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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天下第一番外合集-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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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手中的草,昊用手指拈起一条把玩。“拿本座当试验品啊……你尽多去,不用回来更好。” 
几天后,青衫人回来,见到小屋音容宛在,先小小感动一下——自从被全能佣人——全部无能的佣人,后来才知道身份应该是自己姐姐的圣怜夕烧炸冻撞……坏八九十次屋子;救回寒惊鸿又让小屋数次被毁后,他基本已抱着屋子出门就当不存在,回来再次重盖的觉悟了。但显然这次救的对象还不错,已满一个多月了,除了烧坏几个灶台外,还没发生任何天灾人祸。 
或者不能放心太早,也许他这个小屋只剩下金玉其外,也许进去后就会发现…… 
发现一桌饭菜。 
夜语昊正在吃饭。 
掺着野菜的粥瞧起来莹碧可喜,饱满的饭粒与细碎的菜叶白绿相间,尚冒着腾腾热气。桌上几道小菜,木耳竹笋黑白分明,蘑菇炖山鸡汤汁清透,竟然还有一盘烤鱼,烤得酥黄焦脆,香气扑鼻,教人食指大动。 
眨了眨眼,警戒地抬头。“有谁来过这里?” 
夜语昊放下碗。“这种鬼地方会有人来么?” 
“那这饭菜……”魔箫想起传说中的田螺姑娘之类之类。 
“除了生孩子,这世上没有难得倒本座的事啊。”昊挟着饭菜感概不已,难得看到魔箫目瞪口呆,只觉十分愉快。 
拜身边一群厨艺白痴所赐,魔箫早忘了这个世上还有正常的聪明人一事。有些不信地拿了根汤羹,抱着随时吐出来的准备,小心舀了勺最安全的野菜粥,浅尝一口、二口、三口…… 
当整桌菜都被青年吃下肚下,他才确定夜语昊果然是个纯粹的天才。只是,何以进步会突然变得这么大呢?还记得先前吃的那些有点焦的饭,有点碎的鱼,有点黑的肉,有点…… 
“这个么……”夜语昊沉吟着,“煮给别人吃与煮给自己吃差别是很大的。” 
一言以蔽之,本座不爽。 
青年改变治好外伤后就与昊分道扬镳的想法。 
—————————————— 
梵与昊搬家了。 
这次是无妄之灾,完全与人意无关。半夜一道天雷打下,于是,大雨滂沱,人人好睡的时刻,两位惊才绝艳天下共倾的天之骄子们却从焦黑破碎的木屋里钻出来,大雨中到处寻找暂时的栖身之处。 
一边抱紧衣物一边感概老天爷不长眼,昊抬眼看走在前面的魔箫,一脸心平气和,对意外处变不惊,全无讶异怒容,不由对魔箫的涵养感到佩服。 
半夜三更,雨横风狂,泥泞碎石满地。一直寻找不到合适的山洞,无奈之下,青年只得充当开山工,以愚公移山的精神,在山壁上轰出个山洞。 
当两人将碎石清理出来,能进去避雨后,雨渐止,天亮。 
乌云散去,微现蓝色晨曦的天空,甚至还有一丝灿烂的阳光。 
看着十分合人心意的老天爷,青年与夜语昊终于忍不住,齐齐骂了声:“贼老天!!” 
绝谷不能住人了,要收拾太麻烦。魔箫出谷转了几天,回来说找到新住处。 
新住处在瀑布下。 
正确来说,是瀑布后面。瀑布从突出的悬崖上飞冲而下,半山崖处与瀑布飞流之间,正好有一片足够的平台空间。魔箫花了一天的时间,将绝谷的小屋在瀑布后重现。 
他发狠了。“这次住在瀑布后面,就不信火烧得起,雷打得到!!” 
屋外大瀑布,屋内小瀑布。夜语昊忙着制作皮伞,撑在饭桌上。 
吃饭时,听着窗外瀑布飞鸣,泻玉溅珠,屋内不雨常润衣,细雾袅袅,蒸腾得有如人间仙境,仙风道骨不言自喻。 
琴心三迭道初成,合适的隐居地点,美满华丽的隐者人生…… 
“啊嚏,啊嚏……” 
浪漫是需要代价的,潮湿也是滋养病毒的合适地点。 
夜语昊端了壶药出来,边倒进碗里边报告:“米好象发霉了,腊肉也长了霉菌。” 
“为什么你反而没事?!”窝在床上打喷嚏的人郁闷说着。 
“当然有事啊!”将药分成两碗,一碗推到青年面前,另一碗自己面不改色地一气喝完。“我的病又不只伤风。这个症状太轻了,完全没法表现出来啊。” 
瀑布下的浪漫生涯暂告完结。 
昊的伤还是不如何见好,魔箫只帮他治好掉下崖时受的内外伤,其它伤病他没开口,青年也不会主动帮忙,只用药吊着,就这样不好不坏地过了一年多。 
这段时间里,搬了数次住处,夜语昊终于明白当初绝谷住处被雷劈时,魔箫为何一脸心平气和,对意外处变不惊,全无讶异怒容……原来不是他涵养好,而在于他是一个活生生会走路的破坏瘟神。与他在一起,搬家时永远有意想不到的理由,天灾人祸早已是等闲之事,家常便饭。 
一路搬家,由南到北,再由北到南。 
这日夜里,夜语昊睁开眼,叹了口气。“地震了……” 
“嗯……” 
站在屋外,看着倒塌的屋子,昊连叹气的心情都没有了。抬眼望着远处的大山。“那是……王屋吧?” 
“不错。” 
“这次你不要再盖房子了!” 
“哦?” 
“我决定,去找个私塾当西席,就不信这样还没办法平安住下!” 
王屋山下,柳园庄。据说当初曾被绿柳环绕,还曾是什么什么名人隐居过的山水好地,如今就只剩村头一株大柳树,其它全种了桑麻。 
这是个几与世绝,民风淳朴的地方。 
灰衣青年容貌平凡,温文尔雅。“学生承蒙庭训,幼读诗书,虽不曾乡试及第,但启蒙之学,也甚有研究,无论四书五经,皆可略通一二。” 
屋外,青衫人有些无趣地转着竹箫,一身清雅风流不染纤尘,与整个村庄都格格不入,孩子们都只敢远远地看着他。 
老村长是村子里最有学问的人,之前私塾一直由他教导着。他眯着晕黄的眼。“能得先生迂尊降贵,小村之幸。不知先生要来小村当西席呢?” 
“常言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故学生与家弟以邀游天下名山为趣。今见王屋风光独好,地杰人灵,不由心喜,愿多住一段时间,惜盘缠不足,所以才冒昧打扰。” 
老村长听得很满意,捻须笑道:“不是老朽自卖自夸,我们这村子的确是地杰人灵,代代出名人,象前朝尚书齐念祖,便是由小村而出。” 
灰衣青年一脸讶容。“齐尚书执掌兵部,纪律严明,的确是人人传颂,没想到却是来自柳园庄,看来学生今日真是捡到宝了。” 
“哈哈……”老村长大笑,十分得意,拖着青年又谈了好一会儿齐尚书的往事,这才想到主题,问道:“不知先生对圣人之学有何见教?” 
灰衣青年闻言,看了看屋外那人,脸色微微扭曲了下,语音铮铿,掷地有声。“学生最信亚圣之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空泛其肤,行拂乱其所为,益增其所不能……” 
王屋的日子意外地平静,或许这次住的屋子不是魔箫所盖,什么天灾人祸都没发生。 
身为天下第一人,昊有的是手段让学生们对他服服帖帖,却不至与他太过接近。只是有时,有些意外的确非人力能解决的…… 
“先生先生,小狗子被秀秀家的狗追着,好惨……” 
“先生先生,二丫头尿裤子了,好脏……” 
“先生先生,毛毛摔跤摔到牛屎上了,好臭……” 
“先生先生……” 
山里民风淳朴,学生们从牙牙学语的幼童到调皮摸鱼的少年都有,此时又逢农忙,那些家里田多要忙的村妇,有时把能下田的大儿子带走,刚学会走路还在流鼻涕的小儿子留下,塞上几个鸡蛋,加上一句先生拜托你了。 
山里民风淳朴,不能强求礼仪…… 
山里民风淳朴,尊师重道表现在村民们热情送来的土产上…… 
山里民风淳朴……灰衣青年不知第几次帮小孩子换着裤子,拿着扫帚处理地上秽迹,带学生手把手洗尽手上泥污,为他们脸上伤口上药…… 
“柳园庄找的应该是乳娘,而不是西席!!”开始找针线为孩子补撕破的衣服时,灰衣青年大彻大悟。 
“何不挂冠求去?”坐在树上吹着竹箫的青年抛下一句。 
“我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得容身之地养家糊口,已然知足。” 
“哦?决定与过往一切划清界限?那接下来是不是要娶房媳妇,养几个孩子?”魔箫斗笠下的唇弯出薄薄的弧度。“我瞧村里碧云对你挺有兴趣的,不嫌你来历不明容貌平凡,不如我去为你下聘娶了人家?” 
灰衣青年手一顿,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十二年前,青城之颠,那位带着疏离和温柔笑容的锦衣少年。接到自己的死讯,他该明白自己当日许的只是哄人之诺罢?可曾为此而愤怒么? 
垂下睫,淡淡道:“我是个命若残烛,随时会死去的人,岂可误了人家姑娘终身。” 
“你若愿意,你还可求我救你两次。” 
灰衣青年摇了下头。“不了。” 
“只要人还活着,就有无限的可能性。”魔箫一笑,不再往下说,他原便不是多事之人。翻身下树,往山里行去,边走边吟。“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的确。 
一场大雨过后,发生泥石流。左右住家都无事,只有两人住的房子被冲垮了。 
看着再次消失在泥泞里的小屋,灰衣青年只想到四句话:不是不报,时刻未到。时刻一到,万事皆报! 
睨眼看向一旁青衫青年。青衫青年用竹箫压了压斗笠,咳了一声。 
“听说惊鸿照影在雁荡开了个小店,我们去打秋风吧……” 
辞别了柳园庄村民们殷勤的挽留,梵与昊再度踏上奔波颠沛的流浪之路。 
此时,正是大德奉天十年秋。 
半路在茶馆打尖时,魔箫遇上了一位芳姓为柳,芳名依依,白衣胜雪,凌波微步,翩然若仙的绝代佳人。 
冤家路窄是嘲笑他人的报应。连话都不及交待一句,魔箫转身就跑。 
无辜被抛弃的灰衣青年在原地等了两天,确定虚夜梵此时已经逃出中原范围暂时回不来后,只得耸耸肩,一个人往雁荡而去。 
雁荡山下留仙镇,一场大雨初停,山路泥泞。 
灰衣青年撑伞走着,突然脚下一动,泥土中传来闷哼声。 
挖开泥土,见到了痛得脸色发白的少年。少年睁开眼,迷惘的绝望与期翼…… 
这个时候,轩辕与祈世子正在雁荡的锦绣山庄里商议交换身份,亲自寻找方遭灭门之恨的少年;昆仑的无名教总舵,夜语煌放出飞鸽,让卫长暗中护卫已经到了雁荡的药师;塞外,柳残梦接收到情报,单于的世子已经达到雁荡。 
他们听到命运的声音,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 
沉睡了三年的命运之轮,发出古老的嘎叽声。 
风起雁荡,一切的孽和缘,都在少年和灰衣青年对上眼的那一刻,于焉展开。 
——END—— 
天下第一番外:月白风清,奈此良夜何 BY:清静 
序 
“洞庭青草,近中秋更无一点风色。玉界琼田三万顷,着我扁舟一叶。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 
清清朗朗,铿锵错落的声音自湖面响起,惊起沙鸥两三只,船娘们笑吟吟地回头,目光你游我移,都落在青草湖边那一叶扁舟上。锦衣公子却若无所觉,含笑回首看着坐在船沿百无聊赖的月白色人影。 
“应念岭海经年,孤光自照,肝肺皆冰雪。短发萧骚襟袖冷,稳泛沧浪空阔。尽吸西江,细斟北斗,万象为宾客。扣舷独笑,不知今夕何夕。” 
轻笑声中,另一道柔和中带着沙哑的声音随着先前的声音之落而起,慢吞吞地吟着,声音虽慢,却有种不可违逆的竖定,等吟到‘扣舷独笑,不知今夕何夕’时,凡是过往游船画舫都缓了下来,船上的宾客们亦不由看了过来,只觉此词凝集下千古以来的傲气凛然皆由青年道出,平平淡淡的语气却让人浑身热血一震,当真是满江桂浆,北斗挹酌,万象为宾客! 
  
之一 风情万种 
小舟晃悠悠地从青草湖向洞庭湖划去,操舟的船娘秀靥微红,操舟的同时时不时轻挽鬓发,明知没人会注意她一个小小船娘,但不整个仪表姿容的话,又觉是愧对身后那两位神仙也是的人物。 
窥空偷眼向后瞄着,但见一个依然坐在船沿看着周围碧水共天,简洁柔顺的月色长袍穿在他身上,益发清雅绝尘,唯有一句谪仙人可形之;另一人站在船头,迎风而立,衣袖被日光一映,泛起金波,整个人便似笼罩在朦胧光影中,长眉带情,凤眼含笑,却是说不出的高贵雍容。 
两人皆是背对着背,一静一动,一立一坐,看来似是全不相干,但船娘又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这两人似乎是对对方了解甚深,甚至不用亲眼见着,一个风吹草动就能知道对方到底想干些什么了。譬如此时—— 
“唔……”船头的锦衣人不知发现了什么,微微弯下身看着下方。白衣人盘膝托腮,正看着身边流水,闻声微笑道:“洞庭银鱼出艑山、君山湖中,嬉游于清水草滩的缓流之处,小才盈寸,长二、三寸,至四、五寸则贱物矣。眼见黑点者佳,以火焙之,胜日干者。只是此鱼向来中产于冬夏,此时已近中秋,居然还能见到此鱼,甚为难得。” 
锦衣人又唔了一声,打量着舟前缓缓游过的圆条状的小鱼,银白透明,周身无鳞,瞧来甚是怪异,方才乍见下还当是眼花。“原来这便是洞庭银鱼啊……昔日在‘家’曾吃过,只是风味难如亲临此处来得鲜美。” 
两人说到这,还是背对着背,像是各说各的,船娘却听得几乎要怀疑这两人是不是背后也长了眼睛。不过这种问题以后再研究,现下有更重要的。 
红着脸咳了一声,清清嗓子,秋波横向锦衣人。 
“叶相公真是好见识,这洞庭银鱼向是久负盛名,数度进贡于朝廷,是天下有名的珍品,只是即小且贵,一盘下来便合常人家月余所需,一般酒楼都不提供。今日难得见到,若宣相公有兴趣,奴家打捞几尾供相公品尝。” 
锦衣人一怔,回过头来,仔细瞧了船娘一眼,小靥秀唇,清丽秀致,不由鼓掌笑起。“莲娃不愧是洞庭湖排名第一的船娘,如此善体人意,可不怜人。” 
船娘受此一赞,脸色更红,本来微抬着的头也忍不住低了下来。 
白衣人睨了锦衣人一眼,微微一笑,指着前方小山,柔声说道:“君山七十二峰,毕竟也不是会有人烟,瞧着那处,我们等下下船烤个鱼也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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