干的水渍。走回教室。
拿起手机，拨了一串号码……
“喂？阿姨，对不起，刚刚我有点被吓到了，现在没事儿了，他们在那里看到他的？”
“……”
“在心动吗？你放心，我会把他找回来，可是你们能看得住他吗？”
“……”
“送戒毒所吧！我的话，他不听了。”
“……”
“好，有消息我就会通知你。”
“……”
“没事儿，我没事儿，您放心吧！就这样吧，我还要联系别人。”
“……”
“阿姨再见！”
挂上电话，水静坐在位置上想了一下，痛苦得闭上了眼睛，像是要哭的样子，却没有半滴泪水肯流出来……
抓起背包，胡乱的将桌上的书本放进包内……
“我有点事儿，回头你们和老师说一下。”
留下一句不知道是给谁的交待。水静离开了教室……
站在熙来攘往的街道上，水静拿着手机，举起又放下，放下又举起……
始终拿不定主意，到底这个电话要不要拨通……
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静，答应我，你只要答应我，不管什么时候，什么事情你都不要放弃，因为你还有我，我们连在一起，生，你钟水静和我欧凯凡有着割不断、理还乱的情愫，死，你钟水静和我欧凯凡就算做不成一对蝴蝶，也要变成两颗缠绕在一起的大树，永远都不要分开，好不好？”
“静，就算到了最后，到了最后一秒，你也要为了我，不要放弃，不能放弃，不可以放弃，好不好？不要放弃……”
这是那天她从医院里偷偷跑到天台上，欧凯凡紧紧地抱着她，要她答应不能放弃，不管什么时候，什么事情都不能放弃……
对！不能放弃欧凯凡，至少还要给他最后一个机会……
水静拨通了电话，却不是给自己的老同学，那个刑警队长，而是……欧凯凡。
“凡，是我，静！”
“静？！”欧凯凡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惊讶与喜悦，可又有一点无助。
“是我，你现在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啊！和朋友在一起。”
“我不是指的这个，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你做到了吗？”冷淡的问话，像是水静在审问犯人……
“什么事儿？”
“你不是答应了我，再也不碰那东西了吗？为什么？为什么有人看到你还在……”
“……你听谁说的？”
“这很重要吗？”
“……我……”
水静突然打断了欧凯凡刚开头的话，问着：“欧凯凡，我跟着你多少年了？”
“快十年了吧！”
“这么久了吗？我都不知道呢，我想问你，在你的心里，有没有我存在的位置啊？哪怕只是一点点呢？你有没有一点点的爱过我啊？不要骗我，你有没有哪怕只是一点点的一点点曾经爱过我，在乎过我，喜欢过我啊！”
水静像是没了力气般地问着，她不确定这个答案是不是会让她感动，也不确定这样问题的答案会是什么。
“爱！我一直爱的都是你钟水静！”欧凯凡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着。
“既然你爱的是我，在乎的也是我，为什么就不能为了我，过正常人的生活？为什么就不能为了我，不再去碰那些你不该碰触的东西啊？为什么就不能为了我，找到一份长久的幸福呢？”
“……”欧凯凡沉默了许久……“水静，终有一天，你会明白，但，绝不会是现在。”
“不！我就要现在知道，告诉我，为什么？求求你，告诉我为什么好不好？”
“我只能告诉你，我从不后悔爱上你，也不后悔走上这条路，而且，我也很开心地走这条路，对于我来说，没有你的存在，家，不是家，人生，不是人生，活着，和死了没有分别……”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听不懂！”水静对着电话呼喊着。可电话的听筒却传来……
“嘟……嘟……”的忙音。
欧凯凡说完，就把电话挂上了，水静再次回拨回去的时候，却传来一个声音：
“对不起，你所拨叫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欧凯凡关机了……
水静瞪着自己的电话，一声不发。旋而又一次的按下了一串号码……
只不过这一次的号码，按的是既无力，又沉重……
“于子，我是钟水静。”
“钟水静？！”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一个高八调的声音。
“是我，你也不用叫得这么大声吧！耳朵都被你吼聋了！”水静把手机拿得远远的，像是在用对讲机一般地说着。
“天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咱们老同学聚会的时候，你都是渺无音讯的，他们说你去英国了，好像没有回来的可能性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一连串的连珠炮，轰得水静不禁怀疑这个电话打得是不是正确。
“去年就回来了。不过就是隐居了，你们谁都找不到我罢了。有事儿找你。”
“你闲得没事儿隐个什么居阿？受了什么刺激了？说吧！别人的事儿，不一定好使，你的事儿我一定帮忙帮到底。”
“谢谢哦。我有一朋友，染上毒瘾了，想找你找个熟悉的人，送戒毒所，可是，我又不想让他留下案底，你能办到吗？”没有人知道水静此时的心情是什么，也没有人了解，水静是用了多大的勇气去面对自己的老同学，开这样的口。只是水静此刻无力承担任何重担的声音，让任何一个认识她的人，都感受到了她的那份心碎与痛苦。
“你男朋友吧！没问题，下午给你消息。”
“谢谢了！”
“谢什么啊？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
“好了！闭嘴，我都说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提了，我现在又没有瘸，等我瘸了你在养我一辈子好了！”
“我怕被你男朋友杀了！”
“别闹了，这事儿，我就拜托你了！回头请你吃饭哦。”
“不用了，这是我欠你的！”
“好！我不说别的了！拜拜！”
“等我消息，拜拜。”
再次关上手机的水静，颓然的蹲在地上，痛苦的阖上双眸，她希望凯凡会被自己的同学抓到，送进戒毒所中，她知道这是为了他着想的唯一方法，只能强制得帮他把毒瘾戒掉，他才会有新的生活。
可她又不想凯凡被抓，凯凡会恨她，因为这不是凯凡想要的，他要的只是没有任何约束的自由，以前的水静给了他充分的自由，这一次却要用强硬的手段去扼杀欧凯凡思想中的自由，挣扎、痛苦。可又无可奈何……
还只剩下3个多月了，最后的一百天……
坚强的微笑中，带着浓浓的不甘愿。这……都是没有办法的。
“凡，还剩下最后的三个月了，你能让我看到，你戒除毒瘾的样子吗？恨我吧！求你！恨我，至少这样，在我走的时候，你不会太伤心……”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我们的地
　　　　　　　我们的地老天荒　
在接到老同学的电话的那一瞬间，水静的灵魂像是被恶魔俯身了一般的，她在笑，是那样疯狂的、没有克制的狂声大笑。笑她自己终于亲手地将自己最心爱的人关进了，没有自由的牢笼中；笑她自己在生命最后的时刻，做的竟然是让自己最心爱的人刻骨铭心的恨着自己；笑她自己终究还是要孤单一个人，去面对死亡的来临……
可这笑声，却逐渐地被点点的哽咽声所替代，早已经哭不出来的水静，似笑似哭得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几欲疯狂模样，反复地说着：
“钟水静，你还是把他亲手关起来了，这么多年，你放弃了你最初的梦想，你还是亲手地把他关起来了，你的梦、你的爱、你的一切都是水中月，雾中花，都失去了吧！现在，就连你仅有的生命，也要走到尽头了……”
反复地抚摸着镜中的自己，水静逐渐的沉默了，嫣然一笑对自己道：“该结束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说完，抓起化妆箱中的眉刀，对着自己的手腕就割了下去……
突然，水静愣住了，看着手腕上原本就有的一道长长的伤疤……
那是那年，情急之下替欧凯凡挡下致命一刀的伤疤，水静的手，开始抖了，她想了那年欧凯凡抱着她满是血渍的身子，疯狂的冲到医院时候的样子；想起了欧凯凡嘴里反复说的那句话：“静，你不能就这样抛下我，不能啊！”
“不要放弃，就算到了最后一刻都不要放弃，就算为了我，也不能放弃……”
水静赫然对着高高的天花板大喝道：“欧凯凡！你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放弃？没有你的日子，你要我一个人怎么去面对！你曾答应过我的，你都没做到，为什么，为什么在这一刻，我还要履行着我对你的承诺，为什么不让我放弃！”一滴滚烫的泪，滴在了水静紧紧握着刀的手背上……
迟疑的移动着视线看着那滴泪，在手背上慢慢的扩散、慢慢的滚动、然后又一滴泪滴在它的旁边，汇在一起，再一起滑落下来……
仿佛那只手有几千斤重一般，好不容易才抬到自己的脸上，湿的……
水静，哭出来了？水静的泪流下来了！？一滴一滴的泪水顺着只剩下一把骨头的脸颊流着……流到手上、流到手腕上……
水静扔掉了手中的眉刀，扑到床上痛痛快快地哭了……
这些日子以来的压力、绝望、痛苦、都顺着水静的泪，流出了她的内心……
水静的哭声逐渐的变成时而的抽泣的时候，她看着被自己扔在墙角的眉刀，摇着头嘲笑着：
“钟水静啊钟水静！你真的懦夫，都已经没有时间了，还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傻了吧！如果就这么死了，帅哥和美女谁来照顾？你的一切都安排好了吗？大帅哥和大美女，能够接受这样死去的女儿吗？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有什么不能撑过的？欧凯凡还没死呢，只不过是恨你罢了！这不就是你所希望的吗？他恨得越深，你走得就越没有牵挂，至少对他没有，不是常常希望他可以恨不得你死吗？”
“这段时间，欧家，要靠你来照顾，大帅哥和大美女，还要你来做心理安慰，这一切的一切，都还需要这最后的三个月！着什么急去和死神聊天呀！它也不是很帅，黑不拉叽的一身袍子，不知道几年前没有洗过了，臭都臭死了！傻瓜！不许用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因为它的终点就在三个月后……”
重整过心情的水静，换了一身轻松的休闲服，扎起高高的马尾，走出了家门……
她要去欧家，到死的那一天，都不能自己深深爱着欧凯凡，他现在无法照顾欧家二老，那么就由她来替凯凡尽到这些责任吧！毕竟也只有三个月了……
欧叔叔、张阿姨，把自己当成了欧家的大儿媳，她的心里何尝不是把欧家二老和欧凯轩当成了自己的家人呢？
她钟水静的爱，不是占有、不是享受，而是全心全意地为她爱的人做一切她能做到的事情，不是吗？付出的快乐，只有她懂得……
“静静。这两个月来，我看你越来越瘦、也越来越憔悴了，是不是太累了？”欧妈妈看着水静疲惫的神色。不由担心地问着。
“不会啊！我一直都是这样嘛，可能是这几天吃不下什么东西吧！没事儿的”水静微笑着安慰着欧妈妈，但是心里何尝不知道，最后的这一个月，一定会是这样的啊！好在这种强效止痛药，可以麻痹她的神经，让她感觉不出一点点的痛苦。
带着最完美的微笑，一路走下去吧！钟水静，你不会怕！也不能怕！为了你身边关怀过你的人，笑着走到最后吧！加油！
“那就好！静静啊！天冷了，也不知道小凡那边……”
“阿姨啊！你是不是想去看他了？也对，这两个月来，咱们谁都没去看过他，虽说是我同学那边要求的，但心里也总是过意不去啊，咱们明天就去好不好？去给他送点衣服，冬天冷！”
水静背着身子，看似在整理沙发上的靠垫，不敢转过头去看欧妈妈，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多么想去看看欧凯凡，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戒毒所，也不知道在她闭上眼的那一秒可不可以再见他最后一面。
这一次，一定要把他的样子牢牢地刻在心里……
“能去看了吗？好！我这就去收拾他的衣服，多带点，他不喜欢每天都穿一样的衣服。”说着，欧妈妈便急急忙忙的去整理行李了。
水静瞩目看着欧妈妈慌忙的身影，低低的呢喃着：“凯凡，如果你看到现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